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向楠從小成績就不怎麽樣,後來專注別的事兒了,更不怎麽樣,如今他留下支教,倒是人生二十五年來首次感覺自己像個學霸,幻想中的知識儲備量達到巅峰,十分有成就感,做得更像模像樣。

他結束了今天的課程,還去學生家裏家訪,順便混了頓飯吃。這裏雖然窮,但某種程度上來說大家吃的東西還挺好,純天然無污染,新鮮還奇特,擱城裏這些菜都得當成稀奇賣高價的那種,反正城裏人傻錢多。

向楠吃得舒舒服服地踩着月色往回走,家長還熱情地非得送他,見他拒絕就派家裏的狗送他。

向楠覺得這狗太神奇了,居然還真的陪着他一路往回走,太他媽通人性了吧!

一人一狗就這麽走着,向楠偶爾試圖跟狗搭讪,當然也得不到什麽回應,狗又不是随便的狗。

狗沉默寡言地送他到了招待所外面,這才叫了兩聲,看一眼向楠,搖了搖尾巴,轉身往回家的路跑了。

向楠:“……”

卧槽,這狗是被人給穿越了吧?這人可真慘,都是穿越,人家穿總裁穿明星,這人穿條狗,還是這地方的狗,你倒是穿成那誰他兒子的狗也算狗生贏家了啊。

向楠這麽腹诽着往自己的房間走——他如今住趙遼原本那房間,還挺舒服的。

走近了,他一愣,停住腳步,看着站門口的人,問:“你哪位?”

趙遼沒說話,雙手插在兜裏,仍然那麽看着他。

向楠挑眉:“你吃錯藥了?”

趙遼終于動了,他走過來,摁住向楠的後腦勺,吻住了他。

向楠:“……”

行吧,周歷送的零食還沒吃完,魚就上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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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楠沒有動,就這麽站着,不回應也不反抗,只是稍微地仰着頭配合被趙遼親吻的角度。事實上他不配合也不行,趙遼比他高,又摁着他的後腦勺呢。

趙遼這次的吻堪稱溫柔,時間也很長,甚至溫柔到令向楠像一塊被融化的冰,漸漸的,原本淡然無所謂的神色有些松動,耷拉在身體兩側的手臂動了動,像是打算擡起來去攀附趙遼,最終卻還是在半途中又放回去。

趙遼這才結束這個吻,問:“驚喜嗎?”

向楠沒在第一時間回答,仍然望着他。

剛才接吻時向楠就一直睜着眼睛看他,眼神有些複雜,又有些像恍惚。

過了幾秒鐘,向楠扯了扯嘴角,用平時的态度道:“驚吓還差不多,你怎麽又來了?幹什麽?”

趙遼道:“來陪你過節啊。”

“光棍節?”向楠問。

趙遼說:“是啊,不然我留在隊裏看那兩位隊長秀恩愛?”

向楠笑了笑:“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麽要留這兒支教了吧?冷不?進屋去再說。”

說着他就轉身去開了門鎖,放趙遼進去,很自然地問:“待幾天?”

“天亮了就走,晚上路不好走容易翻車。”趙遼說。

向楠嗤笑了一聲,把外套和外褲脫了,蹬了鞋子,爬到床上去,擺出一副任人魚肉的模樣:“行吧,那節約時間,趕緊的。”

趙遼站床邊看了他一會兒,走過去朝他肚子上拍了一巴掌:“別神經病了,真給你過生日來的。”

“光棍節的生日過了幹什麽啊?丢人。還不如幹點實際的。”向楠維持着這個姿勢說。

“懶得理你。”趙遼把手上的小生日蛋糕放到桌上,說,“做好心理準備,颠了一路,沒造型了,意思意思而已。”

他拆開盒子,果然那生日蛋糕已經破得不成樣子,奶油到處黏成一團。

趙遼有點不高興地皺了皺眉頭,卻沒說話,繼續插蠟燭摸打火機。

向楠扭過頭來看着他折騰,最終爬起來坐在床上,安靜地看着趙遼點燃生日蛋糕上面的蠟燭。

趙遼擱下打火機,關了燈,說:“許願吧。”

向楠的目光仍然膠着在閃爍的蠟燭火光上,半晌才閉上眼睛,像在許願。

趙遼坐到床邊,就在向楠身邊。

過了一小會兒,向楠睜開眼睛,卻沒急着吹滅蠟燭,目光緩緩地移到趙遼的臉上。

他倆離得很近,近得随時可以再度親吻對方。

蠟燭的光很閃爍。

仿佛是被這樣暧昧的氛圍所感染,向楠主動地靠近了趙遼,搭着他的肩膀,像一只小貓在舔舐那樣親吻着他的嘴唇,居然有了些纏綿的意味。

然後向楠将下巴靠在趙遼的肩膀上,輕聲地說:“你要用這種樣子去泡江明辰,還至于到那地步嗎?”

趙遼的眼裏一沉,沒說話。

這個姿勢兩人都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向楠繼續輕聲說:“你沒失憶對吧?趙遼。”

趙遼仍然沉默。

向楠:“節約時間,要做就快點,明早上我還有早自習呢。”

趙遼收斂掉眼中的陰鸷,低聲說:“我不是來幹這些的,只是來給你過生日的。”

向楠輕笑一聲:“我會信?”

“愛信不信。”趙遼說。

向楠問:“那你發什麽神經跑來給我過生日?別告訴我你真看上我了。”

“就是挺羨慕你初戀的。”趙遼說,“我也希望能有個人那麽想着我。”

向楠就不說話了,繼續靠着趙遼,心裏卻想,年少呈根本就不希望我這麽想着他,他希望我忘了他。

所以說人生就是這樣艱難,想要什麽就偏偏不給什麽,活着就是被命運玩呢。

除了某些方面的事情外,新金石戰隊的運轉一日比一日順利,《四海》各戰隊交換生的活動辦得很順利,而全國比賽新賽季也開幕,由金石和滄水合并而成的新金石在初賽一亮相就成為了最有噱頭的新聞,賽前賽後追着采訪。

在這個時候,鄭玄又做了一件事情引起争議:他決定和唐東郡輪換上場操縱燕山橫。

在《四海》的比賽場規則裏面,對每支參賽隊伍的報名人數沒有嚴格限制,你若高興,最初隊伍集體報名時把俱樂部的環保阿姨報上都沒人管。而對于一個角色賬號最終由報了名的名單裏的誰操縱上場,也不會管,畢竟四海聯盟是存在着清平戰隊這種幸運值海溝的地方,誰也說不定哪天哪支隊伍的王牌就吃壞肚子了,至少能找到人代替啊,人性化一點。

可說歸說,在此之前雖然偶爾出現過意外事件由同隊隊員頂替操縱王牌賬號,卻只是不得已而為之,并不是鄭玄這樣正兒八經的輪換。

甚至隊內都對此頗多異議。

何昌就不說了,江明辰都無法理解。

江姓某人啊,明面上鄭隊長說什麽都是英明神武他都附議,可背地裏就開始“吹枕頭風”:“為什麽啊?”

英明神武的鄭隊長半夜三更暗搓搓在宿舍裏用小烤箱做宵夜,一邊細心觀察他的蛋撻膨脹程度一邊回答:“唐東郡用槍客很厲害,不在我之下,他看起來也很喜歡這個游戲,不想耽誤了他。”

“但是一支隊伍都只有一個核心。”

“金石的核心還是燕山橫。”鄭玄收回觀察蛋撻的視線,轉頭朝江明辰安撫地笑了笑,“正好我也可以休息。”

江明辰還是不太高興:“唐東郡他萬一掉鏈子呢?”

做人還是要有夢想的,萬一實現了呢?比如這回全國賽,江明辰就盡情幻想過新金石拿了冠軍,自己跟鄭隊并肩站臺上領獎,十八年後對崽說“你看,這就是爸爸和爸爸當年并肩作戰拿回來的獎杯,看,領獎照片像不像結婚照”。

啊,爽!

不想被人搗亂!

“唐東郡不敢超過趙遼。”為了達成目的而瘋狂掃除路上障礙的冷酷江副隊努力講道理,“上次金石和清平比賽的時候就這樣,趙遼不舒服沒上場,我讓唐東郡用的燕山橫,我不否認他擅長這個,但他一想起趙遼就會放水裝弱。”他說着又有點尴尬,“就你一直不理解的那些,他們利益糾葛太多,簡而言之就是唐東郡在拍趙遼馬屁,不敢比趙遼優秀。”

“趙遼已經不比賽了。”鄭玄道。

江明辰搖搖頭:“也可能是我杞人憂天,也許趙遼現在失憶了不會……但是也很有可能,如果我們進入決賽,趙遼會突然要求他來比決賽那一場,不然你以為報名的時候為什麽他讓我們把他加上?他很喜歡出風頭的。”

鄭玄倒也想過這種可能性,但——金石很可能撐不到趙遼願意跳出來出風頭的時候啊。

總之他說:“這樣我和唐東郡一起襯托他不更好?”

“不好。”江明辰沉痛地說,“趙遼上場又只圖自己爽,不願意聽指揮,很有可能輸得好慘的。而他輸了就會瘋,就會找別人的麻煩。”

鄭玄:“……”趙遼知道你這麽篤定他一上場就是毒藥嗎?

他怎麽有種江明辰看趙遼就像無可奈何的老父親既嫌棄沒用的兒子卻又處處怕這兒子磕着碰着的複雜情緒呢。是親生的了。

“別想那麽遠了,我們基本不太可能進決賽五強”這句話在鄭玄的心中徘徊半晌,被他給咬碎了吞回去。

事實雖如此,但還是別照實說出來。

他算是發現了,江明辰有時候是确實天真。

不是貶義,也說不上褒義的那種“天真”,非得形容就是像和現實生活隔着一層,再進一步形容就是江明辰很多時候是真心實意地停留在了過家家的世界裏面,像是在江明辰的心中一直有個他自己編寫的劇本。就比如他會真的對如今的金石能像熱血動漫或者小說一樣雖然磕磕絆絆但最終還是進決賽奪冠創造奇跡這件事兒充滿信任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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