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媽子
“楚秋？”
後面有人突然叫他，楚秋回頭一看，發現是一個拿着報告單的中年男人。
對方臉色有些憔悴，但還是笑得很和藹，但下一瞬間又想起了什麽：“那個，小楚啊，你還記不記得前兩年你爸爸向伯伯借了十萬塊錢……”
說到這個楚秋就想起來了：“我記得，你是孫伯伯……”
“那就太好了！”對方眼睛突然亮了，“小楚你能不能先還上這十萬塊錢，伯伯知道你一個孩子也不容易，但是你看。”
說着，他将報告單遞給楚秋：“你伯母病了，需要錢手術，我們東拼西湊，把房子買了都還差了不少……”
楚秋那半年都在償還銀行的貸款和一些比較金額小的債務，十萬這種量級的都被他放在後面，後來被舉報沒法直播賺錢後他連還銀行的利息都快還不起了，要不是基地管吃管住，他如今可能連涼水就饅頭都吃不上。
“我……盡量，前段時間換了工作，過段時間等發獎金了我就能還上。”楚秋向對方保證。
隊友們說他們戰隊老板特別喜歡發獎金，要是能拿到全國賽的冠軍的話，獎金甚至比官方給的還多。
“那就好。”男人也松了口氣，他還擔心楚秋說錢是他父親借的就不肯還了。
楚秋回到車上的時候，南林已經睡醒了在用智腦刷微博。
南林從後視鏡裏看到楚秋滿臉郁卒地低着頭，手指在智腦上劃點着什麽，難道是他媽媽的病情惡化了？
“秋秋，有麻煩的話可以和我說。”南林沒問出了什麽事，只是讓楚秋有事就找他。
“謝謝隊長。”楚秋沒打算找隊友們借錢，雖然知道隊友們都小有積蓄，但父親從前向好友們借錢後還不起，甚至因此不敢聯系他們的經歷讓楚秋不敢向朋友求助。
小家夥不想讓他幫忙的話，他也不會硬要他人接受自己的好意，南林猜楚秋可能是缺錢，南林決定讓吳大明提高戰隊的夥食水平，至少讓小家夥養好自己的身體。
回到基地後楚秋還是一言不發，直接就進入游戲開始訓練，連招呼都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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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你是不是欺負小楚了？”李樂嚴肅地問和楚秋一道回來的南林。
南林翻了個白眼：“滾！”
唐晴不覺得隊長會欺負楚秋，隊長平時就偏心得沒眼看了，怎麽可能舍得欺負小楚，又想起當初聽見的楚秋家裏似乎有情況，她覺得可能是小楚家裏出事了。
這樣的話他們就不好問了，畢竟大家只是朋友，如果小楚不主動求助的話他們不方便插手人家的家事。
但接下來的幾天，隊員們都察覺了不對。
楚秋實在太勤奮了，訓練時間甚至遠超過了南林。
一開始教練還挺開心的，甚至嫌棄起了成天想辦法早退的唐晴和林祁，訓了兩人好幾回。
可是戰隊每年一次的體檢後，醫生卻找到他們，警告說楚秋已經超負荷訓練了，再這樣下去沒多久身體就得垮。
衆人這才慌了，但教練和經理勸的楚秋也不肯聽，當場答應了回頭又偷摸摸在房間裏訓練，就算把他頭盔沒收了都能用智腦看比賽回放。
沒辦法，他們只能讓南林想辦法管管楚秋。
“坐下。”會議室內，南林裝模作樣地戴上了一副黑色眼鏡框，看上去就不是要認真訓人的樣子。
楚秋頂着一對堪比大熊貓的黑眼圈乖巧地低着頭坐下了。
“你怎麽總愛低頭？”南林不滿，楚秋動不動就低頭這毛病對脊椎不好，小小年紀要是駝背了怎麽辦。
被隊長說了，楚秋趕緊擡頭：“我以後注意……”
“好了，那現在開始說正事。”南林下一秒就嚴肅起來，不再是平時的玩鬧神情，“最近怎麽回事，隊醫告訴我你這一個星期每天睡眠時間最多只有兩個小時，不要命了？”
“我怕決賽又……”
楚秋話還沒說完就被南林打斷了：“又？那你以為這樣練就有用了？”
南林的話讓楚秋感覺一陣窒息，他是不是惹南林生氣了？楚秋從小就最害怕身邊的人生自己的氣，他不擅長和人交流，面對這種情況就不知所措。
“對，對不起，我……”楚秋急起來就說不出話，憋得臉都紅了。
一開始是打算讓楚秋知道這件事嚴重性的南林也慌了，這怎麽就一副要哭了的樣子？趕緊哄人：“別哭別哭，沒事了，隊長沒在罵你。”
見南林抽了張紙巾要給他擦，楚秋趕緊搖頭：“我沒哭。”
這還沒哭？南林不信，要是這個樣子被李樂看見了，那個多愁善感的奶媽估計要以為他把楚秋怎麽着了呢。
“行了，平時注意休息，有什麽事和大家說，你這樣大家都擔心。”南林揉揉他的頭，像是在哄一個不聽話的小孩子。
明明年紀也不大，這人為什麽總愛和老媽子一樣操心？
楚秋被他揉腦袋都習慣了，還能一邊在心裏吐槽他。
“剛才我說的都記住了嗎？”
楚秋愣了半秒才反應過來，趕緊回答：“記住了。”
“好，那現在回去訓練，他們幾個也挺擔心你的。”南林照例攬着他的肩膀往外走。
回到訓練室，唐晴他們居然都沒在訓練，幾人看到楚秋沒少胳膊少腿才松了口氣。
“咳咳，小楚別逼自己太緊了，誰還沒失誤過呢。”李樂不知道楚秋家的情況，還以為楚秋是因為上次比賽失誤的事才熬夜訓練，“我當初還幹過把技能放對手身上的蠢事呢。”
南林似乎對這件事非常有怨氣，對方一提起就開始翻舊賬：“是啊，我離你不到兩米的距離，你居然能把人認錯。”
當初對方的控制位也是鬼王，李樂作為剛上賽場的新人緊張之下居然認錯了隊友，加血技能丢到對方身上。
那一刻，全場都安靜了，甚至對手都愣住了，臉長得都不一樣，這人究竟是怎麽丢錯技能的？
“你自己就沒黑歷史了？”本意只想安慰楚秋的李樂沒想到這人居然翻舊賬，登時就開始拉其他人下水，“隊長你第一年參加的時候不是還在後臺和人差點打起來，差點一場比賽都沒打就被聯盟禁賽。”
“打架？”楚秋警覺，第一反應是南林長得就不像會打架的樣子，該不會吃虧吧。
南林一揚眉，不以為恥，反而有些得意：“是啊，對面三個人都沒打過我。”
楚秋看向他那雙修長好看的手，這樣的手用來打人，楚秋想起了一個詞，暴殄天物。
“好看嗎？”發現楚秋在看他的手，南林大大方方地把手伸到楚秋面前，這股自戀勁讓隊友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南林長得再好看，和他待久了也就習慣了，更何況這人找到機會就要自戀裝逼的性格實在是毀形象。
他們戰隊高層就不止一次表達過希望南林在大庭廣衆之下能不能好好當個啞巴，用臉給他們戰隊吸粉就夠了，實在不必開口。
楚秋老老實實點頭：“好看，所以隊長你為什麽打架？”
得到滿意的回答，南林收回手，漫不經心地回答：“隊伍磨合不太好，一開始留在洛水的老隊員有不滿意我當隊長後轉會，在後臺遇見的時候他嘴賤，那個時候我還太年輕，沒忍住就和他打起來了。”
唐晴微微嘆了口氣沒說話。
“這都幾點了，一個個不訓練還有空聊天，後天的比賽不打了是不是！”教練一進來就看見他們聚衆閑聊，氣不打一處來，“小楚和南林回去睡覺，其他人給我滾去訓練！”
“為什麽我也要睡覺？”南林不滿，他的體檢結果非常正常健康！
“因為你個臭小子也超額訓練了！”教練嘴角抽搐，“老板把你們的體檢報告調過去看了，還專門打電話來讓我們減少訓練時間，不能累着你們。”
也不想想，他們這些職業選手拼死拼活訓練能出成績嗎？他們試圖向老板解釋，但老板完全不為所動，堅持要讓隊員們保持每天至少六個小時的睡眠。
簡直離大譜，他差點就想說，要是贏不了別的戰隊的話，老板你還發工資嗎？
“……”南林似乎低聲罵了一句，但是嘟嘟囔囔的其他人也沒聽清。
離他最近的楚秋隐約聽見，隊長似乎說了句：“老媽子。”
隊長居然還有一天能嫌棄別人老媽子，真稀奇，楚秋心想，明明他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老媽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