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看誰先睡很好,她已經困了!……

喜歡......魏雲若?

小郎君一怔,對啊!

他不是喜歡魏姐姐的嗎?

可在長山溝時,他居然,居然只想着李阮棠。孟均猛地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

“哎呦-”他吃痛地低低呼了一聲,心裏卻想起了另一樁比較。

其實魏姐姐,離得近時,一點兒都不如李阮棠好看。而且她說話彎彎繞繞,身上也沒有李阮棠獨有的香甜味道。

要不是娘還未回京,李阮棠又失了憶。他也不必拜托魏姐姐去查京都風向。

“啾啾?”胡幼寧心急,又壓低聲道,“如今李娘子剛剛逃出一劫,若是你要跟着魏姐姐離開,能不能再緩兩三天?”

“阿寧,我還有重要的事。”小郎君皺眉,卻也不知如何與他解釋這其中誤會,總歸是他先诓騙了胡幼寧。

孟均組織了語言,正要再開口,忽然覺得後背一僵。

小郎君疑惑地轉過頭去,虛掩的門縫透着光,別說是人,便是連個雀鳥也不曾落下。

他搖了搖頭,“魏姐姐亦有她自己的事做。”

“況且妻主也需要我來照顧,我絕不會在這種時候離開她的。”

“真的?”胡幼寧疑惑的皺皺眉,旁的不說,他總感覺啾啾似是與這個魏姐姐并不熱絡的樣子。

可魏家又的确派了人前來通知。

小郎君點點頭,李阮棠什麽都不記得,他自然要幫她多打點一些。雖說他能做的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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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長的手指輕輕按住藏在衣襟下,她送的那塊羊脂玉,孟均很是嚴肅地看向略略放心的胡幼寧,“阿寧,你之前說後山坳裏有兔子是不是?”

“嗯,有好多呢。之前我跟娘常常去那捉些野兔嘗鮮。”胡幼寧不明所以,反問道,“啾啾,你怎麽突然提起了這個?”

“因為妻主又受了傷。”

小郎君默默垂眼,她中了毒又傷了身,雖說胡家已經在吃食上盡了全力,可李阮棠消瘦的明顯。要是再不加餐,他擔心她堅持不到魏姐姐傳回消息來,就會徹底病到。

“所以,我...我想抓幾只肥兔子給妻主補補身子。”

“你?”胡幼寧有些難以置信地又掐了掐自己的手臂,不是他不相信啾啾的決心,可這樣一個養在內院裏的小公子,着實瞧着不像是能捉住兔子的模樣。

“阿寧,你這會帶我去吧。”小郎君拉着他起身道,“我學東西很快的。”

可是,山坡上的草地才鋪上一層綠色,這會也不是兔子肥美的季節,胡幼寧拗不過說盡好話的小郎君,只得嘆氣答應道,“那我們就去碰碰運氣。”

黃昏中,胡家院門吱呀一聲輕輕關上,

兩個少年郎貓着腰前後腳從院裏溜出,後山離胡家并不遠。胡幼寧先是囑咐了啾啾一些要注意的點。

兩人便圍在了兔子洞四周,也不知是不是運氣太差,接連幾次都撲了空。

眼瞅天就要全黑,窩在草叢裏也瞧不分明。

胡幼寧輕輕拍了拍還守着最後一處的小郎君肩頭,“啾啾,要不我們先回——”

“噓!”修長的手指忽得捂住胡幼寧的唇,等他安靜,孟均朝不遠處擠了擠眼,兩人一起看向那正窩成一團啃草吃的兔子。

雖比不上秋天肥美,卻也是圓滾滾的,蹲在那就好似一團毛茸茸的圓球。

小郎君眼睛都亮了幾度,他蹑手蹑腳地跟着胡幼寧起身,可這兔子機敏,稍稍聽到些動靜,便立馬邁腿要跑。

孟均心下一急,整個人直直就朝兔子撲了過去。手指恰恰好,緊緊攥住了那正蹬得歡實的一對後腿。

“啾啾!”胡幼寧沒料到小郎君動作這麽迅速,他幾步上前,一把便揪住了兔子的的後脖頸,手腳麻利地捆住放進小背簍裏。

“你怎麽樣?”面前的小公子狼狽,露出的一截手腕,被土地狠狠蹭過,擦出不少細細的血痕。

胡幼寧擔心地瞧了瞧,“這要是被李娘子瞧見了,定會怪我沒有照顧好你。”

“怎麽會。”小郎君拍了拍衣衫上黏的灰,唇角飛揚,“妻主才不是這樣的人呢。而且,我也不會讓妻主發現。”

“可是——”胡幼寧憂心忡忡地皺眉,不等他說完,孟均又道,“等回去,我就把衣袖這麽一擋,妻主累了一整個日夜,哪裏還有多餘的精神,肯定不會發現的!阿寧,你就放心吧。就算,就算她發現了。”

小郎君耳尖一紅,“我就說是今在長山溝摔的。”

如今只要一提到長山溝三字,孟均的心尖便又甜又麻。他輕輕咳了幾聲,壓住自己的不自然,想了想又道,“阿寧,這個兔子要不就說是你抓的怎麽樣?”

“我?”胡幼寧背着小框的腳步一頓,不太明白。

小郎君點頭,“若說是我,妻主肯定不信。而且這兔子一會還要勞煩阿寧你幫着做好。你功勞最大。妻主最是恩怨分明,她記着你這份心意,等以後替你尋合适的人家也會更上心些。”

經此一事,孟均也看清了胡幼寧的心性,他是真心将阿寧當做了朋友。

雖說早前存了撮合之意,但眼下李阮棠前途似迷,萬一聖意當真無法轉還,再撮合阿寧和她,着實不太厚道。

想着想着,小郎君心頭漸漸生出些後悔,早知道白日裏就該托魏姐姐帶封信出去。

算算日子,娘應該也已經踏上了回京的路。

她那麽希望自己做李阮棠的世君,應該不會袖手旁觀才是。

“啾啾。”

“嗯?”

還有幾步,便是自家大門,胡幼寧瞧着那雙含笑看來的丹鳳眼,腳步一頓,鼓足勇氣道,“其實我心中已經有了......”

吱呀——

院門适時的從裏打開,提燈出來相迎的女子微微與他颔首,目色便落在了忽得低下腦袋,飛快拉着自己衣袖的啾啾身上。

“妻主。”孟均聲線矮了矮,透着股快要被抓包的心虛。李阮棠側身避讓過胡幼寧,伸手牽起自家的小夫郎。

她們低低說了幾句。

胡幼寧怔怔地瞧着地上映出的那一對人影,自嘲地彎彎唇角。

有些事,錯過時機,便不再有機會。

點了油燈的屋裏,泛着淡淡的暖黃。

小郎君乖乖泡進李阮棠備好的熱水裏,他時不時瞧瞧背身坐着的人影,就連掌心裏捏着的小紅花瓣快被揉皺了也沒發覺。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李阮棠好像有心事。

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微微眯起,正想着會令她不開心的所有可能,半開的窗裏,漸漸透出些紅燒的香氣,光是嗅嗅便讓人止不住咽口水。

阿寧的手藝當真是沒的說。

小郎君暗暗羨慕了好一會,倏地又惆悵起來,要是他也會做菜就好了,這樣的話,她喜歡吃什麽,他也能立馬去做。

“啾啾?”身後的水聲漸漸小了許多,李阮棠微微側臉,用餘光瞥了一眼竹架後,就瞧見小郎君萬分珍重地先把她的羊脂玉挂在脖間,這才撈起中衣囫囵套上。

那一晃而過的白似火,燒得李阮棠面上暗暗生燙,只得攥緊了手中的杯盞。

“妻主,你叫我?”身後的腳步輕快,噠噠像陣風似的便湧了過來。更消說那雙黑亮的丹鳳眼,一瞬不瞬地擡眸瞧她。

李阮棠心中一動,想問的話轉了轉又咽了回去。她家小夫郎傻乎乎的,什麽都藏不住,哪裏會是善于玩弄人心的男郎。

“嗯。”伸手拿起放在手邊的傷藥,李阮棠伸手握住小郎君藏在背後的手腕,“你的傷還未結痂,得好好傷藥才行。”

“嗳?妻主......”孟均一愣,沒料到她竟真的注意到了,明明之前見她時,他還藏得很嚴實來着。

小郎君鼻尖莫名一酸,問得傻氣,“你,你是怎麽發現的?”

李阮棠微微搖頭,輕輕戳了戳他的臉蛋,“你衣袖上有土。”

外面到底下了一日一夜的雨,就算雨過天晴,也是半幹半泥,廣袖上不小心沾了些泥土也不足為奇。

更何況,小郎君平日裏黏人的很,剛剛回來卻一反常态。眼神時不時便飄去了胡幼寧背着的小框。

再加上竈房裏,又開了火。

李阮棠蘸了好大一塊傷藥,輕輕在他手腕上揉開,小郎君手背上還有幾道被兔爪用力蹬過的痕跡。

“為什麽要說那兔子是胡公子抓的?”她心下憐惜,手上又輕了幾分。

“因為,的确是阿寧出了大力氣。”小郎君眼簾低垂,頗有幾分難過,“我也不會下廚。”

“傻啾啾。”李阮棠心頭喟嘆,輕輕往他抹了藥的腕子上吹了吹,她低眉認真,壓根兒沒瞧見自家小夫郎那張俊容倏地紅透。

一瞬間,孟均只覺得自己心跳得飛快。他慌裏慌張地縮回自己的手,捏住傷藥瓶子,氣息都慢了幾分,“我,我也幫妻主上藥!”

小郎君今晚的計劃早就訂好了,先是給李阮棠加餐,然後就躺在炕上等她睡着,再然後——

那雙黑亮的丹鳳眼偷偷瞄了眼前去開門,端了碟子進來的人。唇角悄悄揚起,再然後他就要與她貼貼!

不過,關于解毒這事。

孟均認真回憶過,話本上通常都會用「又是一夜燭淚落」來描述。雖說上面寫得籠統,但要一夜的話,看來貼貼解毒的确是極為費心費力之事。

小郎君倒不是嫌麻煩,他只是有些想不通,為什麽貼貼之後,那些話本都會寫男郎腰酸。

要是真難受,不也應該是嘴麽?

孟均心裏疑惑萬分,偏偏他看的那些話本,都是經由修書局校正過的,稍微有些出格的,不是口口,便是略過。

好在這點內容有與沒有,倒也不影響情節。

眼下,距離李阮棠熄燈睡在自己身邊,已經過去了好一會。小郎君偷偷揉了揉自己的唇角,才翻了個身,正對住平躺的李阮棠。

也不知是不是他太緊張的緣故,亦或是剛剛吃得太多。

一個嗝悠悠響起。

剎那間,于映窗而來的一片月色清輝中,孟均清晰地瞧見了閉目而睡的李阮棠唇邊漾出笑意。

她,怎麽還沒睡着?!

完了,小郎君有些丢臉地用薄被蒙住頭,她定然聽見這聲響,嗚嗚,他不要活了。

他怎麽想,都覺得李阮棠剛剛那笑有些苦澀,說不定她此刻就在腹诽他能吃,不是個好養活的夫郎。

雖說剛剛阿寧做好的夜宵,大多數都被李阮棠喂進了他的嘴裏。可要不是她笑得太過好看,他也不至于走神,不知不覺就咽了下去。

孟均越想越委屈,明明他平時也吃不了這麽多的。

都怪李阮棠!

小郎君悄悄捏住懷裏的羊脂玉,順手又暗戳戳地點在她的中衣袖口。哼,等解了毒,她就知道他多有用了!

李阮棠哭笑不得地瞥向薄被裏鼓起的小山,“啾啾,你睡不着嗎?”

“沒有,妻主,我睡着了!”被裏的聲音清晰,李阮棠一愣,差點兒就笑出聲來。

“呼嚕——呼嚕——”似是怕她不信,小郎君學着自己娘午睡時打呼嚕的動靜。

李阮棠挑挑眉,一時也有些好奇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等了半晌的孟均怎麽也沒想到,打呼嚕竟是這麽難受。他學了一陣,嗓子眼裏便幹得直冒火。

小郎君憋得難受,剛坐起身,手邊便有茶遞來。他瞅了眼明顯有困意的姑娘,咕咚咚一口氣喝了好多。

很好,她已經困了!

小郎君悄悄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這才精神抖擻的閉上眼,重新睡在枕上。

吸取了前兩次的經驗,這會的孟均躺的是規規矩矩。

可當整個胡家村都靜下來,。

他只稍稍挪了挪手臂,睡在身側的李阮棠便很是自覺地往邊上靠了靠。

她家小夫郎昨夜裏爬上爬下,耗費了不少體力,只白日裏打了個盹,壓根兒沒有睡飽。若非受到驚吓,又怎麽可能熬到現在還不敢入睡。

明明就不曾走過夜路,也不知昨夜裏,他一人是怎麽鼓足勇氣去的長山溝。

不過,想起之前在竈房前無意聽見的對話,李阮棠輕輕嘆了口氣,或許他也并非獨自前往。

這個魏姐姐,多半就是往胡家報信的人了。

所以,他并非是不敢入睡,而是要準備離開嗎?

李阮棠只想想,整個人都好似站在了冷風口,絲絲繞繞的酸澀纏在心尖。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想試着留住他。

“啾啾。”

李阮棠的聲音低低而來,溫柔又好聽,“別怕,我在呢,放心睡吧。”

咦?

緊緊閉着眼裝睡的小郎君聞言頓生疑惑,奇怪,明明他這裝睡已經快要以假亂真了,李阮棠是怎麽知道他沒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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