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投訴

繼歡來到了長青博物館,下午四點,還有半個小時就閉館了,只有零星的幾個游客徘徊在展廳裏。

穿過一條悠長的空廊,進了一處古色古香的展廳,這裏是專門陳列古畫的地方,也是發現第一起望畫者的地方。

時隔一個星期,警戒線早已經撤去,連一點痕跡都沒了。

繼歡站在朱漆長木椅後方,看着牆壁上的畫,畫面中央是一張長桌,後宮嫔妃十餘人圍坐于長桌四周,團扇輕搖,品茗聽樂,悠然自樂。畫卷雖有破損,但畫澤豔麗,可見婦女臉上胭脂,裙襦花紋。

看得正入神,耳旁傳來女人清脆的聲音,“小姐,這幅宮樂圖繪的晚唐時期後宮嫔妃圍坐一起,品茗聽樂的悠閑惬意,雖不知畫者,卻能能與其餘幾幅傳世名畫相提并論,足以居三。”

繼歡偏過頭,上下打量着眼前這個女人,穿着黑色的工裝,還帶着一個工作牌,牌子上寫着講解員劉燕。

“排名第一二的又是什麽?”繼歡湊近了細看牆上的宮樂圖,想要看看防盜玻璃上有沒有可疑痕跡。

“第二的千裏江山圖收藏于大央博物館,第一的則在國家博物館。”劉燕見繼歡越湊越近,忙出言阻止:“這位小姐,切莫越過紅色的警戒線。”

玻璃上沒有任何的痕跡,繼歡轉身指着長木椅:“上周猝死的安保隊長就是坐在這個位置?”

劉燕臉色變了變,戒備的看着繼歡,安保隊長猝死是對外封鎖了的,沒有媒體和無關人士知道,“我不知道小姐在說什麽。”

繼歡輕啧一聲,将證件拿了出來,“我是來查案的,還請你配合。”

劉燕仔細看過證件後,這才回過神,“繼警官,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要不我通知知情的領導?”

“不急,你知道什麽就和我說說。”繼歡銳利的鳳眼審視着她,“你別擔心,我就是問問。”

劉燕松了一口氣,“繼警官,你想知道什麽?”

“半個月前,你們這兒停過一次電?”區隊遞過來的資料沒有這項記錄。

“是,不過很快就恢複了供電。”劉燕點頭,“當時我們還聯系了市政,說是電路維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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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此。

區隊的資料上還說死者也是在停電後的第二天開始,巡邏的時候曾頻繁出現在這幅古畫前,所有人都不以為意,只以為他是因為最近手氣欠佳,打麻将輸了錢心情不好。

繼歡盯着牆上的畫,猶豫了一下帶上白色橡膠手套後直接朝玻璃罩抹去,剛一碰到警報聲立即響了起來。

劉燕完全沒有想到她會去掀防盜玻璃,目瞪口呆了片刻後連忙上前去拉繼歡手,并高聲阻止道:“小姐,你這是幹什麽,你再這樣我就報警了!”

繼歡沒搭理她,直接連着防盜玻璃的金屬框從凹陷的牆壁中掀了出來,露出下面的插電線板,還有防盜玻璃鑲嵌的劃痕,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有些厚重,像是很多條重合在一起的。

繼歡伸手摸了摸牆壁上的劃痕,有些痕跡很陳舊,有的很新鮮。

“不準動!”安保隊員們已經圍了過來,手中拿着麻醉腔和電棍,“舉起手來!”

繼歡皺了皺眉,将防盜玻璃放回了凹牆裏。

“轉過身來!”

繼歡默默轉過身,将證件遞了過去,挑眉看着安保以及安保身後趕來的館長等人,不緊不慢的說:“我是特案組的人,特意來查前安保隊長死亡的案子。”

館長看了一眼證件,“就算你是特案組的人,也不能損害我們文物,我們可以将你送警探局!”

“在你們将我送去警探局之前,我想先向館長求證一件事。”

館長面如寒霜的看着她。

“敢問博物館近半個月有沒有動過這幅古畫?”

館長和身邊的人對視一眼後,“沒有。”

繼歡了然的點了點頭,面露同情的表情:“那我很抱歉的告訴館長一個消息,還請館長你做好心理準備。”

“什麽?”館長的臉越發難看了。

繼歡輕輕搖頭嘆氣,“我發現宮樂圖後面的牆壁上有不少新鮮劃痕,時間不超過半個月,若是博物館沒有拆裝安保設置的話,那很有可能這幅畫已經被人盜換了。”

“什麽?”

“不可能。”

“這怎麽可能?”

......

好幾種不同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誰都不願意相信繼歡的話。

“你不要以為胡編亂造就可以掩蓋你試圖盜取文物的事實。”館長說完後問一旁的安保,“警探來了沒有?”

“在路上了。”

“館長可以讓人仔細看看這幅畫,讓局裏的技術科現場勘查一下,我這也是為博物館好不是?”繼歡倒是不在意,頂多回去挨一回訓。

警探局,下午六點,局長辦公室突然傳出拍桌的響聲。

外面的行政後勤人員都忍不住豎起耳朵聽裏面的動靜,心底都在猜測發生什麽大事兒了,連睿智的老狐貍都怒了?

“我就是這麽教你查案的,刑偵訊問手段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繼歡耷拉着腦袋,偶爾瞄一眼辦工桌裏面的繼局長,他的兩條眉毛氣得都皺着一起了,像蠟筆小新似的。

怪好笑的,繼歡頭垂得越發低了,嘴角微微的往上翹。

“笑,你還有臉笑!你都被人家投訴了!有你這樣查案的嗎?這和強拆隊的有什麽區別?”繼局長端起茶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消火,“遲早被你氣死!”

繼歡看他頭頂上的電閃雷鳴好似少了不少,這才開口:“局長,我這不是為了查案嘛。”

“你不會打申請啊!”

“我倒是想啊,可時間不等人啊。”繼歡小聲說道:“就這個辦事效率,申請下來黃花菜都涼了。”

繼局長放下茶杯,“你說什麽?”

“局長,這個案子的兩名死者死前都曾連續在古畫前徘徊,在他們開始徘徊之前博物館都曾停過電,我有理由懷疑牆上的畫被換了,而且兇手不可能停手,這也是為什麽我會等不及打報告的原因。”繼歡說道。

繼局長長嘆了一聲,“長青和大央博物館都說古畫沒有被換過,絕對是真品!”

“這不可能!”繼歡高聲道。

“有什麽不可能,你一個外行還不信專家的?”

“我就是知道。”

繼局長無奈的看着繼歡,半響後看了一眼門外才壓低了聲音說:“你的直覺不能作為證據。”

“爸,難道就因為專家辨別不出,就斷定文物沒有被盜?”繼歡顯得有些沮喪,“兩名死者都有可能是因為文物而死。”

“難道無法證明就文物是假,你就不能查出真相了嗎?你就是這樣辦案的嗎?”繼局長沉聲道,局長威嚴盡顯。

繼歡臉一僵,垂頭不語。

沉默良久後,繼局長又道:“你的第六感很厲害,但我不想它變成你獨立推理辦案成為一個好警探的阻礙。”

繼歡嘆了口氣,“我明白。”

“我會和博物館的人解釋清楚,你出去吧。”繼局長無奈朝繼歡揮了揮手,對這個唯一的女兒,他還是很偏疼的。

繼歡不再說什麽,起身朝外走去,走了兩步後又折了回來:“爸,就沒有人比這些專家更專業更厲害的?”

繼局長思忖須臾,拿出一張便簽紙,唰唰唰寫下幾個字,遞給繼歡:“你可以找這個人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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