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今日太白金星授課完成後,剩下來他們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選課,這不由讓白湫回憶起自己上大學時候的場景,選修課那可是得拿着電腦去搶的,選到個打分寬松的老師,就能花較少的精力拿多一點兒的學分,選到個嚴師,那可就累得不要不要的了。

誰不願意選個打高分且寬松的老師呢?

所以每年都有這麽幾個老師的選修課極為難搶,大夥在網速上打個你死我活才算作罷。

白湫運氣一向不錯,好幾回卡點進去選到了心儀老師的課,她不知道此處的選課和大學是否一樣,去到選課點的時候才發現有異曲同工之妙。

可惜這回不是靠網速了,而是靠跑速,人家跑得快,來得早就能夠先選,來得晚的只能慢慢排隊等了。

不過在選課報名點還有個奇怪的現象,仙族排出來的隊伍是魔族的兩倍長還不止,白湫來得不算晚,但那邊游封和班冬已經進門去選課了。

魔族的人似乎都去公告欄接任務了,對選課這事兒并不感冒。

學霸還有學渣對于選課都無所謂,前着什麽課都能拿到好成績,後者嘛,不用說了,什麽課都是補考罷了,無所畏懼。

衆人眼中的“學霸”黑鷹出現在這兒就顯得有幾分不科學,實際上他是跟着游封過來的,還抄了游封的選課單,他們來得早,幾門課随意選擇,班冬選了六門,她本來是想全部學的,但怕自己時間分配不來,便選了其中最為薄弱的六門。

按照道理,排名後的人心态和班冬差不多,都怕不學考試的時候拿不了分,游封和黑鷹二人都只選了三門,要不是有這個硬性規定,游封實際上一門都不想選。

選好課出來,跨出門檻的時候,與兩個老熟人擦肩而過。

游赤在前,游貉在後,他們雙雙停下腳步。

游赤與游貉不是一母同胞,卻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不錯,與游貉的不修邊幅、張牙舞爪比起來,游赤則有在好好扮演兄長這個角色,不光在魔界獲得了游稷的賞識,且武力值高居不下,能勉強與黑鷹打個平手。

小時候游赤還會與游貉一起捉弄游封,但是長大後,游赤很少露面,大多是游貉來找游封的麻煩,此次他們兄弟三人都出現在此地,不外乎是游稷的安排。

游稷不在乎孩子的死活,他更在乎的是能不能夠從秘境當中窺探神跡,重新振興魔界,對游稷來說,孩子若是不夠強,死在秘境當中也無妨,既然這麽容易死,那也根本沒有資格繼承魔君的位置。

游赤穩重,一身黑色學袍包裹着身軀,讓他看起來一點兒不像個魔族之人,袖子上的數字“叁”彰顯着此人實力絕對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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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貉功夫不行,智商更是盆地,總榜排名直接到了十名開外,游封掃了一眼——“拾捌”,快到二十了。

看到游封,舊恨湧上心頭,游貉将牙咬得咯吱作響,游赤及時出聲制止,“走了。”

積分手冊上說得很明确,內部鬥毆扣十分,除非他想從第十八掉到最後。

游貉尚有理智,他龇牙勾出個陰森笑容來,“擂臺見。”

游封理也沒理,徑自離開,游貉握緊拳頭,再一次覺得自己被狠狠地羞辱了一番。

游赤瞥了他一眼,游貉猙獰的表情瞬間收斂。

從小到大,游貉怕的人不多,游稷算一個,比他年長不了幾歲的游赤也算一個。

游貉自小與游赤待在一塊的時間比游稷更多,對他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懼怕,所以有時候旁人的多少句勸誡都比不上游赤的一個眼神。

跟着游赤選好學科,排名第三的哥哥已經去告示欄接了個5分的多人任務,游貉與他不在同一個陣營,因分數過低急着往上追的緣故,游貉選了個價值8個學分的任務,進去還沒到一炷香時間就狼狽退出,嘴裏罵罵咧咧,手上卻重新選了個4分的任務。

這邊是訓練營成立的第一日,上完太白金星的課便能夠自行支配時間,白湫選課就比較随意了,她選了幾門自己比較感興趣的課業後,與游封彙合。

她走過去時,游封正與黑鷹說了什麽,對方點點頭,轉身離開。

“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他們可以算是所有學子中最清閑的了,但是內定資格的消息還沒有放出去,還是得做做樣子,不能夠完全當一條攤平的鹹魚。

天帝那邊方才在白湫選課時特意派人來知會她,要她能夠在仙榜上排到前30,不然為了以防別人說閑話,可能會暫時将她的名額換掉,且停止魂燈的煉制。

其實相比起別人穩定前十而言,前30名的要求已經很低了,但白湫現在頂着72的名次,要進步這麽多,屬實得花些心思。

白湫将天帝傳達的話告知了游封,游封聽後摸摸下巴,游稷對他倒沒什麽要求,但想來若是他的名次一直墊底的話,以游稷好面子的個性恐怕也會選擇換人,那他就稍微努力一下好了。

“去告示牌看看。”

走到西屋牌坊下的時候,那裏已經擠滿了穿着紫色學服的學子,有個高大強壯的魔族手一揮,硬生生擠出了一條路來,不一會兒便從上撕下一張紙來,抓在手裏後便原地消失。

告示牌這兒設置了個傳送陣法,只要将上面的任務紙撕下來,就會自動觸發紙上的傳送符,腳下的傳送陣法會自動将人送到指定的地點去。

人多,但是任務很少,等白湫他們到告示牌前時,長長的木板上已經不剩下幾張紙了。

這些被剩下來的任務要麽是分值很低,又較為繁瑣的。

像去九幽山摘一斤飛星果,這種任務給的學分只有一分,還是單人任務,想快點掙分的人自然是不會選的。

其他被剩下的就是分值特別高的,白湫正仰頭看貼在最上方一排的高分任務單,一個個看過去都沒敢下手,雖然分數看上去真的特別誘人,但難也是真的難。

比如其中一個:一炷香時間擊敗海妖,且不得受傷。這是個多人任務,分值高達20分,但一直懸挂在此處未有人順利完成。

正在他們站在告示欄前商量該選哪一個任務時,旁邊忽然傳來一聲叫喚,白湫轉頭一個,是個胖得跟熊一樣的魔族從陣法裏滾了出來,身上看不見什麽傷口,但他卻倒在地上扶着腰一陣陣哀嚎。

他出來後,相同的陣法裏又滾出來兩個體型都很壯碩的魔族,紫色的學袍穿在他們身上恨不得要被撐破的那種壯碩,但這些魔族從陣法中出來全是一副被耗幹了的模樣,躺在地上很久都沒能起來。

各個嘴巴裏都在嚎,有的邊嚎邊罵,“二十分的就這麽難,玩我們呢!特麽老子上了個大當了!”

除了在罵的,白湫注意到最後出來的壯漢臉上還有沒幹的淚漬,看上去又可憐又可笑。

白湫悄悄與游封道:“你說他們做的什麽任務啊?被虐成這樣。”

游封擡手取下一張任務單,“好像是這個。”

他們任務失敗之後,告示牌上頭多出來了一張。

白湫驚訝之餘,趕緊将任務單搶到手裏,準備重新貼回去,“你怎麽拿下來了!他們這麽多人都完成不了,我們怎麽去幹嘛!”

任務單一旦被揭下,便沒有辦法重新貼上去,白湫手剛擡到一半,眼前便出現個提示:

請問是否參與任務?不參與扣一分,失敗不扣分。

在有條件的情況下,白湫絕對會選擇放棄,但是她現在有且只有4分,再被扣一扣,那離前三十的名次就更遠了。

別人都在争分的基礎上,她若是被倒扣的話,差距只會更大。

與此同時,游封又從告示欄上摘下了任務相同的一張,他對白湫點了點頭,道:“參與任務。”

這是個多人任務,能夠容納的人數未知,白湫不再猶豫,在心裏默念:參與。

念頭剛落,眼前的那行字便被一團看不見的火燒成了灰燼,腳下的傳送陣發開啓,她與游封同時消失在原地。

在他們消失後,南屋牌坊下。

告示欄第一欄的最後一張任務單被一只修長的手給取了下來。

……………………

像是身子忽然落入了水中,白湫的眼前出現了一片水霧,并感到了短暫的窒息,等她恍恍惚惚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真的沉在水底,眼前是一大片青綠的水,刺激得她雙目生疼。

出于求生本能,白湫飛快地向上游去,在肺部空氣即将被耗幹之際,終于鑽出水面。

她擦了把臉上的水,先大口大口地呼吸,然後才打量自己所在的位置。

她落在湖中,四周環繞着一片密林,天黑沉沉的,林中散發着叫人不安的氣息。

白湫學過一陣子游泳,但水性算不上很好,她小時候嗆過水,對水有些恐懼,現在出于求生的本能,促使她向岸邊游去。

上了岸,白湫沒急着走,而是用個簡單的法術将身上的衣物烘幹,這才将随身攜帶的木牌拿出來。

木牌用處很多,除了更新積分外,還是個小型法器,此時任務單上的要求都儲藏在木牌當中,方才事發突然,白湫都沒來得及仔細看任務單上的要求。

游封不在身邊,那就說明陣法傳送是随機的,但他們若是在同一個任務中的話,總有機會碰面。

任務非常簡單,沒有任何別的多餘的描述,只有簡練的一行字:存活一個時辰。(多人任務,積分:二十)

白湫将木牌放回去,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

越是看起來簡單的任務,就越是危險。

更何況這個任務一點兒多餘的描述都沒有,那些彪形大漢在這裏待了大概連半個時辰都沒到,就被傳送了回去,足以見得任務不像字面上描述的這麽簡單。

密林遮天,空氣潮濕而又黏膩,白湫縱然将身上的衣物全都烘幹了,也覺得黏黏的不舒服。

雖然待在原地不動耗時間的确是個不錯的主意,但想要完成任務,設計任務的人就肯定不會給她鑽這種空子,坐以待斃還不如主動出擊。

白湫找準一個方向,緊了緊手中的油紙傘,一步步小心地踏進林中。

每個人身上的木牌都是特制的,只要在任務內瀕死就會自動觸發木牌的保護機制,将他們傳送回去,身上的傷口會自動愈合,但受傷時的那種痛卻不會消失,這也讓做任務的學子們安心之餘多了幾分認真。

白湫緩慢地在密林之中行走,林內不光樹木遮天蔽日,就是地上的草都長到了膝蓋的位置,行走起來不是特別方便,還要當心突然出現的蟲蛇,速度自然快不了。

突然,白湫停了下來,她敏銳地察覺到這個林中有不對勁的地方。

安靜到過了頭,像是獵物狩獵時屏息凝神,等待着致命一擊那般,叫人汗毛倒豎。

作為被狩獵的人,白湫心跳如雷,她用極慢的速度回過頭,沒看到異常,高懸的心卻沒辦法放下來,第六感告訴她,這個地方處處存在危險。

當她準備繼續往前走的時候,側面吹來一陣疾風,緊跟着一道人影便撲了過來。

人處在危險當中的反應比想象的還要快,白湫往後下腰,險險避開,她與那偷襲的人對峙,呼吸沉重。

偷襲她的的确是個人,但又不能完全算個人。

他沒了半個身體,臉被咬爛了,露出裏頭森森白骨,嘴唇開裂一直延伸到耳後,牙齒全部成了尖銳的犬齒,面容猙獰可怖,兩只手臂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弧度扭曲向後,正常人明顯難以做到。

它眼裏全是嗜血的光芒,徒有人形,卻完全成了個野獸。

白湫看着眼前似人非人的東西,腦中自動聯想到了在電視上看見的喪屍,兩相對比之下,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加上鼻尖聞到的腐屍的味道,效果一下子拉滿。

腐屍将自己朝後的手臂掰正,頭左右擺動,發出一陣骨骼嘎嘣的響聲,聽得人頭皮發麻,然後張開大嘴,露出帶血的牙齒,朝着白湫咬來。

白湫沒有打開油紙傘,而是用尖銳的傘尖朝腐屍的心口戳去,很可惜,縱然将它的心口刺穿,腐屍也依舊活着,不斷地伸手朝白湫揮舞,想要撕咬她的喉嚨。

白湫用了點力,将傘尖拔出,口中念動法訣,指尖有片片飛花繞着她的手飄動,等她蓄力将手揮出,飛花朝着腐屍擊去,将腐屍打得後退幾步,但戰鬥力依然頑強。

幾招下來,白湫發現,攻擊腐屍別的地方成效都不大,唯有打到眼睛的時候它的動作會緩下來一些,在确定弱點就在眼睛後,白湫的招數更具有針對性。

“噗嗤”一聲,傘尖成功刺穿了腐屍的眼球,有血飛濺出來,腐屍張開嘴嘶啞地吼叫一聲,跟着僵硬的身體朝後倒去,沒了動靜。

死了。

白湫在原地喘了口氣,并不敢多待,這密林中還不知道有多少這種東西東西,她得盡快找個安全的地方,起碼不是這樣暴露在別人的視線當中。

白湫猜得沒錯,不知是因為腐屍死亡前的一聲嘶吼引來了更多的東西,還是這些東西循着氣味找了過來,她沒走多久,就看到了各種異變的獸類及屍體。

這些獸類都是雙目通紅,犬牙外露,口角流誕,毫無神志且攻擊性極強。

其中一只變異的豺狼張開巨口,朝着白湫的脖頸飛撲而來,像是想要一口将她的頭給咬下。

豺狼的動作是個開端,白湫吃力地擋開後,其他異變的獸類一起攻上來,數量太多讓她有些招架不住,撐開的油紙傘被使用到極致,如此尖利的法器也被那些異變獸的爪牙給劃出了數到痕跡。

她知道打不過,只能先逃。

在用法術将幾只異變獸騙開後,白湫撒丫子就跑。

身後的撕咬聲漸遠,她卻不敢停下,但好運卻并沒有就此降臨,剛才的慌不擇路導致她跑進了異變豺狼的巢穴裏,十幾只豺狼正在啃噬着什麽,暫時沒有注意到她。

白湫氣都不敢喘,緩步向後退去。

但異變豺狼的聽覺和嗅覺太靈敏了,她動作再小再輕,還是被發現,離得最近的一只已經毫不猶豫地飛撲過來。

白湫撐開紅色油紙傘,卻被異變豺狼的重量給壓到在地,正當她想着該如何脫身的時候,異變豺狼的頭忽然“咕嚕嚕”掉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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