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血液咽下去,還嗆了一下。

萊爾坐在床上,雙手因為克洛的動作向後撐着,而克洛則就這樣俯視着他,看到他手裏的托盤上都是血,剩餘的食物都沾上了——難怪萊爾的衣服是幹淨的,原來是被這東西接住了。克洛想到這兒渾身抖了一下,眼神觸及旁邊的被子上面有幾片紅色的濕巾,看起來應該是開門之前萊爾用來擦血的。

紅色往外滲透,染上了雪白的被子。

他松開手,跪回原處。

“克洛,你應該還沒吃飯,快把你做的那一份吃了吧。”他的雄主沒有再動那份早餐,眼裏多了一點溫柔,“要照顧好自己,畢竟皇子都告訴我了,之後你可是還要去第二星域保家衛國的呀。”

克洛擡頭,不可置信地望向他:“您答應了?”

“對,快吃飯吧。”

明明最重要、最緊迫的事情被解決了,雄主已經答應了,克洛心裏面還是沒有一點喜悅。無措和震驚交疊壓在他身上,讓他有點不知如何應對的憋悶和疲憊。

他側身端來盤子,沒有再說什麽,只是一點一點地進食。

等吃完,克洛沉默着回軍部了。

萊爾自己坐在房間裏,餐盤和餐具被克洛順帶着捎進了廚房,現在大概正在被機器清洗。

“想出去逛街,”萊爾自言自語,“嗨呀,那就出去吧,反正我還有點錢。”

他兩手一拍,興高采烈地換了一身衣服,往臉上抹了厚厚的一層東西使自己看起來黑一點,又貼了一個模拟疤痕貼,最後戴上了一頂黑色的鴨舌帽。

他本來就和克洛差不了多高,這樣又是抹黑又是戴上帽子地擋住他那張俊美的臉,除了身材不比雌蟲健壯,剩下就真的和一只雌蟲十分相似了。

“很好看,很好看,”萊爾對着鏡子點頭,臉上的笑容愈發開朗,“這樣就可以出發了。”

這個時間街上正是熱鬧的時候,甜品店、奶茶店都很火爆,裏面的雌蟲和亞雌都快擠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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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爾越過這些雄蟲偏愛的店鋪,艱難地從那些一看就是幫自家雄主買東西的雌蟲和亞雌中間擠過去,走走繞繞,終于在街尾看到自己想找的地方。

那是一家十分冷清的店鋪,招牌都有點破舊了,萊爾扶了扶帽子,拿出光腦看看自己的臉,發現臉上的東西被蹭掉了很多,但還是有點黑,疤也沒掉,就興高采烈地進去了。

“老板——老板在嗎?”他喊着,聲音是說不出的清亮,“我要一碗辣面!!”

“來了來了,你每次來都叫這麽大聲幹什麽。”

一位年邁的雌蟲從簾子後面走出來,嘟嘟囔囔一臉煩躁,眼裏卻還是有着點笑意。

“我要一碗辣面,”萊爾笑着重複,舌頭的傷口似乎是因為将要接受酷刑而開始抗議着泛疼,“爆辣的。”

3、不喜

面前的老舊電視機放着小蟲崽都不一定愛看的弱智動畫,萊爾坐在店裏的一張小桌旁,捧着一個看起來比他臉都大的碗,邊看邊吃,不亦樂乎。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咽下嘴裏的面,彎腰不停地拍着桌子,被動畫裏的情節逗得笑得不能自已。

店裏向來沒什麽客人,畢竟都是一些油膩重口的東西,只有雌蟲愛吃,而那些雌蟲又更偏愛服用營養劑,生意自然不景氣。

老雌蟲捧着一杯茶,搬了個凳子坐在萊爾旁邊,渾濁的雙眼一會兒盯着那個電視機,一會兒盯着萊爾,來回數次,絲毫不能理解他的笑點。

不就是一個黃色的小球試圖跨過一個泥坑結果半道掉進去,然後反複嘗試反複掉進去嗎?有什麽好笑的?

但是萊爾笑得又是真的很開懷。

“太蠢了不是麽,”萊爾勉強止住笑意,夾了一筷子面條送進嘴裏,“那個球真的好好玩,他怎麽就不知道繞個彎呢?”

他話剛說完,電視上就多出一道旁白的聲音:“啊!想到了!我們可以繞過去!”

聲音抑揚頓挫,伴随着“buling—”的聲音,小球上下蹦了兩下,身上的泥巴被甩掉,快快樂樂地繞道過去了。

萊爾:“你看。”

老雌蟲嘆了一口氣,看見他嘴唇都因為吃面變得紅腫,嘴邊還殘留了一點辣醬。

“慢點吃,”他拿出一塊手帕,替他擦去那些辣醬,連帶着臉上的黑粉都擦掉了一些,“面要慢慢、細細地吃,才能吃出其中的美。”

“慢點吃不夠爽快啊,就是要大口吃,”萊爾感覺舌頭被辣得刺疼,口水不斷分泌,幾乎他說一句話就要吞咽一次,“而且你也知道,我一般是不被允許吃這些的。”

老雌蟲沒說話,只是看着他斯哈斯哈地吃,開始習慣性地回憶從前。

老雌蟲叫勒庫裏,他知道萊爾是一只雄蟲,也明白雄蟲被保護得有多嬌貴,像這些會對胃部造成傷害的食物,雄蟲都是不可以食用的——雖說也沒有有幾個雄蟲喜歡就是了。

店鋪是勒庫裏年輕的時候開的,生意一直不好,可他那時候心高氣傲,覺得既然這裏有那麽多給雄蟲吃的甜品店,為什麽不能有給雌蟲吃的店呢?所以不顧周圍的反對和勸說,一鼓作氣地開着這家店。

勤勤懇懇十幾年,數次都要關閉,最後還是他求這個求那個保了下來,那些人也是看他可憐,無奈留下了這家店。

後來呢?

勒庫裏抿了一口茶,茶香清冽,讓他又想起那個既艱難又幸運的下午。

他坐在門口剝着蒜,背心和黑褲都灰撲撲地,店前也沒誰停留,與這條街上其他店鋪的火熱形成鮮明對比。

剝好的蒜瓣被放在一個塑料袋裏,他指甲裏都是黑灰,摳都摳不幹淨。

要不算了吧,堅持這麽長時間也沒個屁用。他沒來由地想。這麽多年也沒見有幾個來吃的,營養劑反正比他做的這些玩意兒好多了。

鼻子犯酸,眼淚模糊了視線,也模糊了他的未來和過去。

他眨眨眼睛,淚掉了下去,一雙白嫩的腳進入視線,只是每個腳趾根處伴有紅痕。

怪難看的,他心裏嘟囔,擡頭就看到一個極為漂亮的雄蟲。

“有涼拌苦瓜嗎?”那個漂亮雄蟲說,“炒得也行。”

他當時愣住了,只知道點頭稱是。

勒庫裏沒想到雄蟲會這麽好看,也沒想到這麽好看的雄蟲會吃苦瓜。

從那以後萊爾就變成了這裏的常客,來的時候也不再用自己那張臉,後來還買下了這所店鋪。

只不過每次點的菜口味都很奇怪,要麽是特別酸,要麽是特別苦。

整得老雌蟲到現在也不能理解他的口味。

回憶綿綿長長到現在,勒庫裏嘆了一口氣,看到萊爾辣得鼻涕眼淚一把一把的,臉頰紅的像是被幾個強壯雌蟲扇過一樣。

勒庫裏:“……不能吃還吃?”

萊爾沒理這句話,他眼眶通紅,上下兩片嘴唇只要相互接觸就會立刻黏上,傷口處也像是有一個被囚禁的兇獸不斷向外沖撞,一跳一跳地泛疼。

他抽了幾張紙巾,擦拭着的油漬,力氣并不是多大,卻還是刮掉了唇上的死皮。

“……有饅頭嗎?”萊爾聲音沙啞。

“什麽?”

“饅頭,我想把碗裏的辣醬吃了。”

萊爾樂呵呵地用手指指着空空的碗,呼着熱氣,汗都流下來了。

勒庫裏頗為無語:“別這麽沒見識,回來我盛一瓶給你帶回去。”

“一言為定。”

“嗯。”

他掩唇咳嗽了幾聲,并不知道吃完特別辣的東西不能過于用力地咳嗽,結果嗓子越來越痛。

勒庫裏拍拍他的背,走到後廚倒了一杯牛奶出來。

“喝點牛奶解解辣。”

看着萊爾喝完,勒庫裏把碗收走放在洗碗槽裏,又走出來。

“最近又去找工作了嗎?”勒庫裏問。

“準備發點傳單,要麽去給別人做手工藝品,”萊爾嗓子還是不太舒服,“不過可能要等一段時間,我最近在教小孩。”

勒庫裏看他:“教小孩?你去做了家教?”

萊爾笑:“不算是家教,只是偶然碰到的小孩子,而且我也一直有一個當教師的夢想——別那麽看着我,做飯超好吃的勒庫裏先生。”

勒庫裏看他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會說本土話的外星人:“你是一只雄蟲,本來出去工作就已經很不可思議,現在你又去做家教?”

“不是家教,那只是我偶然遇到的一只雌蟲崽,很古板也很堅韌,但是沒接收到什麽正确的教育,很可惜。所以我想教教他而已。”

勒庫裏:“還是雌蟲?!”

萊爾:“……”

老雌蟲吹胡子瞪眼,原本的歲月靜好也被他這一番舉動給打破了。

雄蟲的珍貴衆所周知,多少雌蟲一輩子都見不到一只雄蟲,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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