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顧姑娘起的名,當然好……

江舒韻瞧見江嶼寒,眼睛發亮的喊了聲:“哥哥。”

江嶼寒大步走進來,後頭還跟着江離,江離手裏也不知提了什麽東西用黑布罩着。

顧星滢趕緊起身,福了一福:“見過侯爺。”

江嶼寒的目光側過去,停在她的發頂,他道:“顧姑娘不必多禮。”

顧星滢擡起頭來,不經意間對上男人的目光,男人長着一對鳳眼,眼尾微挑,若不是被他冷漠威嚴的面相壓制住,這雙眼睛應當是十分令人驚豔的,此刻眸子裏翻湧着她看不懂的情緒。

顧星滢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有些害怕,她趕緊低下頭去,不敢多看。

江嶼寒神色不見異樣,平靜的移開目光,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他走到江舒韻的身側坐下 ,見江舒韻氣色好了些,眼睛也明亮有神,他神色溫和了許多:“剛才在說什麽?”

江舒韻高高興興的告訴他:“适才顧姑娘在誇我漂亮呢,我說哥哥都沒誇過我。”

江嶼寒只是輕輕一笑。

江舒韻許是太孤獨,見到哥哥仿佛有說不完的話,她道:“顧姑娘還幫我做了飯菜,她做的菜真好吃。”

江嶼寒笑了下,這已經不是江舒韻頭一次誇顧星滢了,如今還讓顧星滢來她的屋裏,應該是不僅喜歡顧星滢做的菜,還喜歡她的人,這對江嶼寒是意外之喜,這麽多年,妹妹從未表現過對陌生人過分喜愛。

他的眸光望向顧星滢,薄唇上勾起一抹笑,“多謝顧姑娘照顧舍妹,顧姑娘在府上若有什麽需求,可随時派人過來跟本侯說一聲。”

顧星滢只當是客氣話,她回應:“不過舉手之勞,侯爺不必客氣。”

至于後面那句,她也只是聽一聽,并沒有當回事。

剛說完,江舒韻又問道:“哥哥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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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常年出征在外,江舒韻一年都只能見哥哥一次,以往即使在侯府,他一個月也只會來一兩次,從未像這段時間這般頻繁。

江嶼寒朝江離看了一眼,江離會意,提着東西上前來 ,他将上頭的黑布扯掉,原來裏頭是一只通體雪白的獅子貓。

獅子貓“喵”了一聲,江離道:“三姑娘,這是鴛鴦眼獅子貓,皇後娘娘賞的,您平日裏待在院子裏總是覺得悶,侯爺特地帶回來給您解悶的。”

顧星滢被這聲音吸引,擡眸看去,只見那籠子裏的貓兒像雪球似的,渾身沒有一根雜毛,一只眼睛是藍色,另一只眼睛是黃色,這種貓兒曾經爹爹去東洲走貨時,給她帶回來一只,不過後來走失了,也不知跑哪裏去了。

這時,江舒韻誇道:“倒是好看。”

江離見江舒韻喜歡,将貓兒從籠子裏抓出來放在江舒韻的手中,江舒韻擡手輕輕撫了撫貓兒,下一刻貓兒便掙脫她的懷抱,從她膝上蹿下來,迅速的朝她對面的顧星滢撲去。

顧星滢将貓兒接住,她擡起素白纖細的手,給貓兒輕輕順毛,眼中流露出的溫柔連自己都未曾察覺到。

這一幕被江嶼寒看在眼裏,她低着頭,烏發下方露出一截白皙柔秀的頸,她撫動時,那手指幾乎與貓的毛色相差無幾,這般溫柔寧靜的樣子,讓人的內心某一處悄悄的柔軟下來。

江嶼寒想起在夢中,那尖利的指甲總是在他的脖子,脊背上撓出一道道血痕……此刻,他倒是羨慕起那貓兒了。

顧星滢并不知此刻男人平靜的面容下閃過些什麽心思。

她安撫完之後,抱着貓兒站起來,走到江舒韻身邊,将貓兒遞給江舒韻,江舒韻雙手接過去,覺得此刻貓兒溫順了許多。

江舒韻覺得有趣,她笑着問道:“星滢妹妹,為何這貓兒會喜歡你?”

顧星滢笑道:“或許是民女從前養過貓。”

她站的位置在江舒韻身側,離江嶼寒并不遠,江嶼寒甚至都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他斜眼過去,卻見顧星滢只顧着跟江舒韻說話,連一點眼神都沒落在自己身上,江嶼寒削薄的嘴角微不可見的抿了抿。

江舒韻道:“星滢妹妹給貓兒起個名吧?”

顧星滢聲音輕柔道:“這是姑娘的貓,名字姑娘來起吧。”

江舒韻不假思索道:“不如叫雪球?”

這時,江嶼寒在一旁說道:“這貓兒寧國舅也有一只,叫雪球,重名了 。”

江舒韻只好求顧星滢幫忙:“星滢,還是你來吧。”

顧星滢也不好再推拒,她道:“叫珍珠可好?”

“珍珠?”江舒韻念了一遍,覺得好,她點頭道:“那就叫珍珠好了。”回頭她又問江嶼寒,“哥哥,你覺得珍珠這個名,好不好?”

江嶼寒薄唇揚起一抹笑,聲音低低的說道:“顧姑娘起的名,當然好。”

他的聲音醇厚低沉,帶着磁性,明明是很平常的一聲誇贊,卻讓她的臉不受控制的熱起來。

顧星滢擡眸,正好看到江嶼寒的眸光在自己身上劃過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深邃的眸子裏透着幾分興味。

她忙收回目光,心裏隐隐生出些荒謬的念頭,但轉念一想,靖遠侯位高權重,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何況他一直不近女色,又怎麽會對她有那種心思?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為了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她一定要将那對镯子趕緊還回去。

一會兒江嶼寒出去,她便跟江舒韻告辭跟上去了。

眼看着男人昂首闊步的要走出庭院,顧星滢跨出門口喊了聲:“侯爺。”

她的聲音不大,輕輕柔柔的,像缱绻的春風吹拂過來。

江嶼寒停下了腳步,他回過頭朝她看去,女子見他停下了,提着裙子快步朝他走來。

到了跟前,顧星滢還輕輕的低喘,她福了福身子。

江嶼寒負手而立,聽着她細細的聲音,腦海裏又回響起無數個夜間夢裏那嬌弱無力的喘息聲。

他強行将那聲音甩掉,聲音微啞:“什麽事?”

顧星滢卻渾然沒有察覺到男人的變化,垂眸道:“侯爺,您上回贈給民女娘親的禮物太過貴重,娘親不敢收,特地讓民女還給侯爺。”

說完,她從袖袋裏将那紫檀盒子拿出來并打開,裏頭赫然是上回他送給顧夫人的壽禮,一對成色極好的羊脂玉镯子。

江嶼寒眸中隐着暗流,他道:“本侯不喜歡欠人情,收下吧。”

說完,他不再多留,轉身便走。

顧星滢看着男人大步離去的身影,有些洩氣的蹙眉。

這個靖遠侯,性子可真是古怪極了。

不過他說的話反而讓顧星滢松了口氣,至少他送她東西不是因為有其他目的,僅僅只是不想欠她而已。

回到長明院中,江嶼寒忽然感覺這二月天有些悶熱,他擡手松了松圓領袍子領口處的兩個扣子。

他坐在紫檀椅子上,端起桌上的冷茶,仰頭喝下去,冷茶入腹,澆滅了他體內叫嚣的欲,念,他慢慢冷靜下來,須臾,問:“老二最近在忙什麽?”

江離道:“眼看就要科考了,二公子正埋頭讀書呢。”

江嶼寒皺眉思索:“你覺得老二跟她般配嗎?”

江離知道這個“她”指的就是顧姑娘。

江離道:“從容貌來看,還挺般配的,但二公子的紅粉知己不止顧姑娘一個,恐怕未必會鐘情于她。”

江離名義上是江嶼寒的屬下,但實際他是老侯爺的義子,自小跟江嶼寒兄弟一起長大,江嶼州的性情,他非常了解,二公子一直招女子喜歡,而他自己也慣會憐香惜玉,不讓佳人失望。

江嶼寒修長的手指扣在椅子邊緣,他沉吟道:“你說的是沐家那位?”

江離點頭,沒有否認。

顧星滢從曉霜院離開時,剛好被出雲院的丫鬟夏辭瞧見了,不過江嶼寒走的快,并未被瞧見,夏辭當即告訴沐雲霁。

沐雲霁直皺眉,要知道曉霜院那位,除了靖遠侯,平日裏可是誰都不搭理,而顧氏能讓她另眼相看,足見是有些本事的。

夏辭是沐雲霁身邊的大丫鬟,她見沐雲霁臉色不好看,趕緊安慰她:“讨好曉霜院那位有什麽用,那位自己都嫁不出去,還能幫她不成?”

沐雲霁瞥了她一眼,嘴角沉了沉道:“你知道什麽。”

稍稍沉吟後,她便叫上夏辭一起去廚房,親手做了幾個小菜,用食盒裝好提去了江嶼州的長風院。

到了長風院,沐雲霁發現表妹江舒玥也在,于是她便叫上江舒玥一起吃飯。

私底下吃飯也沒那麽多規矩,江舒玥直誇沐雲霁的手藝好。

沐雲霁卻謙虛笑道:“我這手藝哪裏比得上顧姑娘,顧姑娘祖上可是廚師。”

提到顧星滢,江舒玥露出幾分不屑:“廚藝好有什麽用,哥哥讀書這般辛苦也沒見她來給哥哥送過一頓飯,倒是表姐,每日給哥哥送飯送燕窩,在我眼裏,表姐比那顧氏好上千百倍。”

江舒玥跟沐雲霁關系好,自然盼着她能嫁給自己的哥哥,而且顧氏不過是個商戶女,這低賤的身份如何配得上她風光霁月的哥哥。

沐雲霁笑了笑,語氣溫和道:“顧姑娘也許忙的很,她有病重的娘要照顧,還有許多其他事情,今日還瞧見她去了曉霜院,聽說三姑娘吃了她做的飯菜,連病都好了不少。”

說着就将燕窩端出來,遞給江嶼州。

來侯府之後,顧氏鮮少出院子,江嶼州還以為她是拘謹守禮,原來他猜錯了,她有時間去看江舒韻,卻沒時間來看寒窗苦讀的他,分明是不關心自己。

江嶼州在接燕窩時,面色冷了幾分,他雖沒說什麽,但心裏卻有些怪顧星滢待他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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