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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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想到南蠻必需一路向南,而向南蠻去的官道就必需經過成晉,換言之,就必須經過現在的成國領土。以勝男的身份,若想光明正大的的從成國借道自是絕不可能,因此楚允為她安排了一個最合理的身份——徽商。

原大徽亡國至今已過百餘年,莫說各個諸侯國的百姓,便是徽國人自己都已幾乎對亡了祖國毫無印象,當今世人提起徽國唯一想到的就是踏遍諸國的徽商。

商者,低進高出,使物流通于南北,獲利于中。若說這世上行路最遠,到地最多的的人,那便定是商人無疑!

勝男便是以販藥徽商的名義離了襄昌城,帶着中原普通的布匹瓷器,遠去南蠻,用這些東西換來轉手便在中原價值千金的藥材。

雖說南蠻氣候惡劣,蟲蛇四生,蠻子又未開化,甚至還有蠻子食人的傳言,危機四伏,被稱作“十人游歷九不歸”之地,因此去南蠻經商的人極少。但畢竟南蠻藥材毒物都極其罕見,藥效高,中原難尋,可謂一本萬利,故而為了錢財願意火中取栗的人也不是沒有。

楚允為勝男準備好了徽商的身份,為了掩飾要帶的布匹茶鹽車馬一類的物品,再加上勝男從中京就帶出的司武希陌,幾十餘名侍衛,再加上特意被楚允派來的熟悉路途的密探充當向導,這都顯得很正常。唯一不太正常的是白馬黑衣,腰佩彎刀,神情狂傲的楚敖。

在襄昌城內楚老将軍堅持提出要讓楚敖一路跟随保護,且并不理會勝男不斷的不願推辭,只一再強調“這是王上吩咐,末将不敢怠慢!”

勝男無奈之下只得接受,讓這位堂堂的太傅之子,征成左将軍成了她的表親,已出門歷練長見識的理由跟在了她的身邊。好在楚允僞造的路引仿真度極高,再加上準備充分,衆人這一路倒也未被成軍懷疑,成功踏上了下去南蠻之路。

衆人一路向南,本來在中京已漸漸涼下來的天氣反而越來越熱,勝男騎在馬上,看看塵土飛揚的土道,停了下來,對跟上來的司武說道:“去問問阿言,最近的城鎮還有多久能到?若還早便先停下歇會。”

司武點頭答應,催馬上前趕上了在隊伍最前方的向導阿言,許是路途确實還遠,片刻便按着勝男的吩咐讓衆人拐入了路旁的草叢先做休息。

勝男下馬找着一塊平整的地方坐下,阿言也跟着司武向勝男行了過來,向她行禮說道:“殿下,再行兩個時辰才有一個清河鎮,晚間便可在那住下,休息一夜。”

阿言本是梁軍的密探,也常已行商之名行到過諸國,對這些很是熟悉。與勝男相處幾日下來卻絲毫看不出密探的痕跡,還是一個二十餘歲的少女,性格開朗的很,常常露出爽朗的笑,幾日間便與衆人打成了一片,不過這也許才是密探必備的本領?

勝男這麽想着,請她坐下,客氣的開口:“嗯,麻煩你了,随軍密探,如今只讓你為我們引路,倒真是大材小用了。”

阿言笑容爽朗幹淨:“殿下太客氣了,我們這些人本來幹的也就是這些,哪裏算是大才。”

勝男笑笑:“密探也不是一般人能當得的,怎算不得大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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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只是混入敵城中,探些街坊流言罷了,算不得什麽本事,若說起來,那些潛在敵軍重要人物邊的近侍栾童才是主要,能知道的說不定便是大機密!”阿言拿出水囊喝了一口,随意說道。

勝男愣愣,卻是想起了希陌,自從中京一路到現在,希陌雖說一直跟着她,卻可能是也知道了勝男對他不喜,一直識趣的很是低調,幾乎不會出現在她眼前,如今讓阿言提起,倒是讓勝男心中一動,想了想,當即又與阿言廢話幾句,便起身走向了希陌所在的馬車。

栾童的确身嬌體弱的很,若騎馬怕是禁不住,因此希陌這一路都呆在馬車上,因勝男是僞裝成商人,并不可能太過鋪張,因此希陌此時坐的馬車本就不大,還要放些不能被日曬風吹的食材一類,便更顯狹小。勝男掀開車簾時,希陌正跪坐在車窗前愣愣的看着窗外,神色不明。

聽到聲音,希陌扭頭看是勝男顯然很是詫異,卻也只是瞬間便收斂了眼中驚色,靜靜躬身對她見了禮,等着她說話。

勝男也不進去,将車簾挂起,就在車門口坐了下來,想了一陣,對他開口:“我知你原是昀陽君細作,只是如今安昀陽已敗,你可還有打算?”

希陌對她的這番話卻像是早有預料,并不驚慌,聽勝男說罷便靜靜開口:“世事如棋,一介棄子全憑博弈之人心意,又能有何打算?”

勝男也不願拐彎抹角,便也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打算:“你也算自小培養出的細作,只當一個栾童實在委屈了些,若你願意日後便助我一臂之力如何?”

希陌笑笑,面色卻有些悲涼:“主人之命,下奴豈敢不從?只是以希陌的年紀姿色,怕為主人效力不了幾年。”

勝男一愣,知他誤解了,接着說道:“你想差了,并非如此,你我是想讓你幫我培養我晉國密探,消息收集上來後整理好交給我。”

希陌猛地擡頭,露出詫異之色,猶豫一陣還是開口問道:“這事一般都是交予親信之人的,殿下信任希陌?”

“我如今國破家亡,除了司武也再無什麽親信之人,身旁對此事精通的也只有你,我也只能先相信你不會背叛于我。”勝男笑笑,說的坦然,停頓一下又斂了笑容,滿含深意對他正色開口:“當然,你最好不會!”

希陌一震,正了正身對她伏了下去,堅定回道:“是!”

勝男見狀伸手将他扶起,話已至此,若希陌聰明也該明白,若他真的另有他心,自己雖感嘆栾童生存不易,但性命攸關屆時自然也不會心軟,想罷也不再多言,點點頭轉身下了馬車。

司武就在不遠處站着,見勝男下來走了上去,遞給她一袋水囊,勝男接過邊拔開塞口邊說着:“再行一個多月才能到南蠻,真是夠慢!”

“我們走的已是最快的官道的了。”司武在旁解釋。

勝男喝口水,點了點頭:“嗯,我是說馬車慢,路也不好!”

司武像是聽懂了她言外之意,不再解釋這路皆是如此,她們行的是官道,已算不錯,只接過了水囊說道:“可要再趕着些?”

勝男走到樹下停了下來,嘆了口氣:“總是快些好,聽咱們路過的成國城鎮傳言,她們的下元也快守不住了!”

“是,秦騎本就骁勇,何況如今成國勢微。”司武在旁說道。

“下元城地勢險峻,易守難攻,若秦軍将下元攻下了,其餘諸城便更是長驅直入了!”勝男看着不遠處的楚敖,罕見的露着溫和的神色摸着他的白馬,給馬喂食。勝男停了片刻又接着說道:“可梁軍卻是在襄昌停了許久!”

司武有些猶疑:“應是梁王下令,另有打算吧。”

勝男皺眉不語,當時昀陽君謀逆,安平逝世,梁國內政不穩,攻成的梁軍便停在襄昌并未繼續,這倒正常。只是安平既已上位,卻依然不讓梁軍攻成,梁國按兵不動,本就處于劣勢的成軍自也不會主動招惹,梁軍便就這般在襄昌停了月餘,這就實在奇怪了些。勝男想着又看楚敖一眼,楚老将軍讓楚敖跟着她怕也不是那麽簡單,這些因都和安平的密信有關,只是不知安平到底寫了什麽,竟讓楚允對她如此忌憚。

想了一陣雖無結果,但勝男卻到底相信安平為人不會害她,也便不甚擔憂,與司武坐了下來,轉了話題:“司徒譜長什麽樣子?”

司武想想:“與殿□高相仿,面容俊朗,倒也沒什麽特異之處,不過司徒将軍自離了大興已快三年,或許有些變化也未可知。”

“哦,那她性子如何?以往與盛岚如何相處?”勝男接着問道。

司武搖頭:“那時我日日跟在六殿□邊,這些知曉的也不甚詳細。不過司徒将軍倒是大氣爽朗之人,不拘小節,我聽說過司徒将軍有次興起在王宮便直呼殿下之名被她母親責罰的事,不過通常還是會尊稱您一聲殿下的,八殿下卻是往往便對司徒将軍直呼司徒。”

勝男點頭默默記下了,有些憂慮:“這麽說到真是私交甚密!”

“殿下不必擔憂,雖說私交甚密,但其實八殿下對誰都一樣的,您在梁國便做的極像,只需禮賢下士,對誰都溫和有禮便與以往八殿下沒什麽不同。何況您與司徒将軍分別三載,有有如此大變,便是性子變了些也不奇怪!”司武見狀安慰道。

勝男笑笑:“也是,見機行事罷了!”說罷看看天色也不早,便也起身讓衆人接着上路,盡早到前面不遠的清河鎮在好好休息一夜。

衆人起身接着趕路,天色還未暗下時便到了鎮上,在阿言的指引下去了鎮上客棧,阿言忙着卸貨開房,這時候客棧客人不少,勝男便先在門口等着,擡頭便看見又有十幾人騎馬行來在客棧門口停下,當前一人翻身下馬便正好停在了勝男面前,一對面兩人便皆是一愣,這人正是勝男與安平在邊城裏見過的秦國王女姬扈。

瞬間卻還是姬扈先反應了過來,笑容滿面的對勝男開口:“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未想到在此還能遇見故人!”

勝男正待開口,姬扈身後卻又有一女人走了上來,看着勝男滿臉詫異,勝男這次也不禁苦笑,今天遇到的還真都是熟人,這女人卻是與她一同逃出上黨的江悅!

作者有話要說:呼.....發現一碼開新文的大綱就激動地不行對舊文無愛了腫麽破?難道我是個喜新厭舊的人嗎?【默默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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