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周靈鬧脾氣,周珊支線任務遇坎◎

周靈的視線從周護民臉上劃過,瞥了眼他的腿。像這種成天在炕上歪着不用腿的,不打斷是挺可惜的。

周愛革跟孫淑琴也坐下來吃飯,孫淑琴想把大兒子那份給小兒子撥過去,周靈眼疾手快的端過來,直接開吃。

“餓死鬼投胎啊你,裏頭倆窩頭呢,也不怕撐着。”孫淑琴沒好氣地道,“不知道讓着點你二哥,這兒還有你爹娘呢……”

周護民嘴裏嚼着窩頭,附和着他娘跟一句:“欠打!”

家裏不拿二妮當回事都習慣了,他也罵着順嘴。

“可不是欠打。”孫淑琴嘴裏罵罵咧咧,給周愛革那碗倆窩頭的,桌上還有三碗一個窩頭的,她自己留兩碗,剩下那份推給小兒子。

周靈沒說話,有那說話的工夫兩塊碎窩頭都咽下去了。

周護民一筷子夾走半盤白菜,掃了眼家裏,問了句:“我哥嫂沒在家?”

“走丈母娘家了。”孫淑琴又想起那一塊錢,心疼的不行。

周護民皺了下眉頭:“這不年不節的咋去大嫂家了?”

周愛革怕孫淑琴說漏嘴,道:“快吃飯吧,那麽多話。”

周護民吃到一半,朝孫淑琴伸手:“娘,給我兩毛錢,我下午去找倩倩看電影。”

孫淑琴不樂意,一想到現在吊着她小兒子的那丫頭要兩百塊錢彩禮就氣不打一處來,道:“看啥電影?她值那個電影錢麽?你問問她看場電影能不要彩禮跟你不,要是能,看十場我都不心疼。”

周靈像是忘了剛才的不愉快,插話進來給周護民出主意:“上午周珊說跟何援朝約好去看電影,後來她肚子疼沒去成,不知道有沒有提前買票,要不你去問問周珊,或者去找何援朝,萬一不用花錢就能得兩張票呢。”

說着話,她掃了周愛革跟孫淑琴一眼,正看到兩人眼神閃了閃。

周護民則眼睛一亮,還有這好事?不過錢該要還得要。

他大哥一家三口總不能肩膀扛着腦袋去老丈人家,他娘肯定給錢了,給他哥花錢,也得給他花錢。

“咳!”周愛革心虛,不想讓小兒子攪合進來,直接攔着,“問啥問?讓你娘給你兩毛錢,你大娘那摳唆的能讓你占這便宜?不能去!”

“知道了爹。”周護民嘴上應了聲,心裏樂開花,錢他要,票他也要去問問,不找周珊,他找何援朝。

孫淑琴放下碗去解褲腰帶,她平時都把錢縫褲子裏頭,每回拿錢都得解褲腰帶,嘴裏嘟嘟囔囔:“兩毛兩毛兩毛,多長時間能掙兩毛啊……”

拿出錢遞給小兒子:“省着點花!”

周護民眼尖的瞧見她娘拿出一摞,眼都直了,道:“娘,再多給一毛,我給倩倩買點零嘴兒!”

孫淑琴罵小兒子:“你這個傻小子,你巴巴的給她花錢,人家要那兩百彩禮可一分也不給咱便宜……”

周靈咀嚼的動作一頓,問道:“兩百塊彩禮?”

這時間段,她只知道周護民相看了個對象,他特別滿意,但不知道女方要兩百塊錢彩禮的事。

周家就是為了這兩百塊錢才把她賣了吧?

上輩子,史家總拿這個說事,繼子繼女拿她不當人,說她是他們爹買回來給家裏幹活的。

婆婆恨不得她二十四小時都不歇着,動不動就說:“我們家花錢了!”

史峰對她亦是動辄非打即罵,每天晚上都磋磨她,不是掐就是擰,身上都沒有半塊好皮。

至今想起在史家的日子,都有恐懼從靈魂深處彌漫出來。

所以這時候周愛革跟孫淑琴就已經在算計她了,難怪會那麽願意配合周珊。

可她更想不通,周珊又是為什麽呢?

她摻和在裏頭到底為了啥?

何援朝是城裏知青,個子高,模樣也不錯,兩人是自由戀愛,她平時沒少炫耀能跟何援朝搞對象,但那件事後她把自己未婚夫也搭了進去,最後圖啥?

還是周珊有什麽把柄被周愛革他們拿捏住了,逼她毀了自己名聲?

周靈朝周愛革他們看過去,正看見周愛革給孫淑琴遞眼色,他是生怕這婆娘禿嚕出別的,從桌子下頭踢了她一腳:“說啥說?吃飯也堵不住你的嘴,給給給,趕緊給,二小子又不是天天去看電影。”

周靈垂下眼皮,不能等了,明天怎麽都得跑趟縣城,與其讓他們算計,不如豁出去,就嫁給項炀。

周護民三兩口吃完,拿着三毛錢高高興興的回去換衣服。

孫淑琴一推碗,說周靈:“二妮把碗刷了!”

周靈也站起來要走,像是還在生氣,說:“我手上的瘡要是沾水緊着好不了,我怕下回丢手套再挨罵,等手好了我再洗碗吧。”

“诶,你這個死丫頭,蹬鼻子上臉是吧?我今天不打死你……”

周靈回過身來,瞪着孫淑琴氣沖沖地道:“那你打死我,我出去撿柴挨罵,回來做飯挨罵,多吃個窩頭都挨罵。一面嫌我手套掉了都不知道,一面禍禍我這雙手,左右我也不知道咋活,來來來,打死我算了。”

“行了!”周愛革呵斥一句,瞪着二閨女,“你娘這張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嘣不出一句好話,你也是,想歇着就好好說,啥死不死的?”

他也納悶,今天二妮脾氣格外大,興許是真讓她娘氣着了,嘴皮子都氣利索了。

今天這事在心裏種了根,周愛革還想重新計算計算,不想節外生枝,去說孫淑琴:“幾個碗你刷不了了?讓二妮歇歇!”

孫淑琴不情不願地說周靈:“那你去歇歇,等會給你侄子把棉褲拆洗了……”

“我大嫂沒長手啊?誰的兒子誰管!”

周靈氣嘟嘟說完,轉身回了西屋。

孫淑琴氣得倒仰,她指着西屋罵道:“你看看這賠錢貨……”

“閉嘴吧你!”周愛革低聲呵斥一句,伸手拽了她一把,“回屋來說話!”

兩人進屋不知道嘀咕了半天啥,孫淑琴從屋裏出來,看着還散在桌子上的碗,那手就伸不動,身上的懶筋直犯擰。

這些年家裏活都是二妮做,她都懶慣了,早上睜開眼吃飯,吃完一推碗,自有二妮刷。

衣服髒的不像樣了,脫下來往那一扔,自有二妮去洗。

家裏的雞也是二妮喂,院子桌子啥的,都是二妮或掃或擦,她都多長時間沒刷個碗了?

看了半天還是懶得幹活,等大兒媳婦回來讓大兒媳婦刷。

另一邊,周珊急的不行,主線任務還有三個小時就到期了,她這邊一點頭緒沒有。

在家裏做完了午飯,現在又被她娘盯着洗衣服,想出都出不去。

這麽冷的天,連點熱水也不讓她用,冰涼的水,凍的骨頭縫都疼,她有多少年沒吃過這種苦了?

一邊洗一邊呼叫裝死的系統,想把任務時間延長,或者看看系統能不能給她點引導。

系統半點回應都沒有,周珊罵了一句,繼續用凍的發木的雙手吭哧吭哧搓着衣服。

主線任務這回看來真不成了,總不能跑過去硬往周靈頭上按帽子,可也得有人信。

不行先做支線任務,獎勵不獎勵的另說,主要是心裏不安,怕劇情失控。

一會兒洗完衣服想辦法出去,去知青點找何援朝直接說分手,哪用得着那些磨叽?

好不容易洗完衣服,她頂着一張青紫腫脹的臉去找許秀麗:“娘,衣服洗完了,我看着咱家柴不多,我去二叔家要點柴。”

許秀麗一聽她是出去要東西,點了頭,但還呵斥着說:“趕緊去趕緊回來,要是在外頭浪,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周珊咬咬牙,以後有他們對着自己搖尾乞憐的時候。

她進屋拿了塊圍巾把頭蒙住,遮住半邊臉,急匆匆去了知青點,到門口喊了一嗓子。

知青點的屋子是村裏後來現蓋的,壘的大通鋪,男生這邊一間屋子住了十幾個男知青,何援朝正在屋裏看書,聽見外頭有人喊她。

另一位知青笑道:“援朝,你今天這麽忙?來來回回這都三趟了。”

何援朝心情也不好,上午周珊找了個孩子來給他送了紙條,約他去看電影,定好了時間和地點,結果他在那兒等的都快上凍了,周珊沒來,楊豔紅過來了,說周珊身體不舒服,不去了。

剛剛周珊叔叔家的堂哥又來,找他要電影票,他哪有電影票?剛把周護民打發走沒多久,又有人找,他探頭從窗戶那裏看了一眼,沒認出來那是他對象,只能一臉不耐煩的開門出去。

“誰啊?”

周珊氣結,果然是個渣男,連自己女朋友都認不出來,沒好氣地的道:“是我!”

一聽是周珊,何援朝忙關切的問:“你身體好點了嗎?”

周珊抿着唇看着面前這個男人,心思複雜。就長相來說,何援朝長得還不錯,個頭高,五官端正,城裏人,有文化,怎麽看都是個不錯的對象。

可惜在書裏不是個東西,跟原主鑽小樹林,之後還動不動拿這種事嘲笑原主,後來還劈腿,就是個渣男。

上輩子跟何援朝的親事黃了,他後來回城找了個女教師,好像過的還挺好。

不過這都不重要,她要跟何援朝分手,必須分手。

何援朝見她遲遲不開口,眼神閃閃爍爍變了好幾變,再一瞧她的臉,雖然有圍巾包着,但還能看到臉上有手印子,這是挨打了?

“你的臉怎麽了?剛才護民還來找我,問我要電影票,那電影票你買了麽?”

周珊心裏一跳,電影票她買了,時間雖然倉促,可她也是做了全套的,特意跑去鎮上買了兩張電影票,光這一點就浪費了個把小時。

去找周靈的時候趁她不注意塞她褂子裏了,誰知道出了楊豔紅這個bug。

何援朝不提,她都忘了電影票的事,一時間心裏又一陣慌亂,不知道周靈有沒有看見那兩張電影票,不行一會兒再去一趟,找機會把電影票拿回來毀掉。

“沒買……”電影票過會兒再說,現在先說分手的事,周珊直接開口,“何援朝,我不想跟你處對象了,咱們分手吧,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就沒有關系了。”

何援朝皺眉:“珊珊,好好的怎麽要分手?”

雖然一開始他也挺看不上周珊,長得一般,只有小學文化水平,可架不住她死纏爛打,偷着給他塞地瓜、塞煮雞蛋,還給他做鞋子、縫補衣服。

慢慢的,他覺得談一個也行,周珊家條件在村裏不算最好的,但也不是特別差,光那兩套大院子就在村裏排的上號,也就同意了。

既然打算談就正大光明的談,兩人也過了明路,入冬後他還去了趟周家,想過完年結婚,知青點這邊他住夠了,想趕緊結婚搬出去。

周愛鋼答應從老宅那邊劃塊位置出來給他們加蓋一間房,歸他們小兩口,為這還跟他要了一百塊錢。

這一百塊錢既包含了彩禮,也包含了蓋房子的錢。

可這好好的,怎麽突然要分手了?

“沒怎麽,就是不願意跟你談了,分手!”周珊冷聲道。

何援朝心裏就有點火氣上來,本來他就不是好脾氣的人,可一想到馬上要結婚,周珊心裏焦慮緊張也有可能,耐着性子安慰:“珊珊,別鬧了,是不是早上我聽說你不舒服沒去看你,你生氣了?我打算晚上去的,真的。我還去了趟供銷社,想給你買根紅頭繩,供銷社沒有了,剛才還給了周護民五毛錢,讓他幫我從鎮上捎一根,打算等他回來就去家裏找你的……”

什麽紅頭繩,她稀罕一根爛繩子嗎?周珊沒好氣地打斷他的話,道:“我說分手,聽不懂人話麽?分了!”

說完轉身就走。

見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何援朝脾氣上來了,冷聲道:“周珊,你這樣我也生氣了!既然你這麽想分手,那先把那一百塊錢給我,還有我給你們家買的東西,一樣不少的給我送回來!”

光帶着張嘴來分手,哪有這種好事?

周珊僵住!

她咬牙無聲的罵了句‘草’,怎麽把這個忘了?

“狗幣的系統,說句話提個醒能死嗎?”周珊握着拳頭暗中咆哮,“我快煩死了!!!”

上輩子把周靈名聲弄臭後退婚也是費了番周折,她爹娘都已經把錢捏手裏了,咋能願意再吐出來?

她借着‘被欺負’的勁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圍觀的鄰居看着心頭不忍,個個幫她說話。

何援朝見她非認定自己跟她堂妹有什麽,絲毫不信任他,也來了脾氣,當場表示願意退婚。

所以,雖然後續拉扯了好幾天,可何援朝本人從心底的‘願意’,讓她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了任務。

周珊轉身準備再說點什麽,發現何援朝已經回屋了,再喊,人家理也不理。

“啊啊啊啊——”

走到沒人的地方,周珊發瘋一樣攥着拳頭啊啊尖叫了好幾聲才恢複冷靜。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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