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看來這裏并不需要我……”許刀站了起來，有些踉跄，韓青想去扶他，卻被他躲開了。

許刀退後一步，轉身要走，韓青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咬牙道：“許哥，我可以解釋……”

許刀甩開了他的手，他光是站着就已經用了極大的力氣，韓青方才的那一番話猶如當頭一棒，打得他措手不及，當年那種被人耍了的愚弄感又湧了上來，只不過上次是假的，這次卻是真的，他就是個天真的傻子，被人耍着玩了那麽久，大少爺玩得高興，他卻在這擔心人的安危。

“別再跟着我了韓青。”許刀背對着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些，“你和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沒有那麽多的精力和感情來陪你玩。”

“你覺得……我是在玩？”韓青理智的那根線繃得很緊，幾乎要被繃斷了。

“難道不是嗎？”許刀苦澀地笑了一下，上次韓青說不記得他了的場面還歷歷在目，當他是高高在上的少爺時，他是糟糠，而當他俯下身來當逗他玩時，他就是寶貝。

“許刀，你真當我沒有心嗎？！”韓青把許刀拽了回來，力氣極大，他眼睛通紅，與方才冷靜狠戾的韓少爺截然不同，“你知道我為什麽要來城西？又為什麽要讓他們故意把我抓走嗎？！”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許刀胸膛起伏着，幾乎是吼出來的，“你是少爺，特立獨行慣了，你做什麽都沒有人管你，你也從來不會找人商量，你為什麽這麽做我需要知道嗎？或者說，我又什麽資格知道你韓少爺的想法。”

“松手。”許刀看着他，一字一句說得清晰無比，“韓青，我不想和你打架。”

韓青最終是松了手，他失了魂般站在原地，許刀與他擦肩而過，他一步一步地走遠，每一步都碾在他的心上，疼得厲害。

最終那腳步聲停了，韓青回頭，卻看見許刀倒在了地上。

由于過度的擔心與勞累，許刀最終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

“醫生怎麽說？”韓青看着病床上的人，啞着聲問了一句。

“醫生說他勞累過度，需要休養幾天才能好。”韓時小心翼翼地看了他哥一眼，安慰了他一句，“哥你其實不用太過擔心，沒什麽大礙。”

韓青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許刀，他的下巴上長了一些胡茬，摸上去有些紮手，韓青疲憊地看着許刀，手掌輕輕地撫上了他的臉：“他是不是一直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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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韓時有些摸不着頭腦，這時杵在旁邊的寧見山開腔了：“一直在找，熬了幾個通宵。”

韓青摸了摸許刀陷下去的眼窩，心道許刀罵他罵得也挺對，他特立獨行慣了，做什麽事都不會和人商量，也從來不會去考慮別人的感受。許刀為了找他，一刻不停地奔波，甚至潛入倉庫去救他，他卻在他神經和身體最脆弱的和他吵架。

韓青想到這覺得內疚，手掌往下摸了摸許刀有些幹的嘴唇，喂了些水給他。

許刀這一睡睡了一天一夜，等到醒來的時候外面正在下着雨，窗外一片朦胧，偶爾響起幾聲車鳴。

正是未明的清晨，許刀擡了擡胳膊，想要站起來，卻猛地感到胳膊一陣酸脹，他轉過頭一看，韓青的頭正輕輕枕着他的胳膊，睡得很沉。

大概是怕自己不告而別，故意枕着自己睡。

許刀嘆了一口氣，沉默地盯着韓青的腦袋發呆，他的頭頂有兩個發旋，以前常聽老人說：“一個旋橫、兩個旋硬、三個旋打仗不要命。”韓青大概就是硬的那種，擰巴，倔強又固執。

許刀一方面覺得韓青喜歡他，但一方面又覺得沒有那麽喜歡，要不然……為什麽他前兩年一次都沒來找過自己呢？

他于韓青而言，就是個好玩的玩具，感興趣了逗一逗，不感興趣了就晾在一邊。許刀想到這覺得胸口很悶，偏過頭不再去看韓青。

許刀這細微的動靜驚動了韓青，他皺着眉擡起頭來，朦胧之中看見了許刀睜着的眼，一下就清醒過來了。

“許哥，你醒了？”韓青的聲音裏透着喜悅，許刀張了張唇，并未說話。

“你……還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韓青見許刀沒有與他搭話的意思，喜悅被沖了一半，“要不，我去幫你叫醫生……”

韓青有些慌亂，起身去叫了醫生過來檢查身體，許刀沉默着任人擺布，從始自終沒有再正眼看過韓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