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幸運(二更)

第67章 幸運(二更)

汽車被打燃,卻沒有開走,只是把冷氣打開了。

晏時清手指敲着方向盤,沉默了很久。

他有很多話藏着沒說,但是好像提及任何一句都會打破自己和祁九的平衡。

但祁九已經顧不上太多距離和芥蒂,他心急如焚,不再糾纏于微妙的對峙,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張口:“如果我不同意和你複合,你會怎麽辦呢?”

晏時清早已準備好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尊重你的選擇。”

祁九又問:“那你會去洗掉标記嗎?”

“不會。”他答得很快。

幾乎篤定的語氣,就算他即将帶着這個标記難過致死,晏時清也不願意把祁九最後留在他這裏的東西抹去。

祁九不能理解,他只覺得不可理喻:“......就算我和別人在一起了,你也不會嗎?”

晏時清鼻梁很高,眼窩深邃,側臉精致得不像話。

車內的冷空氣碰到玻璃的高溫後凝結成霧,他打開雨刷,在單調重複的機械聲中轉向祁九。

他依然優雅,卻露出了祁九永遠看不懂,也沒辦法得到丁點共鳴的笑容。

晏時清說:“能帶着你的印記死去,對我來說是一種幸運。”

這是個瘋子。

從腳尖開始蹿起的冷意,逐漸擴散到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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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七月盛夏,接觸到的空氣都是燥熱的,可祁九卻要咬緊牙關才能不暴露自己在發抖。

一種難言的恐懼籠罩着他,腎上腺素急速分泌導致心跳出現極不正常的速率。

不同于面對強大的膽怯,不同于直視未知的慌亂。

祁九此刻感受到的害怕,就像晏時清會變成兔子一樣,是最本能、最純粹的反應。

......瘋子。

明明他和晏時清之間只隔着手臂寬的距離,中間卻好像夾着的是銅牆鐵壁。

他們的價值觀永遠不可能重合不到一起,晏時清一直都是祁九捉摸不透的存在。

祁九咬緊唇,伸手去按掉空調,摩挲手臂的雞皮疙瘩。

晏時清看見了他的動作,默不作聲地發動汽車,轉為打開了窗。

嘶啞蟬鳴從縫隙滲透進來,稍稍緩和了彼此間冰冷的氛圍。

晏時清目不斜視,告訴祁九:“你可以選擇忽視我,并不太需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這只是我心甘情願的選擇。”

方才鐘宇說過相似的內容,被晏時清又說了一次。

祁九再聽一遍還是覺得奇怪,并且更加覺得晏時清難以言喻。

夏天太熱了,蟬也吵得心煩。

他的發絲被吹成淩亂的形狀,讓熱浪掃過鎖骨,琢磨了很久,終于擡手狠狠地把車窗全部打開。

滾燙熱情的夏季帶着吵鬧城市灌進來,風聲也很響,祁九想和晏時清說話便不得不加大音量。

于是他有理由大聲說話,他清脆的嗓音裹緊風裏,吼一樣把自己憋住的想法喊出來:

“可是,你難道不知道我不可能不理你嗎?”

“我根本不能拿你不管。”祁九抑制不住嗓音裏的顫抖。

他望向晏時清的眼睛發紅,像一頭鹿,卻還是倔強地不讓眼淚掉下來。

這樣浪漫的季節似乎永遠與他們無關,祁九上湧的情緒如同流火,沖破頭腦後又迅速褪去。

他感覺被鐵鉗卡住了喉嚨,鏽一樣的血腥味倒灌入肺,導致其不得不痛苦地喘了口氣。

但他大聲地暴露自己的弊端,一字一頓地說:“我同理心旺盛、同情心泛濫,你我不是都很清楚嗎?”

祁九由衷地感受到疑惑,他甚至有點悲哀,打從內心發問:

“你是故意在說這種話嗎?”

滋呀——滋呀——

蟬叫得人眩暈。

祁九并不清楚這是不是一種層面上的道德綁架。

但他知道晏時清實在消磨他的耐心,吞噬他最後一點責任和同情,續一段不可能再有結果的感情。

他的心裏有火再燒,一直竄上眉梢。

在把最後一點理智都吞噬掉之前,祁九觑了一眼晏時清。

對方的唇沒有弧度,下颚線繃緊,耳朵被壓在腦後,祁九看不見。

祁九爆發的似乎并不能對他産生絲毫影響,這又成為了那個祁九一直以來捉摸不透、猜不到心思的晏時清。

之後的一段路兩人都沒有說話。

晏時清的車開到了他在市中心的另一棟房子裏,空間很大,但很少回來住。

他的工作室不能回,樓下不知道藏得有多少媒體,祁九那邊治安不太好,貿然進去太多人難免起疑,距離最近的談判地點就只有這裏。

雙方的團隊已經在交涉了,但祁九那邊說團隊有點誇張,就只有一個楊筱在。

他們助理前兩個月才鬧了事故辭職,一直空缺着沒再招,本來人也沒多紅,主要就是楊筱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

周青先也知道這個情況,只帶了關雎過來,讓她幫忙端茶送水遞文件。

楊筱本來一個人時還有些挺不直腰板,眼尖地看着祁九過來了立馬坐直,随便指着個文件的邊角就嚷嚷:“少了少了!這個數根本不值!”

周青先一看:“......你指的是晏時清的電話號碼。”

周大經紀人還真在裝模作樣地考慮,端着下巴協商:“這個數不是不可以......但就是不知道奮鬥到死有沒有這麽多,你們要不合同簽長一點,看着我們八十歲那年有沒有機會?”

楊筱:......

祁九過去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立即把楊筱拉起來別讓他丢人,朝周青先點點頭打招呼:“周老師好。”

周青先應下,視線先從他頸項掃過一遍,好像在找有沒有什麽痕跡。

祁九敏銳地聽到對方一無所獲後發出啧的一聲。

他眨眨眼睛,看見了一旁的關雎,笑着朝她伸出手:“你好,我是祁九。”

關雎個子一米六,踩着細高跟,不怎麽愛笑。

看見祁九伸過來的手很自然地遞過去一瓶旺仔,有些冷淡地回應:“...你好。”

她有些過于冷漠了,像是給祁九甩了臉色。

祁九沒和她握到手,捏着牛奶歪了歪頭,但也沒太放在心上,過去在楊筱旁邊坐好:“我們開始吧。”

“其實我們雙方都溝通得差不多了。”周青先把合同給他,“最主要的就是雙方在公衆前的形象問題。”

“我們的初步想法就還是把你們包裝成恩愛的情侶,畢竟以往也有這段經歷,掩蓋掉分手的這一段,你們是馬上要跨過七年大關的老夫老妻,正在逐漸從地下轉到公衆。”

“這樣人設也好做,兩面都好炒深情人設,粉絲挖到你們過去物料也好嗑,以前那種要花大價錢壓下去的細節,在這種時候只會越挖越上頭。”

“但就是說這合同起碼得簽兩年,不能在七年之癢上面做文章,而且你之前直播說漏嘴,時間太短容易不攻自破。”

他想了想,又補充:“我們會把這處理成小吵架,之後合同到期也會對外說明是和平分手,不會影響你的形象的。”

祁九含糊點頭,還在看自己的義務,除了在公衆場合中不露出排斥情緒外,其他基本就沒有什麽內容。

這真的像楊筱說得一樣,被拟定成了一副包養協議。

并且還不用提供性關系,坐擁資源,來去自由。

祁九心裏五味雜陳,一心想着不能踏入這趟渾水,一低頭才發現自己已經踩在泥潭裏了。

他其實在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建設,本想着雙方建立營業關系,隔三差五被前男友綁定在一起膈應一下,自己拿了流量,對粉絲和楊筱有個交代,其實也沒什麽大問題。

但現如今才發現事情要複雜得多,上午才被晏時清稀裏糊塗一頓表白,中午知道兔子是個會危及生命的病症,下午就來提營業協議。

一整天的信息量源源不斷地往他這裏彙,祁九的腦子已經短路,怎麽轉都轉不動。

祁九喘不上氣,蛛絲已經在他不知覺間圍繞成了繭,祁九覺得自己就快要悶死在這裏面。

在他思考該怎麽回應時,手間一松,晏時清已經把這份合同抽走。

“不簽了。”他突然這麽說,目光炯炯地盯着祁九,“我剛才在車上認真想過,覺得我這樣确實很自私。”

“我們試一試三個月的試用期好不好。”他問祁九,“三個月後正好綜藝拍完,這樣也能配合節目做效果。”

“這樣我們誰都得到了好處,這期間我不會刻意炒作,你如果有任何不适都可以提出終止這場關系。”

晏時清停了很久,斟酌言辭,謹慎地問他:“這樣......你會覺得好受一點嗎?”

周青先:清九cp超話是我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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