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唐茗既然答應了左詩雲,自然會遵守諾言,去給她要酒吧的黑卡VIP。
但...
“唐小姐,唐董事長說了,您在高中畢業之前,不能再進秦樓的!”
“您不要為難我們啊...”
酒吧大堂的保安低聲下氣的求着唐茗,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就這麽随便的丢了。
“這裏就你我兩個人,你不說,我不說,那個山高水遠的老頭子,又怎麽會知道呢!”唐茗笑着戳了戳保安的肩膀。
她在被堵在門口的這半分鐘裏,已經找好了沖進去的路線。
“再說,我也不是進去玩,是去找虎哥說點事情,你就當沒看到我來就行了!”唐茗說着,彎了身子,鑽過保安攔起的胳膊,一陣小跑地沖出了防禦線。
身後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的保安,按着對講機,用近乎崩潰的語氣和隊長說道:“她,她上去了...”
雖然唐茗是入夜才來的酒吧,但她今晚真的不是來玩的。
她輕車熟路的找到經理辦公室,看着沒有鎖上的門,也就沒有再敲,而且裏面的人已經擺好了姿勢在等着她了。
“虎哥晚上好啊~”唐茗笑嘻嘻的打着招呼。
“你這個小丫頭,我的保安都快被你弄哭了。”陳彪将手機正面按在了辦公桌上,起身來接唐茗這個小祖宗。
“不至于,我硬要闖的,你也別給人真辭退了,他們也不容易。”唐茗坐在待客的沙發扶手上,順手撈了一牙西瓜嘗了一口,“甜诶!~”
“想吃我讓人給你送家裏幾個。”陳彪像照顧妹妹一樣走到唐茗的身前,揉了揉唐茗在吃西瓜的腦袋。
“哎呀!你別弄我!一會兒發型在給我弄亂了!”唐茗側着腦袋将陳彪的手避開。
“好好好。那你來找我什麽事啊?”陳彪笑着不再唠家常,詢問起唐茗來找他的正事。
“虎哥,給我一張黑卡呗,我同學想要,我答應了。”唐茗嚼着西瓜,一邊說着一邊回憶起左詩雲問她要會員卡時的模樣,不由顫了下身子。
唐茗感覺自己中毒了,中了左詩雲下的毒,而且是屬于恐懼的那種。
這個妖精真的是太要命了!
給她要到黑卡之後,以後再不要聯系了!太可怕了!
“你的同學?高中生?”陳彪捕捉着幾個重點詞彙發出反問。
唐茗那群狐朋狗友都是一群未成年,辍學或者是在上中專的混混,後臺背景他們都調查過,也都施過壓力。
但好像就連唐茗自己都知道,那些混混的小男生只是普通玩玩的朋友,從沒有來問他們要過什麽特權。
這次這個是哪來的?該不是早戀了?
陳彪心裏不斷的在猜想,他也是從唐茗這個年齡過來的,到也不是不能接受小姑娘懵懂感情,但是...
他剛才放下的手機,還在通話中。
那邊可是唐茗的父親,他的頂頭上司唐德海啊!這萬一撞穿了唐茗的小隐私...
陳彪不敢想什麽後果。
但作為一個長輩,一個酒吧的經理,只是從商人的角度來思考,也要詢問唐茗這卡的去向。
“啊...我們班學委想要的。”唐茗回答的有些僵硬。
只不過她不是因為在說胡話而緊張,而是自己都覺得,自己這句話說出來,可信度還不如她随便編一個人出來。
“學委?”陳彪看着唐茗,眸光沉了沉,完全是覺得唐茗在騙她了。
“哎...”唐茗嘆了口氣,将西瓜皮放在小茶幾上,也不知道為什麽說實話比說胡話,讓她更不敢直接面對陳彪。
“我知道這個解釋聽起來很難讓你接受,可它事實就是這樣的。”
“不然我打給電話給她,讓她自己說吧。”
唐茗也很頭疼。
她心知肚明自己是搞不定這件事了,只能把罪魁禍首交出來。
左詩雲接到唐茗的語音通話時,正在寫作業,她第一反應是不接,然而在按滅了響鈴聲之後,才突然想起來唐茗有可能在做什麽。
“喂?”
電話接通後,左詩雲聲音輕柔的應了一聲。
“我在酒吧,你自己跟虎哥講,我說是我學委要,他不相信,你自己解釋吧。”唐茗快速給左詩雲講了一下情況,便點開免提,把手機遞向了陳彪。
左詩雲蹙着眉将唐茗的話聽了個明白。
所以,她“欺負”唐茗得來的好處,确還是要自己想辦法才能獲得,那要唐茗有什麽用?
真是不中用!
“虎哥您好。”左詩雲硬着頭皮叫人,“我是唐茗的同學,我叫左詩雲,是我們班的學委。她沒有騙您,确實是我要的會員卡。”
“但那是我答應給唐茗補習功課,她承諾給我的...應該屬于‘工資’吧。而且我小姨正好是秦樓的常客,所以才...”
“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左詩雲臉不紅心不跳的開始編胡話,一方面先丢出會員卡是等價代換的其中一方物品,一方面又把自己擺在一個極低的位置,成為問題重心的罪人。
只不過她的話在別人聽起來,好像就是唐茗的錯。
而且也确實是唐茗答應了事情,沒有做到,再引申為他們整個唐氏的産業,似乎都能說他們是沒有一諾千金美德的企業了。
“原來是這樣啊...”陳彪若有所思的看向唐茗,問道:“你怎麽不告訴我人家是要給你補課的?”
“我...”唐茗自認為自己編胡話的能力不錯,但聽完了左詩雲的話,她自愧不如。
“那我還不是怕你不相信我,她說的更有真實度...”唐茗只能接着左詩雲胡編出來的理由繼續圓下去。
但補課什麽的...她絕對沒有答應過!
“你是真的想學就好了。”陳彪還是不太相信唐茗和左詩雲的話。
他轉身,将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拿了起來,貼近到耳邊,恭敬的喚了一聲:“唐董。”
唐茗的看着陳彪的眸子立刻淩厲起來,原來,自從她進來,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有被那個恨不得住在外面的老頭聽到!
“這件事,您怎麽看?”陳彪沒有看到唐茗眸中的不滿,繼續問道。
唐茗聽不見電話那邊的聲音,她甚至覺得陳彪為了掩蓋聽筒可能傳出聲音,特地調低了聽筒的聲音。
但她能看見,也能聽見陳彪的回應。
大多都是“嗯”,“好”,“好”,“我明白了”這類的。
陳彪很快得到了唐德海的授權,而了解了情況的唐德海,也沒有再繼續聽後面的事情,安排結束之後,就挂斷了電話。
陳彪收起手機,看着唐茗一改之前詢問時的嚴肅,溫聲道:“在這等一會兒,我去給你拿卡。”
“哦,好。”唐茗已經沒有了太多的情緒。
手機剛好來了新的消息,她便收回了視線,低着頭沒有再注意陳彪的身影。
消息果然是剛才在監聽的唐德海發來的,上面寫到:你好好跟着左詩雲學習。
沒有多餘的字,也不是語音,但唐茗卻很清楚,如果事情不是左詩雲說的那樣,不僅僅是她們倆,可能整個左家都會被影響。
好煩!這根本就是在威脅,在用激将法激她!
“操!有錢了不起嗎!”唐茗在沒有人的小屋子裏,發洩着自己對親生父親的不滿。
但她似乎忘了,左詩雲的語音還沒有挂,她的聲音,她的暴躁,都被語音通話那邊的人兒清清楚楚聽到了。
左詩雲已經開始寫字的手,在唐茗暴躁的聲音傳入時停了下來。
她雖然沒有參與到對方所在的環境裏,但也能猜個大概,再加上學校裏經常傳一些和唐茗有關的小道消息,基本上也能讓左詩雲将事情确定下來。
她沒有出聲,也沒有安慰。
不是她一定要這麽去聽唐茗內心深處的痛苦和不滿,只是她若是現在開口,才更加會在唐茗的傷口上撒鹽,甚至被遷怒。
唐茗罵完之後,便将手機揣回了口袋裏,氣呼呼的坐在沙發上咬着西瓜撒氣。
陳彪很快回來,看着在撒氣的唐茗,也沒有再多說什麽惹她不開心的事情,他把黑卡放在了唐茗面前的桌子上,沉默着回了自己位置。
他已經不是唐茗會信任的大哥了。
唐茗收了卡,把沒有吃完的一牙西瓜放在了桌子上,也沒有再打過多的招呼,起身離開了秦樓酒吧。
她仿佛有些失魂,騎車回家的速度,都比平時的速度慢了許多。
這大概是唐茗開始叛逆以來,第一次享受夜晚的涼風與景色。
河邊的觀賞夜景,一路上五彩斑斓的燈景,似乎都像是有所感應一般,溫柔地安撫着唐茗心底的暴躁。
離家大概還有兩個路口左右,唐茗徹底冷靜了下來。
只不過,大概“習慣”這個詞,才更适合她。
習慣家裏只有她和阿姨,習慣她的生活,永遠都會有一個一年見不到幾次的父親,在各種角度裏監視着。
唐茗沒有加快車速,以前,她喜歡那種被風撕裂身體的感覺,但現在,她好像也有些喜歡這種涼風輕撫身體的感覺了。
趁着紅燈,她帶上了耳機,吹着溫柔的晚風,以近乎均勻的緩慢車速,回到了小區。
“唐茗。”
而就在唐茗剛将車騎進小區大門的時候,突然有人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