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熊罴發出一聲憤怒的嘶吼,整個大地都開始震動起來,白湫捂着耳朵,眼前陣陣發黑,足以見得這一聲的威力之強。

游封倒是半點不懼,貼心地為白湫将塔上敞開的窗戶合攏,并設下一層結界。

白湫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只聽外頭幾聲沉悶的哼響,以及肢體碰撞時的“砰”“砰”之聲。

因窗戶被關上,窗外黑影來去變換,白湫也不知道這些聲音到底是從誰的嘴裏傳出來的。

她有些擔心游封,那被蛛王稱作主人的結巴男人修為絕對不低,更別說三人齊齊圍攻。

白湫穿書以來雖沒有正兒八經和別人交手過,但對修為的高低還是能夠預估的,她從上帝角度來看,知道游封很強,然而不能确定的是,現在的他究竟有沒有達到後來碾壓男主的地步。

正當白湫想重新把窗戶推開時,外頭已沒了聲音。

那扇白湫從裏面怎麽都推不動的窗戶悠然開啓,外頭的景象也就這麽映入眼簾。

地面上坑坑窪窪,出現了大小十來個土坑,有深有淺,此時蓬木等三人正躺在最深的幾個坑裏頭,看上去奄奄一息,蛛王的左手受了傷,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白湫怎麽也沒想到,她才稍微開了個小差的功夫,游封竟把這三個都給打趴下了,這得是多恐怖的實力?

剛結束一場戰鬥,游封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擡起,輕輕将自己臉上不慎被甩上來的泥點子給揩到指尖,然後曲手一彈,泥點子便像是裹挾着千鈞之力,呼嘯着朝熊罴飛去。

本準備從土坑裏爬起來的熊罴被泥點子擊中腹部,連聲喊叫都沒發出來,就暈死了過去,人事不知。

白湫看傻在原地,這位傳說中的反派也太逆天了吧!

蓬木是這三人之中唯一還能動的,他艱難地爬起,卻不敢再出手攻擊游封。

他這些年在萬骨枯沒日沒夜的修煉,卻還是沒辦法在游封手上接過十招。

蓬木知道游封留他們一命已是仁慈,沒資格再出手,便原地盤膝坐下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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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封則飛進了塔內,一錯不錯地盯着白湫,他并不靠近,只這麽靜靜地看着她。

白湫後知後覺想起一件事來,游封這貨可一直都在藏拙啊,此次出手被她看見了,會不會——将她殺了,以免洩露秘密?

想到這兒,白湫身上的冷汗瞬時就行下來了。

這感覺比方才被那蛛王用蛛絲裹住全身還要窒息。

緊張加上畏懼,白湫額上滾落一滴熱汗,腦袋似乎也不太靈光,連看游封都有了重影。

她眨了眨眼睛,卻越眨越暈,緊跟着腳一軟,便要跌坐下去,還好叫人攬住了肩膀,靠在對方的肩頭勉強站穩,整個人軟噠噠的,沒什麽精神的樣子。

游封握住白湫的手腕給她把脈,白湫扭動着不讓他搭脈,但她的那點兒力氣對游封來說可以忽略不計,加上身子的的确确不舒服,白湫昏昏的腦袋沒有辦法思考太多,便随他去了。

幾息過後,游封松開她的手腕,目光瞥向一旁的果盤,裏頭幾乎空了只剩下幾個果核,看樣子吃了不少。

白湫熱得很,還不算完全迷糊,問道:“我……是不是中毒了?”

“沒有。”游封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然後彎腰将人抱氣來,循着記憶在塔中行走。

白湫靠在他肩頭,嘴巴裏很渴,自己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很燙,“那我怎麽會發燒?”

游封步履平穩,來到一扇門前,一腳将上頭自己當年離開時設下的封印給踹開,進去後将人放到榻上,說:“不是發燒,是虛不受補,那果子是什麽東西你都不知道,居然敢吃這麽些。”

真不知道該說她膽子大,還是心大。

白湫躺下後舒服了些許,腦袋雖亂,但正常對話不成問題,“那頭熊吃了沒事,我以為沒事的,就多吃了幾個。”

游封站在一旁,看她皺着眉,臉上出了一層薄汗,默了默道:“吃了幾個?”

“大概四五個?”白湫也記不清了,為了糊弄蓬木,她吃得心不在焉,壓根沒數,“會有事嗎?”

游封見她沒什麽精神卻還在強撐着說話,不知為何心中湧起了一種古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從在萬骨枯将人找回來後,便一直有。

他想用力地抱抱她,想揉揉她的腦袋,還想撫平她眉間的褶皺。

游封覺得他胸膛裏的那顆心髒,很久沒有跳動得這樣歡快了。

但是最後他什麽也沒有做,只是面無表情地說道:“不會有事,睡上一覺就好了。”

白湫信了,閉上眼沒多久呼吸就變得綿長起來,游封等她睡熟了後,這才将食指指尖按在她眉心,灌輸了些許修為給她。

萬骨枯作為三界公認的兇險之地,裏頭都是最為兇惡的邪物,同時也生長着一種果實,對于修為不高之人來說,這種果實吃了後能夠提高修煉速度,但對于萬骨枯的絕大多數邪物來說,這種果實都是餐後甜點,頂多用來嘗個味道。

這種果子在萬骨枯随處可見,蓬木自然也不會吝啬白湫吃幾個,更沒想到她會出現不良反應。

白湫在接納了游封的修為後,面部放松下來,真正進入了深度睡眠,等确定她吸收良好,不會随随便便死掉,游封這才起身從房間走出去。

外頭的蓬木以及蛛王熊罴三人都已重新進入塔內,但卻不敢踏入游封所在的最頂層,在最下面的第一層療傷。

游封身形閃動幾下,便出現在了塔的最底層。

被他用泥點子打暈過去的熊罴剛剛蘇醒過來,還沒來得及療傷,看見憑空出現的游封吓得虎軀一震。

他的驚恐顯而易見,每次被針對的都是他,這會兒連動都不敢動。

蛛王捧着他的斷臂,所在角落裏大氣不敢喘,那只半人半獸的看門狗躲在圓臺裏面,夾着一條黑色的尾巴在不住顫抖。

游封環視着臉上身上都挂了彩的三人,輕笑道:“這麽些年不見,你們還是這麽不經打。”

蓬木:“……”

蛛王:“……”

熊罴:“……”

一時間不知道你是在嘲笑我們,還是在陳述事實。

游封沒有在意他們臉上堪稱精彩的表情,不知從哪兒找了把椅子,懶懶散散地坐了下來,“說說吧,她怎麽會在你們手上。”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給了足夠多的壓迫感。

蛛王咽了咽口水,當年游封從萬骨枯出去之前,将萬骨枯內所有的邪物打得哭爹喊娘,蓬木聯合幾個萬骨枯內修為排位極高的邪物,打算一起将此人斬殺,沒想到最後活下來的只有蓬木一人。

而蓬木也在那場戰鬥當中不慎被割掉了半根舌頭,即便後來舌頭恢複完好,說話卻變得結結巴巴。

蓬木垂下眼睑,他還清楚地記得,當年倒在血泊裏茍延殘喘的時候,游封扔掉手上一柄因殺人太多而不變得太鋒利的劍,說了這麽一句話,“累了,懶得殺你,滾吧。”

他連滾帶爬地走了,後來拼命修煉,成了萬骨枯內諸多邪物的主人,等再次遇到游封,他以為自己可以與之一戰,報當年之仇了,但沒想到這人的修煉速度已經達到了變|态的地步。

蛛王見游封臉上隐隐約約有了不耐煩的神色,壯着膽子開口,将白湫是怎麽被他帶到此處來的完完整整地講了一遍。

游封聽完,唇角浮出了幾分笑意,小狐貍還算聰明。

“行了,我還要在萬骨枯待幾日,你們該幹嘛幹嘛去。”游封揮了揮手,與來時一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等這殺神走了,蛛王才後知後覺感到害怕,好在當初他留了份心眼,并未把白湫怎麽樣,不然的話,他大概死得連灰都不剩了。

蓬木盯着游封消失的方向,雙目空空,好一會兒他才閉上眼睛繼續療傷。

殺神游封重回萬骨枯的消息很快在邪物當中傳了個遍,這幾日那些蠢蠢欲動的邪物消停了不少,大多躲在自己的洞穴當中不敢出來。

白湫這一覺睡了有兩三日,期間醒過幾次,口渴得不行,想要喝水,但都被游封給拒絕了。

她只能這麽硬撐,等到第三日再醒來,白湫覺着身體輕松了許多,再調動了一□□內的修為,她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修出了第四條尾巴。

青丘狐族大多為九尾狐,但能夠修煉出九尾只存在于上古時期,就連白瓊如今也才七尾而已,并且越到後面越難修煉。

白湫修煉出三尾已有十載時間,一直不得精進,眼看着比自己小的都修煉出了四尾,說不着急是假的,更別說看着與她一樣大的白落如今已步入五尾階段,她更是迫切。

現在順利生出四尾來,也就意味着修為上取得了不小的提升,白湫抱着自己剛長出來的新尾巴,傻乎乎地貼在臉頰上,一下一下地蹭着。

紅紅的狐貍尾巴瞧着就柔軟,游封一進門,便見着她抱着尾巴一臉享受的模樣,指尖也有些蠢蠢欲動。

白湫聽到響動,連忙将自己的尾巴收起來,臉上的喜色卻并未消減。

“四尾了?”游封走到床榻邊,沒有落座,随口問了句。

白湫興奮地點了點頭,這讓游封沒好意思打擊她……

以他現在的實力,二人同房過後,相當于是一次雙|修了,白湫不說長出四尾,便是生出五尾來都不稀奇。

算了,他家小狐貍可能在修煉上真的沒什麽天賦,有些事還是不要告訴她為好。

游封擡眼看她,突然開口,似笑非笑地問道:“有沒有什麽話想與我說的?”

白湫笑容凝固住,秋後算賬,這不就來了……

她搖搖頭,準備裝傻充楞,“沒啊。”

就在白湫準備裝到底的時候,游封一句話将她定在原地,表情驚悚,不知如何接下言。

“那行,我來問問你,什麽叫——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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