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6章

蓬木之所以一直都沒有出去,是因為藤蔓查探的時候發現,游封提到的那條小路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安全,尤其是在靠近陣眼的地方,全是實力強盛的怪物,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現在游封提出的辦法變得可行,有了他們一行人的加入,勝算也增加了不少,總比之前一群被打得軟趴趴、鬥志全無的同伴要好。

蓬木與游封商量着從此地出去後的計劃,他們這陣子通過不斷對萬骨枯內陣眼的嘗試,多少也能摸出些門道,加上黑鷹的指點,逃出去不是沒可能。

白湫聽着他們的讨論,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有些擔心,“陣眼若是打開,将那些東西也放出去的話,怎麽辦?”

到時候這麽亂,如果他們沒能順利逃出去,反而那些怪物跑了出去,豈不是為禍三界,他們可就成了罪人了……

白湫的擔憂不無道理,她說完,旁人也跟着點頭稱是。

“要不再想想別的辦法。”

“這樣太冒險了。”

“還有,我們若是半途被發現,到不了陣眼怎麽辦?”

“就是啊,我們這麽多人,目标太大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誠然,大部分人說的都不是沒道理,但一直在此處龜縮下去,更是下下策。

蛛王擦了擦手心當中冒着的虛汗,露出個苦笑來,“實不相瞞,陣眼那處,在我最後一次去看的時候,已經快要被那些魔物給撞開了。”

按照計劃,他們分工合作,蓬木放出藤蔓去查看東邊的消息,蛛王也放出自己的小蜘蛛去查看西邊,陣眼就在西邊。

在游封他們過來之前,有幾只沒被殺死的小蜘蛛剛過來和他彙報了西邊的情況,不容樂觀。

如此一來,時間自然就變得緊迫。

Advertisement

不去陣眼,也許不多時那些怪物就會跑出去,反而将他們關在裏面;而去陣眼的話,也許還能再想別的辦法。

這般将所有情況都考慮到位後,大家最終還是決定一道兒前往陣眼,看看那兒究竟是什麽情況。

萬骨枯的結界與旁的地方都不同,從外面進來容易,但若想從裏面出去,卻是難上加難,因而他們不得不冒這次險,去尋陣眼。

制定好簡單的計劃後,湛啓沒有立刻帶着人出發,他看得出來,所有人臉上都有顯而易見的疲憊,所以他決定等衆人休息過一番後,調整好狀态再說。

沒了說話聲,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不少,耳邊只能聽見二師弟喃喃自語的低沉語調。

白湫在這種高壓下,覺得頭一陣陣的犯疼,她壓了幾下太陽穴,将那股刺痛感給壓了下去後,便靠在牆壁上休息。

說是休息,她也不怎麽睡得着,只是閉目養神。

白湫有些敏感,若不是很累那種,但凡耳朵便有一點兒聲響,她都沒有辦法入睡。

這會兒別的魔物得知要出去,都在修生養息,唯一發出聲音的只有那個神魂不穩的二師弟。

白湫眼睛閉了會兒,睡不着,頭還針紮似的時不時疼兩下,她便動了動腳,打算盤腿入定,看看能不能将自己不适的狀态給緩過來。

她入定之前,下意識地朝發出聲音的二師弟看了眼。

只這一眼,讓她看出了些不對勁來。

那位蜷縮在角落裏的二師弟……眼睛怎麽漲得都快要掉出來了?

因中間有好幾個人擋着,她是從人群的縫隙中看過去的,并不是很真切,白湫當是自己看錯了。

為了求證自己到底有沒有眼花,她身子往旁邊挪了挪,再一看,更不得了。

二師弟的眼睛裏面已經完全充血,就連一張臉都漲得通紅,而他就像什麽都不知道一樣,呆呆的坐在地上,盯着某個方向自言自語。

白湫剛準備起身過去看看究竟,還沒靠近,瞳孔便驟縮。

眼前的場景詭異到讓她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因為變故出現得太快,她只來得及大叫一聲白落的名字,“白落,快躲開!”

在白湫出聲的那一刻,白落也注意到離她極近的地方産生的變化,在她扭頭的一瞬間,耳邊轟然響起一陣什麽東西炸開的聲音,她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

那巨大的響聲,讓人耳朵不斷轟鳴,緊跟着便是刺鼻的血腥味傳來。

睜開眼,白落眼前一片猩紅,尖叫聲卡在嗓子眼裏,因為太過震撼,嘴巴張了好幾下都沒發出聲音。

二師弟——炸了。

雖然白湫也很想解釋一下,但二師弟的狀态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炸了。

方才,在白湫起身想要過去查看的時候,就發現短短幾息的功夫,二師弟就像是個脹大的球一樣,從內部開始充氣,接着以飛快的速度膨脹。

在白湫話音落下的瞬間,二師弟身上的皮膚就承受不住內部的壓力,破開了數道口子,“砰”的一聲炸開。

碎肉飛得到處都是,鮮血四濺。

而與二師弟離得最近的,便是白落。

白落重重的喘了幾口氣,感覺大腦能夠思考了,可是僵硬的手腳卻遲遲沒有辦法動作。

雖說她在島上訓練的時候也見過不少奇奇怪怪的東西,對于一些詭異的事情接受度較之之前高了不少,但這不意味着她能夠做到,看見一個活生生的人在眼前炸開面不改色。

在意識回籠後,白落低頭往自己的身上看去,衣服還是白色的,沒被弄髒。

她眼前的大片紅色與斷肢,使得她的兩只手都在不斷發抖。

這麽近的距離,她又沒有足夠的防備,她的臉上和身上該全是血才對。

但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和衣服一樣,幹幹淨淨的,只有地上流動的鮮血不斷朝着她的方向蜿蜒。

白落的表情這會兒才變得驚駭,她再度擡頭,發現身前不知何時罩了一層防護罩。

因為這個防禦罩存在的緣故,使得爆炸的二師弟那些亂飛的斷肢碎肉與鮮血沒有飛濺到旁人的身上。

白落終于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如果真的被濺得渾身是血的話,她的神魂可能也一樣要變得不穩了。

從地上爬起來,飛快的後退幾步,白落看見白湫揮手将那靈氣結成的防禦罩給收了。

她心有餘悸的看過去,朝白湫道謝。

白湫對她笑了笑,接着便講起來自己是怎麽發現二師弟快要爆炸的。

其餘人說實話方才都有些松懈,像是游貉之流,因覺得那位嘴裏一直碎碎念的人太吵,直接将他給屏蔽了,而另外的人則都是在認真閉眼調息。

睜着眼而又看向角落裏二師弟的,竟只剩下白湫。

好在她的速度夠快,一層防禦罩将二師弟與衆人隔開,但衆人看見此場景的沖擊卻一時半會的好不了。

大家都像被釘子釘在原地一般,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就連呼吸空氣中的血腥,都會生理性的趕到反胃。

湛啓是第一個有所動作的人,他走上前,也沒有太過靠近,打量了一番已經炸得到處都是的二師弟的身體後,面色凝重。

他看了眼地上尚未幹涸的血跡,蹲下身子。

黑色的血在泥沙中緩慢向前流動,他蹲下後,施法讓一滴血液懸浮到空中,仔細端詳的時候,便聞道一股很重的腥臭味。

一般人的血是不會有這種味道的。

二師弟自打在秘境中被那天雷劈中,勉強救回來後,就變得有些奇怪。

先是将五師弟殺了,而後又因身體爆炸而亡,這樣的死法,便是見多識廣的湛啓都是第一次聽說。

但不管怎樣,二師弟不可能是無緣無故死的,看這漆黑如墨一般的血,便知,他極有可能是被害死的。

在湛啓對着那滴黑血沉思的時候,游封去了身上的懶散,忽而眼風淩厲的朝着他們方才進來的方向看去,他的聲音不算大,卻能夠讓周圍的每個人都聽到。

“是那蛇妖來了!”

衆人還沒從二師弟炸開的打擊中走出來,又被告知那恐怖的蛇妖居然尋來了此處,心态瞬間有些崩。

蛛王并沒有感覺到任何氣息上的波動,下意識的道:“不可能,我們在這兒躲了有三日了,那些東西都沒能找到,怎麽會突然……”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一股陰風吹襲而來,夾雜着空氣中漂浮的血腥以及更為難聞的腥臭。

白湫卻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麽,于這股恐怖的窒息中開口,“不是突然找來,它是故意把我們放了的。”

她的目光落在二師弟炸開的地方,那兒現在只剩下一灘黑色的血跡,以及沒被炸飛的小半個身體。

游封早就猜到,自然不消多說,而聰明人在經過這番暗示後,也明白了當中的關竅。

鄞塵、湛啓、白落包括游赤都是面色凝重,只有游貉這個向來不擅長動腦的人,還是一臉莫名其妙。

你們究竟恍然大悟了什麽啊?

能不能說出來讓他也恍然大悟一下!

不就是死了個人,看着那灘血能看出個什麽名堂來,你們別欺負我讀書少,就在這兒打啞謎。

游貉雖然什麽也不知道,卻又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問,便悄悄湊到游赤身邊,問:“到底怎麽了?”

游赤恨不得在他腦袋瓜子上來一下,但想到這怎麽也算自個兒弟弟,便長話短說給他解釋:“那蛇妖故意放我們走,在這個什麽二師弟身上下了毒,等二師弟毒發爆炸死了之後,蛇妖就能順着找過來,這麽簡單的理你都不懂?”

想來也不能怪游貉,這家夥從小腦袋就不太靈光,就說這次能進入秘境,他還費了不少心思,想想都累。

被游赤這麽一提,游貉總算遲遲地恍然大悟。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只是這幾句話的功夫,迫使大家不得不提前實行計劃。

休息是休息不了了,蓬木在原地施法,準備将他給自己留的那條後路開啓。

府洞當中的陰風更甚,在蓬木施法的時候,那扇被隐藏得很好的門轟然炸開,狂風席卷而來,夾雜着令人心悸的龐大身影。

蛇妖的身軀在門口晃動,不過眨眼的功夫,便游至近前。

她吐着蛇信子,口中不斷發出“嘶嘶”的聲響,看見這兒人這麽齊全,它的唇咧得更大。

“你們這群人可叫我一頓好找,躲着就有用了?最後還不是得被我吃掉?尤其是你,那個長了八條腿的家夥,這次我非得用你來填飽肚子,你若像你的朋友一樣,聽從我的指揮該多好?”

蛇妖并不急着進攻,而是欣賞着這些獵物臉上驚恐的神情,這讓它感覺到無比滿足,她尾巴動了動,身後便跟上來一個小山般的身影,“我說過,我最愛看自相殘殺的戲碼了,熊罴,去将他們都吃了罷,這些人,是我賞你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