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二妮,你可得救救你二哥啊◎
周靈看着如同哭喪一樣沖進來的周愛革跟孫淑琴, 一臉愕然。
“二妮,你可得救救你二哥啊,不然你二哥就得去吃嗆子兒了, 人命關天啊……”孫淑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道。
周愛革的臉色也瞧着有點不對色, 看着旁邊的項炀, 沉聲道:“項炀, 甭管以往咋着,如今你跟二妮也結了婚,咱就是一家人了。真到了大事上,你們不管不行啊……”
周靈眯了眯眼,這兩人進來一通嚎,具體啥事不提, 只左一個人命關天, 右一個不管不行。
她冷聲問:“出啥事了?周護民人呢?”
這會兒老兩口心慌慌的,也顧不上周靈直呼周護民的名字, 孫淑琴帶着哭腔道:“你二哥不是跟趙倩那小浪蹄子搞對象麽?兩人明明就是搞對象,結果趙家那邊非說你二哥耍流氓, 要以流氓罪把你二哥抓起來, 這可咋辦啊……”
說着又開始哭。
旁邊項炀開口,說的話直紮孫淑琴的心:“咋?周護民被押往刑場了?”
孫淑琴連聲‘呸呸呸’,道:“啥刑場,咋說這不吉利的話呢!”
項炀挑挑眉, 瞧着哭喪的勁兒,他還以為馬上就能聽到讓周護民嗝屁的木倉聲了呢。
周愛革聽這話也不高興, 拉着老臉道:“跑回來了, 在家裏藏着呢, 說趙家要報警抓他,吓的在家裏不敢出門。”
老兩口想到周護民一臉驚慌的跑回來,吓的人都傻了,頓時一陣心疼。
趙家真要弄周護民,還能讓跑回來?
周靈垂了垂眼皮,直覺上這事沒那麽簡單。
上輩子和上上輩子,趙倩都是跟了周護民,不過那兩回的确都是拿的二百彩禮。
這一世軌跡大改,二百彩禮不可能再從她手裏過過去,她也懶得搭理周愛革他們準備怎麽交涉,卻是沒想到會鬧出這樣的變故。
周靈冷聲問道:“他真對人家耍流氓了?”
孫淑琴一噎,不樂意地道:“哪能啊?你咋這樣說你二哥呢?”
項炀冷飕飕的眼神瞟過去,不耐煩地道:“到底耍沒耍?”
孫淑琴不敢這樣撅項炀,悻悻地道:“……沒有,你們二哥就不是那樣人。”
周靈挑挑眉,道:“所以…趙家提了什麽解決方法?”
關鍵點應該是在這裏,周靈猜着,還是跟錢有關。
果然,下一步就聽孫淑琴道:“趙家那邊要一百塊錢賠償,還提出兩百塊錢彩禮一分不能少,趕緊娶趙倩進門,不然就去派出所報警抓你二哥,讓你二哥吃嗆子兒。”
周愛革看着項炀,道:“女婿,這事可不是鬧着玩的,這是救命的事啊,你可不能不管……”
周靈趕緊皺着眉為難的看向旁邊的項炀,語氣帶着明顯地暗示,道:“三百也太多了,家裏也沒那麽多錢啊。”
項炀本來想直接怼回去,聞言心領神會地的點點頭,也一臉為難,附和着說:“是啊,要的太多了!”
孫淑琴急聲道:“咋能啊?你們不是有六百嗎?”
周靈眯了眯眼,道:“你倒是盯的清楚。”
“還債了。”項炀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道,“當初準備提親那二百是借的,結完婚就還人家了,這兩天又去訂了一套家具,買了塊收音機,還找人訂了塊手表,剩那四百一點也不經花。”
收音機就在旁邊擺着,就算他不說,這倆人一會兒定下神來也能看見,倒不如用來算錢的去處。
周靈之前跟項炀說過家裏人打聽那二百塊錢的事,她說借的,項炀就記心上了,這回正好跟兩人掰扯掰扯,也省的成天惦記。
倒是不怕他倆惦記,畢竟也惦記不過去。就擔心村裏人也知道他倆手裏有好幾百塊錢,沒得節外生枝,索性借着兩人上門把錢安排了。
“沒了?”孫淑琴心疼的頓時一抽,險些沒背過氣去。
周愛革也嚯的站了起來,吼聲道:“花沒了?”
項炀不耐煩地一瞪眼,“咋?老子的錢老子還不能花了?你沖誰瞪眼呢?”
周愛革腳步踉跄了下,那二百還真是借的,手裏的錢都花沒了?
他跟孫淑琴一樣,都把項炀跟二妮手裏的錢看作自己的了,如今一聽花沒了,可不急眼。
孫淑琴也覺得天要塌了,要不是周靈坐的位置離她遠,這會兒已經一個巴掌抽過去了。
那麽多錢,寧願白活了也不給她二哥娶媳婦。
定啥家具?買啥表?買啥收音機啊?
孫淑琴一屁股從馬紮上滑到地上就開始嚎叫着哭。
旁邊項炀啪的敲了下茶缸子,厲聲道:“再哭去外邊哭!”
孫淑琴收聲,轉身去看周愛革,周愛革瞪着周靈,似乎也不滿周靈手這麽松。
“我不管,這事你得想辦法,把收音機賣了,那手表也不要了,看看手裏能劃拉多少錢,全給趙倩家,不能讓你二哥出事……”孫淑琴不依不饒地說。
周靈見識過孫淑琴的牛皮糖屬性,不一次給她收拾明白了,她沒完沒了的膈應,索性道:“具體前因後果你倆也說不明白,把周護民叫過來問問到底咋回事,他到底有沒有對人家做啥!”
周愛革訓斥道:“這種事還用的着問你二哥嗎?你親二哥你不信他?”
周靈平靜的看着他,項炀也瞪過去,周愛革頓時一陣憋屈窩火,這要是項炀不在,他非打死二妮這白眼狼不可。
攆了孫淑琴去喊老二,孫淑琴不情不願的回家喊人,片刻後兩人一前一後進來,周護民進門往那兒一杵,一臉頹敗的樣子。
項炀冷聲道:“啞巴了,不知道說話?你對人家都做啥了?”
周護民一梗脖子:“啥也沒做,我能做啥?”
周靈緊盯着周護民的表情,道:“你要為你說的話負責任,現在是自家人關起門來說話,你得對我們說實話,你有沒有對趙倩做什麽?”
孫淑琴不滿周靈跟問犯人一樣問她寶貝兒子,道:“都說了沒有……”
項炀一指門外:“要麽周護民說話,要麽都給老子滾出去!”
周愛革老臉上挂不住,暗暗瞪了周靈一眼,心說還真是個養不熟的賠錢貨,一點也不知道幫娘家人,不過想到還得從她手裏拿錢,就忍了,轉頭呵斥周護民:“啞巴了!”
周護民咬了咬牙,老老實實地回答周靈的問題:“真沒做啥,我倆就是看電影,嗑瓜子,聊天說話,商量結婚後過日子的事。”
“沒做啥人家為啥要說你耍流氓?”項炀冷聲問道。
那邊孫淑琴急的又想幫兒子說話,不過對上項炀的眼神,就把嘴閉上了。
周護民道:“我、我就是送她回去的時候拉了下手,正好被她哥看見,就不依不饒了,旁的真沒做啥!”
說完又道:“其實他們家就是氣咱說話不算話,之前說好了二百彩禮,結果現在拿不出來了,生氣了,就抓着這個事非說我耍流氓,要報公安。”
說這話的時候幽怨的看着周靈,好像他被趙家刁難都是周靈造成的一樣。
周靈一副站在自家人這邊的态度,語氣甚至緩和了不少,道:“兩人正大光明談對象,拉一下手确實算不上耍流氓,可女方家非這麽咬,确實是個麻煩。”
周護民表情一松,剛要點頭,接着聽周靈道:“可他們要的這個數字也太高了點,有點敲詐勒索的意思了。”
她看向項炀,項炀智商嘎嘎在線,一點也不拖媳婦後腿,認同地點點頭:“我覺得也是,三百塊錢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我覺得真到了公安局,抓誰還不一定呢。”
項炀說完嚯的站起來,一臉氣憤地道:“這種虧咱不能吃,不就是報公安嗎?老子還怕他?報,老子這就去報!”
孫淑琴跟周愛革吓傻了,尖聲攔着:“不能報,不能報公安啊……”
兩人氣得不行,感情報公安抓的不是你倆吧?
周護民也沒想到項炀會來這一套,他佯裝氣憤地道:“項炀,你啥意思?都啥時候了還這樣起哄?”
又去呵斥周靈:“二妮,你就打算眼睜睜看着二哥吃嗆子兒是吧?你還有沒有點良心?”
周靈像是被呵斥住了,她拉住項炀,道:“不能報,咱再想想別的辦法。”
看她這态度,周家三口臉色稍霁,心說這還差不多。
周護民趁機道:“二妮,項炀,你們救二哥這一回,二哥一定記在心裏,你們手裏還有多少錢?把收音機跟手表票賣了,應該能湊起來,趕緊把東西給我,我出去找路子轉出去,不然真等趙家那邊來了,我就麻煩了。”
說得一副理所當然,不提借,也不提還,所謂的幫就是直接送錢給他,過去了也別算後賬。
項炀則下意識瞪眼:“老子憑啥幫你?”
孫淑琴焦急地道:“項炀,這是救你二哥的命啊,周靈,你、你快把錢拿出來,我還得跟你爹去趙家好好說說呢。”
孫淑琴一邊說一邊使勁擠咕眼,那意思是讓她趕緊幫着說兩句話。
“可那麽多錢不好湊啊!”周靈為難地看項炀,項炀閉着嘴不吭聲,周靈跟周愛革他們道,“那啥,要不你們先回去,我好好跟項炀商量商量?”
周愛革他們哪能樂意?都準備拿不到錢不回去了。
周靈索性道:“趙家既然還提彩禮的事,那就還是想結兩姓之好,我覺得應該不會那麽快過來為難二哥。你們要是願意,就先回去,我好好勸勸項炀,要是不願意,這事我就不管了……”
孫淑琴還想說啥,周愛革突然覺得周靈說得也有點道理,他還擔心真把項炀逼急了這土匪撂挑子啥也不管了,就沉聲道:“行,那我們先回去,你倆趕緊商量。”
又看着周靈,端起當爹的架子,說道:“甭管之前有啥不痛快,到了這種時候一家人就得擰成一股繩,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這是你親二哥,你不能啥也不管,傳出去也讓人家笑話,你說是不是?”
周靈歪了歪嘴角沒接話,等他們走後才轉頭跟項炀道:“去找隊長,咱隊裏社員被別的大隊污蔑欺負,看能不能讓兩個大隊之間公對公交涉。”
周護民演技太差了,她一點也沒從他臉上看到威脅到性命攸關的緊張感。
應該只是想從她這裏拿錢使的手段,既然他這麽算計,那就讓村裏熱鬧熱鬧。
項炀沒想到周靈把周家打發走只來了這麽一句,他還以為要去報公安呢,道:“直接報公安多好,趙家不是想抓流氓嗎?滿足他們!”
周靈冷笑,憑啥?
趙倩上輩子随着爹娘他們找到她打工的地方,可沒少磋磨她。
單純在這邊把周護民打發了,她再繼續啥事沒有的頂着好名聲明碼标價的找人家?
周護民咬趙家要以流氓罪抓他這事,趙倩家裏知不知道都難說,不管那邊知不知情,她都得把這事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