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很快太醫就到了,等太醫檢查沒有動到筋骨,才用轎辇将人擡回去。
顧芷等人前腳到,皇上後腳就到了。
身上有衣服隔着,比手上看着好,但也因為拖行,也多處擦傷,臀側淤青紅腫。
淺色衣裳被染了血跡,褪下衣裳,白皙細膩的皮膚上,青紫交加,還有許多傷口還在滲着血,看着觸目心驚,
顧芷整個人除了疼已經沒有別的知覺了。
等顧芷身上的傷處理完了,皇上才進去,看着慘白的小臉,還有一旁換下來帶着血跡的衣服,當即紅了眼眶,他的芷兒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苦。
皇上坐在床邊摸了摸顧芷的臉,開始後悔,“父皇之前就應該聽你的,不讓郁忱來,他心裏有怨,怎麽會盡心照顧你,是父皇不好,讓你受苦了。”
看着一個中年人忏悔,顧芷身上疼,心裏卻柔軟的不行,
她知道這是一本書,但她來了,現在就是她的生活。以現代生活而言,這是一個渣爹,但以古代眼光,這是一個明君還是一個好父親,唯一的污點怕也是縱容原身。
只要她不惹事,皇上在書裏也會是世人歌頌的明君。
顧芷揚起笑容,“我沒事,沒幾天就好了,父皇不用擔心。”
皇上的聲音很溫和,“好,你好好休息,等會兒喝了藥睡一覺,我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好。父皇慢走。”
皇上輕輕理了幾下顧芷的杯子就離開了。
沒多久,藥就熬好端過來了,藥有安神效果,喝了藥沒多久,顧芷就困了。
皇上在裏面還是慈眉善目的,一出了顧芷的寝殿,臉就沉了下來,氣勢威嚴,周圍的人屏住呼吸目送皇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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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主出事,郁忱自然不能離開,一直在宮外候着。
皇上聽着顧芷墜馬,慌了神,哪兒還能想到其他。現在顧芷安穩了,他想着郁忱,開始算賬。
這段時間,足夠人将事情發生的前後告訴他。
這郁忱就眼睜睜的看着芷兒墜馬,若不是馬小,折胳膊斷腿都是小事。
郁忱行禮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質問道:“為什麽不出手?”
郁忱沉默不做聲,他扔的石子讓馬受驚,只用了幾分力,是想着讓顧芷害怕。沒想到昨天看着會了的人,馬受驚後六神無主。
看着人摔下馬還拽着繩子,他沒想到會這樣,想過去,可這本來就是他造成的。
見人不出聲,皇上壓着的火燒了起來,這人就是故意的,明明可以防止芷兒受傷,卻偏偏在一旁看着。
“郁忱護衛不力,就在這裏跪到天黑,鞭笞二十,方可回府。”
若是別人,非斬了不可。
顧芷醒來就看到秦婵一雙腫的像桃子的眼,沒忍住笑,這一笑,全身都疼,開始哎喲起來。
“表姐你醒了,你別動啊,是不是很疼呀?”說着眼淚又要下來了。
“不動就不疼,要是你哭了我就疼。”
“不哭,我不哭,表姐你別怕,太醫說了,好好養着不會留疤的。”
“嗯,我這段時間不能和你一起玩了,你要不回家把。”
如今秦婵在宮裏的時間比在家裏多,她有時候也會想家人,但現在表姐受傷了,她留意了,表姐在宮裏除了和太子好一點,都沒有來往的人,她不能在這時候離開,猶豫幾息,堅決道:“我要在這裏陪着表姐。”
“那這段時間可就沒人陪你出去逛了?”顧芷打趣道。
她已經想到了近段時間的生活,躺在床上除了睡覺還能做什麽,雖然身體疼痛,但她的精神不會太痛苦的。
“沒事,我可以多繡些帕子,等娘下次見我,就會誇我了。表姐也可以學,很簡單的。”說着還轉身讓人去将自己房裏的東西拿過來。
“....也好,到時候讓人畫了花樣,我直接繡就可以了。”她們高端的技藝,她不會,但是十字繡她是會的。
秦婵心情平複,開始抱怨,“世子明明就接了聖命來了,結果還讓你受傷了,活該被皇上罰。”
顧芷心裏一咯噔,她落馬,用他們通俗的話來說,救她是情分,不救是本分,怎麽還被牽連了,這不是壞事了嗎?
她這個就是意外,賴不得別人,“怎麽罰的。”
“讓他在門外跪到天黑,在領二十鞭子就可以回去了。”秦婵道。
媽呀,她回來的時候是上午,這會兒已經是下午了,跪了好幾個小時了,
顧芷急了,“你快讓人去叫他起來,讓他回去,父皇那裏我去說。”
秦婵起身将人按住,也急了,“表姐你別動啊,沒保護好你,本來就應該罰,你擔心人家,人家還不領情呢。”
顧芷不依,在屋裏鬧着,動作到是不大,因為疼。
一群宮女都圍着床邊開始勸,皇上來的時候,就聽見一片鬧騰的聲音,還以為更嚴重了,直接疾步進去,“怎麽了?”
皇上一來,人都退下了。
顧芷想起身,被皇上按住了,“這是怎麽了?有事和父皇說。”
“父皇,這是和郁世子無關,你就讓他回去吧?”顧芷求道。
“怎麽無關了,他護衛不力,這是他該受的。”一說到郁忱,他就生氣。
太子知道這事後也來勸,早就知道太子和郁忱不一般,欺負了他的妹妹,他還來說情,還是說他也是默許的?
“父皇,那馬兒那麽小,誰知道突然奔起來。”
“就是為了防止這些意外,我才讓他去的。”
“父皇,我的名聲本來就不好,這事再傳出去,加上上次為郁世子解圍,那別人怎麽想?指定背後說我假仁假義,轉身就想法報複。誰還和來往啊?”
“而且也就點皮外傷,養段時間就好了。安淮王才放下上次的事,這會兒又動他兒子,多傷他的心啊。要是因為我連累了人,我這心也內疚的很。”
顧芷的語氣,言行,充分體現了低落,可憐,擔心,憂慮幾種情緒。
皇上前面氣的不行,這會兒聽着顧芷的話,也想到了安淮王。
冤家易結不易解,芷兒和郁忱已經結怨了,日後還是少接觸的好,最主要的是這也是芷兒想要的。
皇上沉默片刻,一揮手,對着太監說道:“讓他回去吧。”
“是,皇上。”太監領命出去。
顧芷一放松,剛剛動彈引起的痛意立即就感受到了,皺了皺眉,笑道:“謝謝父皇。”
“嗯。”皇上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性格是好了,但太柔善了,這樣誰都能欺負。
不如派兩個身手好的侍衛好了。
太監出了芷蘭宮,看着跪着的人,将皇上的旨意交代後,又道:“二公主一個姑娘家,身嬌體軟,經此磨難,還為世子求情,世子這次過了。”
說完也不看郁忱的表情,便進去了。
郁忱在這裏也跪了不少時辰,不過有了上次三皇子的教訓,其他人也沒敢來芷蘭宮前找存在感。
但他讓顧芷受傷,在芷蘭宮前跪了幾個時辰事已經傳遍了。
太子的人一直在附近,等人都散了,才有人上前去扶郁忱。
繞是功夫底子厚,跪了這麽久膝蓋也麻了。
慢慢站穩,才松開了人,一步一步瘸着往宮外走。
人心變得最厲害,她傷他一分,他也還她一分,今日後,一切過往抵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