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VIP]

“林如素”的女王牌死于“謠言中傷”。

咔噠一聲,一張表面布滿裂紋的Q牌仰面倒下，牌面上女王手中的寶劍被腐蝕，鮮花已經枯萎,而女王的面容布滿哀愁，已經沒有了以往的任何一點英氣。

至于先使用謊言蒙蔽騎士，又散播謠言中傷女王的卑劣國王，依舊持着權杖微笑着立在那裏，修着斯文胡須的臉上帶着虛僞的微笑。

叮的一聲,巨大天平的一端,朝着晉姝傾斜了一個刻度。

“林如素”喉嚨裏發出赫赫的冷笑聲，她同樣甩出一張國王牌。

紅衣國王手持權杖,偉岸的身軀、威嚴的面容，和黑衣國王形成對峙之勢。

同樣是國王,地位與權力不相上下，似乎誰也不能奈何誰。在這種僵持過了五六秒後,晉姝的眼睛從平板上擡起,擡手甩出了一張方塊9。

方塊9一落地,就變成了九個手捧鮮花的小人，簇擁在國王身邊,并不向對面攻擊，而是不停地對國王發出贊美,人類聽不見紙牌對話的聲音，卻能看見小人臉上誇張的奉承表情，以及黑衣國王越發洋洋得意的臉龐。相對而言，對面紅衣國王的臉色卻越來越差。

“林如素”臉色暗沉沉的,這一次她打出了一張紅桃J。

高大的紅衣騎士剛剛落地,就在紅衣國王的指揮下拔出利劍沖着方塊9而去,跟高大威武的騎士相比，方塊9化出的小人就跟螞蟻一樣不堪一擊。

果然，面對騎士鋒利的長劍，小人們紛紛張大嘴發出了尖叫，而後竟紛紛往國王後邊躲，企圖讓國王來保護他們。

見狀，“林如素”的嘴角咧開一個撕裂般的笑，而黑衣國王則舉起了權杖，企圖以此阻攔騎士的攻擊。但他在出手的同時，對面的紅以國王也舉起了權杖，國王與國王的權勢互相抵消，紅衣騎士似乎已經無可阻攔。

然而下一刻，黑衣國王的權杖光芒越來越亮，很快就蓋過了紅衣國王，在這光芒之下，紅衣騎士似乎是畏怯、又似乎是敬仰，他舉起的寶劍垂了下去，忽然單膝跪下，向着原本敵對方的黑衣國王行禮。

方塊9發出歡欣的聲音，站在黑衣國王身後快樂地蹦蹦跳跳，黑衣國王則欣然接受騎士的歸順，擡手拂過騎士頭頂，騎士身上的紅色漸漸被一層黑色覆蓋，很快，他起身，站到了國王身側，顯然，他已經成為了黑衣國王的騎士。

眼睜睜看着這一幕的“林如素”臉色已經扭曲了，然而在她們訂立的契約裏，迄今為止的一切都公平公正，晉姝并沒有作弊，她所采用的都是正當的方法，因而“林如素”哪怕氣得跳腳，依然不能采取任何手段中斷這場比賽。與此同時，天平再一次向着晉姝傾斜。

正在觀看直播的絕大部分人類：雖然看不大明白但好像是我們這邊占據上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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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特安局當中，邢宴澤默默注視着這場比賽，忽然開口道：“晉姝要贏了。”

“怎麽說？”中央的一名領導問他。

邢宴澤：“這個披着人皮的怪物，看起來兇殘厲害，但它其實并不懂人類社會的規則。”其實這一點早有預兆，裏世界降生的怪物，一開始都是嗜血殘忍的暴力機器，雪鬼就是最好的證明，而當雪鬼相互吞噬升級成更高等級的怪物後，雖然能夠擁有一定的智慧，但依舊更擅長用暴力解決問題，一開始裏世界出現時，人類方能夠在最弱小的階段取得一定成果，帶回來不少道具和異能覺醒碎片，也是因為最早期的怪物只相當于低智力的強悍野獸。

裏世界的怪物是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難以對付的？是這些怪物融合了地球本土的文化，披上了依托于地球文化所誕生的外衣之後。

晉姝所經歷的愛童小鎮、愛情伊甸園、種植莊園等區域碎片，都是由怪物融合地球本土素材扭曲後誕生的東西，人類方想要得到異能碎片的難度也提高了，從簡單粗暴的武力解決一切，到變成了解謎闖關游戲，而通過這些扭曲文化進一步升級的怪物變成了領域主，在它們區域中擁有各種規則來限制人類方的發揮。

邢宴澤觀察了許久才确定，原來晉姝也在模仿和進化。

領域主們将自己的規則限制進入的人類，晉姝就模仿這套規則限制了往外擴張的裏世界；領域主們擁有一套自成邏輯的游戲規則來刁難與消磨人類的意志，晉姝就自己創造了一個看似公正平等的規則，來愚弄披着林如素皮的怪物頭頭。

而這個最大的怪物已經落入了陷阱當中，被晉姝的規則牽制住，一心只想着在晉姝制定的規則之下戰勝晉姝，絲毫沒有發現，那道巨大的光柱，那個被稱作光明塔的所在，正源源不斷鯨吞着裏世界的能量，而後又不斷将裏世界的負面能量轉化為光明塔需要的正面能量。

在這場全世界人民都關注的賭局當中，“林如素”的眼神已經越來越可怕，因為她已經又輸了兩次，随着天平不斷向晉姝傾斜，她的表現也越來越焦躁，甚至一次犯下了幾個堪稱愚蠢的錯誤。

游戲場內，黑牌已經明顯多過紅牌，黑衣國王與黑衣女王并肩而立，象征權勢的手杖和寶劍交叉在一起所迸射出的光輝，刺得對面紅牌無法上前。

數字牌化出的小人不斷唱着贊歌，喚醒鼓舞的姿态讓國王與女王的力量更加強悍。

“林如素”問她：“這是什麽？”

晉姝不是個小氣的人，她很大方地告訴對方，“這是流量。”流量越高，力量越強，財富越多。

這兩個字一出口，“林如素”立刻就明白了意思，她一次性将手裏所有的數字牌都扔了出去，驅使小人們為她的紅牌制造流量。

此時場上黑牌的數量多于紅牌，力量也更為強勢，紅衣小人懼怕地看着對面，但是仍在主人的驅使下不情不願開始唱誦贊歌。

然而不知為何，明明是同樣的事情，它們所發揮出來的力量卻十分有限，“林如素”顯然對此感到惱火，渾身上下都散發出暴躁的氣息，但她的表情管理顯然還未學完全，因此一個暴躁的表情放在她臉上，眉頭深深陷下去一個坑像是子彈孔的痕跡，兩頰又往外凸，形成一個非常醜陋的怪異模樣。

全世界人民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有一大半直接吐了。

黑紅二色牌的對峙仍舊沒有持續多久，在最後一張鬼王出場的瞬間終結，那是一尾石膏色的人魚，背上一對翅膀，飛起來時有一種頹靡又古怪的美感，看見人魚的剎那，所有紅牌都發出了一陣戰栗，紅色小人抱頭尖叫一通，忽然跑出了戰場，在“林如素”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沖着對方撲了過去。

它們變成紅色的小光點，直接沖入了“林如素”的眼睛裏。

這個披着人皮的怪物發出一聲凄厲的嚎叫，不由自主捂着眼睛開始逃離，然而無論她逃到哪裏，那些紅牌化成的光點就會追逐到哪裏，它們就像是解開了咒語的蠱蟲，迫不及待地開始反噬它們的主人。

面對這一幕，坐在高背椅上的晉姝開始微笑，“當你開始追逐流量時，你也必将被流量追逐。”

咚的一聲，天平的一端向着晉姝徹底傾斜，放置着藍色玻璃球的托盤直接觸到了地面。

毫無疑問，在這場賭局裏，“林如素”輸了。

直播屏幕徹底暗了下來，此時全世界觀看直接的人剛剛松了口氣，還沒來得及狂歡，就渾身一軟癱倒在地上，這才發現自己精疲力盡好像幹了整整一天的活卻沒有進食休息一樣。

這是怎麽回事？

邢宴澤也倒在了地上，相比起普通人，他這樣的異能者對身體的感知更加敏銳，在直播暗下來之前他就發現了，在他觀看直播時，有什麽東西抽走了他身體內的能量，而這股能量……毫無疑問湧向了那個賭局當中。

這就是晉姝說的，追逐着“林如素”的流量？

與此同時，那個設立賭局的虛空當中，勝負分出的剎那，契約完成，“林如素”被整個排斥出了這個世界，從晉姝的視角，可以看見她腳底下那些探入這個世界的觸須被一點點被拔出，頭頂往上，包裹着世界的蜘蛛網破了個口子，而後這密密麻麻的網絡像是被火苗咬住的野草，漫天遍野地燃燒起來。直到最後一絲也灰飛煙滅。

籠罩在天空的陰影終于散去。

晉姝擡手一招，那個天平就飛回來落入她手裏，仔細一看，那其實壓根不是什麽象征公平公正的天平，只是一個用來蒙蔽“林如素”的小玩意兒。

“幸好幸好，差點就被她發現了。”其實什麽賭局、什麽紙牌游戲，都是用來欺騙“林如素”的東西，最終目的就是拖住她，讓她心甘情願地産生自己輸了這個認知。只要讓她确定這個事實，确定她掠奪能量的計劃徹底失敗，她那身人皮子就再也騙不了這個世界的探查，就像一個突然被宴會保安戳穿身份的混入者一樣，會被毫不留情地丢出去！

晉姝覺得自己這一戰打得非常漂亮，“每個人都是功臣。”畢竟“流量”是從他們身上獲取的，晉姝如此道。

旁邊一道男音響起，是殘疾到只剩下一顆木偶頭的羅星溟，“您怎麽确定她會上當呢？”

晉姝理所當然地眨眨眼，“因為她穿了林如素的皮子啊！”

林如素這個女人，單純、天真，還容易輕信別人，那個外來的東西選擇了這樣一副皮子，當然也繼承了林如素的一切“優點”。

她往後窩進了寬大的椅子裏，快活地晃了晃小腿，“天要亮了，街上的商店可以繼續營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