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洗澡

兩人慢悠悠地吃完飯,林二表叔還沒來。

林萱帶着跟屁蟲收拾好飯桌,快速地把幾只碗都洗了,然後又帶着他坐在院子裏曬太陽。

當然,事先教會了狼孩如何使用小板凳。

農村這點就是好,基本上有房子的都會有一個院子,不像城市裏,很多人只能蝸居在一個小房間裏,沒有陽臺,只夠鋪一張床,湊合着過日子。

林萱已經高二了,今年暑假過後就要升入高三,明年參加高考。

今年七月份過完生日之後,她就踏入了成年人的行列。只是未來的打算還不明确,到底是要在外工作,還是回家種種地,搞搞大棚蔬菜什麽的,她還沒有作出決定。

自己做事需要錢,她大學畢業後就算想回來農村,肯定也要先在外面打幾年工。

攢到資金了才能回來自己做事。

如果不考慮未來結婚的話,她是很想在林家村紮根的。

她對這個略微落後的小村莊有着很深的感情。

她在林家村其實更應該說是個外人,畢竟她媽媽是嫁出去的女兒。

如果不是林爸爸正好也姓林,她會顯得更另類。

爸爸那邊沒有親人,她從小就生活在林家村。

外公外婆去世後,雖然說她一直都一個人生活,可是如果沒有林家村的各位遠房長輩的照顧,她一個小女孩也沒法如此健康地活到現在。

尤其是二表叔一家,對她的照顧尤多。

相對來說較為偏遠落後的農村,還不講究監護權那些東西,外婆去世前把她托付給了林二表嬸,也把家裏唯一一張存折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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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萱學會自己拿存折去銀行取錢之前,一直都是林二表嬸幫她管着存折。每次取錢之後都會拿憑證給她看,證明他們家不曾動過存折上的半分錢。

其實林萱完全相信他們的,根本用不着那些憑證,但是二表嬸說了,那東西應該留着,與錢財有關的就要放在明面上,免得以後徒生誤會傷了和氣。

林萱的家長會,也從來都是二表叔二表嬸去參加。

大概九歲那年她有一次半夜突發高燒,因為難受所以下意識地哭出聲,若不是農村的夜晚特別安靜,房間隔音效果也不算好,林二表嬸耳朵又很尖,她估計都有可能要夭折在那場病上,不然說不定也會燒成個癡呆。

林二表嬸隐隐聽到了她的聲音,叫了二表叔一起來看她。後面兩口兒又是背着她去村醫述平那裏打退燒針,又是各種悉心照顧的,她才挺了過來。

從那以後,二表嬸不顧她的拒絕,強硬地塞給了她一個老舊的小靈通。

林萱一直用到了現在。

擡頭眯着眼,看了看天上金燦燦的太陽,過了一會兒眼睛受不了了,她才把眼睛閉上。

眼前是幾個黑點。

林萱閑着沒事就愛這麽玩,仗着自己的視力好。

過了一會兒,等眼前的黑點漸漸消失了,身上也有了那種被太陽曬的暖洋洋的暖意,林萱才雙手交叉往前抻了個懶腰。

她轉頭,看向一邊的狼孩。

狼孩正襟危坐,雙手放在腳上,只是腦袋一直在轉。

一會兒看向院子左側的黃瓜架子,一會兒看院子前面的小池塘,一會兒看黃瓜架子旁邊一棵已經枯了的參天大樹叉子。

當察覺到她似乎在看他時,他的目光就轉了過來。

那雙狹長的鳳眸靜靜地看着她,眼裏的神情似懵懂,似新奇,又似乎帶了一點別的……

看不明的情緒。

這雙眼睛太好看了,林萱有點招架不住。

她有些艱難地把目光挪到一邊,沒一會兒再轉回來。

她把自己的椅子搬到狼孩對面。

“我教你說話。”

她說完,指着自己,“我。”

狼孩一臉疑惑,并不開口。

她再次指着自己,“我,我。”

狼孩遲疑地擡起手,颀長的手指指着她,“窩。”

這個……

林老師覺得有點難辦。

她抓着狼孩的手腕,把他的手指對向他自己,“我。”

狼孩沒有再鹦鹉學舌,而是微微低下頭,目光似停留在她的手上。

他垂着眼,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眼神。

漸漸的,林萱覺得自己掌下的皮膚變得愈發灼熱,她才意識到自己在抓一個也許已經成年了的男人的手。

對方只是懵懂了點兒,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大男孩。

她有些讪讪地收回手,只是手剛縮到一半,卻被狼孩另一只手抓住了。

他抓着她的手,放到他左手的手腕上。

然後右手握着她的手,帶着兩人的手指向他自己。

“我。”

這一聲,發音極為标準。

突然被一個陌生男人這樣抓着手,感受男人天生與女人不同的強硬有力的氣勢,這還是人生第一次。

林萱心裏很慌。

只是她在這邊慌,慌的對象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更或者說他是個巨嬰吧。

對一個巨嬰産生類似于羞澀的情緒好像有點不應該,畢竟他只是個孩子。

林萱搖了搖頭,把腦子裏那些不符時宜的想法都甩了出去,掩飾地咳了咳。

再擡起頭時,目光已是一片清明。

完全錯過了大狼孩眼底閃過的一絲惋惜。

大狼孩放開了她的手,由她抓着自己的手腕,另一只手則垂在一側,大拇指輕輕摩挲其餘四指的指腹,在心底回味那種軟軟的柔若無骨的感覺。

好想能一直這樣握着萱萱的手……

而且,他剛才好像看到萱萱害羞了。

小臉蛋兒紅紅的,又粉又嫩,看起來很是美味,有點想嘗一口。

林萱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繼續開始教他別的。

林二表叔和林二表嬸一起過來時,他已經學會了“你”,“我”,“樹”,“椅子”等幾個簡單的日常詞彙。

無法體會到被他的萱萱手把手教洗澡的福利,大狼孩更是絕望地沒有逃過被一個大男人“教洗澡”的命運。

林萱把他送到洗浴房後,就不顧他哀求又無助的目光,關上了洗浴房的大門。

他想營造出自己很乖很好養的感覺,就不能随便鬧脾氣搞事情。再加上他從小獨立,性格也比較冷靜,完全做不出無理取鬧打滾撒嬌的事,就只好……強忍着把心裏的委屈吞了回去。

不過讓一個男人看光他的身體,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可是又由于改造人對自然人與生俱來的小心翼翼的呵護的習慣,再加上這人還是萱萱的長輩,在林萱出去之後,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該怎麽在不傷害到對方,且不讓對方對自己的行動産生不必要的懷疑的情況下,把這個雄性自然人趕出去,給他自由沐浴的時間。

大狼孩委屈兮兮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林二表叔怎麽推他,他都不動如山。

仿佛腳下生了根。

最終還是林二表叔敗下陣來,他是真的犟不過這個大家夥。

人家個子又高,比自己高出大半個頭,力氣也大得出奇,他根本推不動。還不會說話,完全沒辦法給他講道理……

二表叔十分頭疼,轉身出去找外援。沒想到兩個外援們趕到時,澡堂的小門竟然是關着的。

“合着他剛才不肯動,難道是想自己洗?他會洗嗎?”林二表叔十分驚奇。

“他學東西都挺快的,說不定是學會了怎麽用熱水洗,所以想自己洗。”林萱說。

二表嬸對狼孩有不一樣的感情,聽了林萱的話,她也在一邊應和道:“這娃兒會害羞嘞,他想自己洗,你一個大老爺們在旁邊看着幹嘛?所以你一出來他就進去了。”

“有這麽聰明?”林二表叔明顯持懷疑的态度。

“出去等着吧,等一會兒他要是不出來,你再進去看看。”二嬸說。

“也行。”

林萱拿出了放假前在街上稱的幾兩瓜子,分給兩位長輩。

三個人一齊在院子裏嗑起瓜子來。

“這瓜子就是好,又便宜,又能消磨時間,吃起來還不像別的垃圾食品那樣吃多了會長胖,”二表嬸一邊嗑着瓜子一邊說,“就是嗑多了上火,萱兒你沒事少嗑點。”

“萱兒還要你說,我外甥女自己有分寸。”林二表叔護犢子時毫無原則,連自己的老婆都怼。

二表嬸不願坐,站在林萱的椅子旁。

林萱趕忙讨好地用頭蹭了蹭二表嬸的手臂,說道:“我知道啦嬸嬸,我平常都寫作業背課文複習功課,一般也沒時間嗑瓜子的。你看這次我也只買了一點點,嗑完就沒了。”

她的乖巧打住了老兩口的拌嘴,過了一會兒,林二表嬸終于開口,提出內心的想法。

“我說萱兒啊,這個小夥子不知道哪來的,他這麽大了,也不一定找得到家人,你說要不——”

她話沒說完,被二表叔打斷。

“萱兒還小呢!再說那小子從小在山裏長大,什麽都不懂,你怎麽就這麽想把他們湊一塊?”

林萱:???

她聽錯了嗎?還是理解錯了二表叔的意思?

什麽叫,把他們湊一塊?

她疑惑地看向二表嬸,二表嬸被自家男人強勢的目光逼得有些心虛,再想到之前來林萱家時,男人跟她仔細分析的某些考慮,張了張口,還是放棄了。

不管怎麽樣,等待會兒上了鎮再說吧。

作者有話要說:  無法體會到被他的萱萱手把手教洗澡的福利,大狼孩更是絕望地沒有逃過被一個大男人“教洗澡”的命運。

執行官:委屈.jpg

執行官:死也不可能讓別人看到我的□□,男人也不行!只給萱萱看!

林萱:我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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