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緋聞事件
葉鈞跳下承影劍。薛孟庭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假惺惺地關切問道:“三師弟不是閉關了嗎,怎麽才一個月就出來了?”
有外人在,葉鈞勉強應道:“閉關不必拘泥時間,有所悟便可。”随即轉向竺月,打量了一下她的裝扮,道:“這就要走了?”
薛孟庭被他鮮見的溫和語氣驚了一下,接着就聽到竺月柔柔答話:“小妹已經在此叨擾一月……”
陳念不緊不慢地跟上:“是一個月零七天。”
竺月面色一僵,葉鈞乜了陳念一眼,明顯是閉嘴的意思。陳念面色如常,就像是沒看到葉師叔兇狠的眼神一樣。
竺月淺淺一笑,繼續道:“不敢再留,唯恐擾了淩空同門的清淨。”
葉鈞語氣和緩,道:“竺師妹來淩空作客,是淩空上下的榮幸,如何談得上打擾?”他語氣一變,有些嚴厲起來,“莫非是門中弟子招待不周?竺師妹盡可說出來,二師兄是我淩空門執法長老,定會為竺師妹做主。”
竺月不着痕跡地抛給陳念一個得意的眼神,正要裝模作樣說幾句話,陳念又開口了。他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道:“葉師叔,禮可廢,輩分不能亂。”
葉鈞聽見他說話,習慣性皺眉,正要呵斥,薛孟庭咳了咳,對陳念擺擺手:“大家都是修道之人,無妨。”小念,這一招對你任性的葉師叔沒用,換一招吧。
“陳師侄好大的派頭。”竺月輕輕柔柔地說,“教訓小妹也就算了,連葉師兄也敢說呢。”
葉鈞面色一冷,道:“他對你不敬?”說完就轉向陳念,面色冰寒,然而眼裏隐隐有興奮的火焰在跳動。
陳念趕在他再次開口之前不慌不忙地向薛孟庭行了一禮:“師尊,弟子有個問題。”
“問吧,為師在這。”薛孟庭應得順溜,估摸着陳念又要給葉鈞上眼藥了。
反正陳念有分寸得很,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給陳念一個态度——你盡管使壞,出了事有為師兜着呢。要不何必特地說一句“為師在這”,不就是為了縱着他?
他可不是假公濟私,主要是最近三師弟渾身是刺,小動作不斷。修仙之人,怎能如此浮躁?他可得盡起師兄的責任,好好磨磨三師弟的性子。
唉,他這個做師兄的真是殚精竭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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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念一板一眼地問道:“從前師尊教我,法出必行,可是真的?”
薛孟庭心裏一樂,大概知道陳念要說什麽了。他有模有樣地嚴肅答道:“自然是真的。”
“那可有特權之人?”
“沒有。”薛孟庭瞟了一眼葉鈞。
話說到這個份上,葉鈞哪裏還看不出這師徒倆打的什麽啞謎?當下臉一繃,面色十分難看。
陳念好奇道:“既然如此,為何葉師叔會出現在此處?”
竺月到底忍不住,多了句嘴:“陳師侄,你管天管地,連葉師兄去哪都管得上嗎?薛師兄,小妹敬重你,但不得不提醒一句,你這徒兒恁地目無尊長,需得好生管教了。”
竺月替葉鈞說了一大段話,葉鈞悶不吭聲,一句沒接,叫竺月好沒意思。
薛孟庭沉下臉,斥責道:“還不向你葉師叔和竺師叔道歉?”
“弟子知錯。”陳念規規矩矩行了兩個禮,像是不敢再大聲說話,“可是不是弟子要管葉師叔……”
葉鈞瞪了一眼陳念。
陳念嘆了口氣,提醒道:“師尊忘了,一個月零七天前,師尊親自簽的三個月罰令,如今才過了不到一半呢。”
薛孟庭恍然大悟狀,皺着眉瞧了瞧葉鈞,道:“三師弟,雖說只是三個月禁閉,小事一樁,但罰令已簽,你就這樣出了劍峰,未免叫師兄為難啊。”
葉鈞面無表情,不應不答,眯着眼睛掃了一唱一和的兩人一遭,半晌冷笑一聲,已是不屑再開口,直接一抛承影劍,跳到上面飛了回去。
竺月聽得雲裏霧裏,薛孟庭微微一笑,展現兄長親切的關懷:“前些日子三師弟犯了點小錯誤,掌門師兄閉關,在下不敢打擾掌門師兄,但也不能放縱三師弟,為免師弟走上歧途,這才略施薄懲,叫他在劍峰靜思三月,也算是小懲大誡了。”
雖然竺月心裏清楚,葉鈞這事兒必定另有隐情,但薛孟庭那個微笑讓她心裏發毛,當下也不再多問,只道:“原來是貴宗家務事,小妹逾矩了。”接着便繼續方才的告辭,“本想多留幾日,實在是門中有要事,小妹告辭,薛師兄請回。”
薛孟庭拱拱手,目送竺月離開。
本以為竺月的事情到此結束,誰知道後續遠遠沒完。沒過幾天,專掌消息往來的兩儀峰便透出一個大好喜事來——
聽說了沒,沉湖的竺月仙子就要和咱們的執法長老結為道侶了。
什麽,你不信?自己看,最新的《修家閑話》[1](第一千三百四十八期)上都登出來啦。
這種時候,即使是修仙者也不能免俗。不到半日,這件“喜事”就傳遍了淩空門上下。當事人薛孟庭大約是最晚知道的幾個。
事情還是陳立告訴他的。
陳立癡迷劍法,整天待在劍峰不出來,這一天卻不知得了什麽空,颠颠兒地從劍峰跑到嚴正峰,拎着一籃子紅雞蛋給薛孟庭道喜來了。
薛孟庭被紅雞蛋吓了一跳,還以為陳立不聲不響地喜當爹了,結果一問才知道是這麽一回事。
他顧不上與陳立講清楚紅雞蛋的正确用法,先急忙把他拉到一邊,小聲道:“這件事絕對是謠言。”
“兩儀峰的膽子也太大了,竟敢編排起師叔來了。”陳立有點納悶,“可是是師尊叫我來的啊。”
薛孟庭疑惑道:“葉師弟?”
陳立點頭:“竟連師尊也被蒙騙了。”
哪裏是被蒙騙,我看就是他授意的,不然兩儀峰怎麽敢?萬萬沒想到葉師弟是這種人,他可對得起自己正直的外表和手中的承影劍?
薛孟庭痛心疾首,決定等會去質問葉鈞,但他現在十分擔心一個問題:“在師叔解決這些流言之前,你幫師叔拖住陳念。”幸好陳念今天一整天都在嚴正峰修煉,哪裏都沒去,聽不到這些流言蜚語。
陳立痛快地“哦”了一聲,随即又疑惑道:“為什麽不能讓陳念知道?”
是啊,為什麽不能讓陳念知道?不就是鬧個小緋聞,讓徒弟知道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嘛。
頂多……讓陳念多個師娘,他還不是應該替師尊高興?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敢讓陳念知道!
薛師叔噎住了。
“你們在聊什麽我不能知道的事?”
正在薛孟庭啞口無言的時候,陳念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來了。
[1]修家閑話:淩空門兩儀峰出品,将每月大(ba)事(gua)镌刻在影息石上販賣兜售,是淩空門的重要財務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