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紅包

自那日出來約見過後,陸常清發覺連虞更忙了。明明只是一個沒畢業的高中生,其實無論這件事發酵成什麽模樣,本不該連虞來操心,更遑論陸常清,可不知道為什麽,她們就是對這件事極其上心。

連虞這樣做倒還可以理解,陸常清這樣就有些費解了。

對此秋明瑩的解釋是,愛屋及烏,憂之所憂。

陸震天放下喝茶的水杯,面色肅穆,看不出什麽情緒。

但秋明瑩很明顯的聽到他不輕不重的哼了聲。

陸常清看着面前的兩人,略顯煩悶的心情頓時被他們逗的開懷了不少。

電視背景的炮竹聲噼裏啪啦的傳來,屋內貼的陸常清随手買來的紅色剪紙窗花,盡管和別墅精致淡雅的設計不符合,但看起來還是別有一股風味。

年味很足,是陸常清很少感受到的氛圍。

她挑起紙巾擦了擦手,笑着道:“爸爸,你放心吧,我可是時刻謹記着你曾經給我說過的話。”

陸震天濃密的眉毛微動,板正的臉上霎時間便随心而動露出幾分疑惑。

他說的什麽話?現在不是在讨伐她心往外拐的事情嗎。

見他不解,陸常清提醒他:“你之前說的,要談戀愛就談娶老婆的那種。”

娶老婆。

陸震天身軀一震,虎目微瞪。

秋明瑩面色一喜:“清清,你們談戀愛了?”

不怪乎秋明瑩如此驚喜,實在是和連虞的幾次相處下來,一個有意讨好一個有意親近,關系已經變得十分融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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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不久前連家和南宮家還退了婚,如今這事情已經人盡皆知了。秋明瑩自然是連最後一絲擔憂也沒有了。

陸震天嘴角微微一動,嘟囔着:“談戀愛了你高興個什麽勁。”

但眼中的期待還是投向了陸常清,一副很想知道具體情況的樣子。

陸常清看了有些好笑,不過她還是如實相告:“沒有。”

說着高興個什麽勁的陸震天眉頭一皺,第一個出聲發表疑惑:“為什麽沒有?!”

在他看來,連虞和自家姑娘那是兩情相悅互相喜歡,如今外部威脅也沒有了,怎麽還沒有?

陸常清摸了摸鼻尖,提起這事也有些不好意思:“是連虞的爸爸,他說……”

看着面前二臉期待的表情,她頓了頓繼續道:“說高中生要好好學習,專注學業。我們就沒提交往這事情了。”

秋明瑩這才反應過來,她撩了撩耳側的發絲,又恢複了端莊的樣子:“确實确實,這也不急……”

陸常清看向一直皺着眉的陸震天,只聽他搖着頭嘀咕道:“怎麽就許他在女兒幼兒園的時候就定親,不許自家女兒十八歲談戀愛……這簡直是強盜思維。”

陸常清一曬,頓覺好笑。

她沒想到在這件事情上有意見的竟然是一向正經的陸震天。但轉念一想,她說的也确實很有道理,三四歲都能定親了,怎麽十八歲還不許談個戀愛了?

笑過之後,想到如今正處在風暴中心的連家,陸常清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斂起,她看着正側目和秋明瑩講道理的陸震天,道:“爸爸媽媽,我先出去了。”

“是去找連虞嗎?”講話的聲音停下,秋明瑩擡頭,一臉了然道:“去吧。”

走之前陸震天和秋明瑩一人塞了她一個紅包,才笑容可掬的送走她。

出門前,陸常清隐約聽到電視機裏傳來的春晚開播聲。

在最初把連虞領回家的公園相遇後,陸常清和連虞坐在一角的長椅上,看着遠處在夜空中閃爍的煙花,屏住呼吸欣賞這一刻的美麗綻放。

不知道是湊巧還是什麽,這處長椅,這角風景,似乎和最初找到連虞的地點重合了。不同的是,那時候只有三三兩兩的人結伴散步,不似現在熱鬧喧嘩。

明明沒過去多久,陸常清卻已經開始追憶往昔了。

她擡頭看着夜幕下的點點星光,回想着那一刻的風景:“那時候,你真的像是從宴會中出逃的公主,精致優雅,閃閃發光。”

連虞被她的說法逗的有些笑意,她于是也驅散了那些煩悶,跟着她回想當初。

“所以你當時是不是就看上了我的美色,所以才帶我回家?”

連虞揶揄的看着她。

陸常清笑了笑,摸着下巴道:“對,當時就是看中你的姿色,想帶你回家給我暖床的。”

路過的小孩手裏煙花棒,開心的揮舞着。

陸常清出聲前又趕緊道:“只是沒想到,最後我變成那個給人暖床的了。”

她轉頭專注的凝視着連虞,聳了聳肩,無奈且寵溺道:“更沒想到的是,我還給暖上瘾了。”

連虞笑着捶了捶她的肩,紅色的羽絨服襯得她皎潔又靈動,亮起的眼眸有星火攢動。

陸常清習以為常的收下了她不輕不癢的捶打,伸手攬住她的肩,帶到自己懷裏,然後在連虞的視野盲區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來一個紅色東西。

連虞粉嫩的指尖接過,眼眸微訝:“紅包?”

“對,”陸常清把紅包遞給她後,又恢複了一手插兜一手攬她的姿勢,笑了笑溫聲道:“過年紅包。”

正常的同學關系或許不會發拜年紅包,但她們兩個那是正經同學嗎?

不是,是未來的戀人。

所以紅包是一定要給的。

連虞顯然也想到這一層了,她歡喜的收下紅包,不吝啬的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感謝陸常清!”

陸常清眉毛一挑,壞心思忽然點亮:“我的紅包呢?”

她努努嘴,示意連虞把東西拿出來。

被指向的人面色一頓,眼中忽然有一絲慌亂。

陸常清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攤開手掌向前挪了挪,無聲的催促。

連虞尴尬的笑了笑,解釋道:“我出門的時候忘記拿了。”

她急着來見陸常清,就把早早準備好的紅包忘在了卧室沒拿,只是這番解釋,真的很想欲蓋彌彰。

果然見陸常清眼中笑意橫生,她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看來感謝也沒那麽誠心……”

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但連虞就是見不得她這樣。她做好了準備,便問:“那你想我怎麽感謝?”

目的達成,陸常清像偷腥的狐貍一樣狡黠的笑了笑,“一個吻。”

看着連虞蹙起的細眉,她連忙又道:“輕吻,一個輕吻就好。”

她微眯着眼睛窺探着連虞的表情,哪還有剛才那副耀武揚威的模樣。

慶幸的是,雖然占便宜的心思昭然若揭了,但是她想要的還是被滿足了。

一個柔軟的吻落在了陸常清嘴角旁,細小的氣息鋪散在唇邊,她不由得抿了抿幹澀的唇。

連虞睨她:“滿意了?”

“滿意了滿意了。”陸常清滿足的點點頭。

連虞輕哼一聲:“你的紅包沒有了!”

紅包沒有就沒有,一個吻可抵千金。

陸常清握住她細白的手,輕輕落下一個吻。

最後兩個人買了一些煙花棒仙女棒在公園裏放了放,在外面待到十一點多的時候才回家。

翌日清晨,陽光和煦高照,難得一個好天氣。

陸常清起床的第一件事除了是和連虞發了消息,便是上網持續關注南宮家關于新型抗癌藥劑的新聞,這是她這幾天一直都在做的事情。

劃開一片新聞,除了各種拜年賀詞還有昨晚春晚的一些詞條,她罕見的發現了一條有關南宮家藥劑的負面新聞。

說是負面也不太恰當,只是相比之前一邊倒的誇贊之詞要微妙很多。

陸常清點進去,仔細浏覽到底,就連上面的視頻也從開始到最後一幀不落的看完了。

似乎是鬧出了人命。

陸常清微抿着唇,又把其他的相關新聞扒拉出來了。

在一衆迎接新年告別過去的詞條中,這樁人命事故顯得那麽不起眼,寥寥無幾的媒體報道了這件事,熱度卻并不高。

陸常清當即打電話給了連虞,其實以連家目前所處的境況來看,他們的人手肯定會二十四小時關注網絡動态,不出所料這則新聞他們已經知道了。

但她還是想告訴連虞。

三言兩語說清後,陸常清聽到那邊有人在叫連虞,貼心的就先挂了電話。

到了晚間連虞告訴她今天早晨她爸爸調查的有結果了。

南宮家之所以低價賣出,是因為上面的查到了他的其他産業,包括從前的一些作為,都不太幹淨。如今國家有心掃黑除惡,整頓典型,那麽目标最大且還不知收斂的南宮家就成了衆之夭夭。

為獻誠意,南宮家便“研究”了這個利國利民的藥物,且誠意的降低了價格,還免費送出幾批造福社會,力圖讓上面放過他們,亦或是從輕發落。

連虞道:“目前只查到這些,其中有一些還是司徒家透露的。”

同為金融行業的領頭羊,司徒家在這方面的訊息和了解比他們要多一些。

陸常清輕輕敲擊着桌子:“怪不得他們這樣急。”

原來是有些山窮水盡了。

當世界意識補全後,南宮家這樣底子不幹淨,并在如今還奉行着誰的拳頭硬就聽誰的這套行事作風根本就不奏效了。當“作者”的偏愛失去作用時,他們曾經所做的一切都會被人盯上,并處以懲罰。

後來的連虞就沒有多說了,而陸常清在看到最初那個意外去世的癌症患者的新聞後,心中就有了預感。

極速研究上市的藥劑,核心團隊的叛徒,以及……不是實驗最終成果的方案,其中的問題太多了。

那個火花不大的負面新聞似乎是個導火線。萬千癌症患者有多希望獲得健康,抗癌藥劑就售賣的有多火爆,而最終帶來的後果就有多嚴重。

陸常清看着網上一邊倒的罵聲,明明該高興,但卻提不出多少興致。

南宮健急于求成的做法,毀了多少人。原本就算無法徹底恢複健康但卻還能小心活着的人,因為他的一己之私,徹底走向深淵。

在正月的尾巴裏,關于南宮家的研究團隊以及其他事故的調查結果已出。

在官方的主持下,一切真相大白。

盜用別人的研究成果,粗制濫造的藥物制作,強硬土匪的行事作風,行賄偷稅的公司……

一夕之間,這個四大家族的“頭目”徹底倒塌。

其中涉及的隐情衆多,在官方強硬的态度下林林總總列出來的那些,不出意料,足夠南宮健做好些年的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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