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佐為覺得自己已經等的太久了，重生以後，這一年的時間多的時間，他居然沒有遇到過一個真正的圍棋高手。雖然他下棋的時候并不挑剔對手，也不是看不起那些業餘棋手，只是實力相差太多的話，總是沒有盡興的感覺。對于跟職業棋士對局，他真的是期待已久了。

這個白川道夫他前世時就認識了，教過進藤光一段時間的圍棋，是森下九段門下的弟子，職業六段棋士。今天因為尋找光的緣故，在這個圍棋教室遇到了他，佐為本沒有與他一較高下的打算，只想着安靜的進來聽課，然後低調的離開，這是柯南一早就跟他說好的，他也應下了的。但是等到白川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佐為才知道自己的心裏是多麽的渴望。那種幾乎迸發而出的驚喜，讓他在不受自己控制的情況下說出了對弈的要求。

“請和我下一局，不需要讓子！”佐為又認真的重複了一遍，希冀的看着白川，希望他可以答應自己的對局請求。雖然明知這個要求有點唐突，但是渴望對弈的心情還是蓋過了理智，佐為已經不想要等待了，他想要來一局真真的，高手間的對局。

“可....以！”白川被佐為的情緒感染着，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坐到了佐為對面的椅子上，等他從棋盒裏拿出一個白子放在棋盤上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他居然要要一個看起來不滿十歲的孩子下分先棋，他這個新晉不久的六段棋士，已經堕落到這種程度了嗎？

“二，四，六，七，是單數，白川老師猜對了，那麽我就是白子。”佐為認真的數完了剛才抓出來的那把棋子，得出了猜子的結果。他将黑子遞給白川，示意交換棋子。

“好吧，既然你不需要讓子，那我也會手下留情的，讓我看看你的棋力吧，小朋友。”看佐為一副興致高昂，蓄勢待發的樣子，白川這個時候也不拒絕了，順勢答應了對局的請求，将白子遞給佐為。他從來都是個随和的人，也很喜歡孩子，下棋也不會過于的挑剔對手。從開辦這個圍棋教室以來，更是遇到過各類形形色色的學員，聽到過各種奇奇怪怪的要求。佐為只是要求平等對局這種事，在他看來只是小cass，稍微震愣之後，他就反應過來，同意了對局。同時他也很佩服這個小孩的膽量，不是每個人面對他這樣的職業棋士，都有争先的勇氣的。就沖着這點，白川決定下棋時候手下留情，不要讓這個孩子輸的太難看，以免打擊了他對圍棋的信心。

“請多多指教！”

“請多多指教！”

兩人相互問候以後，對局開始。佐為的氣勢一下子就變了，他蒼白細弱的手指從棋盒中拿出白子的一瞬間，仿佛會發光一樣，瑩潤雪白的樣子，看不出絲毫的病态。連那個普通的白子也仿佛被映襯出如玉石一般的光輝，好看極了。

柯南呆呆的站在一邊，看着佐為從拿起棋子的那一刻起，瞬間的改變，終于明白了佐為以前所說的，他天生就是個為棋而生的人是什麽意思，不愧是千年的棋魂，一旦與棋融合，就能綻放出如此絕美的風景。也終于領教了千年前，平安時代棋士的風采，果然是驚才絕豔般的存在，一舉一動都帶着天然氣勢。即使佐為現在身量較小，面色也因為生病的緣故，顯得蒼白，但是那種犀利的眼神，孤高的氣質，真是把柯南震撼到了。

這人還是他的好朋友佐為嗎？還是那個呆呆傻傻，考試會不及格，出門會迷路的笨小孩嗎？佐為現在的表現都快讓他認不出來了，看着他一步步的落子，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既是賞心悅目，又是氣勢十足。柯南不得不佩服此時的佐為，他是從來沒想到，面對圍棋，佐為居然是這般的執迷，已經到了這種忘我的境界。不過轉念想想，可以靠着執念留在棋盤千年，佐為怎麽可能真的如他平時表現出來的那樣簡單。自己以前還是小看了他啊，看來今後要換種方式對待佐為了。

當然不僅是柯南感受到了這種壓力，坐在佐為對面的白川受到的震撼絕對超過柯南千百倍。作為對局的當事人之一，白川感受到的何止是一點點的壓力，他此時已經快要虛脫了。對面的佐為根本就不像一個孩子，這種氣勢，這種棋力，他絕對是一個經過千錘百煉的高手中的高手。

白川一開始确實存在着讓棋的想法的，但是開局沒走兩步棋，對面這個孩子的氣勢就鋪天蓋地的壓過來，幾乎讓他喘不過氣啦。他開始正視起這次的對局，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就拿出來跟高段棋士對弈時的認真态度。但是即使他從一開始就用盡了全力，仍然無法阻止自己一步步的走向深淵裏。

白川抓着黑子猶豫着，他幾乎看不到棋盤上黑子的出路。對面這個孩子仿佛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棋路，每一步棋都下的恰到好處，步步緊逼的将自己堵死在棋盤上了。這種完全一面倒的局勢讓他有點絕望，即使是面對自己的老師，森下九段，他也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

還有，這種壓迫感是怎麽回事，這種呼吸都快要凝滞的感覺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個孩子身上，為什麽會有這般強烈的氣勢，生生要将人壓垮的感覺。白川好歹是職業棋士，也曾經與不少國內外的高段棋士對弈過，但是從來都沒有這種被層層包圍的壓迫感，幾乎要讓他全面的崩潰掉。

“我認輸了！”白川終于沒有堅持住，棄子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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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您的指教！”佐為也幾乎要虛脫了，這局棋耗費了他太多的體力。很久沒有這樣酣暢淋漓的下棋了，他都快要忘記自己這副嬌貴的身體了，等到此時結束了棋局，驀然放松下來，他才發現自己有多麽虛弱，全身都在叫嚣着各種不适。他半躺在椅子上喘氣，努力的平複着自己因為下棋而激動的心情。

“你很厲害，你學棋.....多少年了？”白川顫抖着聲音問道，他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局棋是自己和面前這個孩子下出來的。他才幾歲？就算他從娘肚子裏開始接觸圍棋，也不至于有這般棋力。以這局棋裏面，他展現出來的水平，絕對是浸淫圍棋幾十年的老人才能擁有的。這種沉穩，老練的棋步，白川斷定即使是目前日本圍棋界的第一人，塔矢行洋都未必是這個孩子的對手。

但是真的有可能嗎？只是一個孩子而已，看起來小小的，不滿十歲的孩子，真的能夠擁有這般可怕的棋力嗎？

“老師，他學棋一千年了！”

柯南看白川一副打算追根究底的表情，連忙站出來，幫忙收拾佐為留下的這個爛攤子。

“老師，我朋友好像病了，我們回去啦，再見！”柯南不等白川反應過來，直接扛起佐為的肩膀，把他拖出了教室，離開了。

“唉，等等，我還沒有說完，你們.....”白川緊跟着站起來，追了出去，但是教室門外空蕩蕩一片，根本就沒有那兩個孩子的影子。

“喂，你們還在嗎？我還有點事想說！”白川繼續喊道，但是走廊裏只有一片空蕩的回音，根本沒人回應他。

他沮喪的走回教室裏，回到了那局棋的面前，黑子輸的一敗塗地,“一千年？也許吧。沒有一千年的磨練，哪會有這般恐怖的棋力。”

那兩個孩子消失了，給白川空留着一肚子的疑惑，無處訴說。如果不是眼前這局棋，他都要以為自己今天遇到的一切都是幻覺了。一個棋力深不可測的孩子，可以輕易的打敗職業高手，大概目前的日本棋壇無人是他的對手吧。但是這般傑出的人物，以前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來，到底是他孤陋寡聞，還是保密工作太到位了。現在低年齡段的棋手中，也就塔矢名人的兒子塔矢亮有點名氣，和谷整天嚷着要超越塔矢亮，如果讓他知道有一個更厲害的棋士的話，不知道他會怎麽樣？不過這個孩子的來歷還真是有點微妙了，不知道今後會不會在職業棋界遇到他，自己或許可以期待了。果然六段還是不夠啊，要繼續努力，不斷的向上走，這樣才不會被後面的人追上了，白川看着盤面，暗暗地握拳。

還不知道因為自己的一局棋而激勵了一個職業棋士奮發圖強的佐為，此時正和柯南躲在走廊的死角裏。

“柯南，我走不動了。”佐為看着柯南，可憐兮兮地說道。他是真的一點力氣也沒有了，那局棋耗費了他全部的精力，他現在連擡一下手臂都做不到了。

“笨死了，真是給你笨死了！”柯南暴躁，下棋的時候明明還活蹦亂跳的，這一下完棋就跟死了一樣。柯南好不容易因為那局棋，想要對佐為另眼相看的，現在都被佐為這副無賴的樣子，折騰的一點不剩了。這還是剛才那個驚才絕豔的棋士嗎，這分明就是個小病鬼，小呆瓜嘛！

“我打電話聯系博士了，他一會兒會來接我們的。”柯南還算良心發現，沒有置佐為于不顧。不過雖然他妥協了，不過該罵的話，可是一句不少的。

“你剛才怎麽答應我的，低調，知不知道？”

“我錯了。”佐為聽話的低頭，一副乖乖受訓的樣子。他只是太喜歡下棋了而已，沒有遵守跟柯南的約定，是他做錯了，所以他認了。

“你......算了！”柯南真是被佐為折騰的沒脾氣了，看着他坐在牆角，臉色蒼白，随時要暈倒的佐為，柯南所有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他憋着一肚子的話，氣呼呼的坐到佐為身邊，等着阿笠博士的到來。