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其實職業選手的日常生活說起來也很簡單,沒有比賽或者商業活動的日子就吃完了早飯去訓練,偶爾開會,最近有比賽就複盤,分析下場對手的情況,這些。

鄭玄把正選成員都召集到會議室,讓盛菱去放下場比賽對手的經典比賽錄像,好熟悉一下對方的風格特點,也可以集思廣益,大家讨論一下下場的戰術之類。

錄像剛開始,經理就來敲門了。

衆所周知,金石的經理是個苦逼的人兒,每天的工作內容中最艱難的一項就是學會如何強顏歡笑着面對自己随時摧毀的職業生涯。

但那也是曾經了,自從趙遼撞壞腦子并且鄭玄走馬上任之後,經理感覺自己的生命在從頭來過,對未來滿是希望。

如今,經理笑得如同彌勒佛一般,道:“不好意思,打擾大家了。鄭隊,可能你們得先暫停下來,有貴客到,你跟我去一下。”頓了頓,又道,“也不是客人,以後就是自己人。”

會議室裏的衆人互相看了眼,都不明白他的意思。

“遼少的意思,”經理道,“給大家個驚喜。”

鄭玄起身說:“好。”順手拍了拍江明辰的肩膀,“那你們先看錄像讨論。”

江明辰點點頭。

鄭玄出了會議室,關好門,問經理:“誰?”

經理這才不賣關子了,壓抑着就要走上職業巅峰的狂喜道:“沈悅,章傑,辛楊士。”

鄭玄一怔。

章傑,年方十六,去年出道,天賦很高,實力很強,性格活潑,整個人都散發着遮掩不住的獨屬于高中生的青春朝氣,無論是職業潛力還是商業潛力都非常高。

他母隊是個四流小戰隊,靠着混各種行業補貼堅挺的存在,壓根沒想到能從天上掉這麽塊餡餅,也非常有自知之明,并不做夢能留下章傑靠他贏比賽,畢竟你讓這孩子一拖全隊那叫虐待青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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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戰隊能做的就是勤勤懇懇地好好養着章傑,指望拿他賣個好價錢。橄榄枝倒也伸過來不少,但畢竟這戰隊靠賣章傑吃飯,所以一直在擡價,猶豫不決到現在還沒賣成功。

辛楊士比章傑沉穩許多,二十出頭,整個人散發着成年人的持重成熟氣息。他不像章傑那樣等着被賣,他這人的運氣旺到爆棚。

辛楊士當初陪表弟去參加豪門戰隊青訓營的選拔,表弟落選不說,還被家長給亂棍打了一頓,而他則順利通過選拔,進了青訓營。

剛進青訓營,隊內大牌賬號操作者就因事退役了,隊伍給該賬號準備的繼承人被對手戰隊用陰招挖走了,而那賬號職業玩的人不多,整個俱樂部加上青訓營,只有辛楊士出于愛好玩那職業。

隊伍試探着把賬號給他用一用,發現他還真不錯,于是他訓練營還沒待滿一個月就以坐火箭的速度進入了正選隊伍。

接着那一年的賽季上,他們隊伍拿了冠軍,辛楊士作為出場正選,履歷頓時鑲金。出道即冠軍,這運氣也是真的很不錯了。

拿完冠軍,他們隊伍的副隊長達成所願,心滿意足,宣布退役。

考慮到各項因素,辛楊士就上位成為了副隊長。

可以說,辛楊士整個人都散發着錦鯉的光彩了。

江湖傳言,滄水戰隊內部有不成文的隊長命令,就是無論在任何場合遇到了辛楊士,都要不擇手段、找盡借口去和他握手合照蹭運氣。

章傑和辛楊士這兩位說得上是眼下四海職業圈內很熱門的潛力選手了,卻都還比不上另一位沈悅的名聲與來頭。

沈悅,清平戰隊第一任隊長,曾經制霸四海職業圈的存在。

那時候沈悅的年紀也不大,卻毫無短板,在他的帶領下清平說得上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只要沈悅出場,那場比賽結果基本沒有懸念,實在要說懸念,就只能賭對手能撐多久死。

但突然的,沈悅就爆出了嗑藥醜聞,這直接改寫了四海甚至于整個電競圈的歷史。在那之前國內電競圈沒搞得很嚴格,不至于像運動會那樣給選手做藥檢,但因為沈悅這事兒而制定了電競選手也要定期藥檢的規矩。

至于沈悅則因為那醜聞從神壇跌落泥坑,被粉黑集體罵得體無完膚,最後直接失蹤。

數年後又有聲音說這是冤案,可再追溯這些也沒有意義了,畢竟他人已經毀了。

章傑和辛楊士正當紅,卻都沒自恃身份的意思,甚至都有點兒無視對面的趙遼,注意力全在旁邊那一直低着頭玩手機游戲的沈悅身上。

沈悅的臉清秀到與他當年在賽場上扛刀狂砍的架勢很不相符,年近三十了也瞧着像二十出頭——只要不去多看他的眼睛,畢竟眼神藏不住太多的事兒,總顯得非常疏離和憂郁。

“沈哥,我叫章傑,玩刀客的。”章傑最先搭讪,“我特別喜歡你,你是我偶像,我練的時候都是學的你,不過難度太高了哈哈,特別希望你能有時間指點一下我,要不然咱倆PK一下也好,不然打個指導賽?”

沈悅打游戲的手停頓一下,擡眼看他,沒啥感情,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你好,謝謝”就低頭繼續打游戲。

“我也在玩這個。”章傑不在意他的冷淡,立刻掏出手機,“我們組隊啊!”

沈悅“嗯”了一聲,但并沒有真的理會他。

章傑也不在意,認真地看着他的手機屏幕,等着他打完這場。

一旁的辛楊士也認真地看着沈悅的手機屏幕,甚至表情更多了一些探究與思索,仿佛這個和四海八竿子打不着的游戲也能給他啓發似的。

鄭玄跟着經理過來會客室,敲了敲并沒有關的門,笑着道:“不好意思,剛在開會,耽誤了點時間。”

趙遼朝他招了招手:“沒事,來,都認識吧?不用我介紹吧?”

鄭玄當然認識他們,他隔三差五就和風頭正勁的章傑、辛楊士在各種場合碰面。只是——

鄭玄和章傑、辛楊士打了個招呼,目光落到沈悅身上,叫道:“沈哥,好久不見。”

沈悅從他敲門說話開始就已經中止了游戲,此時甚至還露出了很淺的笑容,說:“好久不見。”

辛楊士有些詫異但沒說話,倒是章傑人小話也多,見狀問:“玄哥你居然認識沈大大?!不是吧?!你們滄水怎麽回事啊,專門搞外交去算了!”

畢竟沈悅退得太早了,還一退就直接失蹤許多年,即便對于鄭玄而言,也可以算是傳說中的大神了。所以章傑才這麽驚訝。

鄭玄笑了笑,說:“托我前任隊長的福,他和沈哥是朋友,當時見過幾次。”

沈悅聽到他提起早逝的年少呈,整個人看起來更恹恹的了。

年少呈出道早,死得早,實力一般,實績也一般,所以在已經換了幾波人的四海圈內沒留下多少名聲,不像沈悅那麽出名。但年少呈在當時的那圈職業選手裏面人緣很好,和沈悅關系不錯。可惜世事多變,後來年少呈因病去世,沈悅自己也遭受了很多曲折,想起這些,難免灰心失望。

鄭玄和三人簡單地寒暄了幾句,也不喧賓奪主,把話題轉回到了趙遼身上。

“沒事兒,你們認識就多聊聊,不用管我。”趙遼笑了笑,“以後大家就是隊友了,你們關系好就好,對比賽也好。”

鄭玄又是一怔,但沒表現出來,只笑着對三人表示了歡迎。

經理也适時地參與進來拍了一些彩虹屁。

一陣社交套路後,經理陪三人先去酒店放行李休息下,然後去餐廳吃飯。

等他們四個離開後,鄭玄看向趙遼:“你怎麽買到他們的?”

“我說過,這個世界上面如果有錢買不到的東西,就只有一個原因,錢不夠多。我連滄水都能直接買了,還買不到他們仨?”趙遼有些得意地朝他笑了下,“章傑一千萬,辛楊士兩千三百萬。”

鄭玄一下子沒說出話來。

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哇遼少你好有錢啊”,而是“人傻錢多速來究竟是什麽意思我算是今天徹底認識到了”。

放眼如今的《四海》職業圈,不超過五位在役職業選手能值得了千萬。章傑和辛楊士雖然有潛力,卻最多三百萬到五百萬。

趙遼家不愧是有石油的……鄭玄在內心喃喃。

想了想,鄭玄又問:“沈悅呢?”

他注意到趙遼并沒有說沈悅的身價。

其實趙遼挖了沈悅這件事令鄭玄很不解。沈悅若在當打之年的時候,身價別說兩千三百萬了,五千萬也是值的,但問題在于沈悅快三十了,這些年也不知道在哪裏幹什麽,何況當年的醜聞無論是事實還是被誣陷,污點記錄都還在,能不能上場都是個問題,上了場是什麽水平同樣是個很大的疑問。

“他?他不要錢。”趙遼打了個呵欠,随意地靠着沙發背,道,“四海的老板免費送的。”

鄭玄:“……”

鄭玄:“啊?”

“這些年沈悅一直跟着四海老大玩金屋藏嬌,但當年那事兒陰影不小吧,一直躲着也治不好,醫生建議讓他出來走走。”趙遼又打了個呵欠,“我聽說他以前挺牛的,這段時間不是各種事兒跟他金主挺熟的嗎,就問了下要不要來我隊裏,這不人就給送過來了。”

鄭玄:“……”

趙遼瞥他一眼,語重心長道:“鄭隊,遼哥教你做人,別以為我整天沒幹正事兒,正事兒也不是天天假裝勤勤懇懇就能幹出來的,得用腦子,靠人脈。”

鄭玄:“……”得了吧你,收聲吧你。

“也別有負擔,沈悅年紀是大了,我也和他談過,能不能複出這事兒我去和聯盟溝通,不能的話他就做戰術指導,幕後的。”趙遼說,“反正不要錢的,你看着安排吧,我估計他也随便。”

鄭玄點了點頭,又笑了下:“不管怎麽樣,謝謝。”

“說得好像這隊伍是你的一樣,我才是老板。”趙遼翻白眼,“我說了,別以為我整天不幹正事。而且,我就算有私心也是為了江明辰,那傻子,還真覺得靠你們這堆人能成事兒,得了吧。你看看還要什麽,如果還要買人直接跟我說,沒什麽買不起的。我只有一個要求,江明辰想贏,你們就得讓他贏。”

鄭玄聽了這話剛準備笑,忽然頓住了,神色有點僵地看着趙遼,意識到了這句話裏面更深一點的含義。

明面上看,趙遼似乎是在說江明辰想要隊伍沖入決賽獲得總冠軍,他就可以到處挖大牌來助力,可鄭玄忽然想到了新賽季以來的前兩次初賽。

之前兩場初賽江明辰都出場了,并且都贏了。其中一場沒什麽懸念,那對手是新人,實力很水,但另一場江明辰對戰的是一位老将,以前和鄭玄交過手,說不上多厲害,可仔細想想,對付江明辰不應該輸得那麽直接。

當時鄭玄也沒多想,畢竟比賽這事兒很難說得清楚,哪怕大神也有狀态不佳的時候,帶點兒玄學。

可現在聽了趙遼這話——

他不會是直接拿錢買通了江明辰的對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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