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寂靜的黑夜,兩道黑影一前一後騰飛着。
片刻後,當抵達一處空曠之地時,前面的那人首先聽了下來,而後面的人也跟随着在幾米之外的地方定了下來。
“你是漣水宮的人。”
女子教她的踢雲步是武林第一輕功,也是漣水宮絕學,若說有人能跟上她的步伐,那便一定是漣水宮的人。
“你是輕水離的弟子。”
這世上會踢雲步的,除了漣水宮的人,便只有輕水離和她的弟子。
那照這麽說,這名少女就是公子的心上人了,沒想到她居然自己找上門來了,那就讓自己先會會她吧。
提掌運氣,玉奴沒有片刻停歇地施展滅天絕掌,朝林紫靜攻了過去。
絲毫不見慌亂,經過又一個月的苦練,如今林紫靜的修為更是一日千裏,絕心劍法已練至六分熟,內力也已勻厚深沉。
只見她飛身而起,輕松地避過玉奴的攻擊,并瞬間轉換姿勢,呈倒挂金鈎,由上往下出掌攻向玉奴。
巨大的掌力沖擊至地面,無數落葉飛起輕輕地漂浮在兩人之間。借着掌風的反震力,林紫靜拔地而起,飛身落至樹杆的頂端。
手勢轉換,頃刻間,幾枚銀針出現在她的指尖,同時月光大盛,在月光的照耀下,銀針發散出奪目的光輝,惹得玉奴視線微盲。而就在這個時候,林紫靜手裏的銀針發射而出,擊中了玉奴的幾處大穴,一口鮮血自玉奴嘴裏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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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靜姐姐,你好厲害,這漣水宮的總管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就在玉奴因為內傷虛弱而單膝跪地的時候,一名身着火紅衣服的少年從陰暗的樹林裏走出,身後跟着一群黑衣侍女,将玉奴押解了起來。
“不過是卑鄙暗算,若是堂堂正正比武,她也未必能贏。”被少年點住穴道發不出內力,玉奴冷眼看着那面容冷清的少女,眼裏含着藏不住的鄙夷。果然是那人的弟子,也傳承了她的卑鄙手段...
“不準你這麽說紫靜姐姐,她才不是那樣的人。”明明心裏恨不得将玉奴鞭打抽剝,但在林紫靜的面前,少年卻依舊保持着一幅單純無暇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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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冰冷的語線沒有任何的起伏,林紫靜雖然早已料到女子不會只派她一人來奪人,只是沒想到來的竟然又是他?莫非那女子想用這男子能夠來牽制住自己?
“傷了我漣水宮的人,想走可沒那麽容易。”可就在衆人提步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道清晰的聲音自遠處傳來。頃刻間,一白一青的兩名女子便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為首的女子一臉冰冷,就如同那終年不化的寒冰,清冷的視線裏透着無言的壓迫感。而她身後的青衣女子則是面頰含笑,眼神戲谑,明顯的腹黑狐貍。
有一瞬被白衣女子的風華所震撼,但當身邊少女利劍出鞘的時候,少年便恢複了清醒,“紫靜姐姐,青衣的是漣水宮的護法,那白衣的恐怕就是漣水宮宮主了。”
寂靜的黑夜,兩隊人馬對峙不過數秒,只見青衣女子水袖一揮,巨大的風壓便卷起一地的塵土擊向了林紫靜和少年這邊。
揮劍想要抵擋那氣勢洶湧的攻擊,但女子近百年的修為又怎是林紫靜短短時間便能匹敵的。胸口一陣絮亂,林紫靜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內息因女子的攻擊而掙脫控制在體內亂竄。
不過好在青衣女子似乎有心放過她們,在搶回玉奴之後便同白衣女子一起飛身離開,不然以林紫靜等人現在的功力,根本不會是青衣女子的對手。
神色陰霾地看着那來去如風的二人,林紫靜握着銀劍的右手慢慢留下了一道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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漣水宮,曾經的武林第一門派,只是二十年前發生了一件事使得它不得不退隐武林、絕跡江湖,現今武林基本上已經聽不到關于漣水宮的消息了,自然也無從尋得它的所在之處。
沉默地聽着少年收集來的信息,林紫靜始終注視着窗外那翠綠的楊柳。
“紫靜姐姐,你倒是說說話啊,樓主要我們七日之內将那男子帶回,可如今我們連漣水宮在哪裏都不知道,要如何去奪人呢?”說了半天也得不到少女的絲毫回應,紅衣少年有些不依地抱怨道,微翹的水潤紅唇帶着一種極致的誘惑。
如今林紫靜所在的地方,正是之前輕塵墨他們下榻的客棧。因為不清楚漣水宮的所在,所以她們只能暫時等在這裏,收集消息。
絲毫沒有理會少年的矯揉做作,林紫靜冷冷地拿起桌上的銀劍便準備離開。這名少年很美,且懂得迎合女子的喜好,是所有女子夢寐以求的伴侶,但這裏面卻并不包括她。在她的生命裏,從來沒有可以容納任何人的空間...
現在林紫靜在等,等神秘女子的指示,她知道她一定清楚漣水宮的所在。
果然,不過一日,消息就傳來了。
輕輕擦拭着手裏的銀劍,林紫靜想要一個機會,一個和那白衣女子交手的機會,她知道那人所在的位置,便是她追求的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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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黑風嘯嘯,明亮的月光微亮,到處都是一片靜逸,唯獨漣水宮琉璃居前,卻是刀光劍影、兵器相交。
當被吵雜的聲音吵醒、從床上坐起時,見到的便是那一襲黑衣,全身沾滿了鮮血的少女。
“靜...”呼喊聲出口卻被瞬間淹埋,輕塵墨焦急地想要下床去護少女,卻因為兩腿不便而摔倒至床下。而似有感應般,少女直視的眼神移至了男子的所在之處,冷清的目光中倒映出男子焦急的神情。
手中銀劍沒有絲毫多餘地揮動,少女如入無人之境般,在一群漣水宮弟子間穿梭,手起劍落間濺起的都是別人的血。
而似乎發現了這一點,輕塵墨不得不出口阻止,“靜,不要傷她們。”
這些人都對他很好,既沒有鄙夷,還很親近,所以他不想她們受傷。
原本淩厲的劍勢在男子出口時有一絲停頓,但很快又繼續壓近,雖然依舊快、準,但卻似乎褪了那股狠勁。
片刻後,少女開了一條路,飛落至男子的身邊,左手一攬,便将男子擁入了懷中。
而似乎是顧及到少女懷中的男子,周圍的弟子都沒有再攻上來。
“靜...”思念多時的人突然就出現在自己面前,輕塵墨覺得好不真實,原本準備了一籮筐的話,如今卻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你的臉...”語氣地低沉地問道,林紫靜望着男子因被自己拉起而飄落了面紗的容顏,心裏閃過一絲震驚,怪不得他一直帶着面紗,但他怎麽會變成這樣?
“不要看...”後知後覺地發現已經暴露的破碎面容,輕塵墨伸手想要去擋,卻被少女拉住了手。
“是誰做的?”冰冷的語氣響起,林紫靜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但她心裏的确是很不舒服。
“靜,你是不是讨厭我了,如今我這個樣子...”
對于深愛之人的情緒變化,輕塵墨自然比任何人都要能清晰地感覺得到,只是她真的是為了他而心疼麽,她不是因為任務而接近他的麽?
因為有了這樣的懷疑,所以輕塵墨只能強迫自己壓抑下心裏的期望。
“是豔希。”不是問句,而是肯定。
聯想到當日少年的出現,林紫靜臉色更加冰冷。他會變成如今這樣,竟然是因為她麽,她一直孑然一身,沒有任何牽絆,可現在卻讓他因為自己被傷害。看着男子臉上那錯亂的疤痕,感受着他顫抖的身子,林紫靜握緊了手中的劍。
“靜...”溫潤的聲線依舊,只是伴随着輕微的顫抖。輕塵墨望進少女那平靜無波、不含厭惡的眼神,心裏一直所害怕的事似乎突然就消失了。就算他失去了姣好的面容又如何,并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愛男子的美貌。
“你...”望着男子那眷戀的神色,林紫靜張口想要說什麽,一道強勁的掌風卻突然擊向了她,不偏不倚,絲毫沒有傷害到輕塵墨分毫。
被掌風擊得飛了出去,林紫靜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同時嘴裏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靜...”被突來的變故弄得心一滞,輕塵墨掙紮着想要上前,卻被人強硬地扣住了。
“公子,她是奉命來抓你的,你不要再被她的虛假情意所騙了。”惡狠狠地望着那捂着胸口慢慢站起的女子,自從上次被林紫靜使計擊敗後,玉奴就将她定為了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玉姨,靜不是那樣的人,你讓我去看看她吧。”滿心都只有心愛之人搖晃不穩的身形以及那不時嘔出的鮮血,輕塵墨急得眼眶發紅想要爬過去看她,卻無計可施。
“是你。”穩住身形,冰冷的目光落在那始終不發一言如谪仙般遠離紅塵的白衣女子,林紫靜拖着重傷的身子攻向了她。
但結果顯而易見,不過三招,林紫靜便已敗于她手。
“帶下去。”永遠都是冰冷的語調、冰冷的表情,整個過程中,女子原地未動,僅以右手便贏了林紫靜。
“玉姨,我求求你,讓我跟去。”心痛如絞,憂心地望着那已經昏迷、被兩名弟子拖下去的少女,輕塵墨只恨不得立刻飛到她身邊,照顧她、守護她。
“公子,那少女不是你的良伴,你聽玉姨的勸,忘了她吧。她擅闖漣水宮,按照規定是必須要處以死刑的。”
唉,這孩子為什麽和他父親一樣都這麽死心塌地呢,想當年,墨冰少爺也是...
“玉姨,墨兒求您了,靜是這十九年來第一個讓墨兒心動的人,而墨兒也決定了這一生要與她生死與共,若是您不願讓墨兒去看她,那麽您就将墨兒和她關到一起吧。”
晶瑩的淚水順着男子的眼角滑落,輕塵墨是真的決定了要永伴林紫靜左右,人間地獄、永世不離。
“讓他去。”似乎又看見了當年那個淚流滿面向自己求情的男子,白衣女子無情地說道,既沒有阻止輕塵墨的打算,也沒有放林紫靜出來的打算。
“宮主,您...”心越來越冷,玉奴始終無法接受原來那個溫柔可親的宮主變成現在這個冷血無情的人的事實。
“姑姑,謝謝您。”但相對輕塵墨來說,這個素未謀面的姑姑的冷漠卻并不會怎麽傷他,他反而更高興她能允許自己去陪伴靜。
“公子,你...”頗為無奈地望着男子展露笑顏,玉奴最後也只能放手同意了他的請求。
希望那少女真的能夠回應公子的一片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