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青梅半甜
喻唯熳一顆心被許賀沉牢牢捧起, 灼熱的溫度遍布全身,她整個人都是虛浮的,仿佛真的處在一片閃耀星空下, 于是看到的各個角落都是明亮,沒有半分黑暗。
屋內他們正放着歌兒,頂層喧鬧聲溢滿, 但下一刻, 熱鬧的曲風戛然而止, 換作輕輕柔柔的曲調, 梁韻和與王姐一同唱着一支情歌,整個氣氛直轉直下,就好像是為了貼合此時的暧昧氣氛而特意換了曲子。
歌中唱:“還有多遠才能進入你的心,還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要怎麽探尋, 要怎麽幸運, 才敢讓你發覺你并不孤寂。”
“……”
歌詞仿若将喻唯熳所有情緒全部吐出, 飄飄轉轉, 又重新回到她每個感官。
喻唯熳想,快了。
吹蠟燭時, 她許下的唯一一個願望, 是願上天能保佑爺爺和許賀沉, 能夠歲歲平安,年年喜樂。
如今這二十七顆星辰就在眼前, 她有二十七個願望可以許, 但喻唯熳此時只有一個願望。
許賀沉攬她的臂彎雖輕柔,但彰顯着強烈的存在感, 他聲音極致溫和,輕聲說:“希望唯唯新的一歲, 萬喜萬般宜,之前錯過的,我們都要補回來。”
她閉了閉眼,将淚意咽下,雙手合十,将二十七顆星星全部握在手裏,在許賀沉深深地注視下,許下一個彌足珍貴的願望——
“希望喻唯熳和許賀沉能夠白頭偕老,永不分離。”
只幾秒鐘,喻唯熳雙眼睜開,許賀沉已然松開她的身子,再度站到她面前。
許賀沉似是沒想到她會如此快,“許好了?”
喻唯熳迎着燦燦星光,彎起雙眼:“許好了。”
許賀沉沒再往下問,喻唯熳卻主動抓住他的手,頗有些耍賴意味:“我的禮物呢?”
二十七顆星星足夠,許賀沉做得夠多,也非常真誠,用了真心實感,但喻唯熳并不覺得滿足,就想耍賴,要他的全部。
感動是有的,她沒給自己太多時間,讓自己在這份感動中就此沉溺,喻唯熳向身後轉了轉頭,再回頭時眼角都帶了幾分狡猾:“大家可都送了。”
禮物是他花心思做下來的,做出來得花些時間,但好在可以趕到今天取了,許賀沉本想在她玩得興頭正足時将禮物取回來,可難得她能從中抽身,抓住自己。
他垂眸看了喻唯熳一眼,抓着他袖口的雙手白皙纖細,與純黑色西裝形成鮮明對比,許賀沉眼神驟然淡淡一變,接下喻唯熳這個獨一份的耍賴,說:“這禮物,我想,應該得單獨送給你。”
下一瞬,他眼神不太正經,表情也不太正經,喻唯熳心裏打了一下鼓,總覺得他将要脫口而出的話也不太正經。
于是喻唯熳拉着他轉身,快步往電梯走。
喻唯熳心裏清楚,這場party實際是許賀沉主導,他于無聲處辦好這一切,雖不顯山不露水,但一切都在他計劃中只為帶給她這一場難忘。
身後所有人的祝福與祝願她都收到,現在只專屬于眼前這一個人。
“給我過生日,一是為了讓我高興,二你也有私心,想讓我記挂着你,”喻唯熳狡猾如蟄伏在許賀沉腦中的妖精,早已猜出許賀沉意圖,“許董,你可真是個大騙子,騙我一定要謝謝你。”
計謀被戳穿,許賀沉臉不紅心不跳,依舊平平淡淡說:“你都主動拉我走了還能叫騙?”
喻唯熳沒松開他的手,聞言反而多使了一分力:“嗯,不叫騙,是我心甘情願。”
……
悍馬于黑夜中逡巡,車上有淡淡木質香,平複一切燥熱心情。窗外穿梭一閃而過的霓虹燈串連成一條銀河,帶來的是極致悅目的感受。
車內無人說話,但絲毫沒有尴尬氣息,反而籠罩一層朦胧粉色,于兩人周身發散,在車內蔓延,占據各個角落。
許賀沉将車停靠在深城塔塔底,晚上十點鐘的深城塔依舊人聲鼎沸,滿滿煙火氣。
深城塔是全國珠寶行業的中心,世界珠寶設計基地。
兩人下了車,許賀沉帶着喻唯熳上了塔,眼界豁然開闊,整個深城盡收眼底。電梯停靠在塔頂,門開,是一個歐式裝潢的珠寶展覽中心。
許賀沉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鑰匙,帶她走進一間工作室。
他是來拿手镯的。
許賀沉腕上的手镯自從戴上就沒摘下過,喻唯熳知道那镯子品牌知名,也足夠适合他。
眼前的盒子掀開,是一大一小兩枚相同款式的手镯,比先前他那個更精致,也更有設計感,她很喜歡,但她熳沒細看,早已被外表吸引。
許賀沉将盒子遞到她眼前:“早就買好了,前幾年就想送給你。”
喻唯熳恍然想起,這镯子幾年前就在這裏展出,但之後沒多久便銷聲匿跡,令不少情侶惋惜。
她沒想到,是被許賀沉買下了。
這展覽中心展出的珠寶全世界僅此一件,再找不出第二個,喻唯熳看到這镯子上刻着的“ONLY”明白,這镯子也是獨一無二。
明明是給喻唯熳的禮物,許賀沉卻将自己的镯子拿出來:“你先給我戴上,我再給你戴。”
他捏着镯子的雙手就這麽停在半空,等着喻唯熳的動作,大有你不動我就不動的意思。
喻唯熳照做,镯扣解開,一點一點套住許賀沉手腕,同時也一點一點套住自己的心。
喻唯熳那只,許賀沉以同樣方式給她牢牢套住,是平日從未有過的鄭重與真摯。
兩雙帶着同樣镯子的手交纏,許賀沉真誠誇贊:“好看。”
他視線緩緩上移,在喻唯熳清秀臉龐停留:“哪兒都好看。”
喻唯熳笑,小心翼翼觸碰镯子:“我要是一直不過這生日,這豈不是就一直送不到我手上了,不就成遺憾了?”
燦若星河的夜景與深城塔散出的光芒一同照在許賀沉臉上,映入他眼底。
他早做好了喻唯熳口中這番準備,甚至連喻唯熳再不回來的準備都已做下,但是,許賀沉不甘心,既然已經栽了一次,那就不介意栽第二次。
許賀沉比這星河還要耀眼,他從來都是一個掌控者,能将不利局勢逆轉,所有假設,在他這兒都不成立。
“這禮物只為你準備,是我一早就看上的。”
許賀沉實打實的肯定,“不管你是怎麽想,但是我想讓你知道,更想讓全天下所有人知道,我決定下來的東西,看上的人,一輩子都不會變。”
“從今往後,你的人生就有我了,不管你想不想過,要不要過,我的人該有的東西,一樣都不能少。”
許賀沉揚了揚手腕,明晃晃的銀色燈光閃爍,他說:“這镯子,我一輩子不會摘下來。”
……
夜晚一切歸于寂靜,喻唯熳一顆心久久不能平複。
不得不承認,許賀沉是一個善于搶奪人心的佼佼者,甚至往深了講,他早就在無聲無息之中做好一切鋪墊,只為最後的收攏那刻。
翻來覆去時,粱韻和打來電話。那頭依舊吵鬧,粱韻和走到安靜處,語氣調侃:“大壽星,走這麽早?”
喻唯熳眨眨眼:“壽星困了。”
“困了你聲音還這麽精神?”
“這不是你給我打電話了?”
“別賴我,你為什麽不困,你自己可清楚啊。”粱韻和拖長聲音,“哎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某人送的禮物興奮的睡不着。”
她故意拿腔拿調地說:“我們送的,怎麽比得上人家許董送的高定手镯。”
“少來,”喻唯熳失笑,“你們送的我都喜歡。”
“不過,那镯子怎麽讓他買到的?不是好幾年前就被人買走了麽?不會是他買的吧。”
喻唯熳撫上手腕:“嗯。”
粱韻和似乎被驚到了,哇了半天沒說出來句完整的話,“不過我看你發的朋友圈,這镯子怎麽跟之前不太一樣了呢?”
喻唯熳戴上就沒仔細去觀察,立馬摘下來仔細看,這镯子的品牌是年代已久的高奢牌子,創立的時間比她和許賀沉的年紀加起來還要大,旗下所有主打珠寶,主設計師一生只做一次,一次只做一對。
是這一對沒錯,但樣式确實改了。
她手上這個,是這家設計師的主打,名為“唯一”,镯身可随意刻字,但也只能刻一次,之後再也無法修改,她簡直無法想象許賀沉是如何找到設計師去改的。
喻唯熳輕輕觸了觸镯子,卻摸到一串粗糙不平,她仿然想到什麽,看到镯子內側,有一行小字。
寫的是:1990.6.13
是許賀沉的生日。
喻唯熳懂了,那麽,許賀沉的镯子上,寫的就是她的生日。
在她生日這天,許賀沉将她的生日刻在“唯一”上。
且一輩子不會摘下。
這是喻唯熳二十七年的蹉跎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個“唯一”。
三月底,深城溫度回溫不少,春天終究到來。
自從上次的碰瓷盜竊團夥被社會新聞欄目組報道出來,電視臺每天都收到不少群衆舉報,為此,電視臺專門開會研究,決定開辦一檔新欄目“真相”,這欄目交給社會新聞組去做,組裏陷入開春以來的第一個工作高潮。
幾乎每天要跑的地方很多,一天下來,整個深城都有電視臺記者的身影。
初期籌備還算順利,首集節目由馮青浩然和喻唯熳負責,陳忠和總體監制,預計時長三個小時,由三個群衆關注熱點組成。
三個人從早到晚就長在電視臺汽車上,深城不少地方轉了個遍,收集到的資料不少,足夠第一期進行展播。
喻唯熳連加了幾天班,每天都在電視臺待到深夜,許賀沉的車每次都準時停在電視臺樓下,等着接人回家。
許賀沉也忙,會議一個接一個,有時在車上還與明禮讨論,喻唯熳怕他太累,叫他不用每次都在樓下等。
許賀沉這人有主意,尤其對喻唯熳,他拒絕的幹脆利落,“我沒等你,下班順路帶你回家。”
喻唯熳沒話說了,由他去。但是人來接,她當然也樂意。
不過她也沒讓許賀沉每天白跑,晚飯不能一起吃,但可以一起吃夜宵。
是喻唯熳主動提的,許賀沉自然不會拒絕。
廚房的電力一直平平穩穩,沒出什麽差錯,中間只斷過一次電,往後再沒斷過,喻唯熳沒放在心上,夜宵依舊照常做。
首期節目播出前一晚,喻唯熳依然要加班,許賀沉深夜接到喻唯熳時,她特意提醒許賀沉:“明天不用順路了,你直接回家,我們錄完節目有慶功宴。”
許賀沉應聲:“行,結束了叫我。”
“沒事,我不喝酒,自己回來就行,你這幾天也挺累的。”
許賀沉目視前方,紅燈亮的間隙,将視線轉過來,沖喻唯熳笑了下,“還知道我累?”
“為了誰心裏不清楚?”
喻唯熳與他無聲對視,在他不太正經又帶着些浪蕩的眼神中看到下一句:“不該補償補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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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許賀沉,一個随時随地都能不正經一下的高冷老板(?)
喻唯熳,一個每時每刻都能被挑逗一下的溫柔淡定(?)
“還有多遠才能進入你的心,還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要怎麽探尋,要怎麽幸運,才敢讓你發覺你并不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