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別
第40章別
那兩對基友還沒打上個招呼，簡莳已經冷冷地開口了：“我說過的話都是耳邊風對吧，你怎麽還跟他在一起？”
簡莳對尹垚的反感十五歲心裏也很清楚，但是之前看到的畫面和現在義正言辭的指責讓她怪不是滋味，語氣也沖了點：“你管我，你不一樣又跟他在一起麽！還大陰天的撈什麽破月亮...”
溫賢鎬老臉一紅，望天吹口哨。
尹垚感覺到敵意，毅然投身了戰火：“那個..姐姐，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會，好像一直不待見我的樣子？”
“我沒有誤會你過。”簡莳毫不掩飾眼底的嫌棄，“你又不喜歡她，就不要總是欺騙她的感情了。”
她不确定現在的十五歲到底對尹垚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但是從知道時空之門将再度開啓的那一刻起，她反思穿越以來從來沒有成功阻止過的一切事态，又不得不懷疑自己消失以後沒人監督，十五歲會不會跟前世一樣，再度被尹垚哄騙。只要想到這裏，就覺得心塞無比，想要幹掉尹垚這個僞君子再走。
“姐姐，你真的誤會我了，我喜歡簡莳的心日月可鑒！”尹垚委屈地為自己鳴冤，
才開了個頭就被鄰牙俐齒的簡莳喝止：“都說了大陰天晚上的哪來的月亮！鑒你個傻逼！”
沒料到看上去這麽優雅的淑女會爆粗，兩個男的都驚呆了。
還是十五歲見過世面，當即冷嘲熱諷道：“我也可以證明尹垚喜歡我，至少他說喜歡就是喜歡，簡單熱烈一心一意，從來不會當面一套背面一套遮遮掩掩陽奉陰違。”
“你知道個什麽！”觸到了導火索，簡莳第一次在十五歲面前發這麽大的脾氣，“你總這樣一意孤行唯我獨尊，以為整個地球都是圍着你轉的，所以你才活該被甩！”
惡毒的咒罵之後只剩下靜地可怕的回聲，對峙着的兩人有着相似的面容，一個擰眉憤怒，恨鐵不成鋼，一個咬牙賭氣，抑制就要奪眶的淚水。
“你憑什麽說我，我都沒有說你和溫賢鎬...”明明她才是有道理的一方，說到最後，語調卻越來越低，“你就只會吼我，你根本就不喜歡我，...”
“是的，我不喜歡你，所以千叮萬囑掏心掏肺都活該被你當成理所當然，你還是去喜歡尹垚吧，我也順了你的心意，溫賢鎬，我們走！”她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不再看十五歲委屈強撐的表情，或者說再看一秒，就又會不忍心，主動牽起了一邊溫賢鎬的西裝袖子，擦肩撞過十五歲的，她很明白這是超出設計好的劇本界限的無理取鬧了，但又不得不讓自己狠心，不再許給不起的未來。
還好尹垚扶的快，十五歲才沒能倒下去，只是失了閥的洪水終于滾滾滴下，吓得尹垚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簡莳，你怎麽哭了..你別哭啊，有話好說，別哭，你這個樣子，看得我都想哭了...不行啊，男兒有淚不輕彈，我說了別哭了，嗚。你這個樣子，我好擔心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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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紅腫着眼睛蹲下去，尹垚覺得自己就像在地獄裏走了一遭回來，懸着的心也終于落了地，笨拙地翻遍了身上的口袋，還是沒找到哪怕一片紙巾，也第一次感覺到這樣彷徨無助，原來這個瘦小的身影，早已不知何時，如此深刻地進駐了他滂沱的心，只可惜他現在才明白那懸着的牽挂一分也不屬于自己：“你姐姐看樣子好兇，你們是不是為什麽吵架...是因為我麽...對不起...能好好解釋一下麽？是不是因為我追你追地太過分了，她才誤會了什麽？我...”
尹垚等不到回答，只是越來越無辜地看着絲毫沒有平日氣場的十五歲失魂落魄的樣子，體會到了揪心為何種意境...
倆人就這樣一動一靜呆到了天邊露出魚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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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你班主任說初考的成績不是很好啊，之前不都是年級前三的嗎這次怎麽...哎，簡莳！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呢！”難得回家一次的簡爸爸看十五歲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覺得有必要擺出家長架子來了。
恍恍惚惚的十五歲被突然叫了名字，像是受到了驚吓，一雙呆滞的眼可憐地擡了起來，斷斷續續呓語着認錯：“我...對不起..不是故意的..”
看她紅腫的眼睛，簡媽媽由衷地揪壞了心，痛罵簡爸爸：“你就不能小聲點嗎？你看都吓到莳莳了！”
簡爸爸：“...”
不是你說這孩子學習退步了可能是懈怠了這次回來要好好教訓下的麽..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
十五歲怔了怔，餘光留意到餐桌另一頭那人，還是事不關己地細嚼慢咽，鼻子一酸，感覺又要哭出來...
“哎呀你別哭啊，爸爸錯了，莳莳乖，以後爸爸再也不兇你了..”簡爸爸其實哪裏舍得兇這個寶貝女兒喲，以為她是被自己兇哭的，自責地恨不得以死謝罪，可是他越這樣說，十五歲就哭的越厲害，像嗑了炫邁一樣，根本停不下來。
“爸。”一直沉默不語的另一個簡莳，在一家人因為十五歲莫名其妙的痛哭亂成一團糟的時候，放下了筷子，開口說話了。
這是她第一次叫簡爸爸爸爸，卻意外地一點也不違和，待慢半拍的簡爸爸反應過來“哎”了一聲之後，簡莳的目光又流轉到簡媽媽臉上，再叫了一聲：“媽。”
“哎”有了簡爸爸的經驗，簡媽媽很快應了，不知道她一本正經的這是要幹嘛。
“公司給分配了員工宿舍，我可能要搬出去住了。這段時間以來謝謝你們的關照，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相知不易且行且珍惜。以後我不在，望二老好好注意身體，相處和睦別總是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
公司？宿舍？搬出去？珍惜？二老？雞毛？蒜皮？吵架？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
我們不在的這段日子，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一瞬間夫妻倆很有默契地同時閃過許多一致的想法。
十五歲也忘了哭，淚眼朦胧地與堅毅漠然的簡莳對視，這一對視就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已經從她的眼底看不到當初的柔情，有的只是陌生的倒影。
再看下去，自己又會不忍心。
忍。
簡莳第一次知道，這個寥寥七畫的字，是要真的用一把刀在心上刺劃，方才淋漓盡致演繹出來。
她的心已忍地千穿百孔，被命運扼住了喉嚨。
發不出聲音，折磨着彼此。
待兩人都各自借口不舒服回了房，王叔才走近了對擔憂無比的簡家父母開口：“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該說，可能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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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光潋滟，是個好天氣。
簡莳早早地起來，把行李搬上車，
她擡頭看了一眼，二樓的窗簾看上去是被風刮的，松動了一下。
簡媽媽被運東西的動靜吵醒，知道她鐵了心要走，只是沒想到那麽快。還是唠叨了幾句：“小莳莳還沒起呢，這裏不好嗎為什麽非要走，宿舍那種地方條件哪有自己家裏好，小莳莳也肯定舍不得你。”
“沒辦法...那邊離公司也近點。之前瞞着你們說自己是什麽大學生已經添了很多麻煩了，簡莳她......她很害怕寂寞，你們如果有時間，多陪陪她說話...”簡莳的指節掐地發白，覺得有點說不下去了，便擡頭望天，十五歲透過縫隙看過來，猝不及防與其對視上，恰巧捕捉到噙不住的淚滴，霎時間倆人的心弦都想被什麽撥動了一番。
“什麽叫麻煩，你還不把我們當自己人麽，公司的地址在哪裏啊，有時間我們還是去看你啊...”簡媽媽有說不盡的話，有什麽水珠一樣的東西剛巧飛到她臉上，“唉喲，哭什麽啊大閨女，又不是永別，我都跟着要哭了...”
“媽，再見！”最後給了一個緊緊的擁抱，簡莳傾身快速鑽進了車裏。
王叔開出去不過兩秒，別墅裏追出一個瘦小的羸弱身影，拖鞋都跑掉了一只，嘶啞地喊着她的名字：“簡莳！”
“嗚嗚...簡莳...我錯了...你別走...別走好嗎...我不要...不要你走...不想再一個人...”
“小姐？...”王叔聽到叫喊，剎車還沒踩下去，後視鏡裏，又看到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的另一張臉：“王叔，不要停...”
他只得跟着發出了無聲地嘆息，也松開了離合器，讓那凄厲的呼喚快些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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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在一邊的IPHONE 5 S無間歇地振動起來，溫賢鎬的名字閃爍不停沒有休息的意思。
直到車挺穩了，簡莳才用紙巾擦幹了眼淚，再深深呼吸了一下，盡量使自己語調平穩地接了起來：“喂、”
“簡莳！我桌子上的辭呈是怎麽回事！”仆一接通，那邊溫賢鎬穿透耳膜的質問已經傳了過來。
簡莳看了看面前的複式樓建築，周圍的景象熟悉而陌生，明明才不過數月，卻像是大半輩子沒來了一樣。
她緩緩地，低沉而有力地對準了手機麥克風的位置：“對不起...”
從哪裏來，就讓我靜靜地回哪裏去。
只是風吹過，這個世界要用多久才會完全匿去我來過的痕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