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沙舟踏翠藕絲羹④

琴師:你挽指做蝴蝶從窗框上飛起,飛過我指尖和眉宇。

周末天氣晴好,正是出去秋游約會的好時候。

蘇臻遠一大早就被自家小表妹從被窩裏挖了出來。整個人氣壓低得不行。

小表妹最近回國了,一回來就一副膩在他家不準備走的架勢,讓蘇臻遠頗為頭疼。

不過蘇臻遠還是挺感謝這個小丫頭片子的,若不是他,他根本不可能會和祁越相親相愛。估計連對方在哪個旮旯角落都不知道呢。

所以說,這份大恩大德,必須銘記在心。

小丫頭片子是他看着長大的,一點都不怕他,知道表哥就是面上冷,其實心裏對他很好的。所以一大早直接飛奔進房,扯着嗓子狼哭鬼嚎,就差沒把房頂給掀了:“蘇臻遠!你趕快起來!不是要去見小姐夫的嗎!”喊到最後她忍不住咯咯直笑,差點沒笑抽過去。

“哎喲我擦,沒想到我把賬號丢給你沒多久你就和小越越勾搭上了呀,還一天到晚老公老公的,啧啧啧,雞皮疙瘩都要粗來了!”

蘇臻遠煩不勝煩,又不想開口說話,于是直接扔給她一個枕頭,翻過身去繼續睡。

其實她一開始是不知道這件事的,只是後來偶爾有一次登錄賬號,發現了兩個人的聊天記錄,為此整整笑了蘇臻遠三天不帶歇的!

天啊嚕簡直不敢想象,這還是她那個高嶺之花的表哥麽。從小就對女孩子愛答不理的,別人送他情書他能視而不見的扭頭就走,更別提回信神馬的了。他實在是不厭煩得很。這下居然能和人一天到晚侃大山不說,還能嬌滴滴的叫人老公?哎呀呀,想想就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其實老公神馬的純屬蘇臻遠惡趣味,他不過是閑來無聊的時候逗逗小家夥罷了。玩的是女號就要有女號的自覺麽。嬌滴滴一點也沒什麽不好。

如果真正的阿寧是一個枕頭就能打發的,那純屬不可能。她百折不饒的勁兒可是家族遺傳。

半個小時後,蘇臻遠終于起來了,頭發淩亂,領口大開,眼睛微眯,一副慘遭人蹂-躏過十遍的樣子。

洗漱完出來,準備換衣服,見小丫頭片子還在房間裏看着自己,蘇臻遠沒好氣道:“我要換衣服了,難道你還要圍觀?”

“嘻嘻,”小丫頭湊過來定定的打量着他:“你今天不是要穿裙子麽,我肯定要第一個圍觀的呀~”

蘇臻遠:“……”

說起來,蘇臻遠為了祁越小家夥還真是下夠了血本,連女裝都搞來穿上了。阿寧是唯一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當然好奇得不得了,賴在房間裏不肯走。

蘇臻遠對她已經無力了,只得由着她去。

蘇臻遠找出上次祁越給他買的裙子,徑直去衣帽間換了出來。

“哇!”阿寧跳起來,上去扯他的裙擺,一臉的憤世嫉俗:“卧槽,蘇臻遠你到底怎麽長的啊,穿裙子都比我好看!這長裙飄飄的,也太仙了!這讓我作為一個女人情何以堪!”

蘇臻遠皮笑肉不笑的打斷她:“你是女人?”說着還在她身前瞄了一眼,意有所指。

阿寧頓時炸毛,捂住胸,一本正經的反駁道:“現在衡量一個人是否是女人的标準早就不是胸-器了好嗎!”

蘇臻遠吊起眼角,淡淡的看着她不說話。

阿寧:“……”

上次祁越給他買的是一條寬大的拖地波西米亞長裙,說是無意當中看到學校的姑娘穿的,飄飄長裙漂亮得閃瞎人眼,祁越抱着一顆嬌嫩欲滴的少男心,給心愛的姑娘也買了一條。

拿到裙子的時候蘇臻遠委實愣了好久,半響才拿起裙子仔細打量。看清楚以後松了一口氣,還好,這條裙子挂脖式的領子正好可以遮住喉結,這樣他見他的時候就可以穿了。不然買來不穿多傷心人啊。很明顯小家夥買來就是想讓他穿給他看的。

蘇臻穿好裙子,帶了頂大草帽,帽檐圍着一圈白色蕾絲蝴蝶結,踩着人字拖出了門。因為今天小家夥說要去濕地公園,徒步或者游湖,穿着人字拖比較好操作。

阿寧死皮賴臉的想跟着去,美名其曰“要去看看小姐夫長什麽樣兒”,被蘇臻遠一個暴栗給揍了回去。開什麽玩笑,萬一小丫頭片子說漏嘴了怎麽辦,真假阿寧在一起,指不定小家夥選誰呢。現在這個時候,他可還沒那個自信小家夥一定會選自己。

哎,這對一個男人來說,這是多麽的悲劇呀[壁]?_?)ノやぁ

祁越早就在那裏等着了,看到蘇臻遠的時候驚訝得眼睛都忘了眨了。穿着白體恤牛仔褲的少年微微張着嘴的樣子可愛死了。

祁越實在是沒想到這條裙子上身效果這麽好啊,早知道就多買兩條好了。

阿寧上次走的是禦姐風,這次改走淑女路線了。不過不管怎麽樣的風格,都是美美噠。

蘇臻遠心髒都要融化了,媳婦怎麽這麽可愛呢。

晨間的風有些大,蘇臻遠定了定神,把臉上微笑的表情挂好,捂着帽子走到少年面前:“等多久了?”

祁越呆了一下,收回了目光,吶吶道:“啊…...沒有,沒有等多久。”

蘇臻遠忍不住笑出聲,提着裙子長長的裙擺轉了轉,長長的裙擺順着他的動作飛舞起來,像一只翩跹起舞的蝴蝶。他好看的眉眼盯着少年,問道:“好看嗎?”

祁越呆愣着看了他很久,實在是沒想到他穿上身會這麽好看。好吧,長得漂亮的人穿什麽都是好看的:“很……很好看。”好看極了好嗎,簡直完爆他們學校的那位校花。

蘇臻遠心情好得很,順帶着氣質也溫和許多。可能是和今天的裝扮有關系,“她”看起來不再像是高冷的禦姐,而是溫柔美麗的鄰家大姐姐。雖然眉目過于耀眼過于精致這一點不大鄰家以外。

蘇臻遠走上前去挽住少年,果不其然感覺到少年略帶瘦削的身體僵了一僵:“走吧。”

“她”身上有清冽的香味,似是白梅,讓祁越心神一蕩:“哦……好。”

兩個人的心情都很好,一路都帶着笑,邊走邊聊。

蘇臻遠:“你說的那個人,到底和我有多像?”

祁越:“很像很像。”說完嘀咕道:“我都要誤以為是你了。”

蘇臻遠忍住想要把人抱起來捏一捏的沖動,故意開玩笑一般的問:“如果我真是男生呢,你還會這麽喜歡我嗎?”看似輕松的口氣,其實他內心還是很忐忑的。

“啊……”壓根沒想到那裏去的祁越一愣,想了好一會兒,這才吶吶的道:“我還沒想過這個問題。”

蘇臻遠捏着他的手,彎起眉眼笑:“那現在想一想怎麽樣?”

兩個人在一棵銀杏樹下站着,面對着面,頭上不時有銀杏樹葉掉下來。他們是在西大門見的,這邊屬于偏門,相較于正門的東大門偏僻冷清許多。這時候也不過只有三三兩兩的人經過。

少年的眼睛是獨屬于這個年齡的幹淨澄澈,看着他的時候,眼神是那麽的無暇天真。天真并非是那種不谙世事的天真,也并非是諷刺意味的那種天真。而是從骨子裏偷出來的幹淨、自然。他并不是不知道人世險惡,也不是什麽跳出世俗的高人,他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他活得幹淨,身邊三五好友,嬉笑怒罵,不假辭色。他不貪婪,不醜陋,不世俗。他心裏自有一把天平,清楚明白。

所以在對“阿寧”産生好感的時候,他毫無猶豫的說了出來,坦坦蕩蕩,從不藏着掖着。他還太年輕,有着飛蛾撲火般的勇氣和對愛毫無保留的義無反顧,這讓蘇臻遠着迷。成人的世界大多世俗,如果你喜歡我,那我也試着喜歡你吧。總是會瞻前顧後,會思量,會比較,會在意誰付出得更多。不像祁越,他是“如果你也喜歡我,那我們就在一起吧;如果你不喜歡我,但并不妨礙我喜歡你”。

喜歡的東西會與他分享,恨不得把一切都告訴他,這一點他尤為滿意。看到學校的姑娘穿着一條好看的裙子,會想着給“她”也買一條;就算自己怕死了看恐怖片,但還是會為了“她”而義無反顧的走進影院。

他的愛,說不上感天動地,甚至有點傻傻的,但就是戳中了蘇臻遠的心窩。

蘇臻遠比他大很多,在世俗塵世裏行走過的人,難免會沾染上塵埃。他見過太多或世俗或肮髒的東西,所以便格外的渴求這種幹淨澄澈。這種毫不保留的愛和依賴,這種滿心滿肺都是他的深情。

也許宋清晏也是如此,之所以喜歡上自己的小徒弟,不過是因為那份幹淨與純粹。

祁越“啊”了一聲,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這個,到底要怎麽想啊。”

“你想一想嘛~”

“阿寧”不自覺帶上的撒嬌口氣讓祁越有點詫異,但卻又詭異的覺得滿足。他低下頭想了想,擡起頭,看着面前人美好的眉眼,認真道:“如果你是男的,我還是喜歡你。”

蘇臻遠:“為什麽?”

祁越微微的撅起嘴巴,這是他的習慣,認真的時候嘴巴總是會不自覺的撅起:“因為當初我們認識的時候我就不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啊。如果你真的是男的的話,那內在還是不會變的吧,雖然性別變了。但我又不是沒見過,你知道的,我室友……唔!”

祁越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感覺到有一個溫暖的物體貼上了自己的嘴唇,然後嘴唇被打開,嘴裏滑進來的是對方細膩的舌頭。那舌頭靈巧極了,在他口腔裏翻攪着,讓他的舌頭根本不知道往哪躲。躲不過的結局就是被“她”的舌頭糾纏着,糾纏着,糾纏着,怎麽也逃不了……

他瞪大了雙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眉眼,一時間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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