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淡淡燈光下，尹如墨微微仰頭，神色迷離地望着林紫靜，白皙瑩透的面頰上泛着淡淡的粉紅，漣水的秋瞳裏有着羞澀而着迷的神情，唇如胭脂。
這是林紫靜第一次這麽仔細地看男子，不得不承認男子的确是極美的，而且還帶着絲□□惑。
按着喜公的吩咐取來交杯酒，林紫靜将其中一杯遞到男子手中，随即自己舉起另一杯與其交纏着飲下。
聽完喜公道喜的話，并給予禮錢将其送走之後，整個喜房霎時間便沉寂了下來。
緊張地攥着自己的衣角，按禮來說這個時候就該熄燈洞房了，可是…望了一眼那毫無動作的女子，輕塵墨不禁有些猶豫自己是不是該主動去将其撲倒。
“餓麽？”雖然第一次成親，但林紫靜多少也還是知道新郎在成親之日基本上是沒有時間用膳的，因此她現在想的便是該不該去吩咐小侍準備飯菜送進來。
“嗯。”輕聲應着，此時滿腦子都在思考究竟該等靜主動還是要自己自動，所以對女子的問話根本就沒有細聽，輕塵墨只是反射性地應了一聲。
得到回答便開門喚來小侍讓他去準備些清淡的飯菜，而當重新關上門回頭的時候，林紫靜看到的就是一臉糾結的男子。
“取下鳳冠，早點睡吧。”
雖說兩人已經成親，可對林紫靜來說，還未産生感情，自然不會有更多的行動。
怔怔地望着女子冷清的面容，輕塵墨心裏微微酸澀，他知道她還沒有真的接受自己，也許只是出于內疚才和自己成親，可是自己也只有三個月時間了，為什麽不能圓了他的夢呢。
“靜，我喜歡你，我知道你對我還沒有那麽深的感情，但是我想要和你做真正的夫妻。”堅定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尹如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救，但若是無法，那起碼他希望自己能沒有遺憾的離去。
人的沖動往往都是源于突來的想法，而輕塵墨現在便有了這樣的一股沖動。
雙手勾住女子的頸脖，将自己的紅唇覆上，那淡淡的酒氣讓他的腦子有了微微的暈眩。
女子的唇有些冰涼，但卻意外的很軟，就像飯後的甜點般，吻上去很舒服。
用自己的唇摩擦着，輕塵墨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還并未做什麽，只是這麽輕輕地碰着，心裏竟已然升起了一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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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慢慢開始發熱，他分不清是因酒氣的熏陶，還是因和女子親吻的美妙。
“靜…”輕聲的呼喊中帶着些許迷離的氣息，男子雙眼緊閉，面色酡紅，微翹的嘴唇帶着絲絲邀約的意味，當真是酒未醉人人自醉。
沒想到男子竟然有如此大膽的舉動，但林紫靜并沒有推開他，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那就不要有任何的猶豫，是自己決定将主動權交給男子，讓他決定兩人的命運，那麽就按他的心意去做吧。
紅燭燃燒的新房內，一對新婚夫妻靜靜地擁吻着，影子打在牆壁上，勾勒出兩人緊貼的身影。
******
月上樹梢，輕風拂過響起沙沙的聲響，此時正是深夜寧靜之時。
昏暗的房間內，僅有微弱的月光射入，柔軟的大床上，一男一女相擁而眠，厚暖的棉被蓋在身上，勾勒出那緊貼着的身形。
即便是新婚，但長久以來淺眠的習慣已經釀成，所以當那細微的壓抑聲響起的時候，林紫靜很快便睜開了眼睛。
手指一彈，點燃燭光，雖然光線依舊微弱，但卻已足夠讓她看清此時的情況。
發出聲音的源泉是她懷中的男子，蒼白的面容上有着不平常的紅暈，緊捂着的嘴唇裏時而發出類似咳嗽的壓抑聲，身子微微顫抖着像是在忍耐着某種極端的痛苦。
将手捂上男子的額頭，那灼熱的溫度讓她微微皺起了眉頭。
“靜，吵醒…你了麽，咳咳，我…沒事，你…不用…擔心，咳咳。”艱難地扯出一抹微笑，輕塵墨一邊說着一邊咳嗽起來，樣子怎麽看都不能說沒事，而似乎是因為一直壓抑的關系，所以開口之後那咳嗽就像噴湧而出的泉水般越來越劇烈。
“別再說話了。”看了一眼還想說什麽的男子，林紫靜先一步截住了他的話。
起身将男子扶起坐好，用手掌貼着他的背，她開始把自己的內力一點一點均勻地輸入，而當感到那堵塞的物體之時，她便加強內力将其沖破開來。
“嘔…”感覺身體裏強烈的沖擊，輕塵墨彎腰朝着床外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而在吐出了這口黑血之後，他感覺自己舒服多了，胸口的悶痛也消失了不少。
虛弱地靠在女子的懷裏，輕塵墨乖巧地任其喂下一顆白色的藥丸。
這是神醫專門為他配制的藥，因為湯藥他一喝下就會嘔出，所以神醫便将其制成藥丸，入口即化，且帶着淡淡清香。
藥丸化作一股清流滑入咽喉，涼爽的感覺在胸口散開，慢慢壓下那憋悶的刺痛感。
“為什麽這麽做？”拿起挂于架子上的毛巾浸水揪幹，林紫靜一邊擦拭男子身上冒出的冷汗，一邊詢問他傷害自己身子的理由。
在剛才輸入內力的時候她便發覺了，男子體內的毒之所以會突然這樣強烈的發作，完全是因為他服用了某種藥劑長時間強行地壓抑住了它。
“我…我只是想有一個完整的成親儀式。”緊靠在女子的懷裏，輕輕攥住其衣裳，輕塵墨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是很不好的，大家都為他的身子擔心，他卻這樣折磨自己的身子。可今天是他成親之日，他真的很希望能夠健健康康地完成它，作為今生最美好的回憶。
而且這個藥并不會給他身體帶來什麽副作用，只不過是藥效解除的時候，一直壓抑的痛苦會一次性爆發出來。本來他算好了時間應該是明日午時才會發作，可也許是他們之前太過激情，所以提前催動了藥力失效的時間。
“靜，我真的沒事了。”躺在女子的懷裏，哪怕不是因為喜歡而起的關心，但至少還是關心自己的，那便夠了。
“以後不要這麽做了。”将毛巾挂會架子上，替男子攏好衣裳，林紫靜先是扶着他躺下，随即自己也抱着他躺了下去。
看着男子蒼白的面頰，林紫靜想，也許最後自己真的會喜歡上他，因為他對自己的感情，對自己的付出，哪怕是個冰塊，也會被融化的吧。
這麽一想，竟也不覺得慢慢找回感情，是件很難的事了。
女子的懷抱是那麽溫暖，圈住自己的手臂是那麽堅定，輕塵墨突然就有些不舍了。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知道她答應娶自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個，可是他依舊控制不住自己沉浸在這個美麗的夢境裏面。
他一方面希望自己的身子好起來，可以長久的和她厮守；一方面又擔心若是自己的身子好了，就再沒有陪在她身邊的理由。
“靜，你會…一直在我身邊麽？”微微仰頭凝視着那近在咫尺的愛人，他多麽希望這樣幸福的日子可以一直天長地久下去。
可是終歸是奢望吧…
那麽至少在這有限的日子裏，允許他獨占她的溫柔..
“會的。”她雖然清楚他心裏的期望，可這麽多年她一直是這樣冷情着，要她如他那般不顧一切地狂愛一個人是很困難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活着的時間裏盡最大的努力去守護他，試着喜歡上他。
“恩。”這樣便好了吧，哪怕不是永遠，但至少自己在她生命中留下了痕跡…明明應該要這樣想的，可是心裏的疼痛卻根本減少不了一分。
他一點也不想做大度的人，他真正想要的是獨占她的一生，陪在她身邊，參與她的一切。只要想到自己離開之後再也看不見她，他的心就覺得好疼好疼，疼到不能自已…
他曾經以為自己真的如人們所說的那麽賢良淑德，可是當遇到她以後，他發現他變得越來越小氣、越來越貪婪。
直到此刻，成為她的夫君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內心最渴望的竟是一生一世獨占她…
他一點也不想就此離開，只要一想到三個月後，自己就會離開人世、離開她，他的心就覺得好難受…
“怎麽了？”顫抖的身子洩露了男子的心情，将其輕輕擁入懷裏，林紫靜發現自己對他的感情開始有了些變化，過去相處時那被她強行忽略的心情似乎一點點冒了出來。
“靜…”伴含着低泣的呼喚響起，輕塵墨緊緊地擁住女子，像是要把自己鑲進她體內一般。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會這麽害怕死亡，在被告知的時候明明是很坦然地接受的，可現在在她懷裏，他的害怕卻像是被勾起了一般在心底無止境地擴大。
他到現在才發現，原來自己竟是這麽地…舍不得離開她。
男子的淚水好似滴進自己的心裏。
輕輕撫摸男子的背安撫着，林紫靜發覺自己的心已不如最初那般平靜了。
“不要哭了。”擡起男子的下颚吻上閃耀着水光的眸子，那苦澀的味道好似從嘴裏一直延伸到了心裏。
原來這就是他傷心的味道。
“靜…”顫抖的聲音代表男子的害怕，感受着那羽毛般的溫柔，輕塵墨突然有了傾訴的欲望，雖然明明是不可能的事，可他卻總忍不住去幻想，而幻想越是美好，現實就越是讓他難過。
“我想要陪在你身邊，一生一世，可以麽？”
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提出這樣一個幾乎不可能的要求…
明明她并沒有很愛自己，而自己也沒有足夠的時間陪伴在她身邊，可是卻依然想要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親吻的動作慢慢緩了下來，放開環抱着男子的手，林紫靜陷入了一片可怕的沉默中，而她這樣的沉默，讓輕塵墨激動的心情一點一點冷卻了下來。
扯出一抹類似逞強的笑容慢慢移出了無比留戀的懷抱，輕塵墨閉上雙眼說出了一句有違心意的話語，“沒關系的，我都明白，你不用覺得為難，睡吧。”
翻過身子背對女子，緊咬着下唇壓下心裏苦澀的感覺，他的身子已經被斷定無藥可醫，又怎麽能奢望她去做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呢…
又是這樣，明明心裏比誰都要難受，卻又總是要擺出一副沒事的樣子，既然開始接受自己心裏的變化，為什麽現在又縮了回去呢…
伸出手将男子重新拉近自己的懷裏，林紫靜輕輕撫摸着他散開的秀發，将自己早已打算好的事說了出來，“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靜…”驚訝地望着出聲向自己保證的女子，輕塵墨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情就好似撥開雲霧見明月，靜她是不是有辦法解自己身上的毒？
“明日我們便出發去尋‘不救鬼醫’。”雖然這人隐匿江湖多年，但并沒有任何消息說她已經仙去，所以只要去那個地方的話，便能打探到關于她行蹤的消息。
不過那個地方林紫靜其實并不怎麽喜歡去，因為那裏聚集了太多閑來無事喜歡惹麻煩的人…
“嗯。”喜悅的心情呼地就冒了出來，雖然人還沒找到，可是靜開口了，他便相信自己的身子有救。
真好，這樣的話，他便有足夠的時間來纏着她，為她生一屋子的孩子，幸福原來并沒有他所認為的那麽短暫…
這一夜，輕塵墨難得地做了一個好夢。
在夢裏，他和靜住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生了一群可愛的孩子，每天都過着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