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随着天氣越來越冷,唐茗逐漸也不再騎電動車了。
只是擠公交車的時間,讓她又需要早起二十分鐘,對于冬天的早上,這簡直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情。
所以,這已經是她沒有騎電瓶車,而遲到的第三次了。
蔡老師經歷了高一那個冬天的洗禮,已經大致了解了唐茗的習慣,教育的話她天天說,說得自己都有些不耐煩,可唐茗從來沒有上過心。
“你是不是沒有你爸,就不能自理?”蔡老師的話說得很難聽。
他明明對唐茗家的情況做過了解,也知道唐茗和唐德海之間的問題,以往很多時候他都會稍稍克制一下自己的不滿,批評唐茗也緊緊只是針對唐茗,并不會引向唐德海的身上,來踩唐茗的雷區。
唐茗聽着蔡老師的話立刻變了臉色。
确實,去年她也是經常遲到,後來她那個遠在國外的老爹,給他租了輛車,雇了個司機,天天在門口蹲着送他上下學。
而且不僅僅是接送她上學,更像是在監視她。
唐茗很抵觸這件事,這讓她很沒有自由,很多時候,她并不想放學就回家,離開家就來學校,可她逃不過門口停着的那輛車。
她因為這個問題,也和唐德海吵過很多次,但最終一直持續到了她的寒假。
所以有關這個話題的事情,她非常的抵觸,即使平日養成的左耳進右耳出的習慣,也不能減少她心底不得不滿。
“我跟你爸打電話,讓他再給你找輛車?還是你自己控制時間?”蔡老師看着唐茗臉色拉下來,收了收嘲諷的氣勢,給了唐茗最後的選擇。
“你覺得呢?”唐茗沒有了尊稱,她已經不想再聽這個人的教育了。
“回去上課吧,課間交一下作業。”蔡老師收回了視線,停止了對唐茗的繼續教育,将人攆回了班裏。
教室裏正好下了早讀,各科課代表都在做最後的統計,準備将作業抱去老師辦公室。
唐茗黑着臉把自己的作業挨着交了上去,回座位的路上,看到左詩雲不舒服的趴在位置上,腦袋沉沉的埋在了雙臂之中。
“她怎麽了?”唐茗站在桌邊,問向同樣趴着,但明顯是在課間休息的關妙妙。
“姨媽疼,已經抱着熱水瓶了,還是疼的厲害。”關妙妙憂郁地看着左詩雲,滿是擔心。
唐茗盯着左詩雲看了看,立刻想起來她手腳冰涼,又怕冷的事情。
“怎麽不請假回家休息?”唐茗問向那頭也不擡的人。
左詩雲藏着腦袋搖了搖頭,不過是生理期常見的問題,還不至于到需要回家卧床休息的地步。
“就逞能吧你!”唐茗嫌棄道。
她沒有再多管左詩雲的“閑事”,回到了座位上。
唐茗是小火爐的體質,她完全不存在會痛經的問題,除了活動起來有些不舒服之外,活蹦亂跳的和平時根本沒有什麽差別。
她以前并沒有特別觀察過左詩雲這方面的情況,高一的時候她們也不熟,左詩雲大概掩飾的也挺好,完全沒了解過這相關的情況。
但現在不同了,她和左詩雲的關系并不是高一的那般冷淡,而且她也知道左詩雲身體的一些情況,現在這樣的事情,她自然也就不可能當做沒有看到。
正好,上午最後一節是體育課。
左詩雲請了假,一個人在班裏休息。
唐茗和左詩雲不在同一個課堂,她給教女籃的老師打了聲招呼,之後小跑着沖向了學校的超市。
她不疼,也就自然沒有用過那些取暖止疼的物品,一邊百度,一邊挑挑揀揀了一大堆,付錢之後,基本可以總結為“女生生理期大禮包”。
離開超市之後,她還去了一趟醫務室,大概跟校醫了解了一下情況,拿到了最差的一種選擇:止痛藥。
回教室的路上,唐茗路過了男籃上課的場地,男生們看着唐茗拎着一大包東西,遠遠的喊着問道:“唐茗,你這一大包的,是買了啥啊?”
“自己問老師!”唐茗不耐煩的回道。
這些家夥真的八卦的過頭了,她感覺自己随時都在被查問,令人煩躁。
唐茗加快了腳步走進教學樓,臨近教室的時候,她才将腳步放輕放緩下來。
左詩雲趴在自己的位置上,身上是關妙妙上體育課前給她披着的外套,雖然不能生熱,但至少也算是保暖的,聊勝于無也總是好的。
唐茗站在門口,透過玻璃看了看縮成一團的左詩雲,輕緩地将教室門打開,走了進去。
“你怎麽回來了?”左詩雲聽見開門聲,立刻擡起了頭。
有那麽一瞬間,她是感動的,她以為唐茗是為了她回來的。
“回來看你笑話!”唐茗關了門,拎着手中的東西,頭也不回的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左詩雲沒有太多的力氣跟唐茗說話,聽着唐茗的回答,她的期待與感動,瞬間化為虛有。
她重新将自己蜷縮起來,臉頰也重新埋進手臂之中。
“先別趴了,起來喝點紅姜糖水。”唐茗端着自己滾燙的水杯,在左詩雲前排位置上坐了下來。
左詩雲艱難的重新擡起頭,沒有看到實物的時候,她心裏是覺得唐茗再逗她的。
但等她看着保溫杯中冒着熱氣,可以明顯聞到紅糖與姜的熱水時,她才敢肯定,才敢确定,唐茗是專程買了東西回來照顧她的。
“暖寶寶,紅姜糖,止疼藥...”唐茗從黑色的塑料袋裏将買到的東西一一擺在了左詩雲的桌子上。
“你自己看看要什麽,校醫不建議你依賴止疼藥止疼,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碰它。”唐茗沒有看着左詩雲,而是垂眸盯着桌上擺放着的東西。
左詩雲吹着熱水,勾着嘴角,安靜的聽着唐茗的叮囑,溫暖又幸福的感覺由心而發,逐漸将她完全的包裹。
眼前的這個人,刀子嘴硬豆腐心。
不做朋友的時候,永遠都不會知道她的內心是什麽樣子的。
她可以和男孩子們稱兄道弟,勾肩搭背,她也可以細心留意身邊人的情況,善良且溫柔的照顧朋友,保護弱者。
“唐茗。”左詩雲在熱水的蒸汽中柔柔的喚了一聲唐茗的名字。
大概因為她身體有些虛弱的緣故,溫柔的聲音裏還帶着一些虛弱,有些像是大病初愈的感覺。
“嗯?”唐茗擡眸看向左詩雲。
“謝謝...”左詩雲真誠的向唐茗道謝。
唐茗不好意思的将視線別開,緊張的撓了撓頭,紅着耳朵,小聲回道:“喝水都堵不上你的嘴!”
左詩雲笑着,将唐茗緊張害羞的模樣都牢牢記在了心上。
唐茗被左詩雲盯的渾身別扭,可又是左詩雲這幅柔弱的樣子,讓她狠不下心來離開。
“別看了...趕緊喝!”唐茗嘟囔着,也不知道左詩雲有沒有聽見她的聲音。
左詩雲聽話地吹着紅糖姜水喝了一小口,溫熱的水流帶着暖意席卷全身,溫暖又舒适。
她繼續吹着保溫杯上的熱氣,柔聲問道:“你還回去上體育了嗎?”
“不回去了吧...”唐茗回答的模棱兩可。
她其實只請了一會兒的假,但現在看到左詩雲的情況,她怎麽都有點放心不下,想在教室裏陪着左詩雲。
“那~你可以坐過來,幫我揉揉肚子嗎?”左詩雲笑着追問。
她臉上還有分不清是熱氣,還是因難受而引起的虛汗,溫柔的笑容裏仿佛填滿了乞求。
唐茗無法拒絕這樣的左詩雲,她好像看到了病危時,躺在床上的母親。
她起身走到關妙妙的位置上坐下,搬着凳子往左詩雲身邊挪了挪,垂着腦袋,緩緩将手伸向了左詩雲的小腹。
“謝謝...”
左詩雲沒有太多的動作,把自己疼痛的小腹交給身邊的人之後,便捧着保溫杯,重新埋下了腦袋。
她太難受了,難受的連向唐茗索取更多都已經做不到。
唐茗看着這樣的左詩雲,突然有些心疼。
她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脫了下來,也裹在了左詩雲的身上,難得坦誠又溫柔的說:
“趴着吧,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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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捉蟲...
天氣預報是騙子,說下雪,不知道下到哪個山溝溝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