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潑畫
館長見時晏底氣這麽足,思量了一會兒,緩緩開口:“取下來也可以。”
“館長,不可以。”學者急了,當即大喊。
另一人忙攔住他,“老陸你先別急,館長有打算。”
繼歡瞥了一眼這個姓陸的學者,猶豫了一下後問道:“館長有什麽要求?”
“要求很簡單。”館長敲了敲拐杖,“若是這畫是真的,你們必須在報紙上向我們這些老學者們道歉,怎麽樣?”
繼歡一聽,微微垂眸,眼底晦暗不明,在報紙上刊登道歉信息,損的可是C城警探局的名聲。
“繼隊長不同意?”館長又問。
繼歡擡頭,看向時晏:有把握?
時晏沒回答,直接扭過頭,好像這根本和他沒有關系似的。
不過因着自己的預感,繼歡倒是覺得這提議可行,她笑着點頭,“若是假的?”
“那長青博物館便由我們出面,方便你們查案?”館長提議。
繼歡想了想,她還至于為了這麽個真假問題真要館長做些不切實際的事情,就算她想,局裏的領導們也不同意啊。
是以,她點頭同意了。
“虧了。”時晏皺着眉看着繼歡,一副你怎麽這麽傻的表情。
繼歡尴尬的撇了撇嘴,不再看他,“勞煩館長将畫取下來。”
畫被小心翼翼的平放在了長桌上,又有兩個年輕力壯的男人将上面的玻璃框架擡起,露出了下面帶着歷史陳舊感的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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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拂過,繼歡覺得鼻尖仿佛有陣陣墨香。
“小心,小心,留出足夠空間,屏住呼吸,別把熱氣噴上面去了。”陸學者小聲說着,生怕輕微的振動将空氣裏的水汽震落在了珍貴的畫卷上。
繼歡看着所有人都嚴陣以待,小心戒備着,側目又瞧見身側的時晏,正拿着一瓶蘇打水正慢悠悠的喝着。
“別喝了。”繼歡提醒他,“正事兒要緊。”
時晏轉過頭,“又想驢拉磨,又不讓吃草,有這麽扒皮的嗎?”
繼歡:“......”有這樣自喻的?
“這色彩,筆觸,顏色,都是千百年前的顏色,沒有任何問題。”館長虛着眼看向時晏,威嚴勢足,“小夥子,你看出什麽問題嗎?”
“很好,沒有。”時晏慢條斯理的說道。
“繼隊長,你還有什麽可說的?”陸姓學者又蹦跶了出來。
繼歡一聽,忙轉頭看向仍舊是雲淡風輕的時晏,忍不住皺起了眉,正要開口,就見時晏舉起蘇打水兀地朝畫卷上一潑,汽水沾染到了畫卷後,發出滋滋的響聲。
“啊.......”驚呼聲此起彼伏。
“天啊,文物被......”
“你這是幹什麽!天殺的,這該怎麽辦啊?”
“天啊,這該怎麽辦?”
“館長,館長。”又有人忙扶住朝後仰的館長,“快快快,掐人中,掐人中!”
繼歡見館長被氣得血氣上湧暈了,這下糟了,要是出人命了,她可攤上大事兒了!
“快散開,別阻擋了空氣流通。”繼歡忙上前幫忙,掰開館長的眼睑,想好沒事兒,“快拿水來。
陸姓學者氣得手直抖,擋開繼歡的動作,“你走開,都是你們......”
“哎呀,畫上的顏色沒了。”
“天啦,這是什麽回事?”圍在畫卷旁的工作人員又發出了驚嘆詫異的聲音,繼歡起身跨步走到了畫卷前,看着畫卷退色後留下的痕跡,霎時蹙起了眉。
原本陳舊的顏色霎時變得鮮活,随着蘇打水的的流動,變魔術似的變成了一行字。
Stupid ordinary people!
花式英語寫法,透露出對在場所有人的蔑視。
“這是怎麽回事?江山圖去哪裏了?”已經恢複了神智的館長顫顫巍巍的走到了畫卷前,老淚縱橫,“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繼歡看了一眼尴尬的學者們,低聲說道:“畫早已經被偷走了。”
“怎麽會被偷走?那畫明明就是一模一樣,看不出作假的痕跡啊。”扶着館長的工作人員十分不解。
繼歡也不清楚是什麽情況,只是将目光投向時晏,讓他解釋。
時晏将剩下的汽水一飲而盡,故作神秘的說道:“一山還有一山高。”
衆人愕然,面面相觑。
“這麽說真是周副館長和人裏應外合偷了這幅江山圖?”陸學者推了推鼻梁上的無框眼鏡,無比詫異的問道。
繼歡說:“目前來看是有這個可能,我們會繼續深入調查,決計不會放過兇手的。”
陸學者連連說:“那就好,那就好。”
繼歡提出:“不過我們稍後會重新派技術科的人過來,還有防盜系統的後臺監控室我們也需要派人進去取證,還請你們配合。”
陸學者忙說:“我們會配合的。”
繼歡點頭,很滿意他們這麽配合,很快又官方了起來:“現在這幅畫作為證據,我們要帶回警探局仔細驗證,而且我們會盡快找到珍品,歸還博物館。”
“那就拜托了。”工作人員十分恭謹的說道。
回到警探局後,繼歡就把尤堅等人叫過來開會。
“副隊,這兩副畫上都寫着愚蠢的平凡人,看來是很看不起咱們啊。”尤堅看着從大央和長青博物館帶回來的兩幅字畫,很不忿。
“奇才總是高傲自負的。”沈嘉倒是沒什麽感覺,“能模仿兩幅古畫的如此逼真,連博物館的專家學者都辨別出來,還真是有本事。”
繼歡點了點頭,“盜畫者知道博物館的檢驗手段,故意在畫卷四周裝上了一些歷史久遠的宣紙,這才蒙混過關了,若是專家能狠下心檢驗中間位置,還是很容易查出來的。”
沈嘉深以為然,又看向正在玩手機的時晏,“你是怎麽看出文物是假的?又是怎麽想到用蘇打水還原的?”
“我就是知道。”時晏沒擡頭,只是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的點着。
尤堅很不滿時晏這樣漫不經心的敷衍回答,湊近了朝時晏的手機看去,先是皺眉,然後瞪大了眼,嘴巴微張,久久合不攏。
“怎麽了?”繼歡敲了敲桌子。
“他在玩那個新出的《The Worlds Hardest Game》,他連game over都沒有,馬上就要通關了!”
“這麽厲害?”沈嘉可是知道這個小游戲的,她和尤堅之前也玩過這個,不過到了第六關實在過不去,最後直接棄了。
繼歡猛地一拍桌子,“開會呢!”
“是。”沈嘉和尤堅立即坐正。
繼歡冷眼看向時晏,見他還在玩,揚手一抓,将手機拿了過來,然後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時晏朝椅子上一仰,斜靠在椅子上,雙手一攤,表示很無奈。
繼歡沉着臉,收回視線,看向手中的手機,屏幕上褐紅的寫着‘Congratulations!’,總共耗時十九分鐘。
這麽快?繼歡的眸子微斂,退出界面一看,赫然發現他選擇的竟是難度最強的關卡。
繼歡不動聲色的将屏幕關掉,長籲一口氣。
司南推了推金絲眼鏡兒,打破了這短暫的沉寂,“我剛剛查過,贗品裏的顏料用了一種很奇特的油漆,它混合了傳統油墨後會催發,以數倍的時間老化,變得陳舊。而蘇打水中的碳酸氫鈉确實這種油漆的克星,兩者發生反應後會發生質變。”
“至于為什麽會出現這一行嘲諷的字,我推測應該還有其他的元素在裏面,我暫時還沒有時間驗出來。”
“不愧是司法醫。”尤堅翹起了大拇指。
繼歡打斷了尤堅的吹噓拍馬,拍了拍身後的懸挂白板,“現在有許多不解之處,你們有什麽看法?”
尤堅立即舉手,“兇手和盜畫的人應該是一夥的,至于這個畫畫的人倒是很有本事,我們往繪畫界打聽一下,應該能追蹤到有用的信息。”
時晏不以為然的笑笑,而繼歡正好捕捉道了他的這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