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師傅的來信!身份神秘的…… (1)
顧随慌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抱着關月走回木屋的。
他抱着關月在院子裏轉了兩圈,腦子懵了,不知道該幹什麽。
“嗷嗚~嗷嗚~”
狗剩急得叫了兩聲,又用爪子去薅顧随的腿。
顧随醒過來:“對,要檢查她身體。”
他抱着關月進屋,輕輕地把她放在靠窗的床榻上。
打開窗,窗外的陽光跑進來,更襯的關月臉色蒼白,和她以往紅潤健康的樣子大不相同。
顧随屏住呼吸,手指微微顫抖,放到她鼻子下面,感覺到她活着的證據,他才松了口氣。
顧随長舒一口氣,在旁邊坐下。此刻關月一頭冷汗,發絲沾在臉上,難受地蹙眉。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為什麽剛才他看到的場景如此魔幻,她剛才是在用樹藤拉住掉落的懸崖嗎?
簡直太荒謬了,他懷疑自己看錯了。
他的目光落在關月的手腕上,剛才那不斷纏繞山上的巨樹,卻無力拉扯掉落的巨石,一根根崩斷的樹藤就長這樣?
黑漆漆的,還有點光澤,就像個手镯一樣圈在關月的手上,尾端還有兩片嫩綠的小葉子,他沒記錯的話,以前葉子是墨綠色的,現在怎麽變成蔫嗒嗒的嫩綠色?
他試探着摸了一下,這究竟是假的,還是真的葉子?
他不知道。
關月頭疼得要爆炸,難受地動了一下,顧随站起來:“關月,你醒了?”
關月并沒有醒。
而此刻,懸崖下的清溪村,在家裏幹活的人,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吓得趕緊從屋裏跑出來。
而在外面的人,是眼睜睜地看着懸崖從幾十米高的地方掉下來。
幾十米高,聽着高得不得了,那麽大一塊巨石掉下去,也就是眨眼間的事情。
懸崖下面的打石場還有那麽多人呢!
李達也在打石場打石頭,說要給她弄一間洗澡的房子起來。
此刻,林海音怕得全身顫抖,哆嗦着往懸崖底下跑,她一連摔倒幾次,又爬起來。
張翠花拉着她:“別怕,李達那傻小子命大,不會有事。”
身邊不斷有人哭着從他們身邊跑過去。
“我的老天爺,這可怎麽得了哦。”
“大娃,我的兒啊,你在哪裏,娘找你來了!”
“東子他爹……”
“二狗子啊……”
悲痛的哭喊聲,就像一聲聲喪鐘,越接近打石場,哭聲就越響亮。
林海音站在那兒,不敢再往前一步。
難道她真是喪門星?誰挨着她就要倒黴,以前是她媽,現在是李達那個傻男人。
老天爺,你是不是見不得我過兩天好日子?
林海音難過的站不住身體,蹲下身,哭得要背過氣去。
突然,一雙有力的臂膀抱住她:“海音,你怎麽了?你哪裏難受?”
林海音聽到李達的聲音,擡眼看他,看到他臉上的汗水,臉頰那個鮮紅的傷口,放聲大哭。
李達再傻此刻也明白了林海音對他的心意,她真的是喜歡他,沒有因為他是農村人就看不上他,為他活着感到高興。
李達眼眶都紅了,他抱着林海音:“沒事了,沒事了,這不好好的嘛。”
林海音歇斯底裏地哭,就像墜落深海的人,身體裏最後一絲氧氣都用完了,窒息淹死的瞬間,突然被一只手撈起來。
在場號啕大哭的人,他們都在慶幸劫後餘生,卻不知道,關鍵時刻,撈了他們一把的人是誰。
最後,功勞落到剛修好沒多長時間的山神廟身上。
當時聽到懸崖上面的異響,打石場四周都被他們打好的石頭攔住了去路,他們根本來不及跑出去,以為自己死定了。
沒想到,垮塌的懸崖突然停了一會兒,就這麽一會兒,給他們争取到逃生的時間,要不然,大家都要把命交代在這裏了。
“肯定是山神婆婆顯靈。”
“對,要不然那麽大塊石頭怎麽一直掉不下來。”
李達興高采烈地附和了一聲:“回頭村裏殺了年豬,一定要炖一鍋肉去山神廟拜一拜。”
林海音無心顧及別人說了什麽,她只心疼他臉上的傷口:“這怎麽弄的?”
李達摸了一下臉頰:“掉下來的碎石劃傷的,小事情。”
林海音一巴掌拍他手臂上:“都流血了。”
張翠花笑着道:“海音別管他,你也累了一回,我們回去歇一歇。”
經此一遭,張翠花對林海音更喜歡了。
這姑娘是真喜歡她兒子!
顧随安頓好關月,把關月放在屋裏的藥都裝上,小跑下山,原來以為現場會十分慘烈,沒想到大家都沒受傷。
楊國柱看到他手裏的東西:“喲,這是關月給的。”
李桃接嘴:“關月就是嘴硬心軟,看看,害怕我們出事兒,讓顧随送這麽多藥下來。”
顧随看到大家沒事,也放心了,轉身要走。
楊國柱攔住不讓,至少讓他把手裏的東西留下。
顧随心裏還記挂着山上的關月,沒跟楊國柱多說,直接把藥箱子都給他,他轉身上山了。
山下的熱鬧他無心參與,他中午飯都沒吃,就這樣傻呆呆地守在關月身邊一個下午,關月卻再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要不是他檢查了幾次,确定關月是活着的,他都不知道要怎麽辦?
“狗剩,你守着她,我去廚房做飯。”
都已經傍晚了,關月需要吃東西。
“嗷~”
木屋前的大樹都被盡數拉倒了,原來院子上空的枝丫被清除,放眼望去,四周都更空曠了。
顧随從前頭下山,懸崖處,前面的巨石垮塌下去,從大青山延伸出去的懸崖只剩下了一半。
地上,大樹的枝幹上,還纏着崩斷了的樹藤,顧随蹲下身,細細查看,和關月手腕上的一模一樣。
顧随站在那兒,望着漫天彩霞,好像魔幻世界在對他開啓。
山下的人在慶祝劫後餘生,顧随這幾天都在山上照顧關月,關月這一昏迷都已經三天了。要不是顧随專業知識過硬,他都要忍不住把關月送到醫院去了。
顧随這三天沒下山,但因為現在農閑不需要幹活,再加上顧随一個人住在知青點,他沒下山,沒回去住也沒人知道。
這幾天也沒有人上山,更不知道木屋前面的大樹,盡數倒了。
這三天,顧随拿着斧子把周圍收拾了一遍,好歹讓院子四周看起來沒那麽髒亂。
至于那些倒下的樹,他都砍成一段一段地擺在那裏,放着以後當柴火燒。就是樹幹太大太重,他搬不動,只能在原地放着。
現在已經是冬天了,顧随穿着一件單衣,熱出一身汗。
狗剩跑出來,圍着顧随轉了一圈,咬着他的褲腿,把他往屋裏拖。
顧随反應過來,他扔下斧子,大步往上面跑:“關月醒了?”
一連躺了三天,關月睜開眼睛,正午的陽光有點刺眼。
她閉上眼睛,回憶片刻。
又聽到狗剩的叫聲,和顧随的聲音,看來是顧随把她抱回來的。
那麽,他是不是也發現了她的秘密?
那一瞬間,關月心裏起了殺心。
但是,看到顧随激動地跑進來時,剛冒頭的那點念頭,又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關月松開捏緊的手,臉色還有點蒼白,嘴唇沒什麽血色,看起來特別脆弱。
關月舔了一下唇:“我肚子好餓。”
“三天沒怎麽吃東西,怎麽會不餓。我熬了米粥,你先起來吃一點。”
她垂下眼眸,原來她已經昏迷三天了,這三天都是她在照顧她嗎?
關月捂住空空的肚子:“我想吃肉。”
“現在還不能吃,你緩兩天。”
顧随去做飯,關月起身,慢慢悠悠地走出房間,外面陽光直射,她眯眼,有點不習慣。
她這才打量周圍的環境,四周的大樹都倒了,遮擋少了,陽光可不就大了嘛。
顧随不經意地觀察她的表情,發現她一點都不驚訝。
顧随:“在屋裏吃還是去外面吃?”
關月信步走到院子大門口,回頭跟顧随說:“在外面吃。”
“好。”
顧随去廚房端飯,關月發現被小黑拉倒的大樹,好多被砍成一截一截的。估計是顧随幹的。
關月吃飯時,問顧随:“山下情況怎麽樣?”
她對清溪村的人沒什麽感情,但是也做不到眼睜睜看着他們死,那時候她都沒過腦子,就動手了。
雖然她昏迷了三天,也不後悔當時的選擇。
“因為你……懸崖下面的打石場沒有傷亡,村裏人都說是山神婆婆保佑,這些天都忙着給山神廟上供,沒人上山來,也沒有人發現咱們這裏的大樹都倒了。”
顧随說話說的很有技巧,他話沒說透,關月卻明白了。
此刻,她在猶豫,要不要跟顧随說她的異能。
顧随看到她垂眸沉思,身體往前一靠,雙手放在桌上,等待着她思考的結果。
半晌,關月吃完一碗飯,把碗往前一推:“我還要。”
顧随無可奈何地笑了,站起來:“我再去給你打一碗。”
“嗯,好呀。”
她既然不想說,他也就不問了。
關月醒了,她特別了解自己的身體,保證自己身體除了有點虛弱之外,肯定沒有問題。
顧随不信,堅持要檢查一遍。
顧随把着關月的手腕,關月問他:“怎麽樣?”
顧随松開她的手:“看起來沒什麽問題。”
他心裏的擔心無法放下,他不知道,她這樣特別的身體,究竟會不會有些和常人不一樣的問題。
關月借口要午休,打發走顧随。她要去深山,她需要一個安全的環境檢查自己的異能。
她走了兩步,突然停下來。
她站在原地往後看。
過了一會兒,剛才已經下山的顧随,又走回來了。
顧随皺眉,語氣還很兇:“說好的午休呢?你真以為自己身體好得很?”
被顧随兇了一句,關月突然笑了,和她以往的笑容不一樣,此刻的笑容,笑得特別真,特別甜。
“顧随,你好像我爸爸哦!”
好久好久之前,她中午不睡午覺偷跑出去玩,被爸爸逮到,總是要兇她一句,說她不愛惜身體,不睡午覺肯定長不高。
顧随也愣了,認識這麽久,這是關月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到家人。
“所以,你現在睡不睡午覺?”
關月笑容燦爛:“我睡!”
顧随怕她陽奉陰違,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他幹脆在外面守着她,燒了一個火堆,一邊煮茶一邊看書。
關月躺在屋裏,她動了一下手指頭,小黑蔫噠噠地扭着細腰,可憐巴巴地蹭關月的臉。
關月捏着小黑看,兩片墨綠的葉子顏色都變成嫩綠色了。跟她一樣,異能使用過度,沒有得到補充的原因。
關月小聲嘀咕:“我也不多,給你一點點哦。”
兩片葉子高興地扭起來,轉着圈地高興。
關月嘴角微微翹起,輸給它一點點異能,肉眼可見的,嫩綠色的葉子一點點加深,直到變成深綠色。
關月停下手,打了個哈欠,靠着枕頭睡着了。
顧随突然想到窗戶是開着的,害怕她吹了冷風受涼感冒,他靜悄悄進去關窗。
感覺到有人靠近,剛才還在妖嬈起舞的鐵線藤,迅速地纏到關月手腕上裝死。
關月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閉上了。
顧随關上窗就出去了。
顧随沉思,關月的警惕性很強,還有,她手腕上的那兩片葉子,顏色是不是又變了?
關月這一次大傷元氣,但是沒傷到根本,好像因為她透支了異能,她感覺到自己的異能又升級了。她催生植物的時候,比以前更快更迅速。
顧随花了好幾天把那天拉倒的大樹砍成一截兒一截兒的,還放在原地。關月身體好的差不多之後,直接把所有的木材弄成适合燒的柴火,一捆一捆地堆成一座小山。
院子前面一下少了好些大樹,站在對面小青山,都可以隐隐約約看到木屋這邊。關月不喜歡,又催生了一些大樹,把院子都圍起來。
顧随第二天早上來山上,看到那一片一片的大樹,伸手拍了一下,樹皮上還有濕漉漉的露珠。
他簡直想敲開關月的腦袋看看,裏面究竟裝着什麽東西,一點防備都沒有?
顧随就是想裝自己沒看見,也不可能眼瞎到看不到那麽大的樹。
而且,那裏堆得跟小山一樣的柴火是怎麽回事?還都劈好了?難道昨晚上就他一個人睡覺,清溪村的人都來山上幫她劈柴了?
關月沒有看到顧随內心的糾結,她盤腿坐在躺椅上,抱着狗剩一個勁兒地揉。
關月:“快點做飯,我餓了!”
狗剩兒配合地嗷嗚了一聲。
顧随無奈地搖搖頭:“來了!”
山上除了多出來的那一大堆柴火之外,其他都一切照舊。
關月小年的時候去了一趟縣城,主要是去看看蔡叔,順便給他做針灸。
蔡嬸子看到關月,高興得很:“關月來了?來了就別着急回去,多住兩天,讓你嫂子帶着你去看看電影什麽的,你們年輕人喜歡那個。等到過完年再回去。”
蔡嬸子說的嫂子,是她的兒媳婦。
關月笑眯眯道:“謝謝嬸子,村裏明天殺年豬,我要回去吃殺豬菜,下午就走。今天來看看蔡叔,順便給他做個針灸。”
“哈哈哈,殺年豬好啊。說起來還是你心疼你蔡叔,上次你給他針灸之後,他一直吃藥調理,腿腳好多了,今年冬天都沒怎麽喊疼。”
關月點點頭:“今天加固一下,以後就斷根了。”
蔡嬸子喜得不得了:“那他可不得高興得飛起來。”
關月一本正經道:“我本事有限,可不能讓蔡叔飛起來。”
蔡嬸子哈哈大笑。
蔡國福下班回家吃飯,看到關月,把她叫到屋裏:“你來得剛好,我有事跟你說。”
蔡國福臉色嚴肅,關月問道:“怎麽了?”
蔡國福嘆了一口氣:“關于你師傅的事。你師傅輾轉好多人送了信回來,你看看吧。”
一封信遞到關月手裏,關月拆看一看,開頭就是月月呀,我是你師傅……
關月抿嘴一笑,繼續看下去。
去年她師傅回去之後,沒多久就亂了起來,他們全家人直接從上海去了香港。他師傅原本不想去的,但是師傅的大哥當時和闖進家裏的人起沖突身受重傷,傷了心肺,以後要一直調養,離不了醫生,他不放心,就跟着一起走了。
信的結尾,師傅還囑咐她好好吃飯。不會做飯就花錢請人做,或者進城去蔡家那裏蹭吃蹭喝。等那邊情況好轉,他回頭來接她。還讓她好好學習,不要浪費她的天賦。最重要的是,不要認其他人當師傅,否則,他會很傷心!
看到這裏,關月笑了起來。
關月問蔡國福:“蔡叔,能幫我給師傅送封信過去嗎?”
蔡國福點點頭:“能送,走暗道。”
“東西也能送了哦?”
“小件東西能送,大件的東西就不成了。而且要盡快,送信的那個人休息一兩天就要走。”
關月點點頭:“您先去幫我說一聲,我明天再來一趟。”
“好。”
關月說:“本來今天打算給您做針灸的,看來要等明天了。
“我這個随時都能做,不着急。”
關月在蔡家吃了中午飯之後就回家了。
既然是跟人起沖突傷了心肺,當初應該是外傷導致的,關月腦子裏有幾個養心肺的藥方,只是藥方裏面好些都不是常用藥,她需要回家找找種子。
顧随現在已經習慣了沒事兒就在山上烤火、看書什麽的。他以為關月要晚上才能回來,沒想到今天回來得這麽早。
關月:“缺了一味藥,我回來拿,明天再進城。”
顧随:“那明天村裏的殺豬菜你又吃不上了。”
前天李桃帶着她新出爐的嫂子林海音上山,代表清溪村邀請關月明天去吃殺豬菜。還有,李達和林海音已經領證了,明天殺年豬正好請客吃飯。
關月好奇這個時代的結婚是什麽樣的,當時就答應了。
關月:“去不了,有更重要的事情。”
現在時間還早,關月背上背篼去深山,找了個山谷,一把種子撒下去,一茬一茬地催生草藥。
等關月出來,背篼裏裝着剛挖出來的草藥,棵棵都長得那麽标準、肥碩,這樣品質的草藥,關月在哪裏找到的?
顧随腦子裏的那根弦一直緊繃着:“我去前面散散步。”
關月詫異,這山上這寬的地方還不夠你溜達?
直到看到顧随走到前面上山的那個路口處,就停下來不走了,關月笑了起來。
他這個人真奇怪,明明知道她的秘密,卻什麽都不問,平時行事又透露出在意。他也不想想,她既然有這樣的本事,這麽近的位置,山下有人上來,她怎麽會不知道?
關月不管顧随,專心處理藥材,等到夕陽西下,桌子上一邊放着一大堆藥渣子,另外一邊放着六瓶藥。
關月在藥瓶子上貼上标簽,三瓶清肺丸,三瓶養心丸。
顧随走過來,拿起藥瓶子看:“這個藥瓶子和家裏其他藥瓶子不一樣。”
關月應了一聲,把六瓶藥裝好收起來。
這個藥瓶子是她特意做的,上面還有她留下的标記,标記和藥瓶子的木紋相融合,渾然一體,除了師傅之外沒人能認出來。
她這也是特意留了一手,萬一被人使壞偷換掉了呢?
藥丸并不是其他東西,還是穩當點好。
第二天關月一早進城。
李桃知道關月有事進城了,有點失望。
顧随拿出一塊紅布給李桃:“這是關月送給你哥和嫂子的賀禮。”
紅布也是以前的病人送的,關月根本用不上,就順手轉送給他們了。
張翠花喜滋滋地摸着紅布:“喲,這是好布呀。”
張翠花展開布比劃了一下:“這麽寬的布,能夠做一套衣裳了。”
“誰家穿紅褲子呀?”
“那做兩件衣裳。”
除了結婚這一天之外,林海音絕對不會穿紅衣裳,她直接說:“娘,我自己有紅衣裳,我用不上,您留着給桃子用。”
“這怎麽行,人家說好是送給你的。”張翠花心裏有數,該是誰就是誰的,事情辦清楚,一家人才不容易鬧矛盾。
林海音用全身力量在拒絕:“娘,我真不要,我那裏有兩箱子衣服呢,不缺衣裳穿。”
“真不要?”
“真不要!”
“那好,留着給桃子。”
李桃羞紅了臉躲開了,林海音挽着張翠花的胳膊,婆媳倆還商量怎麽裁剪,做什麽樣式。
李桃跺腳:“嫂子,今天是你和大哥結婚。”
“知道了,知道了。”林海音無所謂地擺擺手。
張翠花是個護短的人,加上和林海音對脾氣,兩人關系處得跟親閨女也沒什麽兩樣了。
再有,李達是個愛護老婆的男人,李桃這個小姑子也不作妖,林海音這個日子過得相當暢快。
她把李家當自己家,就算今天才辦結婚宴席,她心裏也沒有其他新娘子那種忐忑不安。
她和李達都這麽熟了,早沒有新嫁娘的羞澀。
顧随笑了笑,跟李達打了個招呼,先走了。
這時候,關月已經到縣城了,她拿出六瓶藥和一封信。
蔡國福羨慕呀,有這樣的徒弟惦記着,這個師傅當得值。
蔡嬸子去屋裏拿了一個灰撲撲的木盒子出來,把藥瓶子和信放進去鎖上。
“快給人送去,別耽誤了。”蔡嬸子把木盒子交給兒子。
“好呢,娘,我現在就去。”蔡志明轉身就走。
關月對蔡國福說:“蔡叔,您今天上午不忙吧?不忙我們就把針灸做了。”
蔡國福呵呵一笑:“正等着你說呢。”
知道關月今天上午要來,他特意把上午的時間留出來。別跟上次似的,就中午那麽一會兒,留針的時間都不夠。
今天太陽好,關月也沒讓他在院子裏紮針。冬天的風大,萬一身體着涼了,怕不是得不償失。
異能通過銀針在奇經八脈裏流竄,蔡國福覺得身上暖融融的,不知不覺地就睡着了。這次,不僅是治了他的腿,還對他全身都進行了保養。
也是上次鄧為民給她的啓發,針灸可以有病治病,也可以沒病保養嘛。別人不一定做得到,但她身有異能,她不僅做得到,還做得特別好。
蔡國福睡了,關月沒事兒幹,蔡嬸子從廚房的磚頭底下翻出兩本舊的掉頁的書,拿給她。
蔡嬸子:“你蔡叔藏起來的,你看看,說不定對你有幫助。”
“好,謝謝嬸子。”
關月坐在院子裏看書,她看書看得快,快得就跟胡亂翻一翻似的,等蔡志明回來,關月已經看完了,拿去讓蔡嬸子收起來。
蔡嬸子問:“你看完了?”
“看完了。”不僅看完了,她還都記下來了。
蔡嬸子疑惑地收起書。
這時候,時間差不多了,關月去取針。屋裏,蔡國福臉色紅潤,呼吸平穩,睡得真香。
蔡志明笑着道:“怪不得以前徐叔跟我爸誇你有天分呢?什麽東西一學就會。這針灸你才學多久,就這麽厲害了。”
關月一本正經地反駁:“誰說的,我做飯學了這麽久,也就是能煮湯煮面的水平。”
蔡志明噗嗤笑了:“沒事兒,以後找個會做飯的對象。”
蔡國福被蔡志明吵醒了,他看了一眼胳膊:“喲,都取針了,我睡了這麽久?”
蔡嬸子在外面喊:“既然醒了就出來吃午飯吧。”
“來了。”
這是關月年前最後一次來城裏,蔡家給她準備了過年的東西,一大塊肉,一包糖果,還有一個熱水壺。
另外,還有蔡嬸子給關月做的一身淡青色的春裝。
吃了午飯關月要走,蔡嬸子把東西都裝在背篼裏面,讓她都帶上。
蔡嬸子:“本來想給你做一套冬衣的,結果沒買到新棉花。想到你也不缺冬天的衣裳穿,就給你做一套春裝吧,當是我給的年禮,也謝謝你給你蔡叔治病,讓他今年身體這麽爽利。”
關月笑了笑:“蔡嬸子不要這麽客氣。”
“要的!得了好就要記得,有來有往才是正理。就好比一對夫妻,兩口子都往家裏存錢,這個家才會越來越富裕。要是一個人往裏面存,另外一個人不存,甚至還取出來揮霍,這個家遲早要完。人情來往差不多也是這樣。”
關月點點頭,她明白,這是蔡嬸子看她身邊沒有長輩,故意教她的。
蔡志明要送她到車站,關月拒絕了,她還要去買點東西。
她轉了一圈,沒想到要買什麽東西,就選了兩條花花綠綠的毛巾。一條自己用,一條給顧随。
就算是跟着蔡嬸子現學現用,謝謝顧随的照顧。
說起來,他也不吃虧,這大半年,他從她這裏拿了不少藥。
關月拿着毛巾,嫌棄地直接扔背篼裏,這個毛巾生産工藝,她真是看不上。
一路回到清溪村,已經是半下午了,殺豬宴,以及李達和林海音的婚宴早已經結束了。
空氣裏面,還飄着一點點酒肉結合在一起特有的香味。
有酒有肉,日子豐足的味道。
顧随此刻不在山上,關月放下東西去深山,她站在那高高的豬圈上面看,下面她養的大肥豬已經可以吃肉了吧。
顧随晚上收到關月送的大紅大紫的毛巾,這是送給他的?
關月雙手抱胸,斜了他一眼:“這還是我在百貨大樓選出來相對比較好的。”
顧随憋住笑:“行,謝謝你。”
關月哼哼一聲:“你會殺豬嗎?我也要殺年豬,吃殺豬菜。”
顧随幾乎都要把關月養了頭豬的事情忘了。這麽長的時間,他既沒有見過豬,也沒有聽關月提過養豬的一字半句,他都以為小豬崽兒養死了。
關月得意:“沒有死哦,我天天喂它吃紅薯,現在長得可肥壯了。”
“能帶我去看看?”
關月點頭:“去看呗。”
關月怕有味道,養豬的地方離她住的樹屋還有一段距離,她帶顧随過去,顧随根本就看不到她的大本營。
顧随跟着關月走了兩個多小時都沒到地方,顧随好奇,豬養在深山裏,路這麽遠,每天喂豬不累?還有,深山裏面還有其他動物,不怕豬崽兒被禍害了?
顧随看到那幾米高的豬欄,他明白了。
關月:“豬就在裏面。”
昨晚上她把上面的圍欄弄掉了一些,要是看到之前的圍欄,顧随會更加震驚。
顧随知道關月有些奇特的能力,不過,這姑娘是不是太不拿他當外人了?
這麽高的圍欄是她一個姑娘能辦到的嗎?不怕他多想?
關月那瞬間明白了他眼神的意思,她聳聳肩,他都知道了,她有什麽好隐藏的。
顧随簡直為關月大大咧咧的性子操碎了心。
顧随試探着勸了一句:“你,要記得保護自己。”
關月笑了笑:“我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保護自己。”
顧随:“不要太信任別人。”
“你是別人嗎?”
顧随心裏一跳:“總之,你要保護好自己的秘密。”
關月哈哈大笑:“我的秘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以後你記得,不該我知道的事情就不要讓我看到。”
“比如?”
“比如你修的這個豬圈。”
關月的眼睛特別亮:“你會害我嗎?”
“我不會,但是……”
關月打斷他的但是:“你不會害我就成了。”
你要真害我,我也不是軟柿子!
關月在下面做了一扇門,打開一點點,讓顧随看。
顧随伸進去一個頭,看到裏面那頭大肥豬,呵,膘肥體壯!
今天上午村裏殺了兩頭年豬,養了整整一年,看着骨架大,實則身上的肉還沒有關月這頭豬多。
顧随:“我一個人恐怕不行。”
而且還要把豬從這麽遠的地方弄到外面去,也是個麻煩事兒。
“沒關系,這不是有我嘛。”
顧随當作沒聽到:“要不這樣,明天我把豬趕到外面去,請李家人上來,讓他們幫忙一起弄。後面還要腌臘肉、做香腸、收拾豬腸等等,咱們兩個人忙不過來。”
“行吧,明天能吃殺豬菜嗎?”
顧随笑了:“能!”
關月期待了兩次吃殺豬菜都落空了,這次肯定不會讓她再失望了。
顧随下山後,關月按照顧随的要求,準備了好多香料,只是辣椒她就催生了半麻袋出來。
至于把豬從深山弄出來,顧随覺得很麻煩的事情,關月直接用藤蔓把豬捆好,拎着豬直接從空中下去。
昨天帶着顧随從林子裏進山走了兩個多小時,關月拎着豬下山,從空中走直路,二十多分鐘就到了。
李家人第二天上山,看到被捆的結結實實的大肥豬,就跟看到大美人兒一樣。
張翠花兩步跑上去:“哎喲,關月你是怎麽喂的豬哦,怎麽長這麽肥。”
關月就說:“用紅薯。”
張翠花一拍大腿:“吃這麽好,怪不得長這麽肥。”
顧随嘆氣:“你怎麽不等我來做?”
關月:“我也可以。”
李家人來了,都不用關月動手,李達和他爹,還有顧随和張翠花,四個人就把豬料理了。
關月想去看殺豬,顧随不讓她去,怕吓着她。
關月愣了一下,然後笑了,她會怕殺豬?
顧随:“你帶着李桃和林海音準備一下腌臘肉的香料,幹辣椒、花椒這些都要弄成粉。”
李桃主動攬活:“這個我會,把辣椒在鍋裏炒香炒幹炒脆,然後用石臼弄成粉就行了。”
關月:“那我來。”
為了做藥丸子,家裏這些磨粉的工具不少。
三個人分工合作,林海音燒火,李桃負責炒,關月負責弄成粉。
李桃那邊炒完最後的花椒,想去給關月幫忙,結果關月都弄好了。
關月接過她手裏的花椒:“後面沒有了是嗎?”
“沒有了。”
李桃感嘆一句:“你做這個手腳好麻利。”
林海音:“她經常磨藥材,弄成藥粉,肯定比咱們更熟練。”
關月沒有說話,李桃就當她默認了。
那邊,豬肉已經分割好了,幾個人圍着桌子,一邊切肉一邊聊天,有張翠花和林海音在,就沒有冷場的時候。
不知道怎麽,這種熱鬧的感覺,有了過年的味道。
關月不禁有些恍惚,好久好久之前,他們家過年也是這樣的。
家裏只有三個人,但是聚在一起,就感覺特別圓滿。
現在,只有她自己一個人了。
只有她一個人,她也要好好吃飯,好好活下去。她答應了媽媽的。
關月低落的情緒就那麽一瞬,她低着頭,連對關月最關注的顧随都沒注意到她突然紅了的眼眶。
這一天中午,張翠花主廚,李桃和顧随在一旁協助,關月和林海音他們一起圍觀,她終于吃上了正宗的殺豬菜。
還別說,看着一大盆不太精致,吃起來真香。
李達埋頭苦吃:“比咱們昨天吃的殺豬菜香多了!”
“昨天全村那麽多人吃飯,肉裏面加了那麽多菜,都看不到什麽油星了,今天的肉多紮實呀!能不香嗎?”
關月吃的停不下筷子:“不用客氣,喜歡吃就多吃點。”
兩大盆菜,連最後的菜湯都被倒了泡飯,這頓飯吃的滿意極了。
關月美滋滋地擦嘴,她準備明年也要養豬。
昨天才被蔡嬸子說了人情來往,李家人吃了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