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訊問
老太太拿着粉紅色的扇子在手裏敲了敲,“我昨天好像在小區門口看見老周的學生了,我喊了她一聲,但她沒聽見,直接開車走了。”
繼歡腦中閃過徐曉雲的身影,“是身材很瘦小的那個女學生?”
“是不太高,挺乖巧的一個女孩子,經常過來看望老周,但我不知道她叫什麽。”老太太口氣裏不乏豔羨之意,“有這麽一個學生,比親孩子還孝順,要是我家那幾個也能時常回來就好了。”
聽了老太太的描述,繼歡有八成把握那個女人就是徐曉雲。
她的家離這裏差不多有一個小時的車程,不可能是順路,她偷偷回來是想将她留在這裏的東西全部拿走。
老太太瞟了一眼樓道,随即放低了聲音:“诶,女警探,這老周怎麽會突然猝死啊?是不是被人害了啊?”
繼歡幹笑兩聲,“沒有的事,我們只是例行調查而已。”
“嘿,你可別忽悠我,要真是簡單猝死,直接就送去殡儀館了,也不會死了還到警探局走一遭。”老太太凹陷的眼睛裏透着精光,“老周挺好的一個老頭,也不多話,會得罪什麽人呢?”
繼歡:“......”老太太您偵探劇看多了吧!
手機震動的嗡嗡聲響了很久,繼歡這才從包裏掏了出來,‘尤堅’兩個字正在屏幕上跳動,往右一滑,接了起來,率先開口:“什麽事兒?”
尤堅急促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第一起王望畫者的死者的屍檢報告出來了,分檢出死者體內有麻黃堿和奎尼丁的成分,還有一個就是那瓶維生素C片上發現有少量奎尼丁,我們現在直接去博物館抓徐曉雲。”
繼歡聽到那邊有車輛啓動的聲音,“好,我這就趕回去。”
警探局訊問室。
徐曉雲一臉驚恐的看着繼歡和她身旁的尤堅,聲音裏透着顫音:“這位警探,你們抓我來幹什麽啊?我沒有做錯事啊。”
“有沒有做不是你說了算!”尤堅沉着臉,像個冷面閻王,把膽小的徐曉雲吓得哆嗦起來,聲色厲苒地喊道:“我沒有犯事兒,你們不能随便抓人,我可以投訴你們的。我要找律師,我要見我們領導!”
“你沒犯事兒怕什麽?”尤堅冷哼一聲,“你和死者周永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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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曉雲深吸了一口氣,慢慢鎮定下來,“昨天這位女警探已經問過了啊?”
尤堅的聲音又高了一分,也冷了一分,“廢話少說,你和死者周永什麽關系?”
徐曉雲往椅子裏縮了縮,“他是我的老師。”
尤堅敲了敲桌子,“只是你的老師?”
徐曉雲臉色一白,停頓了片刻後後點了點頭:“只是我老師。”
繼歡敲了敲桌子,“我在周副館長家中發現了一條淡紫色的裙子,挺漂亮的,是喬納斯上一季的春裝。”
徐曉雲的臉白得沒了血色,聲色厲苒的高聲說道:“不是我的。”
“入門的鞋架上的女士拖鞋,你拿走了,可你忘記了洗手間裏還有一張淡粉色的洗臉巾。”繼歡看着徐曉雲逐漸變換的臉色,緩緩說道。
徐曉雲垂頭喪氣的捧着臉,帶着哭腔搖着頭:“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繼歡笑了笑,“不是你的,那是誰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徐曉雲堅決否認。
繼歡敲了敲桌子,“小區門衛的監控裏正好錄下了你昨天晚上七點進了周副館長家中,十分鐘後提着包駕車離開,如果不是你的,那你怎麽去,或者說你就是害死周副館長的人!”
站在單向玻璃外的沈嘉啧啧兩聲,和一旁的司法醫說道:“沒想到她竟然和這麽個糟老頭有一腿?”
司南看着審訊室裏那個神采飛揚,昳麗清冷的女人,眼底無線溫柔,“事有千奇百怪,不足為奇。”
沈嘉點頭:“副隊的記憶力也太好了,只看了些局部照片,竟然能發現這麽多問題,要是我肯定不行。”
“她的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這就趕超了大家很遠。”司南毫不吝啬誇贊之詞。
審訊室裏的繼歡并不知外面對她的誇贊,她将徐曉雲步步緊逼到了丢盔棄甲不敢再掩藏撒謊,痛哭流涕着說道:“我沒有殺人,我只是拿走了我自己的東西而已。”
繼歡和尤堅對視一眼,眉眼間透出淡淡的笑意,“為什麽要拿走?”
“我怕被人發現,老師死了,去他家裏的人肯定很多,到時候被人發現了就不好了。”徐曉雲一五一十地說道:“但我真的沒有殺人,你們相信我。”
繼歡将桌上的一次性水杯推到徐曉雲的右手邊,“周副館長在死前有什麽異常?”
“異常?”徐曉雲不自覺的将杯子端了起來,喝了一口水,“沒什麽異常。”
繼歡冷笑一聲,雙手搭在桌子上,身體前傾,“你還想說謊嗎?”
徐曉雲将水杯抓得很緊,把頭垂得更低了,“我......沒有。”
繼歡微微朝後仰,靠在椅子上:“你是不是開始厭倦了和周副館長的這種見不得人的關系?想到家中的兒女丈夫,想回歸家庭,結束這種不正當的關系?可周副館長不願意,所以你采取了非常手段?”
“沒有,你血口噴人。”徐曉雲有些怒意,反而找回了幾分理智:“你們這是将莫須有的罪名安在我身上?”
但這幾分理智并不足以支撐她澄清自己,因為繼歡又開口了:“你說你沒有,可我們在周副館長的維生素c片上發現了少量奎尼丁成分。”
徐曉雲一心專注于文物,不太懂醫學等成分,雙眼茫然的看着繼歡二人。
尤堅解釋道:“奎尼丁是常用于治療房性早搏、陣發性室上性心動過速的主要成分之一,使用不恰當會導致心髒停搏,加上外界因素影響容易導致猝死。”
“我不知道,我從藥店裏買了就交給老師了,沒用開封過。”徐曉雲果然被吓到了,連忙解釋道:“老師吃了小半瓶了都沒問題,怎麽突然就會這樣?這和我沒有關系。”
“也許是臨時加進去的。”尤堅睜眼說瞎話。
徐曉雲斬釘截鐵的說:“我沒有!”
“那你和我說說周副館長死前到底有什麽異常?”繼歡又轉回了最開始的問題。
尤堅見徐曉雲張嘴就要說話,陰測測的開口:“想清楚了再說!”
徐曉雲身子一僵,沉默許久後才說道:“老師是有一些異常。”
繼歡颔首。
“從半個月前,他接到了一個未知來路的電話,之後就一直心神不寧的,我問他他也不說。”徐曉雲猶豫了一下,“但我偷聽到了一點。”
繼歡和尤堅對視一眼:“聽到了什麽?”
“隐約聽到老師罵對方,說沒錢什麽的。”
繼歡皺了皺眉:“之前怎麽不說?”
徐曉雲低聲回答:“我覺得給錢什麽的可能牽扯到了金錢交易,對老師的名聲和職稱可能有影響,所以我才選擇不說。”
繼歡嗤笑一聲,她突然想起壓在死者書桌上的幾分評級報告,如果死者的名聲有損,就會推翻他之前給學生們寫好的評論。
這女人,也不過如此。
繼歡擡手看了一眼時間,“然後呢?”
徐曉雲接着說:“有一天中午,老師接了個電話後就匆匆出去了,下午回來之後就有些萎靡不振。又隔了兩天,老師開始一有空就去展廳裏,有時候連午飯也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