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看她如看神明! (1)

鄧為民工作忙,他幫關月辦好了戶籍之後,來了清溪村一趟,就回去了。

讓她有空去青川找他,到時候帶她見見他的其他弟子。

青川是西南的一座邊陲小城。鄧家的人機敏,當初察覺到不對勁,情況有點失去控制,就帶着家裏老小和弟子們去了青川城,義務去那邊軍區醫院工作,給從邊境轉運到青川的軍人看病。

外面春光正好,關月懶洋洋地在躺椅上曬太陽,她拿着戶籍研究,她是不是該去青川轉一圈?

李桃喊關月吃飯了:“今天有兩個菜哦。”

“什麽菜?”

“涼拌折耳根和炝炒小青菜,炝炒小青我比平時多放了兩滴油哦!”

你可真大方!

關月坐下嘗了一口折耳根,一股啥味道呀?

炝炒小青菜倒是還可以,但是她想吃肉!

“多吃點折耳根,這個季節折耳根都慢慢長老了,嫩一點的折耳根都不好找,再不吃就沒有了。”李桃跟關月分享,現在哪裏還能找到嫩生生的折耳根。

關月不關心這個口味奇怪的野菜:“家裏不是還有很多臘肉和香腸嗎?”

李桃一本正經:“臘肉和香腸哪裏能天天吃?昨天給你炒土豆,我不是切了兩片臘肉嗎?”

關月自閉了,她拒絕和李桃讨論美食。

她想好了,她要去青川,順便再去看看她的小顧廚師在幹什麽,怎麽連自己的本職工作都忘了。

下午,等大家都下工了,關月下去找楊國柱,她要開介紹信去青川。

關月知道,在這裏想出遠門,必須要介紹信。

楊國柱遲疑了一下:“給你開介紹信沒問題,關鍵是你找的到路嗎?而且聽說,現在青川那邊也不一定安全,你一個小姑娘出遠門容易招壞人惦記。”

關月一本正經道:“很安全,我去縣城買票,直接坐車去青川,我老師就在青川,我去找我老師。”

這下楊國柱就不擔心了:“喲,徐大夫在青川呀?是不是去那邊采藥去了?”

楊國柱聽到關月說老師,第一反應就是徐華安。至于鄧為民這個硬蹭上去的老師,大家都不知道。

關月也沒有解釋,就讓他當是徐華安吧。

“關月,你這一走不會就不回來了吧?”

“肯定回來,我的戶籍不是落在清溪村嗎?”

楊國柱呵呵一笑:“就是,我怎麽把這一茬忘了。”

關月的戶籍确實落在清溪村,但是關月很少下山,也不參與掙工分,她也不要口糧,大家對她是清溪村的人都沒什麽實感。

“你去多久?什麽時候回來?這都春末了,夏天很快來了,咱們的解毒藥是不是要先準備着?還有上次你給顧随的驅蟲藥我看就不錯嘛!”

關月瞟了一眼楊國柱,她戶籍落在清溪村是不是給了他底氣?他都敢對她提要求了,真是不一樣了。

關月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回來:“這樣,我先回去準備藥丸,等我做好了再走。”

楊國柱連忙點頭:“對對對,晚兩天不耽誤。既然你要走了,換藥丸的糧食我就先不給你了,等你回來說不定都夏收了,到時候給你今年的新糧,肯定比去年的存糧好吃。”

關月上山準備藥材,楊國柱等關月一走,晚飯都顧不得吃,連忙跑了一趟去找周保和。

楊國柱:“你們今年準備換多少藥?你們趕緊計劃好去找關月。醜話說到前頭,雖然咱們是一個大隊的,你們到時候藥不夠用,再想換藥,我可是不會換給你們的。”

周保和也才剛從地裏回來,光着腳在院子裏洗腿上的泥。

“這都還沒立夏,着什麽急?”

“我倒是不着急,人家關月要走,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呢。”

“啥?要走?”

周保和激動起來:“這好好的怎麽要走?她的戶籍不是落在咱們大隊嗎?”

“怪我沒說清楚,她是要去青川找她師傅,回來肯定是會回來,就是回來的時間還沒定呢,我這不想着早做準備嘛。沒有關月的藥,到時候你讓赤腳醫生去城裏衛生院要西藥?有多餘的西藥給咱們?”

周保和腳也不洗了,光着腳就去找人:“你說得對,是得早做準備。”

楊國柱跟着周保和去找他們大隊的赤腳醫生和會計,計劃一下要換多少藥,要換哪些藥?用什麽糧食換?

赤腳醫生提出來:“這事兒不能只有咱們知道,周圍的幾個大隊還是要打聲招呼,要不然他們到時候來我們這裏打秋風,咱們換來的藥可沒計劃他們的。”

周保和點點頭:“別等明天了,現在就去通知一聲。咱們仁至義盡了,換不換是他們的事兒。”

換!哪能不換!必須換!

只是,以往關月都對他們愛答不理的,他們又不是青松大隊的人,人家能換給他們?

行不行都要去試試!

第二天早上,李桃上山給關月做早飯的時候,周圍幾個得到消息的大隊長紛紛跟着上山,他們都是來找關月換藥的。

李桃打開大門:“這會兒關月不在,可能進山了。”

廚房沒有米了,為了防老鼠,糧食都放在屋裏的木櫃子裏。

李桃去拿米,推開大門,屋裏的八仙桌上,放着好幾十瓶藥,都貼着标簽。

楊國柱率先一步跑進去:“喲,關月原來有存貨。”

李桃:“關月平時也會做藥,做好了她都放在裏面屋裏,可能是她昨天拿出來的吧。”

這時候,周保和他們都蠢蠢欲動了。

楊國柱攔在他們前面:“別激動,等關月來了再說。”

“對,關月都把藥拿出來了,肯定就是願意拿來換的,我們多少都能分一點。”

周保和一個白眼甩過去:“我什麽時候說跟你們平分了?”

楊國柱幫話:“大隊長說得對!關月是我們大隊的人,肯定先滿足我們大隊。”

“老楊,做人不能太自私,都是拿糧食換藥,怎麽你就要多吃多占?”

“是嘛,你這行為,不利于咱們公社團結呀!”

“要想公社團結,你們怎麽不把其他幾個大隊的人都叫過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像是光明磊落的人。

嗨,不就是那麽一回事麽?有什麽可不好意思的?不管他們有什麽小心思,最後不是還得關月說了算麽。

李桃把早飯做好了,關月踩着點兒回來,還背了一大背篼各種各樣的藥材。

楊國柱看到關月,連忙說:“辛苦了,辛苦了!這都有這麽多藥丸了?還要另外做呀?”

關月放下背篼:“藥丸都放在桌上了,這個是給你們做驅蟲藥粉的藥材,你們不要?”

“要,那肯定要!有多少要多少!”

關月還以為他們不要,那她就不用忙活了,今天就能走。

周保和沖楊國柱使眼色,楊國柱清了一下嗓子,問關月:“除了我們大隊,其他大隊也想換藥丸子,你看,你這些藥怎麽分?”

關月無所謂:“藥都給你,你們想怎麽分就怎麽分。這些藥也夠你們用過這個夏天了。”

周保和內心一喜,臉上還要繃住!

楊國柱來分,自己人,肯定就好說了。

關月指着屋裏的藥:“現在你們就拿走,驅蟲藥等我做好了,讓李桃帶下去!”

“行,沒問題!”楊國柱聲如洪鐘,忙不疊地答應。

楊國柱在院子裏找了個框子,裝上一大筐藥就走。還有一些框子裝不下,周保和直接抱自己懷裏,跟抱寶貝一樣,小跑着下山。

至于其他幾個大隊的隊長,全都眼巴巴地望着那個大筐,跟着楊國柱跑。

李桃笑着說:“幸好你有這麽多存貨,要不然我們村長肯定想全部都留着咱們用。”

關月其實無所謂換不換糧食,但是畢竟住在大青山上,人家對他們師徒也算客氣,順手幫一把也沒什麽。

就像當初她剛來的時候,師傅跟她說,做人可以獨來獨往,但是做人基本的同情心還是要有。

師傅和清溪村的人換藥,師傅走了,她繼承了師傅的做法。

如果是一年多以前,她剛來這裏的時候,根本不可能去做這種事。對別人有好處,別人給她的好處她不需要,為什麽要幫別人?

末世留給她的後遺症很重,在這樣安全的環境裏面,關月也慢慢好轉了一些。有同情心,同理心也回來了。

李桃對關月說了一堆感激的話,為了感謝關月肯換這麽多藥給他們,李桃決定今天中午給她做臘肉飯!

關月:“再蒸一截兒香腸!”

“好!我再去給你挖點折耳根涼拌。”

關月連忙搖頭:“不用這麽辛苦,我吃臘肉飯就行了。”

李桃不聽關月的話:“不辛苦,你先做驅蟲藥,我一會兒回來。”

看着李桃拿着小鋤頭跑遠了,關月搖頭,那個有啥好吃的?一股怪味兒!

李桃不在,關月就不用按部就班地磨粉,她直接用異能驅動,一個小時就能幹完。

這時候要是有人推開門,看到藥房裏鐵線藤在屋裏群魔亂舞,屋裏的樹藤扭來扭去,就跟蜘蛛網一樣,肯定以為自己在做夢。

關月磨好藥粉後,就把藥房關上,她轉身去深山。

往山裏面跑了很遠,關月才找到狗剩。

“狗剩!”

狗剩聽到熟悉的聲音,擡頭往樹上看。看到關月那一瞬間,狗剩兇狠的眼神瞬間亮起來,整個狗的氣質從野狼變成家養的大狗狗,瘋狂地沖關月搖尾巴。

關月從樹上下來,彎腰揉了揉狗剩的毛腦袋:“喲,剛才兇巴巴的樣子還挺唬人的嘛。”

狗剩小聲嗷嗚着撒嬌,想往關月身上蹭。

關月抱着他的頭:“哎喲,你可別蹭了,你多重自己不知道?”

現在的狗剩,已經長成一條威武雄壯的狼了!

和在她身邊的時候不一樣,離開關月的這一個多月裏,狗剩直接從幹幹淨淨的大狗子,變成粗犷的野狼。

此刻,他前腿上還有幹涸的血跡。

現在狗剩已經放歸野外了,關月也不再說他身上不幹淨。

“你這個狼王當的也不容易嘛,是不是又和別的狼打架了?”

“嗷嗚!”

“是不是你和人家搶母狼?”

“嗷嗚~”

“哎呀,你還小,等明年再考慮找老婆吧!”

“嗷嗚!”

嗷嗚聲從撒嬌,逐漸變得兇兇的。

關月拍拍它的腦袋:“喔唷,你還兇我?”

關月帶着狗剩玩,狗剩帶她去山谷,它從坡上朝下俯沖,給關月抓了一只野雞,嘴巴咬着拖到關月面前。

關月得意:“沒想到我還能享受到狗兒子的孝順,不錯不錯,沒有白養你一場!”

狗剩得意又高興,翹起來的尾巴就沒放下來過。

差不多快十二點了,關月拎着狗兒子的孝心回家,李桃已經做好午飯了。

李桃驚訝:“你從哪裏弄的野雞?這種野雞可機靈了,一有點動靜就往樹上飛,根本抓不到。”

關月用炫耀的語氣說:“狗剩給我抓的。”

“啊呀,狗剩可真厲害!好久沒見到他了!”

不過李桃也就是嘴上說說,那麽大的一頭狼,看着就害怕!幸好現在不來這裏,跑深山去了!

吃完飯,關月讓李桃先回去,下午再上山來拿藥粉。

李桃以為她忙着做藥粉,勸她道:“做藥粉肯定累人,你做一會兒歇一會兒,不着急。”

“我知道,你走吧。”

等李桃一走,關月轉身回深山樹屋。

春末夏初的大青山綠意盎然,生機勃勃。飛鳥和鳴蟲相和,游魚穿水草而咕嚕!

咕嚕咕嚕冒小氣泡的聲音。

哎呀,要不是顧随這個廚師一直不回來,她都不想離開大青山。

這個時節的大青山最美了!

關月惦記不知道在哪兒的小顧廚師,遠在香港的徐華安則是在惦記她這個貼心的徒弟。

輾轉好多人的手,徐華安這天早晨才拿到關月送過來的東西。

看到關月寫的信,關心他的身體健康,還關心他家裏的人。盒子裏的藥是她自己做的,讓他看情況給他哥哥用。

徐華安看信的時候,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徐華平咳嗽了一聲,徐華安放下信:“大哥你怎麽過來了?昨天晚上心口疼,吃了藥睡了一覺起來,感覺怎麽樣?”

徐華平捂住胸口:“好了一些了。”

他這個病,西醫治不好,人家說真要治好這個胸口疼的毛病,那就只能重新換一個好的心髒和肺,畢竟傷了就是傷了,回不到原來的樣子。

國外能做這個技術,洋醫生建議他去國外做。

徐華平還是很保守的人,切掉自己的心髒裝上人家的,他不敢,也幹不出這個事兒。

況且,手術都有失敗的幾率,真要手術失敗,他就徹底沒救了。現在吃中藥吊命,還能活着。

身體太差,離不得藥,就是活的挺艱難。

徐華安嘆氣:“我現在有個法子,你要不要試試?”

“什麽法子?”

徐華安把關月的信和蔡國福寫的信都拿給他看:“你自己考慮吧。”

徐華安忍不住又咳嗽了一聲,他展開信。

關月的信裏面除了對弟弟的問候之外,還寫了一張藥方,這是她根據他的毛病做出來的藥。

另外一封信,是弟弟的友人,信裏面對關月的針灸水平和制藥水平誇了又誇,最後一句,直白地表達了他對弟弟有關月這個徒弟深深的羨慕。

徐華安:“咱們自家人不說那些虛的,我的水平你是知道的,不算名醫,但也不算庸醫,就是還過得去。”

“關月的醫術是我一手教出來的,她的天賦卓絕,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人。”

“她記憶好到幾乎能過目不忘,我給她看過的所有醫書,她還能将不同醫書裏面的藥方對照起來,根據病症的不同進行調整。我教她半年之後,在醫術上就教不了她什麽了。給她一些時日,她絕對是杏林的領軍人物之一。”

徐華安指着關月寫的藥方:“她開的藥方和你的病是對症的,我覺得你可以試試。關月除了有學醫的天賦,在制藥上面的天賦更高。同樣的藥方,她做出來的藥丸就是比別人做的效果好。你還別不信,我曾經拿她做的藥,和那些老頭子做的藥給相同病症的人試過。”

徐華平放下信:“你肯定不會害我,你說的話,我肯定信。關月若真有大造化,你這一輩子收關月這麽一個徒弟,夠資格寫進族譜了。”

徐華安哈哈一笑,他能當關月的師傅,也是他的運氣和福氣。

徐華平決定要吃關月給的藥,徐華安當着他的面拿過兩瓶藥,清肺丸、養心丸!

徐華安給他哥看藥瓶子:“看到沒有,順着這個木紋,用草書留的印記,刻了一個淺淺的‘月’字。”

徐華平驚訝:“做得真精細。”

“那丫頭平時看着傻乎乎的,該心細的時候心細着呢。估計她是怕這個藥轉了太多人的手,有人使壞。”

徐華安用獨特的手法,又扭又按又扭,總算打開了蓋子。一個藥瓶子,弄得跟魯班機關一樣。

“清肺丸,養心丸,一樣一顆。”

徐華平就着一杯水喝下去。

徐華平純粹是沖着信任弟弟才吃的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還是他的身體好了一些,等到中午,他感覺自己呼吸都暢快了一些,也不咳嗽了。

雖然,他胸口還是疼。不過不咳嗽就是好事情。

他身體虛,之前那種,想咳嗽,不敢咳,還要努力控制的日子,簡直太難受了。

關月做的藥見效快,徐華安是有心理準備的。

徐華安:“我還真想回去看看,關月現在的針灸水平到什麽程度了。說不定,針灸才是你的希望。”

徐華平舒服地走了兩步:“也不是沒試過針灸。”

“那不一樣,關月不能以平常眼光看待。”

徐華平不僅也生出了希望,這輩子,或許他真的有健健康康的一天?

徐華平妻子江芝欣喜丈夫的好轉:“先不說以後的事情,這藥一共就這麽多,吃完了怎麽辦?趕緊想辦法聯系帶貨的人,藥不能斷!”

“大嫂說的是。上次的人要聯系着,實在不行,關月給了藥方,咱們也可以自己配藥撐一陣子。”

江芝搖搖頭:“既然你把關月說得那麽神,估計必須要她配的藥效果才好。你不是經常說,差之毫厘,謬之千裏?”

徐華平和江芝兩人算是強強聯合,兩個都是做生意的能人。徐華平這兩年倒下了,家裏的生意又轉移到香港來,都是江芝撐起來的。

徐華平也點頭:“對,咱們家就是做藥材生意的,要想藥效好,名醫、藥材,缺一不可。”

徐華安也認同:“不過為了以防萬一,藥方上面的藥材還是要開始收集。”

江芝:“這個事兒就交給二弟,這個你在行!”

“大嫂放心!”

關月睡午覺睡得香,卻不知遠在香港的師傅,惦記她做的藥,睡都睡不着。

下午,李桃拿到關月給的一大袋藥粉,都震驚了:“你速度好快啊,一天的時間就弄了這麽多藥粉。”

關月甩了一下手:“累得不行。”

李桃立馬說:“手疼是不是?我給你喂飯。”

關月默默收回裝模作樣的手:“那倒不用!”

關月想着,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是不是還要裝一下手抖?畢竟,演戲要全套的!

哼,都怪顧随,都是因為他一直提醒她,不要讓別人發現她的秘密。

現在好了,她還要演起來。

幸好李桃也沒關注她的手,李桃激動得不行:“你知不知道,其他大隊為了換你的藥,出了好多糧食,說好了,等到秋收的時候,都給你送過來。”

“原來說是夏收送來,想到你要出去一段時間,夏收送過來你也吃不完,幹脆就秋收送過來。”

“我聽他們說,加起來有幾百斤呢,你今年和明年都不缺吃的了,真好!”李桃的語氣裏,有說不出的羨慕。

關月不只今年和明年不缺糧食吃,她這一輩子都不缺糧食吃。

關月說:“你娘很會做醪糟?”

“對呀,做得可好了。我娘的手藝還是跟我外婆學的,我現在跟我娘學。”

關月點點頭:“回頭你跟村長說,等夏收了,先給我五十斤米,到時候請你娘幫忙做醪糟。等醪糟做好了,分給你們十斤。”

李桃連忙擺手:“做這個用不了多少工夫,不用給我們分醪糟。”

“我說給就給,買裝醪糟的土壇子要錢吧?”

“這個不要錢,村裏就有人會燒,我們都是用菜啊什麽的去換。”

關月拍板:“就這樣定了!一會兒你送藥粉下去的時候就跟村長說。”

“好!”

但凡關月拍板的事情,李桃一點都反對不了。

關月想着,等她帶着顧随回來,應該就能吃上醪糟蛋和醪糟湯圓了吧。

第二天早晨,晨光熹微中,關月鎖好門,去鎮上坐車。

因為要從青山縣坐火車去青川,關月買好車票,順便去藥材街看望蔡叔和蔡嬸。

兩個人身體都挺好。

知道關月要去青川找鄧為民,蔡國福哈哈大笑:“青川也不近,去一趟不容易,他們鄧家據說是藏書百卷,各種稀奇古怪的醫術都有,你也別客氣,能看多少看多少。”

關月嘿嘿一笑:“聽蔡叔的。”

去青川可以坐火車,現在的火車速度慢,中間停的站點多,一路搖搖晃晃,關月到青川已經是兩天後了。

關月好奇,那個兩天之內打來回,給她送火腿的勤務員,坐的什麽車?

青川是個邊境小城,街道上有不少穿着少數民族服裝的人。

一百年以後,這些服裝還在,但是據說很多手藝都失傳了,做出來的東西都是樣子貨,沒有原來的美。

關月打量街上這些人身上的服裝,用色很質樸,都是青色、藍色、白色居多,其他顏色作為點綴。

除了少數民族之外,街上也有不少漢人以及穿着軍裝的人。

關月發現,青川街上的氣氛,遠比青山縣那些地方要好,沒有那麽壓抑。明明他們住在邊境,面對的生存環境更惡劣,怎麽整個人的狀态還更好?

關月逛了兩圈,随後跟人打聽,找到鄧為民住的房子!

站在大門口的鄧白術一頭霧水:“你說你是我爹的弟子?”

關月:“他說是外門弟子,算是弟子吧。”

關月看了他一眼:“你不請我進去?确定要站在大門口和我讨論這個?”

也是,他爹一會兒就下班回來了,這姑娘總不會騙他。

鄧白術打開門:“請進。”

關月進門,打量一番,五間正房,左右各兩間房子,這個院子還挺大。

鄧白術是個話痨,他給關月端了一杯水:“你是怎麽認我爹當師傅的?我師父那人收徒弟可挑剔了,我那幾個師兄厲害得很,他還天天罵我幾個師兄腦子笨,不開竅。”

關月喝了一口水,糾正他:“準确來說,你爹不是我師傅。另外,也不是我要認他,是他主動要認我的。”

“啥?”鄧白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事實如此!”

關月手指頭磨蹭着小黑的兩片葉子,往門口走了兩步,她看到右邊第二間房子有點不一樣:“你家的藏書都在這個屋裏?”

鄧白術跳起來:“你幹嘛?你是不是來偷我家醫書的?”

“呵呵,你爹親自答應我的,你們的醫術都給我看,我用不着偷。”

鄧白術大聲反駁:“不可能,我都沒看到幾本書。”

“那是你蠢!”

關月嫌棄地瞟了他一眼。習慣了顧随那樣性子的人,現在碰到鄧白術這樣咋咋唬唬的,真是有點看不上眼。

大門外門響起了敲門聲:“白術,開門。”

鄧白術小跑過去:“爹你總算回來了,有個女的來找你。”

“誰找我啊?”

鄧為民兩步跨進去:“喲,關月來了!”

鄧為民十分驚喜:“你這是專程來找我的?”

“是呀,專程來找你兌現承諾。”

“兌現什麽承諾?”鄧為民堂哥鄧為家走進來。

鄧為民尴尬地笑了笑,沒有說話。關月淡淡地說:“我叫他一聲老師,他給我看鄧家的醫術。”

關月補了一句:“是全部!”

鄧為家摸胡子的動作停了:“你說啥?”

鄧為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應過來之後,直接抄起放門口的掃帚打鄧為民:“我打死你這個敗家子,我們都不知道,你就把家裏的醫書都許出去了,你問過我們嗎?問過祖宗嗎?”

鄧為民狼狽地在院子裏亂竄:“堂哥,別打了,我弟子在呢,我還要不要面子了?”

“你個狗東西,有啥面子?我看你就是欠揍!上次用家裏的醫書換了一株啥藥材回來,結果被人騙,就是一株野草。這次又是,一次又一次的,都不知道反省。”

關月揣着手看熱鬧。

一個老頭拎着掃帚揍另外一個年輕點的老頭,兩個老頭兒都留着巴掌長的胡子,跑起來的時候,花白的胡子在空中飄蕩,還挺好看。

鄧白術不敢看他爹的熱鬧,怕回頭被他爹打擊報複,于是,他躲屋裏,推開一點點窗,從窗縫裏偷看。

關月笑出了聲,這一家子還真有意思。

鄧為家打累了,拖了一把椅子坐下,招手讓關月過去。

“丫頭,你說說,你是怎麽認他當師傅的?”

關月再次糾正:“不是師傅,是老師,我有師傅!”

鄧為家惡狠狠地瞪了鄧為民一眼,越來越沒有出息了!用家裏醫書當誘餌,結果人家還沒看上他!無能!

鄧為民一手扶着老腰,一邊解釋:“她叫關月,就是治好嚴師長的那個姑娘。”

鄧為家眼睛亮了,猛地站起來:“你擅長針灸?”

“算是吧!”沒有和人比較過,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麽水平。

鄧為家拉着關月疾步往門外走:“那你快去幫我紮一針,半個月前醫院轉來一個病人,身上的傷口都好得差不多了,就是醒不過來。這人再不醒,就成活死人了。”

“我的銀針。”

鄧為民喊了一聲鄧白術:“小兔崽子躲哪裏看熱鬧呢?趕緊把關月的銀針拿過來。”

被他爹一聲吼,鄧白術小跑着去拿關月的行李,裏面有個木盒子,他直接抱上就跑。

鄧為民等在門口,鄧白術跑過去的時候,鄧為民踢了他一腳:“小兔崽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躲窗子後面看我熱鬧。”

鄧白術肯定不承認:“我在屋裏背醫書,爹你肯定看錯了。”

“趕緊的,跑兩步,你大伯都走遠了。”

“哎!”鄧白術一手抱着木盒子,一手提了一下褲子,趕緊跑起來。

鄧白術這個小可憐,他這個珍貴的老來子都不受他爹待見,也是慘兮兮的。

關月被拉到醫院,在一間病房裏見到了鄧為家說的那個活死人。

關月仔細給他把脈,這個男人确實無限接近于活死人。

異能在他全身游走後發現,他腦子都快不會動了。還有他的右腳,傷的有點狠,現在的醫療技術又差了點,一個弄不好,就算醒了也是個瘸子。

鄧為家皺眉:“他的腳,西醫那邊說盡力了,只能做到這樣。現在關鍵是他醒不過來,這樣一直耗下去,還能活多久?”

也是,現在根本沒有好的營養液給他輸。

雖然護士細心清理過他的身體了,但是關月還是能從他的滿身傷痕上,看到他為捍衛國家作出的犧牲。

關月看向鄧為家:“我可以試着救他,成不成就看他的命了。不過,你能下這個決定?要是出了事兒誰負責?”

“你等等。”鄧為家撒腿就往外面跑。

鄧白術抱着銀針,一臉崇拜地看着關月:“你居然敢跟我大伯這樣說話,你厲害!”

關月輕笑:“有本事的人,說話聲再小,也有人聽到。”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像你這樣的,暫時還是當個受氣包吧。”

鄧白術哼哼一聲:“不就是被我爹罵兩句嘛,我都習慣了!不過我爹罵我,我大伯揍我爹,嘿嘿,反正我也不是唯一的受氣包。”

關月真誠地誇了他一句:“心态挺好的嘛。”

“過獎過獎!”

鄧為家拉着三個穿着白大褂的人跑進來。

“張院長,這就是關月,我堂弟說,嚴師長的腰傷就是她治好的。”

張院長是個學西醫的,他哪裏懂什麽針灸。他再三确定關月是治好嚴師長的人之後,就同意她試一試。

關月雖然看着年輕,但是有嚴師長這個例子在,說明她是專業的,下手肯定有分寸。

另外一個,王鐵軍的情況不能更差了,姑且一試吧。

關月朝鄧白術招手:“我的銀針拿過來。”

“哦。”

關月拿着銀針:“把這位同志腦袋上纏的繃帶都解開。”

鄧為家走過來:“我來!”

關月手裏捏着銀針:“上衣脫掉。”

在衆人注視之下,關月站在王鐵軍腦後方,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紮進去,在鄧白術驚恐的眼神中,那一根十厘米長的銀針,就這樣一點點地全部刺進王鐵軍的腦袋。

鄧為家拳頭都攥緊了。

鄧為民也站在鄧為家背後看着,這丫頭一下手就這麽重,他看的心都緊了。

張院長被那根消失的銀針驚到了,活了大半輩子,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

張院長忍不住想罵一句,胡來!胡鬧!

話還沒說出口,王鐵軍猛地睜開眼睛,眼睛瞪得老大,眼皮周圍的皮膚都繃開,皮下細小的血管都能隐隐約約看見。

在場的人被這一幕吓得一口氣提起來,屏住呼吸,不敢動。

關月通過銀針控制着異能,一點一點地刺激他的腦袋。

幾分鐘後,剛才被關月刺進去的那根銀針,一點一點地被□□。

王鐵軍瞪大的眼睛也慢慢閉起來。

張院長最先反應過來,沖上去要檢查王鐵軍的身體,其他幾個醫生也不甘落後,紛紛擠上去。

“讓我來,王鐵軍一直是我在負責,我最清楚他的身體情況。”

“屁,你不是說沒救了嗎?你個庸醫,你知道個啥?”

“讓開,讓我來!”

張院長大聲:“別吵了,王鐵軍已經從昏迷中醒過來了,他現在在睡覺。”

“真的?”

張院長點點頭:“這點我還是能判斷的。”

鄧為民得意:“我就說吧,關月是個奇才!天才!”

關月淡定道:“還讓不讓我救人?”

鄧為家果斷把這些添亂的人推開,讓出位置:“救!肯定要救!關大夫,請您下針!”

鄧白術暗中撇嘴,瞧瞧,這是一副什麽嘴臉?

王鐵軍的腦子确實是醒過來了,但是他身體還沒适應,關月繼續給他下針,對他全身進行刺激。

關月看了一眼王鐵軍的右腳:“今天就算了,他的腳後面再說吧。”

張院長急忙道:“他的腳還有救?”

“還有救吧,肯定不能恢複到沒受傷的狀态,不過讓他正常走路還是可以努力的。”

鄧為家擠開張院長,站到關月面前,一個勁兒地吹彩虹屁。

“果然關月啊,你這一手太厲害了!”

“我敢說,咱們國內會針灸的,就沒有人比你厲害!”

“你怎麽會認鄧為民當老師,你當他老師都夠格了。”

“是不是他忽悠你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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