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發威

思過峰,顧名思義,是淩空門弟子思過領罰之處。思過峰上設七七四十九罡風大陣,被貶去思過峰的弟子須得鏈鎖加身,鎖住經脈,以肉身受罡風捶打之苦。沒有靈力傍身,單是抵禦罡風已經吃力至極,更不用說修行了。

對修士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麽?不就是修行?所以這算得上淩空門最嚴厲的懲罰之一。

縱使薛孟庭知道葉鈞口不對心,也不敢放任不管,聽罷司刑禀告便與楚嵋急急忙忙去找葉鈞。結果到了地方只見守門童子,再一問,葉鈞已經往嚴正峰去了!

薛孟庭覺得,大概自己永遠都不可能跟上三師弟的節奏了。

他現在飛得慢,只好讓楚嵋帶他禦劍。平心而論,雖然楚嵋是他們四個鐘修為最弱的,但她的速度并不遜于幾位師兄。只是薛孟庭心神不定,短短一盞茶功夫也覺得漫長,神色間頗有跳下來自己飛的意思。

楚嵋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要不然,師兄你自己先走?”

薛孟庭老實了,讷讷道:“你也知道,你三師兄向來嚴厲。”

“我自然知道三師兄的性子。”楚嵋嘆了口氣,“三師兄嚴厲,但更剛正,他說陳念欺師滅祖,那他必定犯了了不得的大錯。”

話說的沒錯,可薛孟庭早把這個詞咂摸了半天,愣是沒想出來陳念做了什麽“欺師滅祖”的大事。他這個做師尊的可什麽都不知道!

額……他好像還真知道一件事來着。

薛孟庭心虛地瞟了瞟楚嵋:不會吧,小師妹這不好好的嘛……

楚嵋見他神色古怪,不知想到哪裏去,憂心忡忡地規勸開來:“我知道師兄這麽多年來只收了陳念一個入室弟子,心裏歡喜,自然也就多疼愛了他幾分。可師兄要知曉,凡事需得有度,師長寵溺太過,弟子便難以成材。若是陳念真的犯下大錯,該罰時就要罰,萬萬不可包庇縱容。只有嚴厲責罰,悉心教導,讓他真心悔過,才是正理啊。”

薛孟庭滿心琢磨着楚嵋和陳念的事,一兜簍話沒聽進幾句,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楚嵋見他模樣,心中暗嘆數聲,把剩下的規勸之語都咽回肚裏,暗自盤算着私下裏與三師兄再做商議。掌門師兄閉關,只有他們做師弟師妹的在,怎能讓師兄因為一時心軟鑄下大錯?

兩人各懷心思,不多時便遠遠瞧見了嚴正峰的竹舍。楚嵋凝目望去,被竹舍前的景象吓得“哎”了一聲,忙拍了一下薛孟庭的肩頭。

薛孟庭回神,順着楚嵋示意方向望過去,也是一驚。法力有損,眼力還在,遠遠看過去,竹舍門口竟是兩人對峙之像。不正是葉鈞與陳念?

楚嵋急忙降下飛劍。薛孟庭心中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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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陳念血脈開啓,武力值蹭蹭直漲突破天際,不用怕三師弟傷了他,可是……他要是傷了三師弟怎麽辦?

原著中不止一次提過陳念的血脈有多牛逼,薛孟庭對此記憶深刻,又親眼見過陳念出手,已經自然而然地把陳念從那個要保護的小修士替換成了強大兇殘的小怪獸。

雖然疼愛小怪獸,但也要防止他傷人啊!

薛孟庭跳下飛劍,揚聲喊道:“不可目無尊長,陳念住手!”

他話說慢了半息,葉鈞和陳念已經動手了。兩劍相抵,铛铛兩聲,陳念手中長劍斷裂,然後作斜抛運動飛了出去。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

葉鈞轉身,神色松緩不少,颔首道:“二師兄、小師妹。”

薛孟庭什麽都顧不上說,急忙跑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陳念旁邊,剛蹲下身想扶起他,就發現陳念并沒有昏過去,只是睜大了一雙眼睛幽幽地看着他。

就是這個表情!每次都讓他心軟得一塌糊塗!

薛孟庭無奈地攬着他的肩膀扶起他:“傷到沒?”

“嗡!”

承影劍長鳴,葉鈞面色一寒。

薛孟庭頭也不回,沒好氣地說:“沒問你。”

葉鈞面色一僵,接着怒氣更盛,冷冷哼了一聲,用一種疑似捉奸的目光淩遲抱在一起的師徒倆。

陳念從薛孟庭懷中掙脫出來,勉強跪下,搖搖晃晃好似下一刻就會跌倒一樣:“弟子知錯,請師尊責罰。”

薛孟庭揉了揉眉心,站起來看了看怒容滿面的葉鈞,再看了看低着頭“誠心悔過”的陳念,憋了半天的火終于憋不住了。

知錯知錯,敢不敢講清楚到底是什麽錯?一個兩個,一次兩次,猜啞謎還是怎麽着?有意思嗎?有意思嗎?

陳念喜歡跪,那就讓他跪。薛孟庭不再看陳念,轉過身,沉聲道:“聽說你去刑堂簽了罰令?”

葉鈞抿了抿唇:“是。”

他回答得幹脆,薛孟庭動作也幹脆。直接從乾坤袋裏取出執法長老信物,再簽了一條新的罰令,全部扔給葉鈞。

葉鈞下意識接住,愣了愣,薛孟庭十分無情地說:“劍峰葉鈞,擅簽罰令,有違法度,罰閉門思過三月,不得有違。”

說完楚嵋便上前一步,似是要勸。但薛孟庭下定決心要用【鐵血手腕】搞清師弟和徒弟的一團亂麻,氣場全開,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立刻道:“我身為淩空門執法長老,執掌門中法度,葉師弟,你還不去刑堂領罰?”

葉鈞連掌門師兄都敢頂撞,也算是随心所欲慣了,一定沒想到有一天會被心最軟的二師兄責罰。當下額上的青筋鼓出好幾根,殺氣騰騰地站在原地瞪着薛孟庭。

薛孟庭可是和妖魔王打過架的男人,面無表情地回瞪過去,殺氣毫不遜色。

楚嵋悄悄後退一步,愣是沒敢說話。兩位師兄的事,哪裏是她管得着的嘛。等掌門師兄閉關出來,偷偷告訴他好啦。

最後竟是葉鈞退步。他硬邦邦地丢下一個“是”字,踩上承影劍便頭也不回地飛走了。方向正是刑堂所在。

薛孟庭滿意地收回目光,轉向小師妹溫和道:“師兄這裏還有點事,下次再請小師妹作客可好?”

楚嵋瞟了一眼低着頭可憐兮兮沒人搭理的陳念,又瞧了瞧三師兄飛遁的背影,“哦”了一聲,忙不疊地禦劍走了。走之前還沒忘記行完禮。

嚴正峰終于安靜下來,只剩下薛孟庭和陳念,靜悄悄的。

薛孟庭站得有些累了,去竹舍搬了張椅子出來,又倒了杯茶,坐在椅子上氣定神閑地啜飲。

“行了,起來吧。”薛孟庭有心讓他跪一跪,但一杯茶還沒喝完,自己就撐不住了,跟青春期的孩子鬧什麽脾氣啊!

陳念應了一聲,支撐着站起來。薛孟庭一哂:“剛剛傷得很重?看你都要倒了。”

陳念脊背一挺,擡起頭看着薛孟庭,面色比氣黑臉的葉鈞還好:“師尊看出來了。”

薛孟庭忍不住踹了他一腳,不輕不重,大概落在陳念身上是個撓癢癢的效果:“你當為師是蠢貨不成?”

陳念乖乖挨罵:“弟子被白眉老魔抓去後……不知為何就變成現在這般。弟子惶恐,不敢給師尊惹麻煩,更不敢與葉師叔争鬥,所以才佯作受傷。”

薛孟庭一頓,狐疑地看了看陳念:“不知為何?”

“是。”陳念面上憂色一閃而過,随即自責道,“不知白眉老魔在弟子身上用了什麽魔功,叫弟子實力大漲卻走火入魔。先前葉師叔趕來相救,弟子卻入魔發狂,險些傷了師尊和葉師叔。”陳念頓了頓,眼裏閃過複雜之色,“葉師叔救命大恩,弟子無以為報。”

那幾句“不惹麻煩”“不敢争鬥”一聽就是托詞,只有最後一句話真情實意,的确是作不得假的。看來陳念也知道是葉鈞求了清一大師救他了。薛孟庭點頭:“你能知恩圖報,很好。”

本來他盯緊了陳念神情想看看他說的“不知為何”是真是假。畢竟原著中陳念是到了域外才喚醒血脈的,知道自己的情形是怎麽一回事也是順理成章。但現在陳念一直在他身邊,接觸的都是正道修法,并沒有與他講妖魔血脈是怎麽一回事。陳念誤以為是白眉老魔在他身上試驗所致,也不奇怪。

但薛孟庭被陳念陽奉陰違、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氣了幾次,一時半會都不敢信他,所以才存了一點狐疑。

不過他現在要問一個更加要緊的問題:“你在法華寺時,清一大師可對你說過什麽?”

陳念搖了搖頭:“我醒來時,身邊只有幾個小沙彌,并未見到清一大師。”

薛孟庭松了口氣,放下一半心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葉鈞和清一大師都看不出陳念身份,但不被發現總是好的。

薛孟庭回歸正題,板下臉來:“你葉師叔說你欺師滅祖,要來拿你,為師不準,卻不是護着你,是要問清真相才好處置。你自己說,先前做了什麽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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