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喬洛目光期冀的看着傅言寒, 靜靜等着他的回應。
“我送你過去。”傅言寒低垂眼眸,聲音中含着不易察覺的喑啞。
“不行!”
喬洛的态度太過強硬,傅言寒擡眼看向他:“為什麽?”
“因、因為……”喬洛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麽借口, 尤其是被傅言寒漆黑的眼眸直視着。
他是以原主的身份去祭拜喬父, 傅言寒一起去算什麽?
在一個已經過世的人墓前,介紹傅言寒是自己的合約丈夫嗎?
很怪。
“找不到敷衍我的理由?”
喬洛:……倒也不用把真話說出來。
喬洛尴尬的想要立刻從餐桌上消失。
然而傅言寒的目光猶如實質一般, 落在他身上,讓他無處可避。
管家見喬洛臉頰泛着紅, 窘迫的模樣, 尤其喬洛長着一張漂亮的臉,更是讓人心生不忍,想幫他解圍。
随後彎腰在附在傅言寒耳邊小聲地說:“先生,小先生快被您欺負哭了。”
喬洛聞言簌然擡眸,眼中滿是震驚:什麽東西?誰哭了?
傅言寒顯然也不領情, 輕嗤一聲:“我能把他欺負哭?他今天要是哭了, 他說什麽我都答應。”
喬洛倏地看向他, 眨了眨眼睛:!
震驚又懷疑。
一雙眼睛似是在詢問傅言寒:你說的是真的嗎?
喬洛有黎野和奚月兩大助攻, 演技上雖不能說是爐火純青, 卻也是質的飛躍。
別說是掉眼淚了,就是讓他說一段臺詞, 在臺詞中的第幾個字時落淚也可以精準把控。
管家看着兩人突然轉變的氛圍,後知後覺, 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随後默默站到一邊, 不敢再随意開口。
喬洛此時眼睛如同小幼崽一般,亮晶晶的看着傅言寒。
落淚, 原本于他而言很簡單的事情, 偏偏在看着傅言寒那張俊毅的臉, 竟然一點淚意也無法凝聚出來。
直到眼睛都看酸了,也無半分成果。
“我認輸了。”喬洛氣餒道。
傅言寒對管家的話只是随口一說,并未放在心上,随後被喬洛緊緊凝視着,莫名生出幾分緊張。
直到聽到他說‘認輸’才反應過來,喬洛在和自己較勁。
傅言寒放下筷子撐住額角,将眼中的笑意藏了起來。
心中默默念叨:喬洛,你是不是過分可愛了?
幾分鐘後,喬洛坐在副駕駛上,看着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
“待會見到媽,她問起我的傷,就說是我不小心摔的。”喬洛聲音淡淡地說。
傅言寒不置可否,應聲道:“嗯。”
随後兩人一路無話。
傅言寒直接驅車到療養院接秦母和姜姨。
秦母手中抱着一束白色百合花,很漂亮。
是喬父最喜歡的花。
在原主筆記中,只要是關于喬父的內容,頁面上都有一朵簡筆畫百合花。
喬洛剛下車,秦母便注意到他的手臂。
目光一頓,随後臉色都蒼白了一些。
“洛洛,你這是怎麽了?”
喬洛正要開口母親木忽然擡手打斷他:“傅先生,你來說。”
喬洛:……
秦母目光落在兩人身上,傅言寒側目去看喬洛時,她忽然開口道:“傅先生不要替洛洛說謊。”
喬洛有些頭疼,幸好提前和傅言寒打過招呼。
“摔傷的。”傅言寒低聲說道。
其實他想說一句‘并不嚴重’來安撫秦母,只是話到唇邊時,腦海忽然浮現喬洛倒下的一瞬間。
‘并不嚴重’這四個字,似是被無形的屏障堵了回去。
喬洛原本以為這樣就算交代了。
然而他低估了一個母親的關心。
秦母眼中急切:“怎麽摔的?在哪摔的?什麽時候摔的?醫生怎麽說?”
傅言寒聽着秦母一句又一句的問話,難得愣住了。
“洗澡摔的,在浴室,昨天,醫生說不嚴重。”傅言寒似在答題一般,一問一答。
喬洛原以為要露餡了,沒想到傅言寒居然對答如流。
然而秦母臉色卻有些怪異:“在浴室洗澡時候摔的?”
喬洛唯恐傅言寒會不耐煩,搶在傅言寒開口點頭應道:“對。”
浴室本就有水,滑到并不算什麽稀奇的事。
“是傅先生送你去醫院的?”秦母再次追問道。
而喬洛依舊沒有察覺到哪裏奇怪,堅定的點頭:“對!”
秦母目光在兩人身上看了一個來回,最後目光落在喬洛臉上:“你們結婚了,坦誠相見也沒關系。”
停頓片刻又繼續說道:“那我們快走吧。”
說着便扶着姜姨的手,往車上去。
喬洛愣了一瞬,一股熱意瞬間從修長的脖頸爬到臉上!
一眼瞪向傅言寒,小聲質問:“你說什麽浴室啊?”
傅言寒顯然也明白了秦母話中的意思,目光上下看了喬洛一眼,只是單純的調侃,并無輕佻。
“除了浴室,我想不到更好摔倒的地方。難道你想讓我和媽說,你是平地摔倒?
“這樣媽會誤會你是扁平足。”
喬洛忿忿,臉上帶着明顯的怒氣,卻拿付傅言寒沒辦法。
氣憤之餘,也沒注意到傅言寒對秦母的稱呼。
傅言寒傾身替喬洛扣好安全帶,雖然喬洛心有抗拒,但單一只左手确實不方便系安全帶。
都是大男人,也沒什麽可扭捏的。
後座的秦母和姜姨,将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裏,相視一眼時,都從對方眼中看到複雜的情緒。
喬洛還沉浸在秦母剛才的暧昧誤會中,絲毫沒注意到兩人神色奇怪。
傅言寒倒是掃了一眼後視鏡,但她們兩人很快便恢複了正常,因此并未察覺出異樣。
汽車啓動正在提速階段,喬洛目光不經意間看到車窗外面一個身影,驚聲到 :“停車!”
饒是傅言寒車技不錯,可這般急剎車還是帶來不小的慣性。
秦母懷中百合花差點被撞散。
“洛洛怎麽了?”
傅言寒也挑眉看着喬洛。
喬洛此時目光死死盯着一顆粗壯的樹,解開安全帶下車。
快步走到那棵樹後。
地上有幾個模糊的印記,能看出是一個男人的寬大鞋印。
蹲下身仔細看,還能發現一點抖落的煙灰,空氣中還殘留些許煙味。
傅言寒也跟了過來:“怎麽了?”
喬洛站起身搖頭:“沒什麽,剛才看到一只長相奇怪的貓。”
傅言寒眸光微深,他知道喬洛在隐瞞看到的東西,只是喬洛不願說,他也沒有繼續逼問。
“快回去吧,別讓媽他們擔心。”
喬洛點頭,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次連傅言寒給他系安全帶時,都有些心不在焉。
傅言寒問了一句喬洛,去哪?
喬洛似是沒有聽見一般。
倒是後座的秦母開口道:“城北墓園。”
傅言寒聞言微怔,側目看了一眼喬洛,才低聲應道:“好。”
之後一路上都很安靜。
喬洛随口編的謊話,明明錯漏百出,卻沒有人質疑。
傅言寒沒問,是因為他知道喬洛不會告訴他實情。
秦母和姜姨則是沉浸在喬父還在時的回憶中,滿是傷感。
或許是因為心中藏着事,喬洛這幅心不在焉的模樣,倒是很符合秦母印象中原主不想面對喬父的樣子。
傅言寒沒有跟着一起去,他和喬洛想到了一塊。
他和喬洛現在只有一層法律上的關系,并非真正的夫夫。
他也在等,等喬洛主動帶他站在喬父的墓前。
從墓園出來之後,秦母面色疲憊,傅言寒又将人送回療養院。
喬洛原本想将秦母和姜姨送進去,秦母卻先開口道:“洛洛,你既然受傷了就留在車裏,讓傅先生送我們進去。”
喬洛按着開門的手微頓,随後應道:“好。”
若是以往,喬洛定然是會跟上去,但想到之前離開前那個樹下留下的痕跡。
他想知道那個人是否還在附近?是否一直等在暗處?
如果他沒猜錯,躲在樹後的那個人,就是之前婚禮結束時那個隐藏在暗處的人。
甚至是原主筆記中那個跟蹤他的人。
最近事情太多,而這人又一直沒出現,喬洛差點把他給忘了。
自己如果沒看錯的話,那人的腿似乎有點跛。
之前也是跛腿嗎?
喬洛不知道,婚禮那次,自己翻遍了監控,也只看到一個一閃而過的身影。
另一邊傅言寒将秦母她們送到病房後,秦母坐下後,胸口起伏,費力喘息。
傅言寒蹙眉看着她,她的身體似乎比想象中還要虛弱。
姜姨給秦母倒了一杯溫水,讓她喝下,蒼白的臉色才漸漸有所好轉。
“傅先生喜歡洛洛?”秦母直接了當。
傅言寒微微挑眉,沉默片刻道:“是。”
秦母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似是想要看出他話中的真假。
然而傅言寒的漆黑的眼眸如同沉浸在寒潭中的黑曜石,無法從中窺探出半點情緒。
秦母輕嘆一聲:“如果,如果一年後,傅言寒的答案變了,能請傅先生将洛洛完好的還給我嗎?”
傅言寒面色詫異。
不明白秦母的意思,為什麽是一年後?
剛剛面對秦母的詢問,他是故意裝作口中說出喜歡,态度上模棱兩可。
之所以隐瞞自己真實的情緒,的确是不想讓秦母知道。
他不敢賭,被秦母知道後,喬洛必然也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
喬洛會不會提前離開傅家?
他相信只要合約未完成,即便是秦母也無法讓喬洛離開。
因此他并未将秦母說的一年放在心上。
傅言寒看着秦母疲倦的神色,低聲說道:“喬洛不是一個物品,他是一個獨立的人,不管是什麽樣的選擇,都應該由他自己決定。”
秦母微怔,随後失笑:“你說的對。”
傅言寒回到車上時,喬洛依舊安靜地坐在車上。
“不想問問,你母親和我說了什麽?”
喬洛回頭瞥他一眼:“你會告訴我嗎?”
“嗯。”傅言寒舌尖輕抵着上颚,随後說道:“你母親問我,我是不是喜歡你,我說,是。”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新年快樂吖~
新年新氣象,祝常開心,常欣喜[撒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