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本侯的意思是明媒正娶,……

顧星滢抿了抿小嘴, 身子沒有動,檀口微張道:“侯爺誤會了,是民女喜歡坐這兒。”

江嶼寒低低的笑出聲來, 風燈暖黃的光落在他的臉上,令他冷峻的眉眼也柔和了幾分,他也不再為難她,只是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随後說道:“你可知道本侯的二弟已經與沐雲霁定親了?”

顧星滢輕輕蹙眉,随後搖搖頭道:“不知。”

吐了口氣, 她又道:“恭喜他。”

江嶼寒見她一臉淡漠的神色, 似乎根本不放在心上, 眉間掠過一絲興味,“你不難過?”

在閣樓裏, 她分明跟他說的很清楚,她心裏還有二弟,如今聽到二弟訂婚, 她卻是一臉無動于衷的樣子, 他自然覺得奇怪。

還有上次,她竟然當街潑了江嶼州一身,這讓江嶼寒很是意外,不像她會做出的事情。

他想或許之前在閣樓裏她跟他說的那些話,不過是想打消他心裏的念頭而已, 她可能沒那麽喜歡二弟。

察覺到他在試探她,顧星滢很快反應過來, 她迅速掩下眸子裏的一絲慌亂,腦海裏已想好措辭,“難過有何用?我自然是希望二公子能幸福。”

撒一個謊, 要用無數的謊去圓,她也是逼不得已,她并不想讓江嶼寒知道她不喜歡江嶼州,如果這樣做能徹底打消他心裏的想法,她可以多撒幾次謊。

江嶼寒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他薄唇冷冷的掀起,譏诮道:“你倒是一片苦衷。”因為喜歡江二,所以希望江二過得幸福。

街上潑水那次,也不能說明她的內心,他猜錯了。

廣袖中的手緊緊握成拳頭,那他算什麽?

好不容易,江嶼寒才将心裏翻騰的酸意壓下來,他這是做什麽,怎麽像個毛頭小子那般沉不住氣了,她明明早說的很清楚,她與他那一次的瘋狂,是不得已而為之,她根本不喜歡他,而他也答應,不會繼續糾纏,放她自由,可如今為何這般不甘?

男人的眸子在暖黃的燈光下暗潮湧動,那起伏的波瀾洶湧了一陣又平複下來。

仿佛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般,他平靜道:“那你呢,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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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星滢想了一會兒,說道:“将馔玉館好好經營起來,将來最好能與上京第一酒樓山海樓媲美。”

江嶼寒盯着她那揉了細碎星光的眸子挪不開眼,他輕聲問:“除此之外,你沒有其他想法嗎?”

顧星滢愣了愣,裝作沒聽懂他的意思:“什麽想法?”

她聰慧懂事,他不信她沒聽懂,不過是在他面前裝糊塗罷了,江嶼寒幹脆直接問她:“你沒打算嫁人成親?”

既然她說要他當做兩人之間什麽也沒發生,那他也可以若無其事的問。

顧星滢被他問起這個,心裏微微有些疙瘩,但還是坦白的告訴他:“不嫁人了,我只想一輩子守着娘親。”

江嶼寒眸光深深,連帶着聲音都溫柔了幾分,“你既然不打算嫁給別人,為何不能跟本侯在一起?”他真的很想讓她留在自己身邊,做他的妻子,他想不明白,他到底哪裏比不上江二,為何在她心裏一點位置都沒有。

顧星滢記得自己跟他說的很清楚了,可男人問她這些話似還不死心,她攥緊指尖,低聲道:“侯爺,民女身份卑微,配不上侯爺,侯爺就不要為難民女了。”

男人落在她臉上的目光清明銳利,似能穿透人心,他忽然嘲弄般的勾唇,“你是真覺得你配不上本侯,還是你擔心本侯會像二弟那樣,讓你做妾?”

他之前始終弄不明白顧星滢想要什麽,直到上次他聽到顧星滢是聽到二弟要她做外室才生氣的潑了二弟一身,才猜到顧星滢想的是什麽。

顧星滢臉上除了驚訝,并無意外之色,讓江嶼寒知道自己猜對了。

原來真的是這般。

她不願意嫁給江嶼州,除了身子給了自己這個原因之外,或許她亦心裏非常抵觸給二弟做妾,所以她才會下定決心解除婚約。

想到這裏,江嶼寒有種撥雲見霧之感,他深吸一口氣,鄭重的說道,“若本侯告訴你,本侯不會讓你做妾,你可願意答應本侯?”

“不做妾?那做外室嗎?”顧星滢嘲諷道。

江嶼寒清冷的鳳眼裏透出絲絲惱怒,他擰着眉心道:“你想哪裏去了,本侯的意思是明媒正娶,讓你做本侯的妻子。”

顧星滢頓時怔住了,水滢清澈的眸子裏閃爍着不可置信的神色,連帶那幾分醉意也霎時消失,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他要娶她為妻,她沒聽錯吧?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腦海裏一時有些混亂,她盯着男人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确認他不是在開玩笑,她又花了點功夫慢慢消化他這句話。

沒有一點點心動不是真的,平心而論靖遠侯的确是個出類拔萃的人,雖然瞧着冷了些,但依然很吸引人。

可想到侯府那些勾心鬥角的戲碼,她又覺得疲憊不堪,她輕輕搖頭道,“侯爺若是為了那次的事情負責就不必了。”

這一年多的時間裏,她多次入夢,在夢裏,那種極致的歡、愛讓他早已為她沉淪,自看到她真人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閣樓裏發生的事情,至今歷歷在目,他記得很清楚,她的意亂情,迷,是被藥物驅使,可自己并沒有服藥,卻似野獸那般,瘋狂又熱烈,此後他便時時刻刻都想擁有她,獨占她。

江嶼寒深邃的眸子中,幽沉的光芒閃動,他正想說點什麽,這時,馬車忽然颠簸了一下,車箱往一邊傾斜,顧星滢沒穩住身子,摔離長凳,正好撞到江嶼寒的身上,被男人抱個滿懷。

江嶼寒緊摟住懷中女子嬌軟的身子,果酒的香味混合着她的體香,湧入他的鼻端,她雙腿跪坐着,胸前的柔軟抵着他,江嶼寒喉結一緊,他額角青筋突突的跳,眼角餘光瞥向車簾處:“發生什麽了?”聲音嘶啞,似壓抑着什麽。

車簾外,傳來長亭的聲音:“侯爺,車子撞到一個石頭,現在沒事了,請侯爺不要擔心。”

不多時,馬車又再次平穩的前行,車輪辘辘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虛驚一場,此時,兩人都已經緩和過來了,江嶼寒卻沒舍得松開她,垂着眼皮看着胸口紅撲撲的小臉,她垂着眸子,樣子看着安靜又溫順,他柔聲道:“誰說本侯只是想負責,難道你看不出本侯心悅你麽?”

男人溫熱的呼吸噴在頭頂,似羽毛一般撩動她的心神,顧星滢忽然有些後悔,剛才為何不一次性喝醉算了,這樣她便不會聽到這些話,可他喜歡她又如何,她沒有顯赫的家世,又沒有出衆的才華,除了一張臉,她真的想不出她有什麽值得他喜歡的,可再好看的臉,看久了也終究會有膩的一天,等那時候,他自然會愛上別的女子。

她……真的不想冒這個險,拿自己的一輩子去賭,她只想要自己能把握住的,很顯然,江嶼寒不在這個範圍內,他太強大,深不可測,而她太弱小,一個女人或許對他造不成太大的影響,可對她來說,一着不慎,或許面臨的是滅頂之災。

顧星滢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眼睛裏已恢複清明,“多謝侯爺厚愛,可民女……”

猜到她想說什麽,江嶼寒一陣氣悶,苦澀的滋味從舌尖蔓延,他不想再承受被拒絕的滋味,急忙打斷,“你不必着急回答本侯,本侯給你時間,讓你慢慢考慮,本侯今日跟你說這麽多,只是想告訴你,無論何時,本侯都會等你。”

他這樣承諾,不僅沒有讓顧星滢感到輕松,反而像有什麽沉甸甸的壓在心口,男人身上龍涎香混合着剛烈的男子氣息将她裹着,讓她感到窒息,她蹙眉道:“可侯爺上次明明說願意忘記之前發生之事,不會為難民女,侯爺這是要反悔嗎?”

江嶼寒握住她腰肢的手緊了幾分,他坦然承認道:“你說的沒錯,本侯的确後悔了,如今你與二弟已無婚約,本侯只想光明正大的争取你一次。”

夜已深,街上無人,顧星滢聽到自己心跳如鼓的聲音,她呼吸急促記起來,手心已經出了一層汗,她輕輕的掙紮了一下,低聲道:“侯爺,先放開我。”

江嶼寒不想松手,溫軟滿懷的滋味能安撫他內心那個空洞的角落。

可他也不想強迫她,大掌松開。

顧星滢在他腿上輕輕一按,站起身來。

又迅速的退開,坐回對面,她低着頭緩了一會兒,臉上的緋紅慢慢褪去,又擡起泛着水光的眸子,無奈輕嘆道:“侯爺這又是何苦。”

江嶼寒知道她不願,可讓他就這麽放棄他也不甘心,他平靜道:“你不接受本侯,本侯改變不了,本侯喜歡你,想要對你好,你也改變不了,不是麽?”

顧星滢有些頭疼,不是說靖遠侯不近女色麽,可誰告訴她,為何這侯爺如此難纏?

她擡手揉了揉眉心:“那侯爺自便吧。”

江嶼寒無聲一笑。

馬車內一時陷入沉默中。

這時,還是江嶼寒打破沉默,他道:“送你回住處,還是送你去馔玉館?”

尴尬的氣氛驟然消退,顧星滢擡眸與他的視線一觸,輕聲道:“去馔玉館。”

這個時候飯館應當已經打烊了,可藍氏沒等到她回去,斷然不會先離開,她去那兒跟她們彙合,然後再一起回住處便是。

“好。”

馬車在馔玉館門口停下,江嶼寒扶着顧星滢下了馬車,顧星滢發現馔玉館已經關門了,但裏頭的燈還亮着,知道藍氏還沒走,她跟江嶼寒道別,“侯爺,民女先回去了。”

江嶼寒:“上次讓你答應送本侯酸辣蘿蔔和曬幹的梅花苞,明日本侯便來取。”

這本是她承諾之事,顧星滢道:“侯爺派個人來拿便是,何必親自跑一趟?”

江嶼寒薄唇掀起小小的弧度:“本侯明日進宮要從這裏經過,順便拿一下也無妨。”

不等顧星滢繼續說話,江嶼寒便道:“好了,你先進去吧,別讓你娘久等了。”

顧星滢只得作罷,轉身朝飯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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