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6章
出現天雷,其實也是一種異象,大多是伴随着某個人的突破,是渡劫的象征。
但如現在這樣,天雷毫無征兆,毫無規律在空中雜亂劈斬的情形,大多數人都沒見過。
太白金星今日恰巧在此授課,見雨下得越來越大,島心湖中的積水飛速上漲,就連腳下踩着的草皮上都出現了一個個水坑,他揮揮手,又給島加了一層結界,使得雨水被阻隔在結界外,像是給島加了個透明的大罩子。
雨水打落在結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諸多學子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擡起頭看向陰沉沉的天空,不約而同皺起了眉來。
再怎麽遲緩,這個時候也能察覺出不對勁來,天界何時曾下過這麽大的雨,又不是在人間。
忽的,三五成群的學子中,不知是誰高聲叫了句,“看東邊,那是什麽東西啊!!!”
他的聲音裏有驚訝,也有驚悚,叫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往東邊的方向看過去。
濃厚的烏雲将陽光遮得嚴嚴實實,只有天邊時不時劃過的閃電,能将雲層照亮片刻。
方才那學子正巧是在雷電閃爍的時候看見了東邊出現的異象。
一個人看過去,便會帶動身邊的一撥人,所有人的頭都朝向一個方向。
因距離太遠,在場所有人五感都不差的情況下,沒有光線時同樣看着挺吃力的,并不怎麽真切。
等下一道天雷劈下,閃電将雲層撕裂,衆人這才于那短暫的瞬間中捕捉到了些許影像。
白湫的眼睛很大,她半仰着頭,瞳仁中倒映着此時天空的景象。
在東方的盡頭,渺遠無比的地方,随着閃電破碎的光芒,照出了一個模糊的影子,那是一個巨大的、懸浮在天際盡頭的宮殿,如海市蜃樓一般,叫人看來有一種極為不真實的感覺。
沒有哪個宮殿有如此恢弘、如此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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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連眼睛都不敢随意亂眨,生怕下一秒眼前的景象便消失不見。
東方的盡頭此時沒有一點兒光亮,那個憑空出現的宮殿懸浮着,即便隔了這麽遠,看不清當中的細節,但都能讓人感受到它的極盡精致,極盡瑰麗。
高貴到能夠俯瞰衆生。
宮殿出現的時間實則很短,但因為場景太過震撼,每一幀都在腦海中無限回放,所以又像是出現了很久。
等白湫再定睛看去時,東方的天空中除了烏雲什麽也沒有了。
方才豪華瑰麗的宮殿仿佛不曾存在過,若不是親眼所見,光憑語言是無法感受到那種肉眼帶來的沖擊感。
白湫失神看着宮殿出現過的地方,身體一度維持着原來的動作,許久才緩緩有了動作,她将一只手按上心口,能感覺到心髒像是要從身體中跳出來一樣,耳膜當中全部都是自己瘋狂的心跳聲。
一種詭異的熟悉感叫她驚起了一身冷汗,她好像在哪兒見過這宮殿。
沒了陽光,四周都變得陰冷起來,白湫打了個顫,肩上忽而蓋上了個溫暖的披風,帶着陣陣特有的味道。
這種味道她時常能夠聞到,并不覺得陌生,都是屬于游封的。
白湫個子算不上矮,但披着游封的披風,還是嫌長了不少,披風下擺都拖到了地上,她整個人被裹在裏頭就愈顯嬌小玲珑。
雨沒有要停的意思,反而是越下越大。
這種天氣下,太白金星沒有繼續授課,交代好島上的事情後,便先一步離開,去仙界打探消息。
許多人都因這樣的異象沒有了修煉的心思,任務陣法全部被關閉,在事情沒有明朗之前,他們只能暫且停下,漫無目的地在島上閑散的逛着。
白湫因突如其來的變天手腳冰涼,還打了個噴嚏,攏緊身上的披風後,她再次朝東方的天際看了眼,問身側的游封,“你看見了嗎?”
“恩?你是說那座島嶼?”
游封的話直接叫白湫停下了腳步,“島嶼?!什麽島嶼?”
她明明記得,看見的是一座瑰美無比的宮殿啊!
難不成,每個人看見的還不一樣?
白湫猶疑地看過去,“你确定?”
游封嗯了聲,順帶把跟在他們後面兩三米遠的黑鷹招手叫了過來,問他,“方才東邊的天上,你看到了什麽?”
黑鷹這段這陣子日夜肝學分,臉頰稍許消瘦了些,一雙眼睛如同鷹隼一般犀利,但卻并不敢與游封對視,他開口,将看見的一五一十的說了,“一座島嶼,看上去同我們所在的這座很像,但屬下從來沒在三界中見過樹木向下生長的島。”
游封颔首,他與黑鷹看見的一樣,一座颠倒着的小島,島的上半部分光禿一片,什麽都沒有,反而是下半部生長着茂密的植被,且生長的方向還都是朝下的。
就像是鏡面一樣,上下倒映。
白湫臉上的驚訝更加明顯了,一個人看錯了還情有可原,現在是他們兩個都說是島嶼。
她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又或者說是記憶産生了錯亂,才會看見與旁人并不一樣的東西。
白湫皺眉想了會兒,很快把表情調整過來,一時有些弄不清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麽。
不管是宮殿也好,島嶼也好,目前看來都沒有什麽差別。
她牽扯嘴角想朝游封笑笑,換個別的話題,但就在她牽動嘴角的剎那間,腦中居然一遍又一遍地閃現那座宮殿的樣子,不斷放大又縮小,反複數次,耳邊甚至還出現了奇怪的笑聲。
仔細聽來是個小姑娘銀鈴般的笑聲,但突然出現,就叫人感覺萬分詭異。
她的太陽穴開始不受控制地抽動起來,眼前像是蒙了層紗,就連游封的臉都看不真切,耳中更像是有了一層水膜,外界的聲音都成了一片混沌,唯獨那銀鈴般的笑聲還清晰的在她腦中回響着。
再接下去的事情,白湫便不記得了。
她只覺得特別累,想睡到地老天荒的那種累,眼睛一點兒睜不動,連眼睫毛都不願意多動一下。
她的确是睡着了,感覺睡了好久好久,且都是深度睡眠,一個夢也沒做。
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混沌,清醒後又想睡,來回反複。
當白湫再度有些清醒的時候,正想着再多睡會兒的時候,突然聞到一股好香的味道。
是肉!
脆皮烤雞!
白湫喉結不自主地吞咽了幾下,腹中的饞蟲全被香味給勾了起來,覺可以一會兒再睡,但是脆皮烤雞不趁熱吃的話,可就不好吃了!
她抱着一定得吃上熱騰騰烤雞的信念,手指動了動,總算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脆皮……烤雞!”
醒來後,香味更濃了,白湫肚子不争氣地發出了轟鳴聲,她自個兒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因為剛醒過來,還處于懵圈狀态,只想着吃烤雞,并未注意到此時身在何處,忽然聽見一道聲音,她的目光才遲緩地挪了過去。
“主人,她真的醒了……”
這人的語氣當中有驚訝,有納悶,還有那麽一點點兒的敬佩,總之,情緒還挺複雜的。
白湫扶着昏沉的腦袋,脖子僵硬地朝說話聲傳來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看見了兩張臉。
一張是黑鷹那面無表情肅然起敬的臉,還有一張則是火光映照下毫無瑕疵的游封的臉。
對上游封那雙标志性的多情桃花眼,白湫說不明白為何會有種心安的感覺,她手腳因為睡了太久的緣故都有些麻,此時動作慢得像是八十歲高齡的老人。
等她挪到游封身邊,毫不客氣地拿了個雞腿,牙齒咬在脆脆的酥皮上,炙烤出來的雞油滑入口中的時候,她才覺得整個人活了過來。
這次的烤雞是游封親自動手的,不得不說,比黑鷹烤出來的好吃多了,火候把握得剛好,就是沒什麽佐料,不然她能啃下去三只。
吃了個雞腿兒,吃了個雞翅,白湫肚子餓得不這麽厲害了,這才注意到他們目前所在的地方,當即,手上的雞肉都覺着不香了。
“這是哪兒?”她環視一圈,開口發問。
如今三人所在的是一處狹小的洞穴之中,從白湫方才躺着的那塊大石頭走到洞口,不過十來步,外頭便是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只有洞中一小片火光在跳動着。
她見游封與黑鷹都沒有穿着學袍,自己也換回了經常穿的紅色衣裙,心中不解更甚。
誰給她換的衣服?還選了這條她最中意的腰帶做搭配?
游封與黑鷹雙雙皺起了眉頭來,游封伸手給她號脈,接着又将掌心貼在她的額上。
“你不記得這是哪兒?”
白湫見他二人神情嚴肅的模樣,當即也意識到了不對,語速飛快的說道:“我記得那日雨下得突然,我們正在商讨東邊空中出現的異象,說着說着我便暈了過去,再醒過來就到了這兒了……”
游封盯着她的眼睛,“你是說,你的記憶停留在我們讨論東邊出現異象的時候?”
“難道不是嗎?”白湫皺眉想了想,的确那個時候她感到身體一陣不适,再後來就到了此處,她沒說謊啊……
游封好一會兒沒說話,那邊的黑鷹身上有殺氣慢慢湧出,像是能随時随地将白湫殺了。
但沒有游封的指令,黑鷹并不敢随意出手。
“過來。”游封朝坐在火堆旁的白湫招招手,白湫往他身邊靠了靠。
他今日将長發全都束了起來,多了淩厲與幹練,一襲黑袍上沒什麽繁複的花紋,只在袖邊繡了暗金色的雲紋,與之前他一直展現在外人面前的模樣完全不同。
他扣住白湫戴着雙生戒的手,二人十指纏繞在一起,白湫沒想到他會突然做出這樣的動作,臉頰燒熱,卻不太想松開。
他的手掌好溫暖。
二人的心跳聲通過雙生戒,漸漸跳動在了同樣的頻率,游封手上微微使力,就将她拉坐到自己懷裏。
黑鷹對此已經見怪不怪,識趣的到洞口去了,于是篝火旁就只剩下他們二人。
游封的看着她比自己白了一號的手,從指根摸到指尖,看到她指甲上那為了漂亮而塗抹的丹蔻,露出一個笑容,而後道:“阿湫,你說的,都是三日前的事了。”
白湫大驚,什麽叫她說的都是三日前的事?
游封語調還是那樣不緊不慢,他在白湫耳邊低聲說了幾個字,帶着滾燙的氣息,卻讓她聽來渾身冰涼。
“曼陀羅花開放之時,秘境重現之日,阿湫,我們如今已在秘境中了。”
白湫叫他一句話,說得渾身冰涼。
一再反複回憶,自己确實不記得半點兒入秘境的事後,她嗓音控制不住的顫抖,“為什麽我完全不記得了?”
游封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活像只受了驚吓的小鹿,輕輕在她背上拍着安撫了會兒後,這才開口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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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湫三日前在那一場暴雨之中突然昏迷,着實将游封吓得不輕,他當時立刻将白湫抱回了住處後,自己搭脈看不出異樣,于是便請了島上的醫師過來。
白落那會兒就在不遠處,看見白湫暈倒,她撇下鄞塵跟了過來,見躺在床上的白湫頭上一直冒着冷汗,嘴裏還在喃喃說這些不成句的胡話,她心裏不免懷疑,會不會是因為懷孕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若是請專門的醫師過來,診不出白湫有孕,而随便亂開藥傷到孩子的話,豈不是更糟糕。
當即白落便陷入了一種兩難的境地,猶豫着要不要将白湫懷孕的事說出來,正在她思緒掙紮之際,原本還昏迷着的白湫忽然醒了。
她一醒過來就嚷嚷着口渴,喝了好幾杯溫水下去才作罷,靠在引枕上,瞧着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精神倒還可以。
白湫醒後不久,醫師已經到了門口,游封便做主讓人進來瞧了瞧,确定只是因為勞累而暈倒,沒有什麽大礙後,這才放心。
白落送醫師出門,仰頭朝天上看了眼,雨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停了,黑雲散去,太陽光穿透雲層照射大地,那種陰沉詭異的感受也随着太陽的出現而一并消散。
在大雨停後的第二天,風塵仆仆的太白金星帶來消息。
曼陀羅花海——出現在了魔界。
伴随着異象,神秘的曼陀羅花海揭露面紗,魔族借着那尋回來的寶器,已經基本确定了曼陀羅花海的入境之地。
也就是說,島上的訓練到此為止,他們要抓緊時間進入秘境當中。
有人聽見此事振奮不已,有人則面露擔憂。
太白金星将忍不住開始讨論的聲音給壓了下去,道:“先前将大家聚集在此地,就是為了進入秘境做準備,三榜排名已出,我們回根據實際情況進行人員調整,請大家不要随意出行,待在住處等待通知。”
秘境出現得太過突然,殺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那些想着最後幾日沖入榜單的學子們自然沒了機會,而一步步穩雜穩打的則排名都還不錯。
到了稍晚一點兒的時候,太白金星與伏奇分別宣布了仙榜與魔榜走資格進入秘境的人員名單。
白湫和游封都在其中。
白湫一直有在好好學,她天賦不高,卻也想着要勤奮些,所以那些課一堂都沒有缺席,學分一直處于穩步上升狀态,最後的排名遠超過她的預期,比天帝當初和她說的還要好。
至于游封,本質是能懶則懶,但神奇的是,最後排名依然卡得很好,還是差一點兒就要被剔除出去的那種。
其餘聽到的名字都不意外,那些常駐榜上的大佬,進入密境是毫無疑問的事,反倒是班冬也在其中叫她略微吃驚。
班冬這人存在感一直很低,即便白湫和她同住在一間屋子裏,二人的交談也不多。
但班冬是屬于肝王那一類型的,經常整夜整夜不回來,由于實力欠佳,又獨來獨往的性子,任務比較難做,就導致排名卻忽上忽下,起起伏伏。
這回能追上來,和游封一樣卡位進入,運氣也是相當不錯。
人員确定下來後,并沒有給他們過多的準備時間,翌日一早便在魔界集合。
好久沒到魔界,這回剛一踏入,白湫就不适地皺起了眉頭,原因無他,空中的魔氣似乎更重了,有些地方都能看到凝成實質的黑色瘴氣,不光是她,好些人面色都不好看。
他們這些都是初期被篩選出來的人,是不是能全部進去,還不一定。
那片傳說中耳朵曼陀羅花海就坐落在幽坵山的山背面,大片大片的血紅,虛虛實實,搖搖擺擺,讓人看了生片刻出眩暈來。
游封說到這,頓了頓,“我們被編入了第二小隊,在第一小隊的人進去後,确認沒有異常,才讓我們進來。但是,這處秘境與別的地方很不一樣,我們所有人一進來,就被傳送陣法送到了不同的地點。”
“是黑鷹先碰上我,随後我們二人才一同來尋你。”他說着,指了指山洞的洞口,“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躺在洞口處,身上沒有外傷,只是昏迷不醒。”
随後他将人抱進洞中,生起火堆來,想着小狐貍愛吃烤雞,也許聞着香味就醒了。
誰知果真被他猜中,能喚醒吃貨的就只有香氣逼人的烤雞了。
聽了這,白湫瞬間就明白,黑鷹當時為什麽用那種充滿敬佩的眼神看着她了。
大概也是覺得吃貨對吃的執念實在是叫人敬佩吧……
烤雞只剩下骨架被扔在一邊,白湫肚子不餓了,腦袋也要轉得更快些,她追問了游封幾處細節的地方,比如,“你是用什麽辦法找到我的?”
游封順勢将他們握在一起的手舉起,“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雙生戒還有尋人的功能,不然真不好說。”
白湫暫且信了他的話,只是真的對進入秘境後的事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于是又問,“你說我當時就躺在那,周圍沒有別人嗎?”
“沒有,方圓十裏都沒有任何人。”
游封話說得如此有把握,定然當時就探查過,白湫看着跳躍的火苗,輕聲道:“奇怪了,我一人在這兒作甚?”
游封道:“我也覺得奇怪。我們此次是帶着任務進入秘境的,要尋那無上殿裏頭的秘籍,宮殿的位置在東南方位,而你卻一人跑來了西南,還昏睡在此地。”
怪異之處不必多說。
原本游封是打算直接朝着宮殿所在的位置過去,在那等她,但思來想去覺得不妥,這才放棄先機,将她找到再說。
這一下便兜了個大圈子,估計其他進入秘境的都已經在宮殿處彙合了。
白湫完全不記得當中發生了什麽,她覺着自己拖了後腿,便起身道:“這樣的話,我們得抓緊時間,不能在此處拖延了。”
游封卻拉住她的手,還把人帶進了懷裏,解釋道:“外面現在是晚上,還是不要出去為好。”
白湫伸長脖子往外張望,見黑鷹站在洞穴口的地方,并未走遠,一直處于能被火光照到,能看得到的範圍內。
“為什麽啊?”
游封沒有解釋,拿起地上的一根火把,“想出去看看的話,得把這個帶上。”
白湫實在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随着游封來到洞穴口,黑鷹微微側開身子,讓出一條路來。
看見外頭的景象,白湫驚訝地捂住了小嘴,不是因為有多麽恐怖,而是太美了!
這裏的黑夜沒有一絲光線,可是地上生長着的植被全部會發光。
植物們身上幽藍色的光交雜在一起,輕輕搖曳,使得這一的夜晚半點兒不叫人害怕,反而充滿了一種美輪美奂之感。
游封略微彎下腰,在她耳邊輕聲道:“別靠太近,這些東西,會吃人。”
他把眼前這些看起來毫無殺傷力的植被稱為——東西,讓白湫伸出去的腳又縮了回來。
為了演示給她看,黑鷹到洞穴當中撿了個被吃剩下的雞骨頭,面帶嫌棄地朝那些散發着幽藍色光芒的東西扔去。
雞骨頭還沒落地,在半空中便被陡然伸長的樹枝給一口吞了下去。
沒錯,就是吞,還可以聽見那種悚然的吞咽聲。
這些樹木看着與尋常的沒有區別,但好似渾身長滿了牙,看見獵物,樹皮便會分裂開,用鋒利的牙齒将獵物咬碎。
清晰的咀嚼聲在暗夜中響起,雞骨頭被咬得嘎嘣響,白湫雞皮疙瘩掉了滿地。
這畫面,唯美到讓她想起電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但在看見樹木咀嚼骨頭的時候,又不亞于男主角在島上發現人類的牙齒,總之兩者都很詭異。
白湫随後退回洞穴內,摸了摸手臂,道:“那些玩意白天會攻擊人嗎?”
“應當不會,否則你早就被吃了。”游封将火把放下,又将地上的火燒得更旺些。
白湫覺着也是,好在入夜前被游封找着了,不然……
想着她又打了個哆嗦。
洞裏很安靜,不知昏睡了多久的白湫此時精神十足,游封也是個用不着睡覺的人,二人盯着火堆,各自不知在想什麽。
好一會兒,還是游封先出了聲,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中,情緒很複雜,像是有什麽想問,但是有不知道怎麽問。
白湫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猶猶豫豫的模樣。
“阿湫,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白湫點點頭,“好,你問呀,什麽事啊?”
要他如此糾結,都擺到了臉上。
白湫無名指上的雙生戒有些發燙,通過戒指,白湫能感受到對方的心跳以一種非常瘋狂的頻率在跳動。
老天,他在緊張什麽?怎麽心跳得這麽快?
要知道心跳這東西是會傳染的,白湫也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以至于手心都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游封垂着的桃花眼複又擡起,他伸出手到白湫面前。
他伸出去的手掌心裏躺着一樣東西,像是朵被風幹了的白色小花,看外形和雛菊有些像,卻沒有中間黃色的花蕊,小小一朵,乖巧地躺在游封的手上。
“這是什麽?”白湫有些奇怪,他為什麽要給自己看這朵小花?
難不成是要送給她的?
那就送這麽一小朵的話,是不是也太小氣了一點兒……
白湫還在心裏瞎猜呢,游封舔了舔幹燥的唇,又咽了咽口水,說第一個字的時候嗓音帶着暗啞與磕巴,後面才好一些。
“我,我讓人去查了,這是青丘族用來保胎的必不可少的藥。”
白湫被他的話劈得楞在原處,渾身僵硬到連眼珠子都不會動彈了,只呆呆地盯着那朵白色的小花看。
哈,原來不是送她的花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