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表哥來是他

第24章 表哥來是他

“沒錯。”說到這個,程靈素很是不好意思,祝英亭再怎麽說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沒有好好報答人家就算了,還整日裏冷着一張臉,對他愛理不理的,對祝英臺祝英齊卻很熱情,說起來還真是過分呢。“其實我開始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是你那天的辦法給了我靈感。”

我擦!竟然還是自作孽不可活!

祝英亭只覺得滿頭黑線,這程美眉的學習能力未免也太強大了一點。他不過就這樣示範了一遍,她就已經能如此這般的運用自如,大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之勢。

真是非常不忍小觑!

程靈素見祝英亭在她說了真相以後就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心裏很是過意不去,但是又找不到什麽好的話題,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真是非常為難。

祝英亭看到程靈素一臉糾結的表情,不由得好笑,故作輕松道:“哎呀,我都沒灰心喪氣呢你倒還先郁悶上了,這有什麽,那句話是怎麽說的來着:‘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裏,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裏嗎?’好像是這麽說的,我以前看過的一本書上寫的……呃,你這麽看着我幹嘛?”

程靈素被他這一大段話給弄蒙了,不過還好大致意思聽明白了,只是,這話,怎麽感覺怪怪的?

“我只是覺得好奇,你說的這些話,我好像從來沒有聽過。”

祝英亭聞言這才反應過來,他好像把現代的東西搬到這古人面前來了。也難怪她聽不懂。他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兩聲,伸手摸了摸鼻子,“呃,這個,是我很久很久以前看到的一個小故事了。反正我覺得吧,既然相遇那就是緣分,何必在意那麽多呢,你說是吧?”

程靈素很是贊同的點點頭。

祝英亭靈光一閃間,已想到了一個打破這尴尬氣氛的好法子,他問程靈素:“你有興趣聽我給你說一個故事麽?”

程靈素見他說起話來就沒了剛剛的抑郁之色,也不禁露出了微笑:“那很好啊,洗耳恭聽。”

祝英亭裝模作樣的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然後開始在尋人路途中來講故事。

“我大致記得是這樣的:有一個村莊的小康之家的女孩子,生得美,有許多人來做媒,但都沒有說成。

那年她不過十五六歲吧,是春天的晚上,她立在後門口,手扶着桃樹。她記得她穿的是一件月白的衫子。對門住的年輕人同她見過面,可是從來沒有打過招呼的,他走了過來,離得不遠,站定了,輕輕地說了一聲:“噢,你也在這裏嗎?”她沒有說什麽,他也沒有再說什麽,站了一會,各自走開了。

就這樣就完了。

後來這女子被親眷拐子賣到他鄉外縣去作妾,又幾次三番地被轉賣,經過無數的驚險的風波,老了的時候她還記得從前那一回事,常常說起,在那春天的晚上,在後門口的桃樹下,那年輕人。 ”

“這樣就完了嗎?好短。”程靈素睜着她那一雙眼波流轉的妙目,十分不解的看着祝英亭。原本好做好了他要長篇大論的打算呢。

“就這樣完啦,”祝英亭想了想,又道:“然後就是我剛剛跟你說的那麽一段話嘛,那是最後作者的感嘆。”

“原來是這樣,”程靈素點點頭,“可是一般戲文上都不是這樣寫的啊,一般不都是花好月圓皆大歡喜麽?”

你們這個時代的故事自然是這樣啦,祝英亭心道,不過他沒有說出來,只是笑了笑,道:“世人都喜皆大歡喜花好月圓的結局,只是這世間人世間事又有多少是圓滿的呢?圓滿自然是很好的事,可是殘缺又何嘗不是另外一種美麗?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看淡些也就罷了。”

程靈素從沒聽過這樣的論斷,聽着是極有道理的,不由得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這樣吧,我又想起一個故事來,也是以前看書看的。與方才那個有異曲同工之妙。這個故事比剛剛那個要長一點,等我把這個故事說完,說不定我們就到了呢。”

程靈素自然是樂見其成。

“你聽說過崔護這個人麽?”

程靈素疑惑的搖搖頭:“怎麽?他很出名麽?”

祝英亭看着程靈素疑惑的樣子,愣了愣,心內暗自轉圈圈,崔護此人,按說在中國歷史上還是挺出名的吧,怎麽會沒聽過呢?祝英亭拍拍腦門兒,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程靈素看着祝英亭這個奇怪的動作,更加疑惑了,“你怎麽了?”

卧槽!祝英亭心裏奔騰而過一萬只草泥馬,怎麽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忘了!崔護是唐朝的嘛,現在還是東晉,唐朝都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旮旯旯呢更別說崔護了!

想通此節,祝英亭朝程靈素淡定的笑了笑,“沒什麽,我在組織語言。”

程靈素:“……”

“這個故事是這樣的,唐時,有一青年名叫崔護,容貌英俊,文才出衆,性情孤潔寡合,來到都城長安參加進士考試,結果名落孫山。由于距家路途遙遠,便尋居京城附近,準備來年再考。清明時節,他一個人去都城南門外郊游,遇到一戶莊園,房舍占地一畝左右,園內花木叢生,靜若無人。崔護走上前去扣門,過了一會兒,有位女子從門縫裏瞧了瞧他,兩人對視片刻,都覺得對方有一種分外相熟之感。

那女子雖然心下暗驚,但還是很有禮節的問他是誰。

崔護清俊儒雅,好看的眉眼就這樣如春光般伸展在她的面前。他說,姑娘,在下行路口渴,可否見賜一碗水?語速輕緩,不緊不慢,聽着就會讓人覺得是有休養的男子。

那女子不知怎麽的就這樣放下了心防,引他進屋,自己去廚房打了一碗水端出來。轉身出廚房的時候,她還特地對水照了照自己的樣貌,自覺儀容端正,雖說不上傾國傾城沉魚落雁,但尚可見人。

他站在那裏飲水,看來是渴壞了的樣子。她倚着桃樹看他,猜想着他的身份。這個時節長安城裏多是應試的學子,看他一副清俊模樣,一襲月白長衫磊磊落落,眉目間是掩飾不住的書卷氣。想來也是來長安應試的士人罷。

他喝着水,也在忙裏偷閑的看着她。她就像是一支盛放的桃花,着一身顏色素淨的衣裙,不張揚,卻是那麽的寂寞柔美。她的美不是傾國傾城,只是渾然天成。

兩下裏目光相撞,他不見異色,她的臉上卻倏地飛上兩片紅暈。

他有意将水喝得慢些,好再慢慢的細細的瞧瞧她。只可惜,就算喝得再慢,一碗水也有喝完的時候。待他飲盡最後一口,兩人心裏都有些讪讪。

閑聊了幾句,是難得的投機。他心中珍重,不忍再多言,怕唐突了她,借口天色不早,便要告辭離去。

見她關了門,他站在門外,望着牆內院子裏的那株桃花,想着她飛上紅暈的臉頰。直到日落西山,暮色四合,染黃了長衫,他這才緩緩動步離去。心裏淺淺的惆悵,如暮色四合之時的露水,就這樣如影随形了一路。

回到暫居之所,會偶然想起那個如桃花般靜好的女子,但又克制住自己要放下。他是前途未蔔的京華倦客,在長安城淺淡的月光下流離,有什麽權利去胡思亂想。

只是此時的他并不知道,此生,這竟是唯一的一次相見。既是初見,亦是永別。那日她倚在桃花樹下淺笑嫣然的身影,竟是此生求而不得的悵惘。亦是此生,最驚豔難得的邂逅。

這一年,他一直心有所憶。但卻依舊考取了功名,随了此生一大心願。

是年春色又撩人,他又記起,長安郊外的桃花,桃花樹下着一身素色衣裙灼灼其華的她。帶着滿心的期許,他又踏上了那條小道。

前路似歸途,小院依舊。只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他心中備下無數說辭,待到她來開門之時,想要說與她聽。

叩響門環無數次,無人應。他只覺得這大好春光霎時凋零。他久久伫立在門外,直至天邊的夕陽如那日一般染上他的長衫。臨去時,他提筆書下: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在,桃花依舊笑春風。

墨跡氤氲,恰似他無聲的淚。寫下心意,不為別的,只為她有一日能看見。

“那她看見了嗎?”程靈素已被祝英亭所說的故事給深深吸引住了。

祝英亭搖搖頭:“過了幾日以後他再去,誰知那女子早已過世。”

程靈素聞言,心裏不由得湧上一陣酸澀。聽到開頭還以為是才子佳人一見鐘情最終花好月圓的一段佳話,卻始終沒料到是這樣的一種結局。

祝英亭看到她這個樣子不由笑了,“你也不比太當真了,想來這不過是後人所杜撰出來的故事。僅供消遣罷了。不過,”說到這裏,祝英亭嘆了一口氣,“這戲上事,皆為世上事所化。遇見了,愛上了,也就要及時的告訴那個人罷。這世間太多的世事無常,很多時候,錯過了一時,就是一世。”

程靈素在一處府邸面前停下步子,擡頭看着祝英亭笑了笑,低聲道:“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我來了這裏。”

祝英亭微微一笑,等着她去叩門。其實這兩個故事,不光是說與程靈素聽。

程靈素扣了三下門,不一會兒,就聽見門吱呀一聲,從裏面被打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長得很秀美的女子,她看着門外的程靈素,奇怪的問:“你找誰?”

程靈素看着這個美貌的女子,心裏也是一陣疑惑,怎麽會是一個女子來開門?但她還是壓制住心中越來越混亂的不安,輕聲問道:“請問,這裏是秦京生的家嗎?”

“夫人,這個時候,是誰……”

一個熟悉的男聲從那女子身後傳來,待他看見門口站着的程靈素時,他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來來了。

而程靈素早已臉色蒼白,踟蹰着退後了兩步,差一點就要跌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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