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葉皎皎的訓狗心得（二）◎
唐盼山的媳婦長得比文工團團花林柔還好看這件事在下午也不出所料的席卷了整個大院。
許珠去找別的嫂子借縫紉機補衣服的時候還遇到有探她口風的。
“珠子，我問你，那個唐營長媳婦你可見過面了？你們兩家離那麽近。”
許珠正在穿線，聞言擡頭瞧她一眼，身邊還圍着許多想八卦的其他嫂子，一個個都聚精會神的看着她。
“那小唐眼光肯定是沒得挑，他自己長得一表人才的。媳婦也差不了哪去。”許珠覺得被這堆人圍着也鬧心，随口敷衍着她們，“想要看到小唐媳婦直接去不就行了。”
“兩小夫妻剛來這，估計家裏啥都沒有，随便找個理由送給人家點啥不就行了。”
旁邊剛剛還津津有味的嫂子被這話弄得一下噤聲，紛紛又談起其他，扯到別的話題。
不過顯然最近沒有什麽事情能聊的，家裏長短也不如這新人帶勁，最後還是出借縫紉機的嫂子開口問她，“珠子，你知道那新媳婦家是做什麽的嗎？”
許珠一愣，想起中午王勝讓她少摻和的囑咐，還是故作不知，搖了搖頭：“那我哪知道？”
“小唐媳婦人好着呢，你們在這想半天，見見不就行了。”
許珠扯下縫紉機的褲腿，關掉機子，站起身就要作別，臨走前還看到林柔母親正坐在客廳裏正和另一幫人講話，想了想還是徑直走了。
沿海的地方，就算是寒冬臘月的晴日，也是帶着濕漉漉的潮氣。葉皎皎一個人在家，想着沒事，便又擦起院子裏的衣杆，将被子抱了上去曬。
她正拍抖着被子，又聽到有人敲門。葉皎皎還以為是唐盼山回來了，便跑去開門。
沒想到門口站着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婦人。
來人穿着一件洗了發白的藍色夾襖，頭發被一絲不茍的挽起，中間還參與着不少白發，看起來約莫四五十的樣子，臉上瘦削，顴骨又高高聳起，嘴唇青紫又薄削，是十分刻薄、不好相處的面相。
葉皎皎猜測是周圍的鄰居，也不敢怠慢，請她進去。
她也不願進去喝杯茶，只搖了搖頭，發白的烏唇動了動，竟是極啞的嗓子，她咳了幾聲，将身後的籃子拿出來遞給葉皎皎。
“我是李東婆娘衛珍，叫我衛嫂子就好。”她又劇烈的咳起來，半響才補充道“來看看你。”
葉皎皎倒是知道李東，無論是唐盼山還是今上午的許珠，都有和她提及這個人是唐盼山的上司。
見衛珍咳得厲害，葉皎皎連忙扶住她，拍了拍背關心道：“嫂子，真是謝謝您。帶了這麽多雞蛋呢。”
接過衛珍手裏的籃子，掀開上面的粗布，是一籃個頭都不小的雞蛋。
葉皎皎抓了兩個，便把籃子又遞回去，客氣的推拒起來。
這個年代誰家也不是大富大貴人物，雖說一籃雞蛋也不至于太貴重，但是葉皎皎并不想欠人人情，知道人家好意就行，也沒必要真的收。
這衛珍卻固執，嘴巴抿成一條直線，目光也攝人起來，佯裝怒道，“小唐媳婦，我特意送過來的，你趕緊收，我還要回去呢。”
連着推拉幾回合，葉皎皎還是沒掙過對方的好意，無奈的收下。
“哪天我和盼山去拜訪您，真是謝謝。”既然收下，葉皎皎也不再扭捏，大方接過，将雞蛋騰到家裏食箱，又出來将籃子還給了對方。
衛珍雖然看着面相兇悍，又常年不茍言笑，此時見葉皎皎乖巧模樣，也忍不住咧開嘴，露出一個生疏的笑容，擺擺手，便轉身離去。
葉皎皎目送對方漸漸遠去，正準備關門，忽瞥見不遠處大榕樹下有幾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在好奇的打量着她。
葉皎皎看着他們身子都敦實，頭上還帶着虎皮帽，一個個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也就朝他們笑笑，阖上了門。
等回到房間，葉皎皎才開始理清腦海思緒，她一邊勾着頭發打圈，一邊順手取出唐盼山攢在家裏的筆記本，拿起鋼筆，勾畫記錄起來。
這個衛珍，是劇情推手。和她一樣，是妥妥的工具人，都是為女主的到來造勢的。
原身在劇情中是失足溺水而死，在死後的兩個月內，這個衛珍也以同樣死法溺亡。
一時之間在大院中引得人心惶惶，女主就是在這之後不久憑借衛珍親戚的身份來到這裏，做李東團長家的保姆，照顧一家老小。
也是基于此，李東将女主介紹給了唐盼山，兩人一拍即合，在她死後半年剛出便結了婚，然後實現三年抱兩、五年抱三的三寶生活。
可以說是除了她，沒有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寫到這兒，葉皎皎越想越氣，覺得唐盼山人設在她心中算是狠狠崩塌了。
嫌棄的在本子上畫了兩個豬頭，一邊寫上女主名字，一邊惡狠狠的寫上唐盼山名字。
果然男人是沒有一個好東西。
葉皎皎一邊捋着劇情，一邊帶着被羞辱的惱怒揪着自己的頭發，等真的揪下了兩根，她才反應過來，心疼的摸了摸自己頭皮，把揪下來的頭發夾到本子中，收了起來。
下午的天比上午要短，又是冬日，天黑得早。等葉皎皎忙活完自己的事情，天色已經昏暗，藍灰色鋪了大片天空，延伸到視線盡頭。
葉皎皎趕忙收了被子，來到廚房。中午唐盼山和她說晚上可能回來的晚，如果覺得餓，就熱下中午的飯菜将就吃了。
她撥了點飯菜出來，點上小爐子，将飯盒煨了上去，在旁邊百無聊賴的看着火候。
她不會燒鍋，這個年代的竈臺還是那種要柴火燒鍋洞的竈，葉皎皎之前甚至沒有見過，更別提用，只好躲懶，萬事靠小爐子。
小爐子除了醜了點，上能取暖，下來熱菜，只要兩塊蜂窩煤，便可溫暖整個冬天。
葉皎皎十分喜歡，用的也很勤快。
她揣着手手認真的看着晚飯，目光炯炯，眼睛像兩塊浸水的黑曜石，顯得十分動人。
唐盼山回來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葉皎皎永遠和小爐子在一起。
他進門便喊了幾聲，一直沒有回應，心裏還有幾分焦急，往裏頭走走，果然在最裏面的廚房待着。
葉皎皎長得乖，此時動作也安靜，只要不說話，就跟一個瓷娃娃一樣讨人喜歡。
唐盼山情不自禁露出點笑，把外面綠色軍、裝解下來，搭在結實的手臂上，笑着走進來：“我回來了。”
想象中的迎接當然不會出現，唐盼山甚至注意到葉皎皎在聽到他的聲音後，将身子側了過去用背對着他。
“怎麽了？”
唐盼山走過去，撈起小凳子坐在葉皎皎身邊，蹙着眉看她。
葉皎皎不說話，把臉轉過去，鼓着嘴巴。
看見這人就煩，淦！
唐盼山不明所以，又不敢接着詢問，有點委屈，從果盤裏拿出幾枚小橘子給她剝了起來。
葉皎皎在收到三顆剝完皮，連外面絲絮都被清理幹淨的小橘子後，總算心裏沒有那麽大火氣，哼唧了一下，不客氣的伸手接了過來。
猶記得在前些日子，唐盼山在這方面還沒有一點自覺，幫她剝橘子還故意吃掉一個欺負她；現在這幾天下來，唐盼山就變得很聽話了。
葉皎皎一邊慢條斯理的一瓣一瓣吃，想到這兒，又不免得意，自己果然是斬男殺|手，表情也臭屁起來，總算大發慈悲肯理他了。
“下午的時候，有個叫衛珍的人來給送了東西。”葉皎皎指了指角落的雞蛋，又揚起下巴，很驕傲的說，“她們都誇我呢。”
唐盼山看着葉皎皎亮晶晶的眼神，表情得意，但還是很可愛，不由失笑，但還是十分給面子的接話：“誇你什麽？”
葉皎皎脖頸修長，從唐盼山的角度看去，此時就和一只驕傲的小天鵝一樣，矜貴又天真，深深吸引着他。
“還能誇什麽呀，說我漂亮！”葉皎皎複述着她們的話，又有些羞澀。
她頓了頓，又偏頭定定的看向唐盼山，笑眯眯的，“還說你福氣好呢。”
“......啊。”唐盼山正分心去端熱好的菜，又取出他的一份，往爐子上放。聽到這話，不免又紅起臉。
葉皎皎覺得男主很容易害羞這一點十分有趣，她将手從衣袖裏伸出來，扳過唐盼山的腦袋迫使他和自己對視。
然後定定的瞧着他，嘴角噙着一絲惡趣味的笑，緩緩将額頭貼近。
唐盼山本來只是淺淺的紅，被葉皎皎這一戲弄，一下子臉若飛霞，沁着一絲豔色，難耐的和她對視着。
他感覺自己似乎都出了汗，就和那一天幫葉皎皎擦頭發情形一樣難受，襯衣在短短時間內被浸濕。
喉結如青橄榄一樣滾動了幾下，唐盼山心裏也說不上到底是在恐懼還是期待着葉皎皎接下來的動作。
葉皎皎當然沒有唐盼山想象中的那樣逼良為|娼，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露出些不懷好意的笑容，心中認定男主這是被自己拿捏住了。
仗着這份自信，葉皎皎手指緩緩在唐盼山側臉上作惡着，直至攀附到對方滾燙的耳朵，然後，狠狠的揪了兩把，才算洩憤的放下手松開對方。
唐盼山失望的揉了揉自己耳朵，倒也說不上是疼，只是心裏空落，摻着些不易覺察的委屈，難過地低下了頭。
她就慣會欺負我。
折磨我。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