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東吹着喇叭帶着一幫人敲鑼打鼓帶着頭,季小天坐在高頭大馬上緊跟其後,紅光滿面,笑呵呵地擡手與鄉親們道賀,耗子牽着馬,地瓜帶着七個轎夫擡着轎子跟在後頭。還有一幫兄弟穿得人模狗樣在後面跟着,一個個是笑得合不攏嘴,雖說是門好親事,可這笑得也太不矜持了些。
到了季家,耗子扶着季小天下了馬。季府也是一派喜氣洋洋,門前挂着紅燈籠,大紅的喜球挂在牌匾上,只是大門還緊閉着。季小天走上前去敲門,只開了一道縫,季小天趕緊從袖子裏拿出幾枚銅幣遞了過去,“來接親的。”那人便開了門,耗子大手一揮,灑了許多銅幣,那些下人小孩便滿地撿起來,季小天便順順利利進了廳堂。
季老爺和季夫人正坐在高堂,按習俗,小天只要彎腰行禮便好,季小天卻行了大禮,撲通一跪,磕了個響頭,“岳丈,岳母,小婿是來接如兒的。”季夫人趕緊将季小天扶了起來,那邊媒人跟着季潤莘進了季如莘的閨房,将季如莘背了出來。
季小天帶着季如莘繞着鎮子走了一圈,停在鋪子跟前,因着新娘這天不能下地,季小天又下馬将季如莘背了出來,到了鋪子門前,鋪子門前亦有幾個弟兄在這兒等着。季小天用牙咬着紅繩,将牌匾上的紅布扯了下來,那紅布掉下來,蓋在兩人身上,一片的紅豔。頓時鞭炮聲四起,這鋪子便算是開張了。季如莘也是安靜得很,也不開口說話,由着季小天背着她走來走去。
季小天做完鋪子開張的一系列事後,又把背上的季如莘放進轎子裏,騎上馬往季府走去,忍不住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屋子,也用紅布裝點着,并不比季府差了去。那門前的大“囍”字,還是自己一筆一劃慢慢描的。又回頭看了看跟在後頭的轎子,心中甜蜜非常。
待回到季府,季家已在庭院裏擺上了桌席,将高堂也布置好了。季小天抱着季如莘跨過火盆,跨過門檻,直直地往廳堂走去。蒲團前已鋪好麻袋,季小天站在麻袋上,将季如莘放下,牽着季如莘在麻袋上走,意為“代代相傳”。
季如莘蓋着紅蓋頭,只能看見自己的腳尖,季小天走得慢,小心牽着。兩人這相處下來,牽手并不少了,可這番卻似那未見面的新人,害臊起來。季如莘任由季小天牽着,不敢亂動,兩人雙雙在蒲團上跪下,拜了天地,才起身入洞房。
地上鋪着麻袋,季小天知曉這裏離季如莘的閨房還有些距離,這般又看不見,走過去未免太累,彎腰抱起季如莘,季如莘未作準備,驚呼出來,緊緊抱着季小天,四下便有人笑了起來。走了幾步,季如莘便放松下來,靠在季小天肩頭,像足了乖巧的小媳婦。
季小天将季如莘放在床上,媒人便推他出去赴宴,季小天囑咐阿萍偷偷給季如莘吃些東西,阿萍便說早有準備,季小天這才放心離開。
這些賓客本就不熟,季小天又心不在此,那些賓客多是與季家的人推杯換盞,季小天與兄弟們喝了酒,吃了菜,向季老爺說了,便回了洞房。在房間裏,又是一堆繁瑣的事,才将兩個人剩下。
“你快把蓋頭掀了,娘說一定要你掀的。”季如莘總算忍不住,開口說道。聲音卻不如平日裏那般清脆,軟軟糯糯的,叫季小天覺得蓋頭下的女人定是另一番妩媚。
季小天将蓋頭掀了去,果真見季如莘低着頭,小臉紅紅的,不知是胭脂還是別的。季小天覺得新鮮,這小人兒總算是會害臊了。又想起前不久季如莘板着臉嚴肅地說教,讓她想親就親,便低下頭将臉湊了過去,季如莘果然擡起頭來迎了上去。
季小天松開季如莘的時候,季如莘還有些意猶未盡,季小天伸手将季如莘頭上的頭飾一一摘去,“你吃過東西了嗎?還餓不餓?”
“娘親都一天沒讓我吃東西了,我都快餓死了,還好方才阿萍偷偷給了我東西吃,我吃了好多糕點。”季小天一提起這件事,季如莘便埋怨起季夫人來,堵着小嘴很是不滿。
“那我們喝合卺酒吧。”季小天去桌上拿來合卺酒,遞給季如莘一杯,季夫人囑咐多次這酒要與季小天一起交臂而飲,所以乖乖等着。喝了酒,季小天見屋裏還備有熱水,便問道,“你要洗漱嗎?”季如莘想起清晨嬷嬷給自己洗漱時太用力,想想還有些痛,連忙搖頭,“我已經洗的很幹淨了。”季小天便自己去洗漱。
季如莘一個人坐在床上等着,她還不想睡,想着小天之前說的,嬷嬷今日叮囑的,會有些疼的事是什麽,也不好下地去找小天,只能坐在床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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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天還以為等她出來,季如莘都睡了,沒想到那厮坐在那兒眼睛睜得挺大,哪兒有一絲睡意,見到小天出來,趕緊向她招手,讓她過去。“小天,快來,我們還有一件事沒做完呢。”季小天還道有什麽重要的事,趕緊走了過去,臉色也緊張起來,“怎麽了?”
見季小天如此緊張,季如莘反倒不好意思起來,“就你之前說的,會疼的事。”季如莘聲音輕輕的,季小天仍舊聽明白了,一下恍惚起來,想當初還信誓旦旦不會與她成親,現在不正在洞房裏呆着麽。季小天回過神來,笑了笑。
季小天幫季如莘脫去外衣與鞋子,扶着季如莘躺下,季如莘乖乖躺好,卻有些疑惑,“為什麽要躺着?”季小天卻整個人趴了上去,親了親她的耳垂,“不躺着也可以,先躺着。”季如莘還想問什麽,季小天沒有給她機會。
季如莘醒來的時候,季小天還在呼呼大睡。季如莘又往小天的懷裏擠了擠,季小天順勢收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緊,季如莘低頭看見小天脖子上的紅斑,有些好奇地在季小天肩上吸了吸,見到皮膚發紅,便在自己身上找起來。動來動去,将季小天也吵醒了。
“還疼不疼?”季小天摟着季如莘的腰,想起昨夜季如莘疼得大呼小叫,直呼季小天騙人,“這怎麽是有些疼,這是很疼很疼!”季小天有些想笑,“哪兒有你這麽誇張的,你這是要吓死我啊。”見季如莘眼裏立馬盈滿了淚,趕緊哄道,“好好好,是我不好。乖。”說着話又耐心吻着,季如莘一會兒便忘了疼不疼的事。
“還有一點點疼。”季如莘用手比了個一點點的意思,“昨天也就那一下子很疼,後來就不疼了。我們是不是還可以做這樣的事?”季如莘生怕季小天怕她疼,不再與她做這樣的事。季小天暗嘆自家娘子果真是生猛非常,要是自己是哪個臉薄的書生,還不得逃跑,“你喜歡?”
季如莘爽快地點點頭,卻有突然不好意思起來,紅着臉湊到季小天耳邊說些悄悄話,季小天也忍不住紅起臉來,想着這季如莘還真敢說,自己都不敢聽,這些事難道不是心照不宣就好了嗎?再想想季如莘昨夜那毫不掩飾的表達,便了然了,大概她不知道心照不宣的意思吧。心裏也是開心的,怎麽說也算是自己被肯定了嘛。
“我幫你揉揉吧。”季小天幫季如莘揉着腰,季如莘捏着季小天的耳垂把玩着。兩個人溫存一會兒,便起身了,時間也不早了,還要向季老爺季夫人請安。季夫人見這小兩口紅光滿面的模樣,便道,自己做外婆的日子就快到了。季潤莘生有兩子一女,季老爺季夫人這爺爺奶奶早就做上了,這外公外婆總算也能惦記上了。
季如莘歡喜地應承,甚至比季夫人還期待孩子的出世,在一旁的季小天有些窘迫,這季如莘該不會以為兩個女子也能生出孩子吧。
請了安,季小天帶着季如莘去鋪子瞧瞧,這一日,衙門裏放了假,不用去。為防官商勾結,公差不能從商,這鋪子本就是給季如莘做聘禮用,便以季如莘的名義開的。掌櫃的是季小天請來的人,也在鋪子裏做過掌櫃,搬東西的是地瓜,新鋪子開張,看的人多,買的人少,掌櫃的挺忙,地瓜坐在一邊幹看着。
季小天帶着季如莘剛走進鋪子,地瓜便迎了過來,倒比迎客勤快多了,季小天忍不住埋汰,“你這大塊頭堵在門口還有誰敢來,你沒事就坐院子裏去。張掌櫃叫你做什麽你再過去。”又覺着鋪子裏張掌櫃一個人也忙不過來,想着叫耗子也來這邊才行,茶棚就在賭坊邊上,小東一個人也夠了。
季小天帶着季如莘四處逛了逛,這裏頭的東西,辦喜事的時候季如莘便見過,也就都能知道什麽用途。“怎麽沒有小孩子用的東西,小孩子也要辦喜事。”因為剛說完孩子的事,季如莘腦子裏便老想着孩子,本也就是無心說的,季小天卻覺得在理,常人成了親,過個一年半載總是要有孩子的,這滿月酒也有愛張羅,這也算是喜事嘛。
季小天便與掌櫃商量了一番,要在一樓角落裏騰出一塊地兒來,這滿月酒要用的東西不多,只要放些抓周用的東西便好了。季如莘跟着季小天也認真聽着,覺着小天跟爹爹哥哥做事的樣子都不一樣,又想若是自己也會這些,便能幫小天忙了,“小天,我也想幫忙。”
“你若是喜歡,便讓張掌櫃教你,我還沒學會呢。明日開始,我仍舊是要去衙門的,你若是想來,便讓阿萍帶着來這裏好了。耗子跟地瓜也在這兒跟張掌櫃學本事。”季小天又帶着季如莘去看了看自己新裝的家,季如莘毫不吝啬地誇贊着,季小天偏偏就吃這一套,得瑟得很。回去便讓阿萍收拾了些東西辦了過去,季如莘也是樂意得很,她也能跟爹爹兄長一般去做事了。
季如莘還真的每日與小天一起出門,小天将她送到鋪子後,再去衙門,巡邏巡着巡着便巡到自家鋪子來,季如莘坐在屋子裏刺繡,有時也跟着張掌櫃裝模作樣地看貨算賬。這好似于她而言,只是個游戲。到了午後,季小天來這兒問些情況的時候,季如莘也會突然插進幾句話,關了鋪子兩人便一起回府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