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哪位是病人家屬?”
手術室亮着的紅燈熄滅了,仍戴着口罩的醫生從手術室裏推門走出來,表情凝重且嚴肅,恰好打斷了我們兩人之間凝滞的氣氛。
“我是他朋友。”頓了頓,我站起身。
“我們很抱歉,內出血的情況過于嚴重,我們已經盡力了。再進去見病人最後一面吧。”醫生取下口罩,很抱歉的搖了搖頭,公式化的把句子說出來。
景晏……要死了?
陪了我七年的景晏…要死了?
我踉跄着後退了幾步,恰好撞在夏子汶身上。
夏子汶伸手扶住我的肩膀,沒有說話。
我深吸一口氣,止住踉跄的動作,定好了身形,擡起另一只手扣住他的手腕,也不看他,只低聲對醫生說:“行,帶我進去吧。”
去見景晏的最後一面。
其實也就幾步的距離,可我卻覺得走的很長,長的白慘慘的光在我的眼裏渡上了一層厚厚的光影,久久不散。
景晏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一張臉毫無血色,蒼白的吓人,眼睛微微睜着,漆黑的瞳孔裏沒有半分光芒,看到我來,竟勉強勾起嘴角笑了下,還保持了一定的神智。
“景晏…”
“嗯,”他無力的應了一聲,“站過來點。”
到了這個地步,就好像曾經的所有事情都可以消散了一樣,可是我卻清楚的認識到一點,如果還有下一次……那麽景晏就仍然是活生生的。
我依言走過去,站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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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睿?”也就幾秒之間,他的眼裏越發的空洞毫無焦距,叫我,又或者不是叫我。
“我在。”我站在一旁,應了一聲。
“…子睿?”
“我在。”
其實要是放在以前,我這麽應聲他就會不高興了,我甚至還能想到他是什麽樣子,他會撇我一眼,然後說:“你應該直接問我有什麽吩咐,而不是我在。”那時候我會調笑着回他一句;“有什麽吩咐啊大人?
一切都不同了。
他這個樣子,完全看不出當初的模樣半分,人要到死的時候,也會連原來的性格s都沒有麽?
“子……睿?”他又一次叫我,只是這次的聲音卻幾乎是輕的聽不見了。
我皺起眉頭,沒有再應他,實在是覺得沒這個必要了。
“滴——”伴随着儀器尖銳刺耳的聲音,心電圖最終顯示了一條直線,有條不紊的向前劃動,如同走到盡頭的生命一樣單調乏味。
我的心裏迅速湧起一陣煩躁,直到現在,我還是處于什麽都不知道的階段,就像一個努力走直線的人,走了半天到最後發現自己還是在原地繞圈圈。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明明景晏是不應該死的,車子出了什麽原因會撞到他!?還有夏子汶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突然”?難道情緒這種東西也是可以被強加的嗎!?
景晏的屍體被蓋上白布,緩緩推出了手術室。
我壓下心裏所有的情緒,大步走出去,夏子汶仍然等在外面,低垂着頭,看不清神色。
“你到底答應了景晏什麽他才會和我分手!?那輛車子怎麽會撞到景晏!?明明目标是我不是麽!”我狠狠拽住他的衣領,把我以前學的所有文雅禮儀都抛在腦後。
我現在只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過了那麽久,我依然一無所知!
他比我高一點,低頭看我時,這個角度讓我正好可以看到他暗沉眼瞳裏的複雜神色。
“你想知道?”他淡淡問了一句,動了動嘴唇,“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
我盯着他好一會兒,終于笑了,松開手,轉身走到醫院敞開的窗戶邊上,“你說吧。”
說完我就跳下去——
一切重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今天一定要寫夠五千字……(或者四千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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