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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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江杳給自己戴好圍巾下樓，陶瑜的車子已經等在門外，夜色中陶瑜靠在車窗上，十分耐心地等待着。他倆今天都對發型做了個整理，比平時帥上了不少。

今天是今年的最後一天，他們要去過二人世界的跨年啦！

江杳拉開了車門，冰涼涼的手往陶瑜那邊探，“今晚出行的安排是什麽？要去哪？”兩個人吃完晚飯在家裏待了一會，陶瑜就興沖沖說：走，帶你去跨年。

被冰涼的手襲擊了脖子，陶瑜先是倒吸一口氣，随後一點也不生氣地将江杳的手捂在手裏，搓搓熱。

他沒回答江杳的問題，而是問他：“帶手套了嗎？”

江杳用下巴示意了自己的大衣口袋，裏頭是塞了一雙手套的。陶瑜立刻把手套找了出來，親手給他套上。當初他告訴江杳自己可以冬暖夏涼，也的确一直履行着自己的承諾——不管床上床下。

收到陶瑜的愛意，江杳順手摸了摸他的後脖子，手套的材質讓陶瑜敏感地縮了縮脖子，對他控訴：“你和我一起跨年不開心嗎？”

江杳收回手，不解的表情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無辜無害：“為什麽這麽說我？”

“因為你……就欺負我啊。”陶瑜搓着自己的後脖子，臉上并不是不開心，反而還有些因為江杳捉弄而感到喜歡。這種感覺就是很奇妙的，不是因為他抖M啊，就是因為能從這些行為裏感覺到江杳的感情。

江杳做出恍悟的樣子，問他：“我哪天沒欺負你嗎？”

“這倒也是。”

陶瑜敗了。

誰讓他的戀人就是這種招他喜歡的性格呢。

為了保證驚喜，陶瑜一路上和江杳搭着話，不讓他看着窗外的風景，X市江杳比陶瑜熟悉，光看着路線，江杳都能知道他們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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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裏今夜的車流擁擠，行人更是多的不行。陶瑜與江杳都不着急，才十點多，他們甚至還閑聊起了路邊看見的景象。在這個晚上，有人懷裏捧着鮮花；有人與戀人手牽着手過馬路。

在這個晚上，因為戀人、因為家人，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度過。

江杳看了一眼路口，問陶瑜，“你要去廣場還是高塔？”

陶瑜不小心按下了喇叭，無意中催促了前面剛起步的車輛，他慌張地給自己遮掩，并說：“不去那邊，我們就找個地方吃一頓度過十二點就行。”

江杳意味深長地看着陶瑜，“你撒謊的樣子很慌喔。”

“有、有嗎？”

江杳不逗他了，收起了自己的逗貓方式讓他專心開車，不一會兒陶瑜的神情就變得專心起來。知道自己瞞不住，還不如注重安全開車。

車子果然停在了X市著名高塔的底下停車場，陶瑜領着江杳進了高塔，進門前陶瑜和工作人員辦理着手續。江杳以為今天的高塔觀光人員會很多，結果一路上似乎只有他們兩個人。

陶瑜看出江杳的疑惑，為他解答。

“二哥給你準備的禮物，等會我們上塔頂看風景。”

江杳訝異了一下，主要訝異的方向是因為準備這個的竟然是陶二哥。前兩天他們拍攝回來後，陶二哥早就回去上班了，陶大哥也在當晚回去了。他們一行人沒有吃一頓飯，如果非說吃過，那就是前天晚上那一頓外賣。

陶瑜的兩個哥哥都留了言，說讓他過年到陶家再一起吃欠的那頓飯，江杳答應了。

高塔的玻璃窗下，X市的夜景一覽無遺，高塔最高一層裏的管理人員都撤下去了，這一層裏只有他們兩個人。俯瞰着外面的景色，人的心境都通徹了起來。

兩個人的手搭在護欄上，看着外面的景色聊着天，“你二哥有這主意，為什麽不用去追女孩？”至于單身着，只能努力工作。

而且太奢侈了，至于整個塔都空下來給他們兩個人嗎，一層其實就夠了吧，把錢浪費在他身上能有什麽回報？

陶瑜欣賞着夜景，也忍不住吐槽自己的二哥，“他的腦袋裏沒有什麽浪漫，估計從哪裏學過來的手段。”反正既然他二哥負責，肯定走的賬是通過他二哥的，他才不怕大哥算賬。

“就是為什麽會突然送給杳杳你啊——”陶瑜意識到什麽瞪大眼睛轉頭看着江杳，在江杳疑問的表情中，陶瑜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二哥難道還對你賊心不死？？”

江杳的手已經脫下了手套，掐住了陶瑜的後脖子。

“嘶——對不起，我不開玩笑了。”

果斷認錯。

江杳把手塞陶瑜手裏給自己暖暖，手套還沒有陶瑜的體溫來的暖和。陶瑜很滿意他對自己的依賴，拿起江杳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暖暖。

“還好這裏面夠暖。”他左右看着塔內的環境，“就是我二哥讓我上塔裏跨年，他還有別的準備嗎？”

江杳摸着他因為有點肉才顯得有少年感的臉蛋，問他：“那你的準備呢？”

陶瑜故意挑了挑眉，“我感覺跨年的晚上肯定有人在江上放煙花，我們在這裏剛好可以看到！”

江杳問：“那萬一沒有呢？又或者這裏看不太清呢？”

陶瑜繼續挑了挑眉，有點小得意，“我還有PlanB！”

“什麽PlanB，分享給我聽聽。”

陶瑜用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語氣說，“我讓爾匋的人拿無人機過來給你擺字。”

其實他們倆對于跨年的想法，就是只要兩個人在一起。也可以就在放映室的毯子裏，就這樣看着時間，然後倒計時，在跨年的那一刻接吻就好了。

江杳會出來，是因為陶瑜，陶瑜會出來，是因為他二哥說有安排。

陶瑜看了眼手機說：“就快到時間了。”

還差十幾分鐘，快十二點了。

兩人正講着話，想要度過這十幾分鐘的時間。或許是真的想讓他們的這個跨年不太一樣，江杳聽到了手機響起，他看着顯示的名字，有些出神。

是他媽媽的電話。

陶瑜也看見了，最近江杳和他媽媽的聯系都沒有什麽異常，江媽媽看過那些視頻之後，也沒有說起這個話題，他倆都不知道江媽媽現在的想法。

江杳和陶瑜互看了一眼，江杳接起了電話。

那頭的江媽媽是想問些什麽的，她打這個電話的原因就是想問問那些事情，可是好像接通電話的時候，一切就不需要再問了，她已經明白了。

江媽媽的聲音很冷靜，她問江杳。

“你故意發那些視頻給我看的？”

江杳說，是的。

陶瑜抓着他的手，緊盯着他的表情。他聽不見江媽媽的聲音，只能通過江杳的表情來确定江媽媽是否講了什麽事情。他也沒有想到，江媽媽會在這個時機來電話。

他很不安。

江媽媽說：“他在旁邊嗎？我想跟他講講話。”她的聲音真的很冷靜，在父母之間，江杳更像媽媽一點。

聽到這句話，江杳看了陶瑜一眼，輕聲問他的意見：“我媽說想要和你講話，你願意嗎？”他知道，他媽媽肯定是要說關于他們倆的話題的，可是他沒辦法幫陶瑜擋在前面。

陶瑜抓緊了他的手，剛才站在這層空間裏得意洋洋的人，現在就是瑟瑟發抖的大型動物。他無助卻又堅定：“我、我當然願意！”

但是實在是因為不知道要面對什麽而害怕得手抖，江杳完全能理解他此刻的感受，他沒有讓陶瑜獨自面對。他将手機打開了免提，在陶瑜不知所措的時候從背後抱住了他。

手機就在陶瑜的臉旁邊，但是陶瑜整個人都在他的懷裏。

“伯母，你好。”

陶瑜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境是怎麽樣的一個變化過程，他覺得自己說話的聲音應該也是在抖的，可是這一切一切，幸好的是，江杳抱着他。

他面對着江杳母親的電話，不管說了什麽，他是有江杳站在他的身後的。江杳的懷抱，就是他說話的安全感。

手機對面沉默了一下，回了他一句：“你好。”

陶瑜不知道腦子怎麽的，聽到江杳母親的聲音，他就不由自主說出了一句話。

“對不起。”

他在對不起什麽，好像大家都能懂。

對面沉默了。

在沉默很久之後，對面嘆了口氣，冷靜地說出：“這有什麽對不起，你又不是逼迫我兒子和你在一起的，你們兩情相悅。”

陶瑜真的很緊張，聲音也在發抖，江杳抱着他，圈着他的腰輕輕地在他耳邊說話，安撫他讓他不要害怕。

“不是因為這個才對不起……本來你們可以像其他長輩一樣，兒孫滿堂、幸福美滿，因為我——”

“我不贊同這個說法啊。”江媽媽打斷了他，“我辛苦半輩子退休了是要去看祖國大好河山的，不是養完他還得給他養什麽兒子女兒的，我不願意的。”江媽媽用很嚴肅的語氣，可是卻漸漸安撫了陶瑜的心。

“我可等着他爸退休，一起旅游去。我接下來的日子，是給我自己過的。”

“你們也一樣，給你們自己過。不要為了誰，也不要說為了我們，過你們自己的日子。”

一字一句的，非常認真地講着心裏話。

聽着母親說完這一大段的話，江杳露出了溫柔的笑意，他就知道，他的母親是這樣愛他的。懷抱着的人沒有了聲音，江杳覺得不對，轉頭勾着他下巴一看。這一看才發現，陶瑜竟然在默默地落着淚珠，這可把江杳弄懵了，他反應過來，無奈地哄道。

“你怎麽還哭了？”

那邊一直語氣很冷靜的江媽媽聽見了江杳的聲音，頓時吓傻了，“哭了？！！我、我沒兇啊！”

旁邊江爸爸的聲音傳過來，原來他一直在，也一直沒開口，“好了好了，都說的差不多了，他們都聰明着，肯定懂我們的意思，接下來讓杳杳哄哄那孩子。”

江媽媽還在手機那邊說話：“我真沒想兇他啊，可能我的語氣有點習慣嚴厲了，但我沒有那個意思啊，我還挺喜歡那個孩子……”

江爸爸挂掉了電話，挂掉前說：“你這麽溫柔的人怎麽可能兇他，是你太溫柔才哭的。”

陶瑜一邊在江杳的安慰裏落淚落得更兇，一邊在心裏回應聽到的江爸爸聲音：江爸爸真懂他。

他在落淚的這一刻，腦袋裏想到了江杳，想到了自己的家人，想到了江杳的家人，想了很多很多……

江杳從正面把陶瑜抱進懷裏，摸着他的頭，安撫着他，故意說話逗他，“你不覺得我媽的這些話讓這個跨年的意義都不一樣了嗎？你不應該感到開心？”他的手一直不停地拍着他的背。

陶瑜知道，江媽媽是溫柔的，江杳也是。

陶瑜自己伸出手給自己抹眼淚，已經不顧自己在江杳眼裏的形象了，他吸着鼻子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我要給我爸媽打電話，一定要打電話。”

江杳無奈地拍着他的背，阻攔他舉起的手，“我們跨完年再說。”

之前一直吐槽的陶二哥似乎真的有了安排，就在他們相擁着說着話的時候，巨大的煙花飛上了天空，綻開。江杳和陶瑜同時轉頭，看向那映亮的夜空。高塔內是安靜的，卻也能透過厚厚的玻璃聽到一些煙花的動靜，玻璃全染上了絢麗的色彩。

不是遠遠的地方燃放的，是離這座塔最近的地方，這一刻世界似乎都離他們很近。

陶瑜看得呆呆的，懷疑地說道：“我二哥還有這腦子？”

煙花的顏色接連不斷地染着玻璃，他的手機屏幕也被染上了。陶瑜手裏手機亮了一下，十二點準點，他收到了來自父親的消息，和大哥二哥說過的一樣的話。

陶爸爸：元旦快樂2333，跨年看煙花的感覺應該還不錯吧？過年記得要把他帶回家，我和你媽媽等着你們回來。

陶瑜記得上回自己和父親聊天，習慣地打了個“2333”給他爸，他爸問他這串數字是什麽意思，陶瑜解釋說是哈哈哈的意思。

于是陶爸爸回了一條。

陶爸爸：保持良好作息，一周裏至少有兩次去健身房，這樣我和你媽就放心了2333

此時此刻，收到這條消息的陶瑜眼淚落得更慘了，江杳懷抱着這個人真的沒有了辦法。此情此景，還有那些個家人。

江杳捧着他的臉，給人擦擦臉，吻了下去。

新年12點一過，陶瑜發了朋友圈和微博，朋友圈是沒有屏蔽家人的一條，配圖兩個人自拍的照片。

家養灰兔：新的一年，順順利利。[圖片]

照片裏兩人面帶微笑，是任誰都看得出的幸福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