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計劃

簡徵過了一個荒yin無度的周末,又開始周一上課寫作業的生活。

他周一傍晚去醫院找易辭,看到對方時能明顯感覺易辭的情緒不高,都沒有笑。

抑郁症大約也能算是工傷。

簡徵小心翼翼地提議:“我們今天去吃披薩怎麽樣?”

易辭淡淡道:“不怎麽樣。”

簡徵摸摸鼻子,認了。

結果又是高檔的西餐廳,簡徵在喝奶油蘑菇湯,雖然他覺得這玩意味道也不錯,但總好像差了點什麽,不是那麽的滿足。

簡徵好奇問:“你單身的時候晚飯一般怎麽吃的?”

“我單身的時候很少。”

簡徵:“……”

似乎是一個踩雷的問題。

他們都很有默契,很少聊到前任,畢竟也沒什麽意義,這年頭,成年人有幾個前任非常正常,追究也沒意義。

“我獨自一個人時,通常也出來吃飯。”易辭回答,“很多時候拿了一天的手術刀,很難再抽出精力做晚餐。”

“那你們中午是不是有食堂?”

易辭點頭。

“哇塞。”簡徵雙眼亮晶晶的,“我聽說醫生食堂都不錯的,改天拍給我看看。”

易辭搖頭失笑,“食堂而已,沒有多好,也沒有多壞,學校不是也有食堂?”

“哦,不不,這不一樣。”簡徵一本正經地搖頭,“學校食堂雖然便宜,但那個飯菜……別提了,簡直不能更難吃,牛排我根本咬不動。”

“那應該是牛排沒有用木槌錘過,裏面的肉筋連着,你咬不動。”

“害,就不管什麽原因,給學生做飯都很敷衍的,大約是覺得年輕人好應付。”

“我學生時代的食堂……”易辭想了想,說:“應該也和你的差不多。”

“我覺得全國大學的廉價食堂應該都大差不差。”簡徵總結,“所以我們很多從國內來的同學都喜歡去買披薩意面漢堡什麽的,在國內好多號稱怎麽吃都吃不胖的同學來到這邊一個個跟吹了氣似的,迅速膨脹成圓球。”

就連他自己都感覺自己肚子上多了一些肉,想他在國內的時候可是真的瘦得跟麻杆一樣。

易辭嚴肅道:“身材管理很重要,身體BMI超過一定數字,很容易會有各種基礎病,就算是年輕也不能大意,我見到過十幾歲就要開始打胰島素的年輕人。”

十幾歲就開始打胰島素……

簡徵搖了搖頭,覺得畫面太美不敢想象。

“去瑞士滑雪的票我已經訂好了。”易辭吃完三文魚,優雅地用餐巾紙擦拭,“我們23號走,一月初再回來。”

“很好。”簡徵說,“等我幹完聖誕節前的忙碌,去好好放松一把。”

“如果你春節計劃回家……”易辭的聲音頓了頓,“我不知道你需要什麽時候走,就沒有幫你訂票。”

簡徵也吃完,放下筷子,鄭重地問易辭:“易辭先生,有關我春節回家的事情,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國內玩玩麽?”

他說完,怕易辭誤會什麽,“放心,不是什麽見家長的那種,雖然我也不确定你知不知道見家長是什麽意思,我只是想要請你跟我一起回國玩,也許你應該換個環境,放松一下心情。”

易辭緩緩道:“我聽華人朋友說過,按照你們的習俗,見家長似乎意味着兩個人要結婚。”

“哦,不不不。”簡徵連連搖頭,“不是這樣的,那都是陳舊的觀念了,我身邊很多人見了家長也分手的,而且我也沒有要你見家長,只是想跟你在國內玩。”

“難得回去一次,不多陪陪家人麽?”

“害,我媽對我也就兩天的熱度,剛回去的時候心肝寶貝,什麽活都不讓我做,不出兩天就得現原形,變成你怎麽就每天在家打游戲,讓人看着就煩。”

易辭情不自禁地笑了。

簡徵問:“說起來,你聖誕節要不要跟你家人一起過?”

易辭搖頭,“一般不會,我父母很忙,因為做生意,全世界各地飛,聖誕節不一定會出現在哪裏的舞會。”

“這樣呀。”

聽起來就像是資本家。

“其實我小的時候……”易辭回憶片刻,輕聲說:“也很少見到父母,他們很忙,也不會親自來帶我,通常會給我請各種老師,比如我學走路就會有專門的訓練老師,學習坐姿和吃飯禮儀也是。”

“當然,我父母不止我一個小孩,我有個哥哥,在公司裏幫父母做生意,還有一個妹妹,在做服裝設計,自己創立了一個服裝品牌,相比之下我似乎是最平庸的那個。”

……全世界頂尖的神經外科醫生是最平庸的那個,這究竟是什麽家庭條件,家裏有礦已經不足以形容了。

大概是,有皇位要繼承吧。

聽說這種家庭都是有家族基金會的,可能外科醫生的工資就是易辭的零花錢?

“我們每年見面的時間也不多,通常一年一次,今年複活節見過了,聖誕節大家選擇各自去玩。”

簡徵:“……聽起來不像是我能接觸到的家庭環境。”

易辭搖頭失笑,“不,這邊的家人有的時候不像你以為的那麽親密,我們成年後父母就不會幹涉我們做什麽,不出大錯就沒事情。”

“不過我身邊也有親子關系十分緊密的家庭,通常是父母一直在照顧成年的孩子,但這種情況不會在我家出現。”

“聽起來你小時候的生活是又快樂又痛苦,小時候物質生活非常豐富,但缺少親人的陪伴,很容易沒有安全感。”

易辭目光看着餐桌,卻沒有焦距,仿佛在回憶小時候的事情,聲音很輕,“也許确實是這樣,小時候我經常睡不着,有的時候會想着開燈睡。”

簡徵的家庭雖然不是什麽大富大貴,但小時候得到的關愛是非常足的,上小學之前都硬是要擠在父母中間睡,非常個性。

“你現在也會開着燈睡覺嗎?”簡徵好奇問,“我看你都是關着燈的。”

“我怕你會不習慣。”易辭回答,“而且有人陪着我會好點。”

“怎麽感覺你內心還是個脆弱的小寶寶。”簡徵感慨,“還是那句話,誰還不是個寶寶了呢。”

易辭有點無語,“我不是……”

他想想,又搖頭說:“算了。”

寶寶就寶寶吧。

他轉而道:“我一年會有一個多月的帶薪年假。”

簡徵眼睛都亮了,“這麽爽嗎,一聽就很好,我将來工作了,要是有一個月的帶薪年假,我一定要窩在家裏,起早貪黑地打游戲。”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比如你想回國。”

“啊,這個呀。”簡徵撓頭,“其實我也想多回去一點時間,但春節在這邊不是法定假日,我也抽不出太多的空閑,可能也就回去一周多,我覺得你的年假肯定夠用。”

簡直是有點大材小用的感覺。

“你計劃什麽時候回去?”易辭問,“我訂票。”

“啊,這個不用了吧,我自己訂就行,到時候把航班號和日期發給你。”

回家的機票錢都讓易辭出這個太誇張了吧。

“我定。”易辭簡短道:“商務艙。”

簡徵:“……”

忽然舍不得拒絕,窮鬼還沒坐過商務艙呢。

但後來他發現,一般八小時以上飛行時長的旅行,易辭都會訂商務艙,原因是要休息好。

**

周二上午,簡徵陪着易辭去心理醫生那邊,易辭進去和心理醫生談話,簡徵坐在外面的休息室等。

一個多小時後,易辭從診室走出來,身後跟着一位四十來歲的白人女性,表情很溫和,親和力很強。

女醫生面帶微笑地對他點頭,之後跟易辭說:“恭喜你。”

“謝謝。”

易辭走到簡徵身邊,将後者從沙發上拉起,緊緊抱住,很用力,簡徵骨頭都有點痛。

女醫生識趣地轉身離開,簡徵小心翼翼問:“你怎麽了,這次去看情況還好麽?”

易辭将頭埋在他的脖頸,似乎很需要對方的溫度,過了幾分鐘才回答:“醫生說情況不錯,正在好轉。”

“真的?”簡徵的表情瞬間就亮起來,“為了慶祝這件事情,不如我們今天去吃川菜吧?”

易辭松開簡徵,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簡徵蔫了,“好吧,那算了。”

易辭不緊不慢道:“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這周末,我幫你灌-腸。”

簡徵瞬間目瞪口呆,“你這是……什麽稀奇古怪的愛好?”

為什麽會有這種條件,為什麽會有這種類似反-人類的想法?!

“不想?”

“開玩笑,我是那種為了食物就出賣自己身體的人嗎?”

“嗯?”

“起碼要再加一頓火鍋和一頓烤魚才行。”

易辭低頭抿唇笑笑,說:“可以。”

于是簡徵把自己出賣了,很羞恥地。

雖然他覺得情侶之間玩這個好像也沒什麽,但……

總感覺奇奇怪怪的,是醫生都不介意這些手法嗎,還是說見多識廣了。

易辭輕描淡寫地加上一句:“為了防止你自己操作不規範,我身為醫生,可以從專業角度指導你。”

“……搞得好像這是什麽重要手術一樣。”

易辭低笑着回答:“對我來說很重要。”

作者有話要說:  簡徵:廢話,關系到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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