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來往了,斷交吧!……

第二天早上,整個村子都熱鬧起來了,年輕人們都往豬圈跑,今天要選一條最肥的出來。

“嚯,咱們村的打豬草的人攢勁了,看把這些豬喂得多肥。”

“就是,等年尾交完任務,肯定還能剩下幾頭大肥豬。”

“那可不,要不村長舍得讓我們今天殺一頭打牙祭?”

“哈哈,大夥兒趕緊,抓住豬尾巴,給擡出來。”

大肥豬被弄出去,嘭地一聲被按在地上的木板上,哼哼唧唧叫了一聲,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肥豬升天了。

一個小時後,剛割好的五花肉用草繩拴好,楊國柱帶着一瘸一拐的楊小梅去李家。

受了村長的請托,李桃只得帶着不情不願的楊小梅去山上道歉。

至于吳敏,人家躲開了,楊國柱根本沒找到人。

走到山上,李桃敲門,無人應聲,又等了一會兒,确定人不在,她們兩個才提着肉下山。

“怎麽回事,沒找到人?”

李桃:“關月不在家,可能進山采藥去了。”

“顧随呢?把顧随叫來。”

林海音走過來:“不用找了,顧随有事兒去鎮上了。”

“嘿,顧大夫這個人,不知道咱們今天中午殺豬吃肉?怎麽還去鎮上了。”

楊國柱吆喝一聲:“把肉給留出來,該吃就吃,該分就分,別耽誤時間。”

“好嘞!”

今天大太陽,地頭的水汽曬幹了,還沒收回來的糧食要趕緊收回來。下午還要上工,耽誤不起。

顧随并不是去鎮上,而是去縣裏,打了好幾個電話去北京,又去郵局給爸媽寄了個包裹後,才轉身去找當初賣豬崽兒給他的那個人。

那人手裏門道多,顧随從他手上買到了不少東西,甚至顧随問他有沒有牛肉,那人也有。

“趕巧了,隔壁縣有貨,你要的話,要等等,等他們下午送過來才行。”

顧随點點頭:“可以。”

顧随在縣裏待到下午,等他拿到牛肉回清溪村,到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他和往常一樣,準備先把東西送到山上去,被一直等在路口的楊國柱攔住了去路。

楊國柱啥也沒說,直接把肉塞他手裏,讓他帶上去。

顧随:“關月不一定……”

楊國柱擺擺手:“送去,就當我們賠罪。如果可以,再幫我們問問,以後真不看病,藥丸子還還給我們不?”

“這個我可以幫忙問問。”

楊國柱目送顧随上山,嘆了口氣。

顧随到山上時,關月捂住咕咕叫的肚子坐在那兒。看到顧随上山,她高興地跳了起來。

“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

顧随舉起手裏的東西:“為了給你買牛肉耽誤了。”

“真的有牛肉啊?”

“有,剛才在山下,楊叔還給了我一塊豬肉。”

關月現在對豬肉沒什麽興趣,她指着房子後面:“我抓了一只野山羊,你打算烤還是燒,還是炖?”

顧随放下東西,去房子後面看,樹上真拴住了一只羊。

他扶額,這丫頭每次面對吃的東西,動作就是這麽快。

“今天太晚,就不吃羊了,我給你做一碗生滾牛肉粥。”

“生滾是什麽意思?”

“生滾……”顧随解釋一通,這個是南方的做法。

關月期待:“那今晚上就吃這個,明天吃羊。”

“行。”

兩人讨論牛肉的吃法讨論得熱鬧,那塊豬肉就被丢在桌上,沒人管。

狗剩看兩人都走了,後腿用力,往上一蹦,就穩當地落在桌子上,一口一口地吃起來。

顧随想到那塊五花肉,剛想拿回屋裏,就看到狗剩吃了大半。

關月跺腳:“我的小酥肉!”

顧随:“沒事兒,我今天也買了豬肉。”

深秋涼悠悠的夜晚,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生滾粥,還有一碟香酥麻辣的小酥肉,關月滿足了。

顧随走的時候,關月什麽都沒說,從屋裏提了一個小籃子出來:“你的工錢,讓你選。”

就着火堆的暖光,顧随看到木頭瓶子上分別寫着發燒、咳嗽、拉肚子等等。

顧随選了幾瓶常用的,讓她早點睡覺。

“明天上午我要幫着幹活兒就不上來了,你自己熱一熱粥将就吃一下,中午給你做好吃的。”

關月點點頭。

顧随走遠了,關月選了一叢野草,催生得特別茂盛,然後連根拔了送到樹下讓山羊吃。

知道楊國柱心裏記挂着,顧随下山後去了一趟楊家。

關月的意思,應該是以後換藥還是能換,治病就別想了,她一點都不歡迎清溪村的人。

楊國柱拿着藥瓶子點點頭,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楊小梅還沒睡,她躲在窗邊,把他爹和顧随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這時候她還意識不到自己的錯,只覺得關月矯情。

但是她不知道,有些人,就是有無視他人的本錢。

做了錯事,也并不是你道歉,別人就要接受,何況是毫無誠意的道歉。

從這天之後,清溪村和大青山上關月的關系,又變成半年前的樣子,大家互不幹涉,互不來往。

李桃都不怎麽上山了,只有顧随還和以前那樣。

楊小梅不死心,去外面其他大隊的時候,還說關月壞話,特別是聽說郭傳斌大姐不待見她,她更是把這筆賬記到關月身上。

有一次,楊小梅跟小姐妹正說得起勁,被楊國柱聽到了。楊國柱那個臉,黑得跟包公一眼,都顧不得女兒的臉面,撿起地裏的玉米杆就揍。

這麽大一個姑娘,當着外人挨打,楊小梅崩潰痛哭,不知道她流淚是因為身上疼還是臉上疼。

元旦節過後沒幾天,王璐找顧随大吵了一架。

對于在顧随面前向來弱勢的王璐來說,已經是一件挺大的事情了,無異于撕破臉。

王璐眼中含淚:“舉報我爸的文件是你給的吧?是你讓許家、唐家他們找我爸的麻煩吧?”

顧随:“你最好早點讓你爸把你弄回去,否則,等你爸從那個位置上下來,你想回都回不去。”

“顧随!我哪裏對不起你了,你要這樣對我!”

“你自己心裏清楚。”

顧随看她的眼神,比冬天的溪水還涼,王璐突然就明白了:“你是因為關月找我的麻煩!”

顧随嘆氣:“你回去吧,這裏不适合你!”

“這裏難道就适合你嗎?你那麽優秀的一個外科醫生,到這裏之後整天幹什麽?種地、給人做飯,給這些身上污垢一指厚的人看病!”

“王璐,注意你的措辭!”

“我難道說錯了嗎?”王璐吼了一句,聲音都破了。

王璐抹了一把濕漉漉的臉:“是不是關月不喜歡我,你才趕我走。”

顧随也直說了:“楊小梅、吳敏辱罵關月的事情你還記得吧。雖然你一個字沒說,但是以我對你的了解,以及……究竟是誰挑撥的,我們都應該心裏有數。”

王璐苦笑:“關月就那麽好,你就認定是我在背後害她。”

顧随沒有說話,但是意思是那個意思。

王璐和顧随吵得太厲害,在屋裏的方潔不敢出來。

顧随也不想進屋,轉身出去,去了李家。

李家房子寬敞,顧随和李達關系可以,他準備去李達那裏湊合一晚上。

顧随到李家時,李達不在。

張翠花:“我晚上炖了一只雞,讓李達給他外婆送雞湯去了,應該在回來的路上了。你也別在外面站着,進去坐。”

“沒事,時間還早,我也睡不着,我在外面坐一坐。”

“那我不管你了。”

張翠花和女兒李桃在屋裏做針線活。去年的棉衣小了,穿不下,今年要拆了重新做。

窗邊昏黃的煤油燈燃燒時飄出一股黑煙,窗戶就是這麽被熏黑的。

煤油燈裏的一根燈草燒了一半,李達還沒回來,張翠花急了。

“他爹,你去接一接李達,那臭小子幹什麽去了。”

顧随拿出他的電筒:“我跟着一起去吧,我帶了電筒。”

顧随說話聲剛落,李達回來了,身後還跟着滿臉淚痕,一身狼狽的林海音。

李桃驚呼:“哥,發生什麽事了?”

張翠花掐了李桃一把:“小聲點,大晚上的生怕別人聽不到是不是?”

張翠花經歷的事情多,一看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那姑娘恐怕是被人欺負了。

張翠花拉着林海音進屋,李桃趕去幫忙,隔了一會兒,又去竈屋端了一盆熱水進去。

李達他爹問是怎麽回事。

李達撓頭:“我也不清楚,我回來的時候,在山谷外面看到林海音和一個男的在打架,我就過去幫了一把,踢了那人大腿一腳,那男的跑了,林海音不想回知青點,我就把她帶回來了。”

裏屋的門打開了,張翠花讓他們進去,林海音有話要說。

林海音沒受什麽罪,她拼死反抗,那人也沒有得手。

林海音看着顧随:“我敢肯定,這事兒肯定是知青點的人做的。”

“你怎麽知道?”

林海音冷笑:“剛才想侮辱我的男人不是清溪村的,我沒見過那人。來這裏之後,我幾乎就沒有出過清溪村,不可能得罪外面的人。還有,我今天去鎮上,也只有知青點的幾個人知道。”

顧随問:“你怎麽就能肯定,不是鎮上的小流氓尾随你?”

“走了那麽遠的山路,尾随我到村口才動手?有這麽笨的人嗎?”

顧随又問:“我剛才看到你指甲上有血跡,你抓傷了那人?”

林海音點頭:“我踢了那人下面,他彎腰的時候,我抓了他的臉和脖子,肯定留印子了。”

張翠花拉着林海音的胳膊:“你別怕,咱們清溪村不是匪窩子,這樣的敗類只要被找出來,肯定落不了好。”

李達着急:“那人污蔑林海音的名聲怎麽辦?”

林海音愣了一下,看着憨厚的李達,不禁笑了,這蠢男人還關心她的名聲。

而她,只想把後面的兇手找出來!

低下頭那瞬間,林海音的眼神兇得很,就像一頭等待時機,想撲上去咬人的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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