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十棵樹 首發晉江文學城

“你不能因為太子比你俊美比你有魅力就生氣吧?”沈芸姝小聲道, “這樣顯得你好小氣哦。”

???

嚴少司不可思議地看着她,這個小丫頭望着太子的眼神過于專注了吧?現在還倒打一耙說他嫉妒太子?嚴少司語塞,也不知道怎麽辯解。在場的小姑娘幾乎都盯着太子,不僅僅因為太子風光霁月的模樣, 更是因為那太子妃的位置懸空着。

那麽尊貴的一個位置, 只要能爬上去, 以後就是母儀天下的國母。

說起這個,嚴少司觑了眼站在旁邊的薛靜娴。

“太子人在那, 你怎麽不過去?”

薛靜娴嘆了口氣,翻了個白眼, “現在去也看不到我啊。”

嚴少司看了看被女人圍成一圈的太子, 心想也是。

不過,薛靜娴方才那是什麽态度?沖他翻白眼?

“娴姐姐,你不能因為太子看不到你就将氣撒在世子身上吧?”

沈芸姝出言維護道, 嚴少司聞言心中一暖, 不愧是他帶到的小丫頭,還是她會疼人。

“我忘了你們兩是一丘之貉。”薛靜娴似是自暴自棄了, 也不再和沈芸姝玩什麽姐妹情深。“世子,你該知道無論太子娶了在場的哪一個姑娘,對你們鎮南王府都沒有好處。”

嚴少司冷眼看着人群, 心裏知道, 但是又能怎麽樣。在皇上還沒有真的出手要他們嚴家人的性命的時候,嚴少司是什麽也不會做的。

嚴家的家訓便是“忠君愛國”,君主并沒有對他們家不仁不義,還維護着表面的平靜,那麽他只能如君主想的那般,謹小細微的活着。

“薛小姐, 女兒家野心太大可不是什麽好事。”

“哦?”薛靜娴望着他,眼中都是戲谑,“什麽野心?我只是想入主東宮罷了。這也算野心?你看看在場的姑娘們,哪一個沒有這樣的野心?”

Advertisement

“至少她不會有。”嚴少司武定地看着沈芸姝,沈芸姝對上他的視線,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做什麽這麽信任她?雖然她很惜命不敢去招惹東宮那位,甚至避之不及。但是她也會想嚴少司要是有太子半點的皓月之光也是好的,多令人向往的風采啊......

沈芸姝收回神思,清了清嗓子。

“對,我沒有。”

薛靜娴輕笑一聲,“世子,你現在是不想幫我,但我肯定,過不了多久,你就想幫我了。”

嚴少司嗤笑一聲,并不将她的話放在心上。

“你連底牌都沒露給我看,就想在我這裏空口套白狼?想得也太美了。”

薛靜娴也不在意他的試探,神色忽然間愉快起來,然後道:“咱們五十步笑百步,我沒好到哪去,世子也不見得多好。”

嚴少司眸子一凜,磨了磨後槽牙,這姑娘和她那個哥哥差太多了吧?怎麽她褪去了僞裝這麽的......欠揍?

真是讓他拳頭癢的女人。

不過嚴少司沒有打女人的癖好,他的家教也不會允許的。所以除了瞪她幾眼之外根本毫無辦法,反正被瞪幾眼又不會少塊肉,薛靜娴根本毫不在意自己會被嚴少司瞪幾眼。

泠月公主的事情就像一場鬧劇一般落幕,太子也坐了下來,身邊的侍衛守着他吓退那些對他有肖想的女子,還有想要在太子面前搏出面的男子。

一時間太子的身邊冷清了下來。沈芸姝位置邊上茶壺的碎屑已經清掃幹淨,但是這位置實在是有些引人注目,于是她換了個位置。

這位置怎麽說呢,和王妃還有她娘挨在一起,只是和這太子挨得也挺近的。沈芸姝一擡頭就能看到太子那梳妝整齊的後腦勺。

也不知道太子是怎麽想的,今天會來這裏,難不成是空虛久了突然開竅?

沈芸姝猜不透這位太子心裏的想法,就像她猜不到太子會忽然轉頭和她對上視線一樣,讓她的心髒猛地一顫,差點将手裏的茶盞給打翻了。

“沈姑娘。”太子沖她微微颔首,沈芸姝也回以颔首,但是心髒卻不似表面這樣平面。

“他們都在寫字作詩,沈姑娘的字寫得極好,為何不和他們一起?”

沈芸姝頓了一下,總不能說自己去寫字就是在炫耀自己吧?她爹的字一字值五十兩,她爹還不樂意寫,自己的字自從上次賞菊宴之後也傳出了名聲,還真有人來找她寫,不過她并不缺這點錢,也就拒了。說起來可能真是她掉錢眼裏了,別人花錢找她寫字她都不樂意寫,更何況這種免費的活?

沈芸姝幹笑了一聲,“殿下,拙字......還是算了。”

太子嘴角噙着笑,“孤倒是想看沈姑娘的字,沈姑娘不如露一手?”

上次賞菊宴之後,太子看了沈芸姝的字,只覺得這姑娘一手好字不多寫點真的是可惜了。也可惜她生在沈家,沈尚書是不會讓她有出彩的那一日的。

就像嚴少司那樣。

太子繼續道:“孤以為‘文也縱橫,武也縱橫,縱橫天下論英雄’*。沈姑娘不必自謙。”

“不錯,小姝寫的一手好字,哪有藏着的?”王妃也樂意看到沈芸姝在衆人中出彩,恨不得立馬告訴所有人沈芸姝她瞧上了。“小姝你去寫幾個字,為我這梅園取個名好了!”

王妃開了口,沈芸姝便不再推辭,她起身走到桌前,嚴少司正站在風口上為王妃擋風,見她走到桌邊便伸手拿過硯臺為她研墨。

沈芸姝瞥眼瞧見他雙手凍得通紅,便将自己的手爐遞了過去,嚴少司自然地接過一手揣着手爐,一手為她研墨。

太子撐着下巴看到這一幕只覺得有趣極了。

這應該就是他一直想找的“随心而動”吧?這種感覺十分的缥缈虛無,但是就像一座無形的橋橫在嚴少司和沈芸姝之間,除了他們兩個,誰也無法通過那座橋。

王妃本來笑意吟吟,只覺得自己的傻兒子會照顧人,轉頭想和太子炫耀炫耀,結果就看到太子殿下笑意不減地一直看着沈芸姝,她心下一嘎達,眼皮子直跳,心想她這個便宜外甥怕不是看上自己的未來兒媳婦了?

這可得了!

“殿下,做什麽一直看着沈姑娘呢?不合禮儀呀!”王妃悄聲提醒道,準備試探一番太子的口風,別想和她搶兒媳!

“姨母提醒的是。”太子端坐身子,收回自己的眼神,為自己方才的輕率行為感到懊惱,“孤不會再犯了。”

“姝妹妹寫字的時候,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那模樣叫人瞧了挪不開眼睛,情難自禁。”

薛靜娴忽然從一邊走過來,哪怕戴着面紗,她眼中的笑意也叫人喜悅。她向來是個會讨人喜歡的姑娘,幾句話就說到了在場兩個長輩的心裏去了,誰不想自己的孩子被人誇呢?

王妃和沈夫人的笑容更深了,互相對視一眼,只覺得讓沈芸姝寫字是寫對了。

“來,拿過來給我瞧瞧,寫了個什麽字?”王妃招招手,小丫鬟立馬将沈芸姝寫好的字拿了過去。

沈芸姝吸了吸鼻子有點難為情的看了眼嚴少司,嚴少司垂下眼睑斜視了她一眼。

“梅園......”王妃幹咳一聲,“倒是簡單易懂,簡單易懂啊。”

沈夫人有點尴尬的陪笑着,然後瞪了沈芸姝一眼。

“姝妹妹的字真的磅礴大氣,是我這樣的小女子無法企及的了。”又有一個姑娘看了沈芸姝的字後感嘆道,不過這樣的話不管是不是真心,聽上去都有些恭維在其中。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居然能叫沈小姐寫得這樣好看。”

“是呀是呀,薛姐姐之前說要跟着沈妹妹一起練字的,不如帶上我一個可好?”

“也算上我一個吧,我的字也實在需要練一練。”

沈芸姝抄着手,無奈地和嚴少司對視一眼,嚴少司的眼神當中倒是多了幾分揶揄,頗有種看她熱鬧的意思。

沈芸姝無語。

“哎呀!連薛姐姐都要跟着沈妹妹練字,那我們這些人的字更是沒法看了。這麽一想,我寧願以後都不寫字了。”

“哈哈妹妹你是在妄自菲薄嗎?”

“哎?姝妹妹寫了字,不如,薛姐姐畫幅畫吧!薛姐姐的畫也是極好的,我們姐妹都沒有能比的過她的!”

薛靜娴聞言害羞的垂下了腦袋,輕聲嗔怪道:“你們莫要戲弄我,我的畫哪裏能登大雅之堂?”

“薛姐姐也不要妄自菲薄,正好我這字寫的太空,薛姐姐添上幾筆吧。”沈芸姝輕聲道,話中的意味讓薛靜娴一時分不清她的意思,望着她的眼神中分明帶着笑意卻讓她後背微微起了層薄汗。

沈芸姝讓人将自己的字放在桌上,她寫的字體不大,寫太大了不好看,于是這紙面留出大片餘白。

薛靜娴低頭看着這字,心中有了構思。于是卷起袖子拿起畫筆沾了朱砂開始繪畫。

她的手腕纖細勻稱,佩戴的和田玉镯子分明是極好成色的羊脂白玉,卻無法與她的膚色媲美。沈芸姝心中起了些許羨慕之意。雪中賞美人,賞的該是薛靜娴這樣的美人。

薛靜娴作畫的模樣非常專注,站在一旁觀賞的人也不敢出聲,生怕一個動響毀了這美人作畫的意境,也毀了這副畫。

沈芸姝絞着帕子擡眼看了下嚴少司,見他正盯着薛靜娴看心中頓時起了股惱意。雖然現在所有人都盯着薛靜娴,包括她自己方才也在看,但是嚴少司看她,她就是有些生氣。

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養了兩年的八哥飛到別人家裏去做窩了的心情一樣!

白眼狼白眼狼!

嚴少司正盯着薛靜娴手上的那只镯子看,那镯子的成色和他腰間的玉的成色幾乎無甚差別。他腦子裏想的還是沈芸姝今早将玉珏還給他的事,心中有點空空的。那玉珏是他故意留在沈芸姝那的,一方面想讓她用這珏讓那些對她有心思的男子知難而退,一方面也算是他的一點小心思。

權當沈芸姝收了他的玉,自己騙自己。

他收回目光的時候低頭看沈芸姝,見她凝眉瞪了自己一眼,嚴少司疑惑不已,自己又做錯什麽了嗎?

沒吧?

他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己手上抱着的手爐,于是将手爐塞回沈芸姝的懷裏。

沈芸姝雖然有點冷,但是嚴少司為她擋了不少風,也不至于像他那樣手和耳朵都凍紅了。

“我不要。”她聲音壓得很輕,只有兩人能聽到。

嚴少司更疑惑了,那她因為什麽瞪自己啊?

他還沒想出來,那邊薛靜娴已經畫完了。她在留白處畫了幾支綻開紅梅做點綴,雖然是水墨畫,但是紅梅依舊栩栩如生,豔麗奪目。真是将這院子的美景留在了紙上,叫人扼腕叫好。

“薛姐姐的畫果然叫人心神往之。”

“這紅梅畫的栩栩如生,若不是在紙上,倒叫人真以為是真的了!”

“哎呀,今日見了沈妹妹的字,又見了薛姐姐的畫,真叫人自行慚愧,慚愧啊!”

王妃也不由起身去看那畫,忍不住贊嘆道:“真是好畫!”

薛靜娴含羞不已,“王妃過譽了。”她瞧瞧打量太子,然而太子卻并沒有什麽表現,只是神情專注的看着畫,未置一詞,薛靜娴不免有些失落。

衆人正在賞畫,對薛靜娴的恭維之詞層出不窮,忽而一丫鬟驚慌失措的闖進來,大喊:“王妃!王妃!不好了出事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