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那麽故事到這裏已經明朗了麽?
我不知道。
我沒有記憶去識別,更沒有記憶去判斷,有的不過是野獸一般的直覺和本能來支撐我行事,要知道,這并不是全對的意思。
到現在,我還是有那麽一部分疑惑,蓓蓓之前說的跳下去…是什麽意思?
最重要的是,為什麽會這麽巧,蓓蓓會是陳雲錦的妹妹?
太多太多的,我所不明白,也無法去明白的東西困擾着我,讓我沒有辦法進行思考。
……我現在,真的是在現實麽?
這個疑問再一次浮上來。
看着救護車呼嘯而來,我沒有再逗留,徑直回了景晏家。
其實陳雲錦如果有心說我謀殺,我留下的線索應該是很多的,不過這又有什麽關系呢?
“回來啦?正好趕上吃飯。”
蓓蓓給我開了門,語氣很是自然,就像侃家常一般,倒也沒有問我別的。
我點點頭,同時屋子裏電話響了。
蓓蓓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朝我招呼了一聲,轉身去接電話。
“喂?……是的…”
“什麽!?”蓓蓓猛然一愣,加大了聲量,語氣變的急促起來,“什麽?怎麽會這樣…好我馬上來…”
“怎麽回事?”景晏下意識問了一句。
“我、我哥哥他進醫院了…”說到這裏,她一下子擡頭看向我。
我站直身體,等着她出聲問我。
可她最終也沒說什麽,咬了咬嘴唇,低下頭,拿着錢包匆匆出了門,關門的一瞬間,我能清楚地感受到門大力關上時帶出的冷風。
一時間,氣氛有點僵硬和凝滞。
“……是你做的?”景晏的聲音帶着疑惑響起。
我擡眼看他,緩步走去,“你覺得是我做的?為什麽?”
或許是我的眼神太直白,他一愣,下意識把頭轉到一邊,“只是猜測而已。不過,你不是不記得他了麽?”
“确實不記得了,”我颔首,“所以我才想知道。”
他猶豫了一下,似乎不願回應,卻又抵不過我的詢問,還是說了:“我對他了解不多,只知道是你的醫生。你剛開始打電話告訴我你很快就能出來…沒過多久第二次電話你就已經出來了,約我出來見面,然後說要分手,要和他在一起。我出去追你的時候看到他,接着就被車撞了。”
他的語速很快,稍稍有一點模糊,不過也足以我聽清楚,沒怎麽停頓,一口氣說下來。
“那你怎麽會問我…是不是我做的?”
“……夏子睿,你很無情。你自己恐怕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吧?”
這句話,印象中也有一個人這麽對我說過,蘊含着濃濃的自嘲:
“……夏子睿,你這麽無情。如果不是催眠…恐怕你一輩子都不會愛上我。”
……記憶回籠,眼前是景晏的臉。
眉眼間稍稍有些憔悴,所有的銳氣都被打磨了幹淨,眉眼熟悉,卻陌生,就連笑容也沒有了當初那種桀骜不馴,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恨恨,眼中卻帶着一種慵懶的疲憊。
我想了想,不知怎的竟有了種怯懦,如果我真的七年都沒有愛過他,那我是一種怎樣的怪物?
我不相信,更不願去相信我沒有愛過他。
哪怕是過去式。
我試探着、猶豫着、怯怯的湊了過去,景晏坐着,沒有動彈,也沒有反抗,直到我的嘴唇碰到他的唇,能清楚的從他眼中看到我的眼睛。
僅僅是唇與唇的相貼,沒有進一步的舉動,不含絲毫情//色,更像是一種無言的安撫。
他仍然看着我,沒有推拒,沒有迎合。
保持着這個姿勢許久,他終于動了,細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把手搭上我的肩膀,輕輕仰頭,做了個迎合的姿勢。
…讓我幾乎落下淚來。
沒有哪一個動作可以那麽清楚的告訴我,我是被愛着的。
這就足夠了,哪怕我不具備愛的能力。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你們的留言…說的很對…我大概有的想法确實太黑暗了,讓我筆下的人物也那麽絕望陰暗,帶着那種偏執的情緒。
夏子睿其實是個很自卑的人,不知道你們發現沒有,不管是他和景晏,還是和夏子汶的語言中都可見一斑。他偏執又自私,固執己見,認為對他好的人都是有目的,他知道自己有病,卻又不認為自己有病,這本身就是一個很矛盾的想法,也正是這一種想法讓他覺得只有自己是可信的。
他又期望別人對他好,又害怕別人對他好,更害怕這真的是一種有目的的好。所以他才會對陳雲錦這麽憤怒,是一種尖銳而直面的憤怒,陳雲錦對他好,卻是有目的的,甚至利用他去傷害另外一個人。夏子睿不傻,他清楚地意識的到,這也是為什麽在得知自己開車撞了夏子汶以後情緒會失控,因為他自責。
可是他也自私,他給自己找好了理由,可以把責任都推給陳雲錦,又或者說因為他哥哥把他送進精神病院,他有足夠的理由為自己辯護。
我知道這樣的主角不讨人喜歡,但我希望他擁有被愛的權利的,就像我最後一句說的那樣,哪怕他本身不具備愛人的能力,我也希望他可以幸福。
最後,關于精神病和神經病,這個我還真是沒有怎麽理解過,用詞錯誤的話我很抱歉。因為平時多數說的都是神經病,我也确實挺過那句“神經病殺人不犯法”的名言……總之不好意思,是我的疏忽。
鞠躬,謝謝仍在堅持的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