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薛夫人的算計
桑榆原本想過幾天,等她準備好拜訪的賀禮,能夠鄭重禮貌的拜會薛夫人。
可沒想到,薛夫人比她還心急,第二天就差人到甘泉寺請她進府。
毫無準備,桑榆想着,也是她太興師動衆,去那裏敘敘舊,聊聊天就好了,索性什麽都沒準備,就随着小厮來到薛家。
進入了薛家,桑榆才知道,這薛夫人居然是将軍夫人!
那可真是好大的官,這麽說來,薛少宗就是正宗的将門子弟?怪不得那天能率領大隊人馬進到百花樓搜查,早該想到,只是她從來沒做過多聯想。
正廳裏,薛夫人穿着比之前更加正式的華服,款款走過來,含笑的凝視着她。
“快進來吧,哪兒那麽多禮節,我們家也是苦過來的,沒有那些讀書人那一套。”
薛夫人随即跟她聊了一些家裏的瑣事,就像是尋常朋友的閑聊,這讓桑榆很放松。
桑榆也聽說過一些薛将軍的故事,在這個士族沒落,寒門武将崛起的時代,那些金戈鐵馬的故事更為市井百姓津津樂道,所以她知道這些故事也不奇怪。
為這個王朝趕走外侵者,打下江山的幾個大神,桑榆聽說的太多。
這其中,謝家,武家,陳家還有薛家,也是通過不斷建立軍功而掌握了龐大的兵權,逐漸有了可以和朝堂士族争權力的資本,只不過數十年争鬥下來,幾家歡喜幾家愁。
寒門武将中,能依然屹立在權力頂峰的,只有謝家和武家。
而薛家,因為薛老将軍在朝堂争鬥中的手段不夠強,屢屢落入下風,還好因為後來的累累軍功,才能保住現在的軍中權勢。
雖比上不足,但對于她這個小老百姓來說,這可是天神一般的大官。
而且,這薛将軍來靈州鎮守已經有半年多了,她雖然忙着掙銀兩,可也聽說了不少他的故事。
對于靈州百姓來說,薛将軍的名字就是一種震懾,一種敬畏。
亂世時,能斬殺敵人于千軍萬馬之中,都會是拯救蒼生之苦的天神。
尤其這個薛将軍,打仗是出了名的不要命,早年間攻打燕赤王朝的漠河一役中,勇猛殺敵,一戰成名,從小小的參軍,躍升為副将。這之後,薛将軍駐守邊關數年,用入侵者的鮮血,洗亮了自己和将士們的戰甲,不但經歷了北部滄瀾王朝的慘烈厮殺,也參與對屯兵自重,勾結外患叛亂的朝內紛亂的鎮壓,數十年的戰功赫赫,建立了薛家的功業,是自己的威名震懾整個王朝。
只不過,這些年薛将軍鋒芒暫退,對于再參與朝堂争鬥的渾水,而是帶領着自己的将士南下禦敵,鎮守在這西南一角,過自己安穩的日子。
薛家現在的處境,桑榆自不會主動問起,難得薛夫人跟她一見如故,她只當做是平常的官家夫人,多親近一些也是好的。【018】陪我說說話吧
這薛夫人拉着桑榆聊了半天,心裏也隐隐有些着急,早派人去軍中請兒子回來,怎麽都一個時辰過去了,人還沒影兒。
“薛夫人,你這褥子摸着好舒服,是什麽做的?”桑榆也沒發現薛夫人的心不在焉,好奇的問着。
“哦,這個用狐貍皮做的,是少宗送給我的,說我畏寒,這些東西墊着要暖和些。”
“少将軍很細心,一看就很孝順您。”
“是啊是啊,別看他平時總不着家,一心撲在軍營裏,可是對父母很孝順的,我這個兒子啊,除了沒給我找個兒媳婦,其他什麽都很好。”
薛夫人極力的在桑榆面前誇口自己的兒子,絲毫沒發覺自己有些王婆賣瓜之嫌。
桑榆呵呵的樂着,看得出來,薛夫人跟兒子的感情很好,她還聽說薛老将軍懼內,都沒有納過妾,這樣夫賢子孝的生活,難怪薛夫人滿面紅光,目光溫柔,讓自己好羨慕。
“這是誰在說我呢,我可耳朵一直很癢,娘,你別又在說我的壞話吧?”
門外,薛少宗爽朗的聲音傳來,又跟薛夫人調侃着。
薛夫人望眼欲穿,終于等到兒子回來了,趕忙迎上去。
“小沒良心的,我這是擔心你在軍營裏太累着,你一紮進那裏,就跟着了魔一樣,一點都不心疼自己,我這才讓人提醒你早點回來吃飯。”
一邊說着,一邊給兒子使眼色,那意思是,這人姑娘還在家裏等着,我這是你制造機會。
薛少宗哪兒能不知道他娘的小心思,昨天回來,這位老夫人就一通洗腦,将桑榆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恨不得馬上要他娶回家。
他算是看出來了,他一天不成家,他娘一天不會消停。
想起以前給他找的女人,不是嬌滴滴的,就是悶得要死,這回,雖然這小丫頭早已認識,可是這哪兒跟哪兒啊,薛夫人,您能有點譜嗎?
“小丫頭,這位夫人可沒為難你,唠叨些奇怪的事吧?”
他真怕母親将這八字沒一撇的事跟人家小姑娘說了,他是無所謂,人家姑娘就尴尬了。
“我不叫小丫頭,夫人跟我聊得挺投緣的。”
桑榆不喜歡這個他這個稱呼,不知怎麽地,跟薛少宗說話,她還蠻放得開,所以不滿的話就脫口而出,還好,他們都沒覺得她的口氣唐突。
薛少宗看着她的眼睛,一如既往的笑着,只不過這次多了些若有所思,看的桑榆心生疑窦。
他暗暗笑着,她還是這麽沖的脾氣。
“好,我不叫你丫頭,随母親,叫你桑榆,行了吧。”
他先示好般的改口,一雙笑眼似乎在取笑她的固執。
桑榆也不矯情,便随他叫着,這母子倆打破了她之前對官夫人和子弟的固有印象,跟他們相處,她倒是從未有過的放松舒服。
轉身,他對着母親說道,“我餓了,讓人把飯菜端到我房裏吧,我先洗洗這身汗。”
薛夫人啐了一口兒子的不受教,對桑榆也不斷抱怨,“這個傻小子,我算是沒轍了,你說生兒子有什麽用,成天給我氣受,還是閨女貼心。”
桑榆不插手她的家務事,不過對于薛少宗這個人,她還是認為挺好相處的,不擺架子,不眼高于頂,沒有什麽壞的品行,對親人孝順,對朋友親和,絕對正派的官家子弟。
初見他時,她正遇險,危難時刻求助于他,那時他正領兵南下,卻也願意搭救她和安成珏,這說明他人挺好。
而這幾次交談,更加證實了桑榆的判斷。這其實也不奇怪,受人敬仰的薛将軍,和和善溫柔的薛夫人,教出來的孩子能差到哪兒去?
薛夫人的撮合,桑榆是沒有察覺出來,不過結識了薛少宗,對她來說并不是一件壞事。
原以為,他們不過是點頭之交。
即使他對她有過救命之恩,桑榆覺得恐怕他自己都忘了,所以她也沒往心裏去。
後來不知怎麽地,接觸的越來越多,他們也越來越熟悉。
薛少宗是怎麽想的,桑榆并不知道,不過,她自己并不排斥。
對于這樣身份的人,作為朋友還是很合格,甚至有時候,桑榆都覺得慚愧,畢竟她跟薛家來往的目的并不單純。
雖然她的出發點并無惡意,可這也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所以桑榆極力的展示真誠,想彌補自己當初的這種不單純。
還好,一切還算順利,薛夫人常常請她去做客,碰上薛少宗,還能聊聊心事。
別看薛少宗是個武人,開導起人來能說會道,比那些舌戰群儒的書生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比方說現在。
“你說這文人是不是都愛弄些風花雪月的詩詞來糊弄小老百姓啊,連作畫都要講究什麽寫實寫意,要我說就是閑的發酸。”
她很疑惑,最近安成珏的事情多了,不但天天抄寫詩句,老板也讓他參加一些賽詩會來發揮才情,這原本是好事,可是她看那些文人不靠譜,吟的都是些風花雪月的陳詞濫調,文采是沒看出來,聚在一起的花酒倒是喝了不少。
可安成珏願意去,她也沒法阻攔。
薛少宗卻另有解釋,“那也不一定,有些詩人的家國情懷也會讓他們寫出一些好的詩句,也不全是風花雪月,像當年萬裏覓封侯這樣的詩句……”
他的口若懸河,桑榆一點沒聽進去,看着他不斷張合的嘴發呆。
哎,問錯人了,你跟薛少宗說我這頭上有塊疤,他絕對會說,這算什麽,我腦子裏還長了個瘤。
------題外話------
三更,三更啦,我的媽呀,今天首推,徹底激動啦!
大家看的爽嗎?希望可以多收藏,多點評,多提建議哈,謝謝啦,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