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景鯉:“???”
景山這下毫不猶豫将景鯉推進了柴房,随着清脆的落鎖聲,景鯉被鎖在了裏面。
景鯉一瞬間覺得有些荒唐,為什麽前世沒被鎖進來,這一世好言好語反而還被鎖了。
但坐下來細思,她也能理解景山的反應,女兒突然像變了個人一樣,當爹的還不得懷疑孩子中邪了。
景山鎖好門,一把攔住撲過來的肖芳:“行了,回屋再說。”
他面色凝重,也不提要錢的事。
但肖芳一心想把女兒放出來,根本沒察覺景山有些反常,刀架在脖子上,還要威脅景山。
景山不耐煩地怒吼一聲:“別鬧了,女兒中邪了你看不出來嗎?”
肖芳一愣。
其他人也是沒反應過來。
景山趁機将刀奪過來:“回屋再說。”
肖芳卻不動:“你先把她放出來。”
“難不成你也中邪了?”景山顯得極度不耐煩,揮着刀道,“你進不進屋?”
肖芳吓了一跳,旁邊景岳也忙道:“哥,刀刀刀,小心啊。”
景山冷哼一聲,拎着刀先進了屋。
看熱鬧的鄰居見沒戲可看了,意興闌珊地回了自己家。
景岳倒是沒走,跟了過來,其他人還沒說什麽,倒是他先開口:“哥,景鯉怎麽中邪了啊?”
景山眉頭緊蹙:“不知道,就覺得她不對勁。”
肖芳在一旁冷冷道:“我看是你中了邪,回來就動手打人,知道家裏沒錢還想拿孩子要挾我。你自己去米缸看看,看看家裏還有米沒,家裏連米都買不起了,你還想要錢。”
景山滿臉尴尬:“現在和你說這些了嗎?”
“不說這些說什麽?哦,景岳在不好意思了是吧。我告訴你,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家裏的錢都是留給景鯉上學的,你想都別想。”
景岳在一旁也是滿臉尴尬,知道兄嫂是在為錢的事起争執,頓時後悔跟過來了。
奶奶這時擡眼看向景岳:“景岳啊,你看你哥家裏這個情況,欠着一屁股債,女兒還要上學,不說幫他還債,就借一點給侄女上學,都借不出來嗎?”
景岳一臉愁苦:“媽,我能借我早就借了,還用等您來開這個口嗎?”
“是不是你那個媳婦……”
老太太話沒說完,院裏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景岳你幹嘛呢,還不回來,明天不上班了?”
“媽,”景岳指指外面,跟凳子上有釘子似的,連忙騰起身,“哥哥嫂子,我先回去了啊,別吵了,沒多大事啊。”
他轉身就走。
肖芳勉強客套了一句:“慢走。”
景岳剛走,奶奶就深深嘆了口氣,問道:“景山,你告訴我,你到底欠了多少錢?”
“我沒欠多少。”
“你沒欠多少你回來打打殺殺的,鬧得家裏雞犬不寧?”
景山埋頭不語。
“說吧,我受得住。”
“林林總總,欠了兩萬多,本來不急,人家來催了。”景山手壓在桌上,眼睛盯着地面,全然沒了之前嚣張的氣勢。
老太太聽完兩眼一黑,哭嚎道:“你是要我這條老命啊,你爹當初怎麽不把我也給帶走了,你欠了這麽多錢你還敢在外面胡天胡地,家裏飯都吃不起了你心裏就一點數也沒有,你是不是想弄死家裏這娘三,你想弄死你早說啊,你早說啊,你早點說出來,我們早點跟着你爹走了,也不至于在這世上受這麽多冤枉罪啊……”
老太太哭得像唱戲一般,肖芳則埋頭落淚,一聲不吭,那形态卻比老太太瞧着還要絕望。
屋裏的動靜隐隐約約傳到院裏,景鯉在灰撲撲的柴房裏聽得心口絞痛。
她該怎麽辦?
為什麽她不能像小說裏那些重生穿越的人一樣無所不能,現在只能被關在這黑黢黢的柴房裏束手無策。
景鯉勉強找了塊木板坐下,雙手抱膝,無措又絕望。
前世到底是怎麽解決的?好像是奶奶親自壓着景山去見債主,不知道說了什麽才讓債主答應延期還款的。
景鯉則去廣場打了兩天童工,但是實在太倒黴了,給人送餐上一刻還是豔陽高照等她一出門瞬間就下雨,上一個人用可樂機還是好好的,輪到她就壞了,老板将她送出門,給了她兩天的工資也沒讓她賠可樂機,結果錢在手裏還沒捂熱就在公交車上被人偷了。
兩天工資也才不過一百塊,也不知道哪個小賊那麽見錢眼開。
靠景鯉貼補家用顯然是不現實的,景山知道景鯉是個什麽情況,本來也沒指望她,但是肖芳卻堅持要讓景鯉回學校上學。
學費是肖芳找老板借的,在景山發現之前學費已經交給了學校,景山那段時間似乎是打牌小賺了一點,心情還不錯,竟也沒再一味阻攔。
至于景山欠的錢到底是怎麽還的,還清了沒,前世的景鯉渾渾噩噩得過且過,根本就沒關心過這些事情,自然也就不太清楚了。
景鯉在柴房裏一夜沒睡,就着一尺厚的灰塵蛛網熬到了天亮。
天一亮景山要去單位上班,肖芳也要去飯館幫廚,家裏只會留下一個奶奶。景鯉有些擔心自己出不去,但是伴随着最後一聲雞鳴,柴房的門還是打開了。
奶奶手裏提着一個布袋,顫巍巍站着,一見着景鯉就要落淚。旁邊景山有些警惕地盯着景鯉:“媽,我說了這孩子中邪了,你們非不信。”
“你才中邪了,中了邪天天就知道打牌,我是沒那本事,我有那本事我也要把你一輩子鎖在這柴房裏。”奶奶狠狠瞪他一眼,過來拉住景鯉的手,“好孩子,一點精神也沒有,一晚上沒睡吧?”
景鯉點點頭,心疼地抱住奶奶:“奶奶你肯定也沒睡好,是我讓你操心了。”
奶奶嘆氣,拍拍她的背,意有所指道:“唉,小鯉到底還是長大了呀,知道關心奶奶了。不像那個狼心狗肺的,白活了這麽幾十年了。”
景鯉沒有接話,岔開話題問她:“奶奶要出門嗎?”
“給你爹收拾爛攤子。”奶奶像是氣不過,走過去狠狠錘了一拳景山,“天殺的,你怎麽不去死啊!”
景山有求于老人,再大的脾氣都只能壓着,只瞪了一眼景鯉:“老老實實給我去打工,聽見了沒?”
景鯉冷淡地哦了一聲。
景山被她這一聲激怒,拳一握似乎又想動手打人了。
“幹什麽,還不走?”奶奶連忙在旁邊喝止了,“你今天要是還敢動她,你就自己去,是生是死老婆子我也不管了,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景山隐忍地退回去。
景鯉心裏對這個父親不屑至極,一眼也不想看到他,對奶奶打了聲招呼就回屋了。
奶奶這一去,肯定是去幫景山求情的,老人家一把年紀了,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尊重,還要為了這麽個兒子把臉踩到塵埃裏。
現在她是沒辦法,等以後賺到錢了,一定不讓媽媽奶奶受這樣的委屈。
景鯉進了屋,肖芳還沒走,但是上班已經晚了,她看到景鯉進來松了口氣:“出來了就行,一晚上沒睡吧,等下去床上睡一覺,起來好好看書,把基礎打好了進高中才跟得上。你別聽你爸的,學費也不要擔心,媽媽會想辦法。錢的事情不是你小孩子能操心的,現在學習最重要,知道嗎?”
景鯉乖乖點頭。
肖芳臨走之際往景鯉手裏塞了兩塊錢。
奶奶也出了門,沒人做早餐,這兩塊錢便算作景鯉的早餐費,可以買四個肉包子,足夠她吃了。
景鯉沒有去補覺,而是先去接了水洗漱,又回到房間換了一身衣服,她将另一塊錢留在兜裏,只打算買一塊錢的包子。
她重回到這裏,只覺得一切又新鮮又熟悉,想到自己平白年輕了十來歲,還有機會重新開始,改變自己的人生,心情就雀躍起來,頓時也不把昨晚的鬧劇放在心上了。
快到早點攤的時候,景鯉突然腳步一頓。
一只小花斑狗從她腳邊蹿過,擋了她一下,景鯉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低頭看去,就在她踩過的地方,赫然躺着一張黃色的紙。
這是什麽?
景鯉一開始沒認出來,但總覺得那紙有些不同一般,仔細看,好像是錢。
錢?
真的假的?
她居然撿到錢了?
景鯉難以置信,比起有錢可撿,撿錢這件事顯然更讓她震驚。她活了這麽久,不掉錢就不錯了,居然還能有撿錢的一天?
景鯉低下身,将那五塊錢小心翼翼地拈起來。
這是一張老版的五元,黃色的紙身,少數民族頭像,背面圖案還是“長江巫峽”。錢已經有些殘破了,但還是在能用的範圍。雖然她重生回來的這一年已經流行新的紙幣,但在他們這種小城市,老版五元依然可以用,實在不行還可以拿去銀行換。
景鯉不打算用這五塊錢,不管是新版還是老版,她都打算留着收藏,畢竟這是她走運的證明。
去早餐鋪買了包子,景鯉本來想往回走的,不知道想到什麽,轉身又去了公交車站。
等她捏着手裏的五塊錢到達中心廣場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她這次出來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想試試,自己是不是真的時來運轉了。
她将手裏皺皺巴巴的五塊錢小心疊好放進口袋裏,進了一家本地的快餐店。
作者有話要說: 開挂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