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萱萱，早上好
“我教他讀書了，”說起這個，林萱有很多話要說：“他學東西特別快，今天一個下午，他就把小學一年級的語文和數學的上冊內容都學完了。”
今天下午她只能自己一個人感慨，撿到寶時沒人能分享喜悅的心情，着實令人遺憾。現在終于有人能和自己一起感慨了，她就忍不住多誇了誇宋庭越。
林二表嬸聽在耳裏，喜在心上，總覺得那小夥子不錯，還會在她家萱兒面前刷好感。
于是也一邊附和：“那可真是個天才啊。”
“他現在已經會拼音了，還會叫我的名字……對了，他身上有一個牌子，上面寫着不知道是他爸爸的名字還是他自己的名字，叫‘宋庭越’。”
“宋庭越？”
“嗯，就是不清楚那東西是他自己的，還是他撿來的。”
“沒事，明天我打個電話給你述青叔叔，讓他查一查，有沒有人家丢了孩子叫宋庭越的，或者讓他查一下有沒有人叫宋庭越的丢了孩子。”
林萱自然沒有異議，又說道：“因為不知道這個是他爸爸的名字還是他自己的名字，所以我給它起了一個小名，以後就叫他‘阿辭’。”
“阿詞？哪個詞？？”
“告辭的辭，左邊一個舌頭的舌，右邊一個辛苦的辛。”
“哦哦！這個‘辭’呀，好名字啊，挺好聽的。”
聽了林二表嬸的稱贊，林萱心裏美滋滋。
“阿辭……以後就叫他阿辭了，他知道自己這個名字嗎？”
“知道，他今天下午還跟我說，萱萱是老師，阿辭是學生。”
林二表嬸“哎喲”了一聲，贊道：“還挺會活學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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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早上再教他一些課文，争取讓他能早點學會說話，和我們交流。”林萱說，“我還把那些以前沒寫完的字帖也翻出來了，以後我去上學的時候，可以讓他看書，也可以讓他練字，其他的就交給嬸嬸了。”
林二表嬸拍着胸脯說道：“放心，都交給我，保證給他喂的肥肥胖胖。”
林萱突然腦補出宋庭越膨脹了的體型，有些忍俊不禁。
“我覺得他現在這樣挺好的，不胖也不瘦，看起來很結實，要是太胖了就不好看了。”
林二表嬸想說也是。
她轉口道：“沒關系，他吃的多的話，可以讓他幹幹活，也不算我們白養着他。”
這倒是個好主意，林萱心想。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林二表嬸打了個哈欠，說道：“快睡吧，你平常不是差不多九點多就睡了嗎？現在都快十點了，應該也困了。”
“嗯，嬸嬸晚安！”
林二表嬸沒有道晚安的習慣，也沒說什麽，似乎真的準備睡了。
林萱平躺了一會兒，輕輕地側過身，微微蜷曲着身子。
這是她最喜歡的睡姿，但也知道，這是一個人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她一直都不想承認自己沒有安全感，哪怕知道這是自欺欺人，但是更多時候還是會表現得比較堅強，不讓人看出她內心的脆弱。
然而不論如何，這個睡姿可以讓她感覺到安心并且舒服，睡覺的時候她不想去考慮太多。
一夜好眠。
第二天，因為林萱也習慣早起，兩個人就一同起的床。
林萱起床一打開房門，就見宋庭越靠着圍欄站在門口，不知道等了多久，見她開了門，男孩興沖沖地走上前來，直接牽着她的一只手。
“萱萱！早上好！”
“早上好呀，阿辭。”林萱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
她說着，一邊去摸了摸他的手臂，不出意外的，他結實的手臂上果然有些涼意。
在這樣不算冷的早夏，大清早起來後手臂上有涼意，說明他在這裏站了好一會兒了，而且還吹了風，林萱不由有些心疼。
想開口責備他，他又聽不懂。
“他的手涼嗎？”林二表嬸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站在她身後問道。
林萱牽着他的手走了出去，說道：“有點涼，也不知道站在這裏站了多久，傻乎乎的。”
林二表嬸“嗨”了聲，說道：“早上起來站在這裏等個把小時倒是沒什麽，只要不是昨晚一整個晚上都站在這裏不肯睡覺就行。”
林萱擡頭看着他的眼睛，眼睛下面沒有黑眼圈，整個人看着也很精神，大概排除了他在這裏站了一整個晚上的可能性。
卻不見她轉身之後，宋庭越若有所思的表情。
三人一起下樓。
“得快點教會他說話，不然這樣溝通起來太麻煩了，有什麽想跟他說的他都聽不懂，如果是小孩子還好教育，他要是不懂的話我們能直接幫他做，就是這麽大了，有些事情也不方便，必須得他自己去做。”林二表嬸說。
她說的很有道理，林萱沒有反駁，一邊聽着一邊點頭。
“對了，”她突然想起什麽，停下來問道：“你昨天是怎麽教他穿內褲的？”
她這一提，林萱就想起她昨天扒人褲頭的事。
她的小臉微微發紅，“我畫了個火柴人，一邊比劃一邊說，後來洗了澡之後看他穿的也對。”說完之後就有些緊張，生怕林二表嬸問起她是怎麽看他穿得對不對的。
她不太想把自己昨天做的那件猥瑣事說出來，覺得很丢人。
好在林二表嬸也沒在意這些小細節，只說：“那就好，不然還得讓你表叔過來教一遍，可是他又不肯親近我們，只肯親近你。”
林萱同樣深深意識到了腦子聰明的好處，她補充道：“他上廁所也是自己學會的，出來之後還會洗手，用毛巾把手擦幹。”
“聰明，真聰明。”林二表嬸說，“要是不夠聰明就給你添亂的話，反而是影響你的生活，我可能也會好好考慮一下，他是不是真的适合待在你這裏。”
宋庭越安靜地跟在她們身後，當一塊合格的背景板。聽了這句話之後，垂在一邊的手動了動。
又悄悄松了口氣。
還好他沒有為了追求逼真而表現的太傻，他竟然無意間又避過了一次被抛棄的危險。
林二表嬸直接回家去了，林萱帶着狼孩又摘了一個黃瓜，一人一半當早上的零嘴吃。
她拿林二表嬸家送給她的瘦肉剁碎，又切了根苦瓜，放在粥裏面煮苦瓜瘦肉粥。
然後拿了兩本書，一本給宋庭越，一本給自己。
宋庭越看的是昨天學的語文課本，她自己背誦的則是這學期需要背誦的科目。
男孩看書非常安靜，她自己背書也只是小聲默念。
兩個人互不幹擾，誰也沒有打擾到誰。
和以往她總是自己一個人坐在這裏背誦不同，現在，她的餘光能看到一個人坐在旁邊陪着她，她只要稍稍擡頭，就能看到他的臉。
林萱總覺得她的嘴角有些壓抑不住的想要揚起，洩露着她愉悅的情緒。
吃過早餐之後，又花了一整個上午的時間，教宋庭越學了《小學一年級語文下冊》的課文和《二年級語文上冊》的課文。
他學會了看時間，看日期，學會了計算十以內的加減乘除，從一數到一百。
還背誦了李白的《靜夜思》。
他已經能簡單和她交流了。
只是他說的話都非常簡便。
比如今天早上的那句“早上好”。
把那些內容都學完之後，林萱早早的準備好了午餐，兩人在11點半的時候就吃完了午飯，之後林萱帶着他去挖蚯蚓。
打算下午帶他去釣魚，晚上回來做一頓魚吃。
林萱會挖蚯蚓。
和班級裏那些看到小蟲子就尖叫的女生不同，她小時候就不怕蚯蚓，經常跟着跟着表哥林楊文一起挖蚯蚓，去村裏的小池塘裏釣魚。
之後她漸漸長大了，林楊文初高中都寄宿在學校，大學更是出了省。雖然沒有表哥作陪，但是林萱還是隔三差五地一個人去釣幾條魚回家煮着吃。
可能是因為習慣成自然，她不怕這些節肢動物。
她現在還敢拿手去抓金龜子，敢直接伸手彈掉身上的毛毛蟲，敢拿着大鏟子追着老鼠打……就是怕鬼怕得不行。
當然，她也不會覺得那些看到蟲子就尖叫的女生嬌氣，反而會羨慕她們養尊處優，因為有人疼着寵着，可以去害怕那些不夠美好的東西。
而不像她，必須逼着自己去習慣。
她挖出一根蚯蚓，直接伸了手去捉，不想卻被宋庭越擋住了。
大男孩拿過她手上的小鏟子，把她看到的那根長長的蚯蚓挖了出來，放在事先準備好的小桶裏。林萱只當他想嘗試，就讓他去了，等他挖出了大概20多根蚯蚓之後，才開口止住了他的動作。
“挖太多不好，這些夠了，我們走吧。”她說。
宋庭越自然是聽她的。
林萱要去釣魚的地方是個大水庫，在林萱家山後面的幾座山頭之間，那裏人去的少，林萱自己一個人去釣魚的話，也只敢在中午的時候去釣兩個小時，每一次去都選擇最安全的地方，确定周圍的土壤和石頭都不會突然松動，她才會開始釣魚。
她不會游泳，如果不小心掉下去，很有可能就上不來了。
以前她無論做什麽都習慣了孤身一人，現在突然有男孩陪着，心裏那種安全感越來越深，似乎一直以來隐隐壓着她的那塊隐形的石頭，在漸漸消失。
眼前的藍天，似乎也比以前更明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