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韓初定下的飯店一看就是他會喜歡的, 離“梧桐裏”并不遠,十來分鐘的車程。

店裏放着舒緩的鋼琴曲,餐桌與餐桌之間, 是用書架做隔斷的。

韓初先一步走到餐桌旁,想幫虞淺拉開椅子,但被虞淺擋了一下:“不用,我自己來。”

四人位的餐桌,她落座, 把包放在一旁的空椅子上, 随意掃了幾眼書架。

書籍種類算是齊全,但真的有人在吃飯時候看書?

韓初把菜單遞給虞淺, 問她想吃什麽,虞淺點了兩個菜, 把菜單遞回去,說讓他來。

明顯韓初是做過攻略的, 沒什麽思索就勾畫好了菜品。

服務員來核對菜單時, 虞淺大概聽了聽。

他們只有兩個人用餐, 韓初點了不下10道菜,她詢問:“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 這家我看過評論,菜碼太精致, 點少了怕你不夠吃。”韓初笑着說。

“那你破費了。”虞淺語氣裏都是客氣。

“這陣子帝都都是大風天,降溫也厲害,辦公室裏幾個老師都說要貼秋膘呢,淺淺, 我怎麽覺得你看着反倒比之前見面還更瘦了一些?”

虞淺本就心不在焉, 只說沒感覺自己體重有多大的變化。

“你可別嫌我啰嗦。”

韓初倒了一杯檸檬水, 仍然笑着,“以前做鄰居時,我獲獎或者考得好,總能收到曲姨送來的禮物。我媽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又愛炫耀,我的大事小事都要拿出去說,後來搬家一收拾,曲姨給我買的東西居然裝了整整一箱。”

他說,曲姨對我這麽好,她不在,我當然要多照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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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你在國外,鞭長莫及,現在回來了,總要多關心的。

韓初言辭懇切。

虞淺卻說:“我28歲,又不是8歲,哪還用人照顧。”

這家餐廳上菜還算快,韓初說這麽幾句話的時間,服務員已經端着一道涼菜過來,放在桌面上。

他把涼菜推到虞淺面前:“淺淺,你吃。”

虞淺露出些無奈的笑:“韓初,你真的比我媽唠叨多了。”

“有麽?”

“當然。”虞淺這麽說着,倒是也露出一點淺笑,但她話并不多,早已經不像小時候那樣,把韓初當成崇拜的哥哥,傾訴心事。

韓初似乎也意識到這一點,聊天時總在提及以前,希望以此拉近關系。

後來又感嘆說:“淺淺,你也太記仇了,都過去那麽多年,你還是怨我是不是?”

虞淺也是聽見這句嘆息,筷子頓了頓,擡眼去看韓初。

他們之間有什麽值得記仇的事?

她怎麽不記得?

“我知道那次說你自甘堕落,是我用詞偏激了,都過去這麽多年了,還不打算原諒我?”

韓初笑得似乎有些無奈,“你啊,就是這樣,小時候曲姨說你吃酸辣粉總滴濺到衣服上,後來你幹脆連酸辣粉都不吃了,真拿你沒辦法。”

韓初語氣裏有寬容的意味,說完還用公筷給虞淺夾了一大塊魚肉。

好像對她有多縱容。

但虞淺突然沒了食欲。

她不是因為韓初批評她而在記仇,只是從那次的事情徹底認清,她和韓初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在走的也是完全不同的兩條人生道路。

小時候關系是很親密。

但長大了三觀不同,真的很難把情誼延續下去。

她從不幹涉別人。

而韓初從小優秀,總是輕易判斷,且覺得自己的判斷是對的。

就像他說起的酸辣粉事件,她真的是因為曲莉雯說她她才不吃的嗎?

并不是,是因為她那陣子總在拍攝,吃飯不按時,腸胃變得有些敏感,吃了辛辣油膩總是胃疼,後來就慢慢不吃了。

吃過飯後,韓初說:“這地方其實下午茶也不錯,還能看看書,要不要撤了餐食,一起喝個下午茶?書架上剛好有一本書我覺得還不錯,你要不要看看?”

虞淺說:“不了,比起下午茶,我更喜歡在休息日喝一點酒。”

“女孩子不要喝酒比較好吧,看看書也是一種放松方式。”

“我下午去酒吧坐一坐,你要一起?”

“......不了。”

虞淺的手機是震動模式,放在包裏。

飯店雜音多,真有信息很難聽見。

她從包裏摸出手機,按亮屏幕看了一眼。

倒是真沒看見某些人像上午那樣喋喋不休地發來信息。

“和人有約?”

不知道是不是虞淺錯判,總覺得她看手機時,韓初表情有些不悅。

她收起手機,說:“沒有。”

韓初猶豫良久還是開口:“淺淺,這些年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些,我也不是非要說教你的意思,但我記得你以前和我說過,如果要談戀愛,要找一個無條件愛你的人,你的那個朋友......先不說他是不是無條件對你好,年齡上,他也比你大得太多了......”

虞淺挑了下眉梢。

她還和韓初說過擇偶标準?

什麽時候?

虞淺認真去回憶,才想起來,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虞淺17、18歲,曲莉雯帶着她去韓初家裏吃飯。

韓初的媽媽說,淺淺這麽漂亮,以後一定能找到個好對象。

曲莉雯有意撮合虞淺和韓初。

當然說如果能找到韓初這樣的,就是三生有幸了。

兩個媽媽互相吹捧完,回到家,虞淺和曲莉雯說:“媽,你幹嘛那樣說,我又不喜歡韓初哥哥。”

“喜不喜歡有什麽要緊,你長大就知道了,成年人之間所謂的愛情就是等價交換,你長得好,韓初優秀,兩家又是鄰居,你們在一起不是很好嗎?管什麽喜歡不喜歡?”

那會兒虞淺還很信任韓初,跑去和他吐槽:

韓初哥哥,這個世界太奇怪了,我覺得我和它格格不入。

我媽說成年人的愛情是等價交換,可既然是交換,還要等價,那明明就是一場交易啊,怎麽能算是愛?

“那你覺得什麽是愛?”

虞淺說自己也不知道。

她那天和韓初說:“但我想遇見一個,愛我不太需要理由的人,只因為我是我,無論我是好人或者壞人,無論我做了什麽,他都很愛我,很愛很愛我。”

韓初笑得手裏的書都掉了:“淺淺,你有時候幼稚得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回憶起年少時候,虞淺在心裏感嘆:

原來自己也有那麽願意吐露心事的年紀。

韓初可能還想說什麽,但虞淺指尖向下壓了壓,示意韓初等一下:“你聽說的那位,不是我男朋友。”

頓了頓,她忽然彎起一點唇角,“彼得太老,我喜歡比我年紀小的。”

韓初像是沒聽清:“什麽?”

“我說,我喜歡弟弟。”

程骁南坐在會議室裏,剛咳了一陣,喝了小半杯水潤喉,才覺得舒服了些。

沈深從外面進來,看見程骁南桌上的藥袋,問了一句:“南哥,誰生病了?”

“我。”

“我去,嗓子真啞了啊?不過你嗓子啞了還挺好聽,有種煙嗓的感覺,我賊喜歡的一個歐美歌手,就是這樣的,低音炮,巨他媽的性感。”

沈深湊過來,用胳膊肘碰了碰程骁南,“你這生病也不虧,說說呗,你和虞淺最近什麽進度?哥們兒是不是得給你們準備結婚禮錢了?”

前些天季苒和沈深吵架時和虞淺抱怨了幾句,季苒提起程骁南,虞淺并沒有排斥什麽的,反倒有些像默認了和程骁南的關系。

這事兒季苒和沈深和好後,第一時間給沈深分享了。

本來沈深還半信半疑,但昨晚,虞淺開車程骁南的車回公司幫程骁南拿錢包,沈深就覺得,他南哥準是得手了!

經沈深提醒,程骁南才想起來,自己會睡在虞淺房間的沙發上,是因為錢包落在公司。

所以說,虞淺幫他來公司取了錢包?

然後不舍得叫醒他,自己睡在了他的房間?

虞淺這麽關心我?

程骁南有點想笑,但感冒未愈,又咳了幾聲。

會議室外面傳來敲門聲,孫月探頭進來:“沈總,程總,你們都在呀!”

“小孫月啊,哎呦,這大包小包的,幹什麽,賄賂老板來了?”沈深玩笑着說。

孫月撓了撓後腦勺:“不是不是,我不是出差了麽,回來給你們帶一些土特産,給我們部門的同事也分了,和你們一樣的,不是賄賂不是賄賂。”

沈深接過一袋大.麻花,掂量着說:“那可謝謝你了,我女朋友喜歡吃這個。”

孫月把程骁南那份放在辦公桌上,正準備走呢,被程骁南叫住:“給虞淺也買了麽?”

“買了買了,當然買了,還、還比你們多了兩盒小點心。”

孫月傻乎乎地說完,怕老板們誤會,趕緊解釋,“啊也不是不重視老板的意思,就是、就是她拍攝有時候沒時間吃飯麽,我想着小點心可以随身帶着充饑......”

程骁南打斷孫月,招招手:“把虞淺那份放我這兒,一會兒我給她送去。”

“啊?可是她沒在酒店啊,不是說出去和朋友吃飯約會了麽?”

“約會?”

孫月也沒想把虞淺和朋友出去說得那麽暧昧。

她中午聯系虞淺時,虞淺說在和朋友吃午飯,剛才來公司時又問了一遍,虞淺發了一個酒吧的定位。

孫月還貼心地問過要不要去接呢。

吃飯和下午酒連起來,一時間她也想不到什麽合适的詞。

就用了“約會”。

但她說完,看見他們程總皺了皺眉。

哦對,虞淺是程總喜歡了好多年的人呢。

用“約會”确實不合适......

孫月決定補救一下,壓低聲音安慰程骁南:“沒事兒的程總,我問過了,雖然是男的,但好像是小時候鄰居家的哥哥,從小一起長大的,不是外人。”

作者有話說:

難難:他不是外人?

難難:我是外人呗?

難難:那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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