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異常

從修複室出來時,還不到九點。

繼歡捋了捋被秋風吹亂的耳發,又順手攏了攏鑲嵌着鎏珠的夾克外衣,扭頭看着正打着哈欠的尤堅,“昨晚上偷人去了?”

“想偷也偷不着啊。”尤堅抓了抓腦袋,精神萎靡。

“嘁,就這點出息。”繼歡說完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昨晚上寫報告寫到淩晨三點,剛睡着一會兒就被叫醒來了現場,真是苦逼。

尤堅忍不住笑了起來,“打哈欠果然會傳染,要是被......”

“被什麽......?”繼歡盯着将話咽下去的尤堅,鳳眼一挑:“想說什麽就說呗。”

尤堅幹笑兩聲:“沒什麽,我就是覺得這個案子太詭異了,現場一點證據都沒有,和一般的猝死萬全沒有區別,要不是因為死法太奇怪,我都認為是區隊在拿咱們特案組開玩笑。”

“可不是。”繼歡點了點頭,看着尤堅繼續編。

“不過越是怪異越有挑戰性,咱們可是特案C組,有什麽是咱們組解決不了的?”尤堅比出一個三,“雖然咱們組現在只有三個人,但一樣可以破案的。”

聽着尤堅的豪言壯志,繼歡呵呵兩聲,“這麽有信心?”

“有副隊在,任何兇手都無處遁形。”尤堅拍着馬屁。

“找打是不是。”繼歡擡手就朝尤堅揮去,動作很快,但尤堅的動作更快,一下子就躍到了老遠。

繼歡收回手,插進了外衣口袋裏,尤堅說得沒錯,特案C組雖然人少,但每一個人的能力都極為突出,就以她自己來說,超強的第六感的預知能力,可以讓她少走很多的彎路。

兩人走在沒什麽人的綠蔭道上,尤堅才說話:“副隊,那個女人好像沒說實話,為什麽不直接帶回局裏審問。”

“無憑無據的,怎麽抓人?”繼歡看着前方的展館,“暫時不要打草驚蛇了,我總覺得這個徐曉雲和死者的關系不像她說的那樣。”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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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堅的手機響了起來,接起來說了幾句就挂了,“副隊,他們在死者家裏發現了一些線索,已經在帶回局裏的路上,咱們什麽時候回局裏?”

繼歡看着員工通道,“我想再去展館裏看一看。”

因為案子的發生,博物館今日暫停開放,偌大的展廳裏只剩下幾個還在現場勘查的警探。

繼歡站在死者生前一直望着的古畫前,抄着手看着牆上的古畫,也不說話。

畫卷上千山萬壑争雄競秀,煙波浩淼,氣勢十分雄偉壯麗,又有漁村野渡、水榭長橋,應有盡有,令人目不暇接。

她雖是外行人,也能感受其壯麗錦繡。

兩名死者都是望着牆上的名畫猝死的, 敏銳的直覺告訴她,這幅畫和死者的死有一定的關系。可這幅畫究竟有什麽特別之處?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之秘?

她想不通。

看不出問題,那摸一摸?繼歡伸手朝古畫上摸去,剛一靠近,身後傳來一聲中年男人的喊聲:“摸不得!”

繼歡手一頓,偏過頭朝外圍警戒線外的幾人看去,幾人看上去精神不太好,來得有些匆忙,都沒有穿正裝。

“他們是什麽人?”

“副隊,這是博物館館長。”警探指着其中一個拄着拐杖顫顫巍巍的古稀老人說着,“這幾位都是博物館的工作人員。”

繼歡猶豫了一下徑直朝幾人走去,和館長握了一下手就直接進入了正題,“您好,我是特案組的繼歡,負責周副館長的案子。”

“你好。”館長應了一聲,“剛從隔壁市趕回來,讓你們久等了。”

話落,一旁的中年男人心疼的嚷了出來,“同志,你不能這樣對着文物拍攝,你不知道強烈的白光對這些紙張文物有多大的傷害。”

館長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繼隊長,能不能讓他們別用這種熱源白光對着文物,這些文物已有千年歷史,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館長你放心,我們也知道這些文物的重要性,所以特地換了冷光手電。”繼歡看一眼牆壁上用防盜玻璃罩住的名畫,“而且這些玻璃應該能保護文物不受傷害吧。”

“是有一定保護作用,但我們不得不小心謹慎,畢竟這些文物太過珍貴了。”

繼歡明白這些文物界的專家,對老物件的在意,将人引到了警戒線外圍,“剛才館長說摸不得,什麽摸不得?”古畫的外面都加了一層防盜玻璃,觸碰外層的玻璃也不會傷到名畫本身。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館長,得了示意後才說道:“上周博物館發生了斷電事故,為了以防萬一,我們給博物館的文物又加了一層防護罩,人一旦觸碰就會導電。”

繼歡輕輕挑眉,“博物館也算是公共場所,觀展的游客若是碰到了怎麽辦?”

“白天我們會關掉,避免傷害游客。”

繼歡突然想起長青博物館的案子,資料上顯示也曾發生過斷電事故,“剛才你說上周博物館發生了斷電事故?”

“是的。”館長皺着眉看着繼歡,“有什麽問題嗎?”

繼歡看了一眼牆上的古畫:“斷電了多久?又為什麽會斷電?”

“不到一分鐘,我們就啓動了緊急供電設備。”中年男人想了一下,“停電好像是因為附近市政電路維修?至于究竟為什麽我們也不清楚。”

繼歡回憶了一下博物館的供電線路,好像和一般的線路不同?“我記得博物館緊急供電設備和銀行的一樣,三十秒內就可以啓動并正常運行?”

“是的,那一天已應該也差不多三十秒?”中年男人有些不确定的看向一旁的同事。

“應該是,也許有十幾秒的誤差,但肯定是在一分鐘之內啓動的。”

“這停電和周副館長突然死亡有什麽關系?”館長不解。

“而且周副館長身體一直很好的,怎麽會突然發生這種事?”中年男人也不可置信。

另一個三十來歲的工作人員看了一眼館長後,“也許是壓力太大?”

“壓力?”館長想了一下,但卻沒再說話。

館長的緘默,倒是引起了繼歡的好奇,“怎麽說?”

“我是負責展廳講解工作的,之前的幾天周副館長中午時分都到展廳裏來過。”工作人員指着被攔在警戒線裏的長凳,“哦,就坐在這兒看牆上的古畫,看上去有些焦愁,我問過他,但他什麽也沒說,只說想一個人靜一靜。”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繼歡又問。

“五天前。”

“确定?”

“應該是的,好像就是停電了的第二天。”

“對,就是停電的第二天。”他肯定的說。

繼歡看着這個人,“怎麽這麽肯定?”

一旁的中年男人解釋道:“博物館畢竟是特殊場所,一旦發生停電等意外狀況,我們都會提高警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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